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枣庄广播电视台)
郭店楚简《唐虞之道》(下简称《唐》)中用为禅让之“禅”的字凡十二见,主要有如下字形: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简一(4例)、简二六、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简二四(3例)、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简二〇(2例)
这个字,原整理这认为“从‘彳’从‘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从‘壬’,义为禅让”, [1]滕壬生先生在《楚系简帛文字编》(增订本)中将此字隶定为“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隶于“番”字下,括读为“番”。[2]周凤五先生在《郭店楚墓竹简〈唐虞之道〉新释》中将此字径释为“禅”,也认为此字从辵番声。[3]
细审此字形,其中前二例都是从彳,后一例从辵,古文字中从彳从辵每无别,此可毋论。前二例的右旁当分析为尗、田、壬三部份,后一字形只有尗、田两部份,应当是前者的省形。这部份的单字,见于郭店简《五行》简三二“中心兑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原整理者云:“帛书本作‘中心说(悦)焉,迁于兄弟’。”裘锡圭先生按云:“简文与帛书本‘焉’字相当之字,其形与本书《唐虞之道》篇中屡见的意为‘禅让’之字的右旁相似。疑彼字当读为‘禅’,此字则当读为‘旃’。‘旃’从‘丹’声,‘禅’从‘单’声,‘丹’‘单’同音。”[4]裘先生认为此字即《唐》中用为“禅”字的那个字的右旁,看法是十分正确的。但是这个字的上边写的是“釆”,而《唐》篇那个相当于“禅”的字凡十二见,均从“尗”作,无一作“釆”者,根据三占从二的原则,如仅仅根据这一个字例而把另外的十二例都认为是从“番”,显然是很不适当的,只能认为《五行》中的这个字是写错了,其上面本来仍当是从“尗”,多写了一点成了“釆”。另外与《唐》篇字形不同的是此字下面是从“土”,这个倒不是大问题,因为在楚简文字中从“土”、从“壬”有时候不别,比如“城”字,或从土作“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郭店《老子》甲本16简),或从壬作“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郭店《老子》丙12简),便是例子。
《唐》篇中的此字虽然根据文意释为“禅”可确定无误,但是这个字到底是该怎么分析却一直找不到很合理的解释,有种无法坐实的感觉。近又重读裘锡圭先生《释“弋”》一文,[5]有了一点新的心得,就是觉得简文此字的右旁与该文中论及的甲骨文“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合集》30893)、“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合集》30894)有关,字形又或作“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合集》30365)、“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合集》33871),后两个字形从“土”,都是同一个字。裘先生已经指出此字所从的“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即“弋”字,上从“必(柲)”,整个字形“象一种下端很尖的柲状物”,从“又”者则为“叔”字,隶定为“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和“𣈉”,无疑都是正确的,只是裘先生在文中没有进一步解释此字的音读和含义。
裘先生认为“弋”即木杙,这个有文字方面演变的证据,固然不误,而从甲骨文的字形看,这个“弋”显然是一种被用来挖土的工具,“叔”字从又从弋,象以手持之挖土,故在其四周加小点,表示挖起的土粒。一旦“弋”上带“又”或土粒形了,就不再是“弋”,而是“叔”或“尗”字了,后者便是前者的省形。
只是古代似乎没有用木杙作为常用挖土工具的,窃意甲骨文的这个“弋”本是“㭒”之象形初文。在《说文》中有“㭒”、“枱”二字,二字音训均不同,“㭒”注音详里切,“枱”注音弋之切,段玉裁认为“枱”字亦当读详里切,也就是与“㭒”字音同。从古文字角度看,从㠯从台无别,高明先生就指出“古㠯与台同为今之以字”,[6]则“㭒”与“枱”分明一字,《集韵》也说“㭒通作枱”,可证。根据《集韵》,“㭒”、“枱”二字均有盈之、象齿二切,前者同于弋之切为馀纽,后者同于详里切为邪纽,也就是说这二字的读音实际上是相同的。很可能原都是都读弋之切的,因为“㠯”、“台”古音都是馀纽字,弋之切正是馀纽;“㭒”字或作“梩”,“梩”从里为来纽,都是舌头音,读音相近;而如果是详里切或象齿切,则是邪纽为齿头音,声母就嫌稍远。有详里切(或象齿切)的读音,当是后来舌齿相转的缘故。弋之切与“弋”同馀纽双声、之职对转叠韵,读音相近。
《说文》训“㭒”为“臿也。从木声。一曰徙土輂,齐人语也。梩,或从里。”是“㭒”即臿,也称“锹”,今天的铁锹就是其遗制,形制及功用相同。
《说文》训“枱”为“耒耑也。从木台声。鈶,或从金。”“枱”即“耜”,本是指耒的尖端部份,耒是一种用曲木作的掘土工具,下端比较尖锐,或着以三角形的金属刃,形状类似犁头,称为“庛(刺)”,用以耕地啓土,故其字或从金。
其可能的情况是耒端和臿的形制和功用类似,所以有相同的名称,在甲骨文中可能本不同字,但是读音相同,所以后人用了同一个后起形声字来代替,入后又爲了加以分别,以“㭒”为臿义,以“枱”为耒端义,又分化成了二字。而甲骨文中的“弋”就是臿义的“㭒”字的象形初文,从字形看其形制就是在柲端着三角形的刃,用以刺地挖土,今天的尖头铁锹与之最为近似。
“叔”字是个会意字,就是以弋(㭒)挖土的意思,《说文》于“叔”字下言“汝南名收芌(芋)爲叔”,当是由挖土义引申而来,因为芋是生长在土里,要挖土始能收穫,和现在北方农村所说的“刨芋头”或“挖芋头”是一个意思。
那么甲骨文中的“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
甲骨文-说甲骨文的“墠”和郭店简的“禅””和“𣈉”该是什麽字?于省吾先生根据汉碑、汉印中“督”字是从日的写法将此字释为“督”,[7]但是“督”是个后起的形声字,是“察”义(段本作“视察”),故小篆里从目会意,从叔得声;而从日者主要是见于汉代的印玺文字,所谓“缪篆”,但是缪篆爲了结体的方便和美观,经常对字形进行改造,即以“目”、“日”两个偏旁而言,就经常混用,比如“明”字,古文里是从囧或日,而缪篆里常见从目的写法;“皋”字,缪篆里上或从日,或从目;“阳”、“杨”二字所从的“昜”上从日,此乃常识,可缪篆里有时不免也写作“目”。[8]所以缪篆里“督”字从日作,应该是汉代人对小篆“督”字的改造,疑是取其明意,所谓明察者也,当与甲骨文字无涉。
甲骨文中的这个字象持弋挖土形,其所从的“日”形周围还有一圈土粒,显然那不是真正的“日”,应当是个会意字,与“𣈉”字形略同而不是一个字。此字很可能就是“墠”字的本字,《说文》:“墠,野土也。从土单声。”段注:
“野者,郊外也。野土者,于野治地除艸。《郑风》‘东门之坛’,‘坛’卽‘墠’字,《传》曰:‘除地町町者’,町町,平意。《左传》:‘楚公子围逆女于郑,郑人请墠听命。楚人曰:若野赐之,是委君况于草莽也’,可见墠必在野也。郑子产草舍不爲坛,‘坛’卽‘墠’字,可见墠必除草也。《周书》‘爲三坛同墠’,此坛高墠下之证也。《祭法》:‘王立七庙,二祧,一坛一墠’,注曰:‘封土曰坛,除地曰墠。’此‘坛’、‘墠’之别也。筑土曰封,除地曰禅,凡言‘封禅’,亦是坛墠而已。经典多用‘坛’爲‘墠’,古音略同也。”
根据段注可知,“墠”本是古人在野外除草、平整出来的场地,在野外搞祭祀或其它活动时都要先除地为墠作为活动场所,古代重要的祭祀“封禅”,“封”就是筑土为坛,“禅”就是除地为墠。除地为墠这个工作大约主要是用弋(㭒)来做,挖土平整地面的同时也可把草刬除,我们看甲骨文的字形,是象手持弋挖土之形,而下面四周带土粒而象“日”的部份,应是表示其平整出来的圆形墠场而非是真正的“日”字。该字形应该是表现的这种行为过程,也就是说这种行为称为“墠”,其平整出来的场所也称为“墠”。故这个字虽可隶定为从日从叔或尗,但是它不是个形声字,而是个会意字,它不能释为汉代缪篆中从叔声的“𣈉(督)”,而应释“墠”,在隶定上二者只能算是同形,不是同字。在卜辞中,这个字释“墠”也通讲,如:
贞:𠦪,叀墠酒?《合集》30599
叀墠酒?《合集》30893、30894
“墠”在这里当用为动词,就是平整墠场的意思,“酒”是卜辞常见的祭名,上举卜辞贞问的内容,当是要在野外举行祭祀,故而贞问是否要除地为墠以进行酒祭。
再回到郭店简的文字上看,《五行》篇的那个从釆(当是“尗”之误,说见上)从田从土用为“禅”的字也就是好解释了,显然是由甲骨文的“墠”字演化来的,“尗”、“土”都是甲骨文字形里原有的,只是象“日”的部份演变成了“田”形。“墠”古音禅纽元部,“旃”章纽元部,二字是旁纽双声、同部叠韵,读音相近,故裘先生说这个字当读为“旃”自然毫无问题。
那么,《唐》篇中的那个用为禅让之“禅”的字,应分析为从彳墠声或从辵墠省声,当然所从的“墠”的字形也有所变化,除了“日”形变为“田”形外,下面的“土”也变成了“壬”形,还应是一个字。“墠”、“禅”古音同禅纽元部,读音相同。又根据段玉裁所言经典“墠”、“坛”通用之例,这个字很可能就是“㣶”字的或体,根据《集韵》也就是“邅”字,《楚辞·离骚》:“邅吾道夫崑仑”王注:“邅,转也。楚人名转曰邅。”转行为邅,故从彳或从辵会意。而禅让之“禅”古本作“嬗”,《说文》:“嬗,缓也。一曰传也。”段注:
“今人用‘婵’字亦作此。《孟子》:‘孔子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依许说,凡禅位字当作‘嬗’,‘禅’非其义也,‘禅’行而‘嬗’废矣。婵者,蝉联之意。”
“㣶(邅)”、“嬗”均从“亶”声,自可以通假。实际上,“邅”、“嬗”、“转”、“传”本都音近义通,故《唐》篇用“㣶(邅)”为“嬗(禅)”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编者按:本文收稿时间爲2013年12月9日22:35。)
[1]荆门市博物馆《郭店楚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8年。158页注[二]
[2]滕壬生《楚系简帛文字编》(增订本),湖北教育出版社,2008年。93页。
[3]周凤五《郭店楚墓竹简〈唐虞之道〉新释》,《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七十本,第三份。1999年。
[4]《郭店楚墓竹简》153页注[四〇]
[5]裘锡圭《释“弋”》,《裘锡圭学术文集•甲骨文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67-71页。下引甲骨文字形及卜辞均为裘先生该文中所引。
[6]高明《古文字类编》,中华书局,1980年。503页。
[7]于省吾主编、姚孝遂按语编撰《甲骨文字诂林》,中华书局,1999年。第二册1109页引。
[8]分参清•桂馥《缪篆分韵》140页“明”字下、112页“皋”字下、121页“阳”、“杨”下所引字形。上海书店出版社,1986年。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340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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