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台湾大学中国文学研究所)
一、前言
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乃是一个常见的器名修饰语,多用于青铜器自名之前,诸如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簠等,此字虽常见于金文,但后世不传,故至今仍有多种考释,专家意见莫衷一是。青铜器的自名问题,始终是学界研究的热点之一,学者多半认为青铜器自名之前所使用的修饰词,往往能标明该器的性质、用途或功能,然因此字考释尚未获得较大共识,故学界对于前缀此词之青铜器物,亦难以进一步断定其属性,笔者以为若能釐清此字之构形与字义,将对于相关青铜器之性质或功能有更进一步的认识。
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构形与甲、金文所见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密切相关,而多年来学界对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研究已有不少成果,故本文拟先探求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构形原理与字义,再以研究成果推断缀有此字之青铜器性质,希冀能于前人研究成果之上,寻求此字考释解读之线索。一己之得,不揣简陋,尚祈方家指正。
二、《说文解字》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说解之检讨
(一)、论《说文》分析「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读音问题
《说文解字.五篇下》云: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脩饭也。从食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声。饙。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或从贲。餴。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或从奔。[1]
根据许慎的说解,「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从食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声,而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旁又可换作贲、奔等字,显然三者关係密切。《说文》亦收「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其说解云: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疾也。从夲卉声。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从此。[2]
《说文》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收于部首「夲」之下,而夲的字义与字音也很值得注意,另外尚有几个关係密切之字,以下一併引出。《说文解字.十篇下》云:
夲,进趋也。从大十。大十者,犹兼十人也。凡夲之属皆从夲,读若滔。[3]
同样从夲且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有关者,尚有「奏」字,《说文解字.十篇下》云:
奏,奏进也。从夲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从屮。屮上进之义。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古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亦古文。[4]
此外尚见从手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拜」字,《说文解字.十二篇上》云:
拜,首至地也。从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音忽。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古文拜。拜,扬雄说:拜从两手下。[5]
由上可知,许慎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条下指出其从卉声,又于拜字条言其音为忽,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作为声符时又可与贲、奔互换,显然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音韵与贲、奔、忽相关,而仔细分析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可知,其所从之部首乃是「夲」,「卉」字属晓母微部,「贲」、「奔」则属帮母文部、「忽」属晓母物部,文、物、微三者主要元音相同,乃为严格对转关係,可见彼此确实音韵相近。至于相关的「奏」与「拜」二字,其中「奏」属精母侯部,但据《说文》分析可知许慎显然认为此乃会意字;至于「拜」字属帮母月部,许慎、徐锴皆认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在「拜」中为意符,朱骏声则主张「拜」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声,读为忽,可见文字学者对此字仍有不同看法。许慎《说文》之分析,固然成为后世学者考释上述诸字的论证基础,但在甲骨文、金文逐渐为人所认识后,却开始得到较大的挑战与修正。
利用古文字材料检讨《说文解字》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分析者,当属姚孝遂以及冀小军二位先生的说法影响力较大。姚孝遂首先根据甲骨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形体,指出《说文》对此字之分析有误,其于《甲骨文字诂林》「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条下之按语云:
《说文》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奔」皆从「卉」声,而金文「奔」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孟鼎),下从三「止」,篆文从卉乃形体之讹变。金甲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皆为独体,与「卉」无涉。《说文》训「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为「疾」于典籍无徵。揆其初形实当为「黍」字。[6]
姚先生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释读为「黍」固然有可商议之处,不过其指出甲、金文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乃独体字,其字形当与「奔」无涉,《说文》混淆两者误以为是合体之文,诚可谓真知灼见。其后陈汉平、冀小军根据甲骨卜辞,主张「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当释读为文献中的「祷」,有祈求义,[7]同时冀先生对于《说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形体分析亦进行检讨,其指出:
事实上,对源于《说文》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传统读音,在古文字中是曾出现过反证的,这就是金文中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作d等形,在金文中每每与邾国之「邾」连用,孙诒让认为就是邾国曹姓的本字。由于有文献记载可与金文互证,所以把此字读为曹绝大多数人都是同意的。……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正确释读与隶定,对《说文》提供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读音提出了有力的反证,因为无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音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音贲,还是音忽,其声韵与曹和枣都相去甚远并不具备相通的条件。[8]
冀氏乃于孙诒让对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为曹字的研究基础上,进一步指称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读音不应是《说文》所言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贲或忽,而是和曹或枣等幽部字较为接近。换言之,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音韵属幽部,则亦可进一步加强释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为祷之说的合理性,準此,冀氏更进一步注意到《说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所从之部首「夲」,由于「夲」读音滔,属透母幽部,与曹、枣、祷等字韵部相同,因此冀小军认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应分析为从卉夲声,《说文》所谓「从夲卉声」是错误的。[9]冀氏说解虽是目前影响较大者,但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视为形声字仍是有误,且就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和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形而言,两者仍有连结度不够紧密之疑虑,因此如郭沫若等学者视其为所从不同之字。[10]不过根据西周早期《伯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集成4073)「唯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祈)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万年,孙孙子子永宝」,虽然「祈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一词仅见于此器,但西周中晚期多见「祈匄」、「祈赐」的动词连用形态,故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似乎从冀说理解为幽部字的「祷」仍是较为稳妥的。
经过姚先生之辩证,首先可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乃是一个不可拆解之独体字,和「奔」、「贲」等字亦无关係,「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也难以拆解为从夲卉声或从卉夲声。其次通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和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辞例对比,可进一步确认此字读音非属文、微或物部,而是冀先生所指出的幽部字。若以此结论进一步推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则知此字可分析为从食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声,读音亦当属幽部字。
(二)、论《说文》分析「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本义问题
《说文》指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本义乃为「脩饭」,段玉裁注对此有进一步解说,其云:
脩,各本作滫,误。今依《尔雅音义》引正脩,〈仓颉篇〉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脩之言溲也。水部曰: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汰也。饭者,人所饭也。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尔雅》作饙,〈释言〉曰:饙,馏稔也。孙云:蒸之曰饙,均之曰馏。郭申之云:今呼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音脩。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饭为饙,饙均孰为馏。《诗》释文引字书云:饙,一蒸米也。刘熙云:饙,分也。众粒各自分也。按《大雅》洞酌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笺云:酌取行潦,投大器之中,又挹之注之于此小器,而可以沃酒食之。餴者以有忠信之德,齐絜之诚,以荐之故也。此谓以水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热饭。古语云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饭。[11]
段玉裁引《尔雅》、《诗》等书「饙」之说解,指出脩饭为饙,而饙即指现今的蒸饭。朱骏声在《说文通训定声》中,也持类似看法,其云:
按,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者,奔之误体。今系于此,如今北方蒸饭,先以米下水,一涫漉出来再蒸匀熟之,下水涫之曰饙,再蒸之曰馏。[12]
段、朱二氏说解基本不出蒸饭之说,其差别在于段注仍依循许慎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饙、餴视为同字异体之脉络加以说明,朱骏声则直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所从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为奔之误体,显然其并不认同「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存在。
若以目前学界所梳理出的构形演变系统以及古文字材料,重新检视《说文》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本义之说解,的确会产生二方面之问题:第一,段玉裁所举文献例证乃「饙」、「餴」二字,而未见「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亦不怪朱骏声会认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根本是「餴」之误字。若按照前贤对字形之分析,则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饙、餴属不同系统之字,传世文献对于饙、餴字义之说解,显然未能直接对应「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本义。第二,「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多作为器名修饰语,目前所见前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青铜器有粢盛器、盛肉器以及水器等,但未见一般认为用以蒸米之器-青铜甗之前,其中与食器较有关者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簠,然而青铜簋和青铜簠乃是粢盛器,青铜鼎则多半被认为是烹煮肉食之器,皆非蒸饭之器。由此可见,《说文》关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本义为「脩饭」之说解,可能无法顺利解释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内涵,据此,则有必要重新思考「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本义。
根据前文从读音与本义两方面对《说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说解的检讨,目前可以得出几个初步结论:第一,《说文》所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饙、餴为同字异体之说,恐不可信,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所从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贲、奔非属同一系统之字,故三者当非同字,因此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读音当属幽部字,而非文部或微部字。第二,《说文》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本义为「脩饭」,然而文献之中只见「饙」或「餴」,未见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故「脩饭」义仅能解释饙、餴之本义,未能以此对应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本义。由此结论再进一步检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构形,则可得出两种分析,第一种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仅是声符,无义,故「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可分析为从食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声,其于文献中可能是另一个构形完全不同的幽部字。第二种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是声符兼义符,可分析为从食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亦声。準此,「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两者除声音外,意义上可能也存在密切关係,有鉴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二字后世已不传,欲窥得其本义则需从古文字材料入手,故下节将从古文字所见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相关辞例进行分析。
三、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及相关说解之检讨
(一)、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相关辞例
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相关字形甚多,以下按器类将辞例择要列出,方便后文讨论:
1.簋类
(1).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犬簋(集成3608晚商或西周早期[13]):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犬作父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彞。
(2).敔簋(集成3827西周早期):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厥孙子,厥不(丕)吉。
(3).鼒簋(集成3732)(西周早期):用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
(4).伯几父簋(集成3765西周中期):伯几父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
(5).伯康簋(集成4160-4161西周中期):伯康作宝簋,用飨朋友,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王父王母。
(6).伯喜父簋(集成3837-3839西周晚期):伯喜父作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
(7).仲叀父簋(集成3956西周晚期):仲叀父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
(8).孟姬簋(集成4071-4072西周晚期):孟姬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自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
(9).散车父簋(集成3881-3886西周晚期):散车父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姞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
(10).邓公牧簋(集成3590春秋早期):邓公牧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
2.鼎类
(1).姚鼎(集成2068西周中期):姚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
(2).穆父鼎(集成2331-2332西周中期):穆父作姜懿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
(3).戴叔朕鼎(集成2690-2692西周晚期):戴叔朕自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
4).叔夜鼎(集成2646春秋早期):叔夜铸其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
(5).叔液鼎(集成2669春秋早期):叔液自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
(6).伯氏姒氏鼎(集成2643春秋早期):姒氏作嬭嫚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
3.簠类
(1).弭仲簠(集成4627西周晚期):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具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弭仲无彊。
(2).叔虎父簠(集成4592春秋早期):邾叔虎父作杞孟辝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簠。
(3).养伯受簠(集成4599春秋中期):作其元妹叔嬴为心媵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簠。
(4).番君召簠(集成4582-4587春秋晚期):番君召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簠。
(5).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太宰簠(集成4623-4624春秋晚期):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太宰欉子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铸其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簠。曰余诺龚孔惠,其眉寿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万年无期。4624器则云:「铸其簠。曰余诺龚孔惠,其眉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万年无期。
(6).陈曼簠(集成4595-4596战国早期):作皇考献叔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盘,永宝用簠。
4.其他类
(1).匽侯盂(集成10305西周早期):匽侯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盂。
(2).戏伯鬲(集成666-667西周晚期):戏伯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齍。
(3).郑刑叔蒦父鬲(集成580春秋早期):郑刑叔蒦父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鬲。
(4).鲁司徒仲齐盨(集成4440-4441春秋早期):作皇考伯走父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盨。
(5).娄君盂(集成10319春秋晚期):娄君伯居自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盂。
(6).黄大子伯克盆(集成10338春秋时期):黄大子伯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盆。
根据以上所举辞例,可以归纳出几个现象:第一,根据西周早期《敔簋》(集成3827)「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厥孙子,厥不(丕)吉。」以及春秋晚期《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太宰簠》(集成4623-4624)「眉寿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眉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辞例,可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可作动词,有祈求义。第二,西周中期《伯几父簋》(集成3765)器名修饰语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西周晚期《散车父簋》(集成3881-3886)共六件,器名修饰语或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或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说明金文存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和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互相通用的现象。第三,根据西周中期《伯康簋》(集成4160-4161)「用飨朋友,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王父王母。」可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飨的意义关係密切,其差别仅于飨之对象为朋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对象为王父王母。由此亦知,《说文》以「滫饭义」训解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确不可信。第四,通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形体之比对,可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可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奏(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等形,此现象说明甲骨文原本泾渭分明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和奏(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确实于金文已产生混同;同时通过《鲁司徒仲齐盨》(集成4440-4441)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和小邾国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等字比对后可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和「枣」形应当可以互用,证明两者声音关係密切,当如冀小军、陈剑所言是一字形体之分化,[14]并非部份学者所认为是完全不同之字。第五,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器名」之青铜器,多为簋、鼎、簠、盨等食物容器,偶有盆、盂等水器,根据学界对这些器皿功能研究之成果,亦可协助了解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本义。
通过以上五个现象之归纳,有助于进一步理解「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基本表现状况。基本上,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不仅偶尔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混用,甚至有时可以表祈求义的情形而论,说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所从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并非只是单纯的声符,而兼有义符之功能,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旁显然亦可表义,因此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应当分析为从食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亦声。至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字义演变脉络究竟为何,则更需进一步考察。
(二)、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相关说法检讨
关于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字形与字义,过往已有不少学者利用古文字材料进行分析,例如马薇廎、龙宇纯、陈初生、冀小军、张连航、陈剑、孟蓬生、何树环、来国龙、陈英杰以及单育辰等人,[15]皆或多或少涉及此字之考释与讨论,这些成果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
第一,主张此字从食从奏,理解为奏进、荐进之义。支持此说者有马薇廎、
陈初生、陈英杰等人。马薇廎认为此字从食从奏,读为馈,奏有奏进、荐进之义,进食于神明,亦即馈之意,与「馈」字异构同义,一者为会意字,一者为形声字。[16]陈英杰则在马薇廎的意见下,进一步辩证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奏的音读与构形关係,其主张两字音韵关係接近,而「奏」亦当分析为从廾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亦声,两字同源,但其以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当读为后世之馈,为幽觉部字。字义方面,陈英杰亦同意进献之说,认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乃指向已去世的父祖进献食物,铭文中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用来修饰鼎、簋、簠、盨、盂等食器,由进献食物引申为一般的宴飨义。[17]
此种说法的特点在于主张「从食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从食从奏」乃是同字异体之关係,并且利用奏之字义解释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认为有进献食物之义。本文基本同意其进献义之说,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金文未见独立之「奏」字,难以爬梳「奏」字在金文时期的发展状况,虽就字形而言的确可以确认两者存在同源关係,金文时期也存在混用现象,不过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用例甚多,其字义亦有一贯之系统脉络,故是否可逕自将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以「奏」义解释,并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奏二字视为一字异体,似仍欠缺更坚实之证据。
第二,主张此字从食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释为祷。支持此说者有冀小军、陈剑等人。冀
小军利用孙诒让的研究成果,参照甲骨文辞例,主张「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应读为幽部字之「祷」,并将金文作为车饰名称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释为幽部字之「雕」,显见其支持「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读幽部字之立场。冀先生虽于文中提及将处理金文中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问题,然不知何故,后文却未见相关论述,[18]不过就全文脉络而论,其应主张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属幽部字之说,惟字义为何并不清楚,故本文仍将之列于此处。继承冀氏之说,而影响力较大者尚有陈剑,其同意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读为「祷」之意见,甚至进一步系联金文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认为两者皆由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分化而出,并主张「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当读为群母幽部之「仇」,至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则是读作精母幽部之「枣」。[19]换言之,陈剑显然认为金文由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分化之字,其读音皆属幽部字。此外,陈剑更指出「奏」之古文字结构是从収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其以为《说文》之古文字形「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左旁,可能是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右部的简省讹变形体,显然也认为奏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形体有关。[20]不过整体而论,陈剑论述重点在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对于其他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较少涉及,亦难以看出其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释读为何。
此类说法的特色在于利用孙诒让释「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为「曹」的成果,主张将甲骨文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释读为同韵部的「祷」,具乞求义,而金文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皆当读为幽部之字。此说获得较多学者的认同,不过其不足之处在于仅解决「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本身以及部份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的音义问题,并未对本文的研究重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进行相关考证或释义,儘管如此,本研究成果仍具参考价值。
第三,主张此字从食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释为饙。龙宇纯基本同意《说文》释饙之说,
但其认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奏」二字在金文分化为二字,并主张甲、金文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当为「茇」字初文,有除灾求福之义,同时也将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释为从犮声,尤其着重「拜」字的释读与分析。[21]龙先生释茇之说,亦受不少学者青睐,其部份观点仍具备高度参考价值,诸如其指出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三字有类似文例,皆作祈求义,三字只是繁简不同而已。又如其将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形与「奏」字分开理解,认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当为一字,加艸者只是表示其属性,并不将此字视为「奏」字。上述观点虽未针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形义进行讨论,但对于认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使用状况的理解则有相当大的助益。
第四,其余重要诸说。除上述三种主流说法以外,另有部份学者针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或
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提出不同看法,例如:孟蓬生从改释的角度切入,主张将过去释为「奏」之字改释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认为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从収,収亦声,并指出过去释曹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当从女从枣,与此字无涉。孟先生并将过去认为释奏之甲骨文,改释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至于金文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亦一併改释,但文章并未涉及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讨论。[22]何树环则认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是「漆」的表意初文,作为祭名、祈求义时读为「祈」,作为车马服饰时则读为「漆」,其并进一步系联「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认为此字当读为「来」,至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匹」则读为「弼匹」。来国龙则从古音学角度切入,主张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当读为「粢」、「齍」、「栥」等字,指祭器,或作动词,指「祭祀」。单育辰则释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为枣,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改分析为从食从枣,读为「羞」,亦解为进献义。上述诸说影响力固然较小,但对于推进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的释读工作仍有贡献,故本文列于此处,以备参考。
综上所述,可统整出目前学界大致的研究成果。首先,学界普遍认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奏」字构形密切相关,甚至发展出一派将从食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释为从食从奏的说法。其次,通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和「曹」之释读,主张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读为幽部字之说影响力甚大,亦有学者依此通则将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皆读为幽部字。第三,学界普遍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系统区分开来,儘管陈剑认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分化字,但整体而言,仍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划分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系统之外,本文亦是如此。根据学者的研究进程而论,目前已可更聚焦的讨论其他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相关之字,然而遗憾的是,目前真正对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进行释读的说法仍然少见,仅有释为从食从奏以及从食从枣两种看法,字义持进献之说。而进献说的释义虽然可信,但字形方面相关论证皆较为不足,亦与整个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发展的脉络不合,故当有重新分析之必要,本文下节即利用目前研究成果,重新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本义进行检讨,并同时考察「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器名」之代表意义。
四、「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本义及「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器名」之考察
据金文文例分析可知,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有时可以互用,而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右旁亦见从枣之形者,同时参考学界目前研究成果,当可进一步认定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为幽部字,其字义当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有密切关係,以下则针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本义进行探究。
(一)、论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本义
由甲、金文的演变脉络来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是所有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的源头,因此釐清「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在甲、金文的发展状况,有助于理解「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本义。「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于甲骨文多作祭祀名或动词,祈求义,由商入周后亦未改变。从几个西周早期的青铜器铭文可以看出此现象,例如:《叔簋》(集成4132)「唯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于宗周」、《盂爵》(集成9104)「唯王初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于成周」、《夨令方彞》(集成9104)「明公易亢师鬯、金、小牛,曰: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等等,说明西周王朝建立初年沿袭了商代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祭传统,经常于宗周、成周等地进行祭祀,不过这个作为祭祀名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在西周中期以后逐渐消失,西周晚期已经几乎看不到这个用法。同时又可从不少西周铭文找到其用作祈求义之例证,诸如西周早期《季宁尊》(集成5940)「季宁作宝尊彞,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福」、《伯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集成4073)「用追孝于厥皇考,用祈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万年」。至于西周中期的《卫鼎》(集成2733):「卫肇作厥文考己仲宝鼎,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寿,匄永福」、《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钟》(集成246)「用卲格喜侃乐前文人,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寿,匄永令」以及西周晚期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集成4317)「实朕多御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寿,匄永令」等等,皆显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目的多为祈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寿」甚至成为西周晚期铭文的常见套语之一。除上述二义之外,「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在西周时期仅产生了一个新的字义,即用作车马服饰器名,然而此字义用途鲜明,与其他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义没有混淆,故此不另赘述。
商周之际,「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分化出另一个从食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主要作为器名的前缀修饰词,其使用时间始于西周早期,晚至战国。西周早期「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偶尔也作动词用,亦是祈求义,如《敔簋》「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厥孙子,厥不(丕)吉。」只不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词性表现不同,其并非及物动词,此处当理解为「祈求后代子孙大吉」。此外,作为器名修饰语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亦见和「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混用之情形,如西周中期的《伯几父簋》(集成3765)「伯几父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原本应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处,却写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西周晚期六件铭文相同的《车散父簋》(集成3881-3886)器名修饰语却同时可见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和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二字,说明两者字义有一定程度的相互交涉。再通过西周晚期《伯康簋》(集成4160-4161)「用飨朋友,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王父王母」以及《弭仲簠》(集成4627)「音(歆)王宾,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具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可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飨当是一组意义互涉的字,杨树达指出:「此器(按:弭叔簠)云歆王宾,与士昏聘礼所以礼宾者,礼之隆杀,容有异同,然天子遣使至臣下之家,传达王命,既毕事,臣下已敬王宾之故,设具而飨宴之,固礼之宜也。」[23]可见杨氏亦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视为宴飨之义。由此来看,西周时期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不仅是常见的器名修饰语,同时亦作动词,其义似兼有宴飨与祈求两重字义。虽然在西周时人的眼中,其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关係仍有区别,不过因为声音相同,构形接近,加之字义也有重叠之处,因此有混用之例。
值得注意的是,西周作为祭祀名或祈求义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在东周几乎不见。同一时间,「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在春秋早期产生更进一步变化,《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太宰簠》(集成4623-4624)「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太宰欉子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铸其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簠。曰余诺龚孔惠,其眉寿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万年无期」、「铸其簠。曰余诺龚孔惠,其眉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万年无期」此两句铭文非常相似,此处之「眉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西周时代的「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寿」文例相似,「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本是常见于西周的祈寿动词,而「眉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显然意即「眉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说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已可承担「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字义与功能,至于「眉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则可视为东周发展出来的新兴句式。此外,春秋早期《伯氏姒氏鼎》(集成2643)「伯氏姒氏作嬭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以及《郑刑叔蒦父鬲》(集成580):「郑刑叔蒦父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鬲。」说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两字也有互用现象,显然东周时期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字的区分恐怕没有如此严格。
若根据上述现象重新从历时性的角度加以考察,可以图示大致勾勒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从商代到东周的发展状况: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由此可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原本即是「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于西周时期分化出来的一个字,主要作为器名修饰词,不过随着时间推进「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字义发展产生较显着地变化,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互通以及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取代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情况看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在东周时期可能完全地取代已死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其证据在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太宰簠》(集成4623-4624)在祈求眉寿的动词使用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正是说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后来应是吸收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祈求义,成为整个发展脉络下最后的留存者。而《养伯受簠》(集成4599)「作其元妹叔嬴为心媵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簠。」此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似乎亦可朝祈求的方向理解,当是作为叔嬴出嫁后用于祭祀之器,此亦是某些媵器所具备之功能。[24]。换言之,本文以为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所以增添形旁「食」分化而出,除一方面乘载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表祈寿、祈福之义,另一方面也强调「食物」之进献,整合来看当理解为「进献食物以祈求」。
本文对于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本义的推断,除就字义历时性发展考察外,尚可根据铭文前后的文意脉络求索,例如:
《叔夜鼎》(2346):叔夜铸其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以征以行,用鬻用蒸,用祈眉寿。
《叔液鼎》(2669):叔液自作其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用祈眉寿,万年无疆,永寿用之。
《徐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2675):徐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用其良金铸其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鼎,用鬻鱼腊,用飨宾客。
《毳簋》(3931):毳作王母媿氏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媿氏其眉寿万年用。
《孟姬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4071):孟姬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自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用追孝于辟君武公。
《番君召簠》(4584):番君召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簠,作享用孝,用祈眉寿。
《娄君盂》(10319):娄君伯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自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盂,用祈眉寿无疆。
根据以上铭文可看出,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形容的器皿主要用于祈求年岁之长寿,祈求对象可以是作器者本人或是作器者的父母,同时也可以用来追孝祖先。除此以外,还可用来「以征以行,用鬻用蒸」或是「用鬻鱼腊,用飨宾客」,说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确和黍稷之类或其他食物的关係十分密切。
若按照以上推论,将置于器名之前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朝以食物为主的祈祷、祈求义方向思考,其所代表之可能内涵又是为何?《说文.一篇上》云「祷,告事求福也。」段注无进一步说明,据此仅可知「祷」为一种求福的仪式,然而查考先秦古籍可发现关于「祷」的论述如下:
《周礼.大祝》:作六辞以通上下、亲疏、远近,一曰祠,二曰命,三曰诰,四曰会,五曰祷,六曰诔。
《周礼.小祝》:小祝掌小祭祀将事侯、禳、祷、祠之祝号,以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乃葬,设道赍之奠,分祷五祀。
以上两段为《周礼》论及「祷」内涵的文字,关于「大祝」部份,郑司农注云:
祷谓祷于天地社稷宗庙,主为其辞也。春秋传曰铁之战,卫太子祷曰:『曾孙蒯聩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绝筋,无折骨,无面伤,以集大事,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若此之属。
郑司农强调「祷」之内涵在于对天地社稷宗庙的祈求之辞,并举《左传.哀公二年》卫太子之祷辞为例。值得注意的是,从卫太子祷词内容可以发现,「祷」是向先祖求福,以祈自身能于战争之中安然无恙,以免令祖先蒙羞,此处内涵与金文颇有相符之处。贾公彦在《周礼.小祝》疏则说:「求福谓之祷,报赛谓之祠,皆有祝号,故总谓之祷祠之祝辞。」两者皆说明「祷」是一种向上天祈求的仪式,并强调祷辞之重要,但并未指出「祷」的过程是否使用盛装黍稷或牺牲之青铜礼器。不过《墨子.天志下》却有一段较详细之论述,其云:
天子赏罚不当,听狱不中,天下疾病祸福,霜露不时,天子必且犓豢其牛羊犬彘,絜为粢盛酒醴,以祷祠福于天,我未尝闻天之祷祈福于天子也,吾以此知天之重且贵于天子也。[25]
此段说明天子向上天祷祠求福时,仍确实需使用牺牲、黍稷等祭品进行仪式,并非仅仅是言语上的祷告。《韩非子.外储说》更见一段谈论秦襄王患病,百姓为之以牛祈祷,病癒后杀牛赛祷的纪录。除此之外,近年出土之包山、葛陵等楚简亦见不少祭祷简册,内中可见不少使用牺牲进行祭祷之记载,由于纪录甚多,此处不一一赘举。显然正式的祭祷过程中,并非仅有祷辞即可,尚须进呈相关祭品与牺牲,而自然也需要装盛牺牲、黍稷的青铜礼器。
总而言之,本文以为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本义,从字形字义的发展脉络、铭文前后的文意脉络以及先秦文献的三方面佐证,可以推断其本义可能是「进献食物以求福」,旁增食部,乃是强调其藉由进献食物以祈祷的特色,故「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器名」则应理解为装盛食物而进行祈祷之器。
(二)、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器名」之内涵与意义
既已确定「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本义,那么对于前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器物亦当再度进行爬梳,藉由新的视野重新观察其性质与功能。关于器名前缀语的讨论甚多,过往学者已有相当结果,[26]目前大致可分为「修饰性前缀语」如:宝、龢;「功能性前缀语」如:羞、荐、媵等等,若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本义分类则应属功能性前缀语。然而值得进一步讨论的是,器名前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器物从艺术史视角观之,是否能符合前文推论之字义?同时器物是否可能因器名前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而使研究者对其性质之认识有所改变?前文已述及,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器名」之青铜器包括簋、鼎、簠、盨等食物容器,偶有盆、盂等水器,据统计,见器名前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青铜器共51件,包含簋19件、鼎12件、簠11件、鬲2件、盨1件、盂2件、盆3件、敦1件。其中簋、簠、盨、敦属于装盛穀物的粢盛器,鼎则为盛肉或烹煮肉食,鬲亦是用来盛煮酱羹或是装盛穀物,基本皆属于祭祀时负责装盛食物的礼器,故前缀形容词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并无太大问题,符合本文「进献食物以祈求」的释义。然而较为冲突者则是一般认定的盂、盆等水器亦前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如此又该如何看待这些水器之性质与功能?以下就盆、盂两器之功能与性质进行论述。
先秦文献记载关于盆的功能有二:其一为盛水,见《仪礼.士丧礼》「新盆、槃、瓶、废敦、重鬲皆濯造于西阶下。」郑玄注:「盆以盛水。」其二为盛血,见《周礼.地官.牛人》「凡祭祀共其牛牲之互与其盆簝以待事。」郑玄注:「盆以盛血。」由此观之,先秦文献中的盆多用以装盛液体事物。不过据陈芳妹研究指明,在春秋中、晚期青铜粢盛器的发展曾发生过一次变革,即是「敦」一跃而起,取代西周以来做为主要粢盛器皿的「簋」,而这个礼器史的转变关键中,「盆」正是作为两者之间的过渡类型,其云:
在器形发展史中,敦与簋也可能有传承关係。此簋与敦器形相关,功能相代的现象,是粢盛器发展史中的巨变。但这种变化并非一蹴而几的,它有过渡类型来缓冲,那就是盆形器。论器形,盆与早期类型的敦-平底敦仅一间之隔;盆与衰落中的簋形器可能也有关係;论出现的时间,盆约产生在簋、敦地位转换的过渡时期,即春秋早、中期,在功能上,盆作为粢盛器,开启敦取代簋的端倪。[27]
陈芳妹认为过去先秦古籍与学界一向视盆为水器,而忽略其粢盛器之性质,据器形发展史脉络而论,盆当有上承簋以及下启敦之地位,而盆作为粢盛器之可能性自然大增。除此之外,陈芳妹更考察青铜盆之器名前缀词,发现除使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外,尚使用「飨」、「食」、「旅」等字,其中光绪年间出土于湖北襄阳太平店朱家栅出土的《曾孟嬭谏盆》(集成10332)之铭文:「曾孟嬭谏作飨盆」以及湖北随县鲢鱼嘴出土的《息子行盆》(集成10330)铭文:「鄎子行自作食盆,永宝用之」皆能强力佐证盆为食器或粢盛器之说法。再就墓葬出土器物之排列组合而论,西周到东西周之交,簋是主要的粢盛器,墓葬中搭配之水器则常为盘、匜成组,然其考察春秋早、中期曾出土青铜盆之九座墓葬,其中七座皆有盘、匜,食器部分则另有鼎,可见盆大体伴随水器盘、匜同出,相对来说,这七座墓葬正好缺乏粢盛器簋,且不见其他黍稷之器,因此盆代粢盛器而兴的可能性应比作为水器更大。[28]由此看来,过去长期视盆为水器而使得「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盆」一词难以理解,如今亦豁然开朗,若据上述考察结论,则盆作为粢盛器之可能性较大,那么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盆」理解为「装盛黍稷用以祈祷之盆」,正可对应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本义以及盆的粢盛功能。
至于青铜盂,一般认为是水器,《韩非子.外储说上》「为人君者,犹盂也,民犹水也。盂方则水方,盂圜则水圜。」以及《吕氏春秋.慎势》「功名着于盘盂」,皆从盂与盘类水器连言的角度而言,显见盂属水器之性质颇为人所知。但也有学者认为盂是粢盛器或食器。许慎《说文》即云:
盂,饭器也,从皿于声。
盂为食器之说尚见其他传世文献,《仪礼.既夕礼》言「两敦两杼盘匜」,郑玄注引《公羊传.宣公十二年》义疏以为杼为盂之假借字,其功能为盛浆汤,显见盂于郑玄心中乃是盛食器的一种。近代学者支持此说者如马承源,其所着之《中国青铜器》即将盂归入饪食器,并云:
盂,大型盛饭器,兼可盛水盛冰,一般为侈口深腹圈足,有兽首耳或附耳。体型都比较大,因其铸造需要铜量大,耗资较巨,故出土的数量也少。这类大型食器有的自名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盂」、「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盂」,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是熟饭的意思,知其主要用途是盛放熟饭。[29]
儘管马承源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採用了《说文》较不精确的解释,但从器形学的角度而论,
确实无法否定盂作为粢盛器之可能性。关于此点,陈芳妹亦曾撰文作更进一步的论述,其云:
辽宁凌源出土匽侯盂,代表了西周早期时,盂形器在演变中,走向簋形器特点的例证。自名为「盂」,却是「饙盂」,作为粢盛器用,功能与簋相同。形制则是弯形附耳、器壁曲线外张而侈口,保持了盂形制特点,其口径34公分,比一般的簋大些,但也比大型的盂小得多,其高度24公分,口径34公分,就容量说当与一般粢盛的簋较近,而与大型的盂极不同。知早周已有「较小的盂」也作粢盛之用。[30]
根据陈芳妹的考察可知,盂始见于商晚期,其器形与功能原本与簋有别,但因基本器形相近,故在日后的演进过程中,产生器形与功能相互重叠之现象,上举《匽侯盂》(集成10305)正是其功能与粢盛之簋混同的例证,而其自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盂」更是指明此器粢盛的性质与功能。由于盂的器形较为基本,其演变过程较易与其他器形产生密切关係,如春秋战国时期亦与盆、鉴等器类有相混情形,李零曾试图将盂与盆两种器类进行连结,并从铜器自名角度探讨,认为盆形器的两大类为盘与盂,浅腹者为盘,深腹者为盂,又将盂分为水盂、食盂、酒盂三大类,指出盆在东周时期属食盂的一种,与簋是一大类。[31]如此一来,盂盆不仅可视为同一大类器皿,更可合理地归入于粢盛器的範畴。不过见有「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盂」一词的青铜盂数量不多,仅有2件,除《匽侯盂》(集成10305)之外,尚见春秋《娄君盂》(集成10319)。察其器形可知是介于盆与盂之间,通高12.8cm,宽33.2cm,属于较小的盂一类,从器形上看,作为粢盛器的可能性的确相当高。儘管如此,盂基本上仍较常被视为水器,其作为粢盛器似具客串性质,[32]由于发生的时间亦不甚长,故可说明何以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较少作为盂之器名修饰词。
此外,尚应注意前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器物的祭器性质,2004年4月中国国家博物馆徵集入藏《晋侯簋》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两者形制相同,《晋侯簋》簋铭为「晋侯乍(作)田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簋》则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作宝簋」,二者均器盖同铭,其形制与岐山董家村窖藏出土之廿七年卫簋相近,故时代当属西周中期偏早。朱凤瀚指出此《晋侯簋》当是晋侯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为夫人田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所作器,而该簋可能是作为日常食器使用,晋侯为其妻作器,故相对其妻而言可自称「晋侯」,而自用食器则可以私名自称。此一套器乃是归晋侯夫人所保有的一套体现晋侯与夫人亲情的私人家用器。[33]笔者认为若考虑器名前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义,则《晋侯簋》似亦有作祭器之可能性,西周时期父亲或丈夫为女儿、妻子製作祭器之例亦不罕见,如《仲师父鼎》(2743-2744)铭则云:「仲师父乍(作)季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始(姒)宝尊鼎,其用享用考(孝)于皇且(祖)帝(嫡)考,用赐眉寿无彊(疆),其子子孙万年永宝用享。」故《晋侯簋》也可能是晋侯作予田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用以进献祈求的祭器,未必如朱凤瀚所言仅为日常食器使用。
综上所论,前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青铜器类多有作为盛放牲肉或是黍稷等食物之功能,而无论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本义或相关文例进行考察,甚至是从器型学之角度切入,皆可证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有以牲肉或黍稷等食物进行祭祷之意义,而过去学者多将「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器名」视为盛饭之器的重要依据,今则宜改理解为装盛祭祷食物之礼器,可更符合各器类所属之功能,以及铭文前后的通读。
五、 结语
本文重新检讨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相关解释与文例,并针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器名」进行新的诠释与解读。首先检讨《说文》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说解,再结合前贤学者的研究成果,指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应属幽部字,而非文部或微部字;同时针对字义「潃饭」重新检讨,认为典籍未见「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难以将训「饙」之潃饭说,等同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本义。其次罗列金文所见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文例,归纳其现象,并且重新爬梳甲骨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发展脉络,检讨学界对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研究成果。最后指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应读为幽部字之祷,其本义当是延续甲骨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祈祷义而来,其不同之处仅是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强调进献食物以进行祭祷,与一般的祭祷略有不同。同时考察铭文见「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器名」之各种器类,结合艺术史学者之研究,发现前缀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器类若从器形学观点切入,亦皆有作为装盛牲肉或黍稷之功能,正可印证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进献以食物祭祷」之本义。
不过,儘管本文针对「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进行了详细的爬梳,并提出可能之假说,但综观「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之演变史,可知其与其他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相关之字存在千丝万缕的複杂关係,例如奏、拜等字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之关係皆未能釐清,然此相关问题牵涉广泛,则有待更进一步的研究与努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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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记:本文已发表于《东华汉学》第廿一期(2015年6月),页1-30。
本文写作蒙林宏佳老师,张惟捷、张宇卫学长,谢博霖、王诗涵同学以及两位匿名审查人指正,众人之助,铭感于心。
(编者按:本文收稿时间爲2015年11月1日23:22。)
[1]汉.许慎、清.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台北:洪叶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1年), 页220。
[2]同上注,页502。
[3]同上注。
[4]同上注。
[5]同上注。
[6]于省吾主编,姚孝遂按语,《甲骨文字诂林》(北京:中华书局,1996),页1477。
[7]在冀说提出之前,陈汉平较早主张甲骨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释「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读为「祷」。详见氏着,《屠龙绝绪》(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88年),页52-53。不过由于冀说较为详细完整,后人多引用之,影响力较大,故本文亦从冀文为主,相关说法见冀小军,〈说甲骨金文中表祈求义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兼谈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在金文车饰名称中的用法〉,《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期(1991.1),页37-38。
[8]同上注,页38-39。
[9]同上注,页40。
[10]郭沫若认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原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从女从枣,此字最为正确,即邾姓曹之本字也,以枣为声。它器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
所以从枣旁,颇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相近,旧误释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故不得其解。然枣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有皎然不相紊之处,试就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等字以比较之,即得。氏着,《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北京:科学出版社,2002),页198。
[11]汉.许慎、清.段玉裁,《说文解字注》,页221。
[12]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北京:中华书局,1998),页813。
[13]此器年代多着录为西周早期,裘锡圭则认为从字体看,其时代应属晚殷,其说可参。裘锡圭,〈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器探研〉,《裘锡圭学术文集.金文及其他古文字卷》(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页139。
[14]冀小军指出「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除邾友父鬲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所从确为枣字外,其他大抵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郭氏所谓『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有皎然不相素之处』,可能是指其中有一二横画,而常见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却没有。其实,金文中作偏旁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也带有横画的,如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而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所从又有无横画的,如上揭杞伯簋之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由此可知,这一二横画的有无,并不影响其本为一字。所以郭氏等人将此字全部隶写作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是不妥当的。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应该是一个字的不同写法。」见冀小军,〈说甲骨金文中表祈求义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兼谈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在金文车饰名称中的用法〉,《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期(1991.1),页39。陈剑亦持类似看法,但更详尽的梳理关于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的演化过程,详见陈剑,〈据郭店简释读西周金文一例〉,《甲骨金文考释论集》(北京:线装书局,2007),页36。
[15]马薇廎,〈彞铭中所加于器名上的形容字〉,《中国文字》第43期(台北:国立台湾大学中国文学系编印,1972),页1-16。龙宇纯,〈甲骨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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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马薇廎,〈彞铭中所加于器名上的形容字〉,《中国文字》第43期,页6-8。
[17]陈英杰,《西周金文作器用途铭辞研究》,页457-476。
[18]冀小军,〈说甲骨金文中表祈求义的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兼谈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在金文车饰名称中的用法〉,《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期,页35-44。
[19]陈剑,〈据郭店简释读西周金文一例〉,《甲骨金文考释论集》,页31。
[20]同上注,页36-37。
[21]龙宇纯,〈甲骨金文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字及其相关问题〉,《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卅四本下册,页405-433。
[22]孟蓬生,〈释「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古文字研究》第25辑,页267-271。
[23]杨树达,《积微居金文说》(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10月),页197。
[24]媵器用于祭祀的例证,尚可见《蔡大师鼎》(集成2738)「隹正月初吉丁亥,蔡大师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媵许叔姬可母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繁,用祈眉寿万年无疆,子子孙孙永宝用之。」、《黄君簋盖》「黄君作季嬴
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媵簋,用易眉寿,黄耇万年。」等器。
[25]清.孙诒让,《墨子闲诂上》(北京:中华书局,2001),页210。
[26]器物称名相关研究甚多,最新成果可参照何树环,〈两周铜器称名与时代综合考述〉,《青铜器与西周史论集》(台北:文津出版社,2013),页85-224。
[27]陈芳妹,〈盆、敦与簋-论春秋早、中期间青铜粢盛器的转变〉,《故宫学术季刊》第二卷第三期(1984夏季号),页65。
[28]同上注,页77。
[29]马承源,《中国青铜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页163。
[30]陈芳妹,〈簋与盂-簋与其它粢盛器关係研究之一〉,《故宫学术季刊》第一卷第二期(1983),页98。
[31]李零:《入山与出塞》(北京:文物出版社,2004),页255-256。
[32]陈芳妹:〈簋与盂-簋与其它粢盛器关係研究之一〉,《故宫学术季刊》第一卷第二期(1983),页106 。
[33]朱凤瀚,〈对与晋侯有关的两件西周铜簋的探讨〉,《古文字研究》第廿九辑(北京:中华书局,2012),页327-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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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关于金文-论金文“祷”及“祷+器名”的介绍,希望对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