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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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首发)
《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五)》居首的兩篇《競建内之》和《鮑叔牙與隰朋之諫》,陳劍先生據其文義之前後相貫,并作一篇,並認爲“鮑叔牙與隰朋之諫”是全篇原題。[1]本文即以《鮑叔牙與隰朋之諫》指稱整理者所分的這兩篇。
此篇經陳劍先生的重新編聯後,大意已貫通無礙,[2]我認爲無需再尋其他編排方式。在文字考釋方面,原整理者已做了初步工作,竹簡公佈後,專門釋讀此篇或涉及此篇的文章發表在簡帛網上的已近五十篇,糾正了原整理者的一些誤釋,解決了很多疑難,但仍有不少字句迄無的解。我在閲讀此篇簡文以及諸家大作時,偶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今寫將出來,以供方家選擇。簡文的先後順序按照陳劍先生的編聯,其後注明所在的原簡號,釋文儘量用寬式。

……坴,隰朋與鮑叔牙從。日既,公問大夫 競1
“坴”上一字尚存一橫劃,整理者釋為“王”,未説明有何根據。□坴,可能是地名。“坴”疑讀為“陸”,戰國時齊有地名“平陸”。“坴”上容二三字,文義難足,此簡前尚缺一簡,即此篇缺首簡。
二大夫,從整理者釋。何有祖先生改釋為“士大夫”,[3]諸家從之。按“二大夫”即指前隰朋與鮑叔牙,此處無言“士大夫”之理。因爲言“二大夫”即承上而有定指,言“士大夫”則泛泛無定指,非為文之法。事實上全篇與桓公應答的也就是這兩位大夫,並無旁人。何有祖先生之所以改釋“二”為“士”,是由於認爲橫劃上有竪筆。但看大圖版,所謂竪筆實在過於漫漶,很難説一定就是一道筆劃。原整理者目驗原簡,此處還是應該相信原整理者的釋文。

發古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行古作。發作者死,弗行者死。 3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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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者誤釋為从虘,此從季旭昇先生改釋。[4]此字見於《廣韻》御韵慮小韻,云:“舟中簀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見《方言》。”今本《方言》未見。此字也可以看作“籚”或“筥”的異體,又可以分析為从心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聲,則是“慮”字的異體。無論如何,此字當從季旭昇先生讀為“慮”。兩個“發”字,整理者都讀為“廢”;陳劍先生只把第二個“發”破讀為“廢”;季旭昇先生則把第二個“發”釋為“灋”,亦讀為“廢”。把第二個“發”釋為“灋”明顯不合字形。古,當從林志鵬先生讀為“故”。[5]“發故慮,行故作”,於義可通。《禮記·内則》:“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是“慮”可言“發”。《管子·四稱》:“不循先故,變易國常。”[6]“發故慮,行故作”,即是謀慮舉措皆循先故。
“發作者死,弗行者死”,是從反面來説必須“發故慮,行故作”的意思。“弗行者死”,當然是對應於“行故作”,“弗行”即不行故作。而“發作者死”理應對應於“發故慮”卻不能對應。“發”不破讀自然難通,讀為“廢”恐怕也講不通。“廢作”理解為“廢故作”有增字解經之嫌,即使能這樣理解也與“弗行”即不行故作意思重複,決非為文之法。所以,我認爲“發作者死”一句必定抄寫有誤。揆之文例,“發作者死”當改爲“弗發者死”。“弗發者死”對應於“發故慮”,“弗發”即不發故慮。這樣,“弗發者死”和“弗行者死”分別對應“發故慮”和“行故作”,文通義順。

百姓皆怨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鹽(奄)然將亡,公弗詰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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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李天虹先生讀為厭惡之“厭”。[7]按此字也可能讀為“悁”。楚簡中有从糸从占的字,[8]即“絹”字之省。此字聲符亦省作“占”形。“悁”義為忿恨,與“怨”義同而音近(聲調有平去之別),是一對同源詞。“怨悁”連言,猶古書中“麤粗”或“麤觕”連言。[9]
“鹽(奄)”的釋讀,從季旭昇先生之說。《白虎通義·崩薨》:“諸侯曰薨,國失陽。薨之言奄也,奄然亡也。”季說“奄然”是奄奄一息的樣子,非是。奄然大概是形容消失不見的狀詞。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整理者讀為獨,認爲“詰獨”是單獨責問的意思,顯然不合語法。但整理者認爲此字从蜀从皿,則是正確的,其字形不過是“皿”旁略有訛誤而已。此字又見於鮑3號簡,陳劍先生根據文例,讀為“蠲潔”之“蠲”,確不可易。《說文》以“蠲”从益聲。陳劍先生疑“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是“蠲”之省,可信。簡文此處的“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字亦應讀為“蠲”。“詰蠲”同義連用,猶言“禁除”。“詰”本義為責問,引申則有禁止、去除之義。《周禮·天官·大宰》:“以詰邦國”,鄭玄注:“詰,猶禁也。”《管子·五輔》:“逐姦人,詰詐偽,去讒慝。”“詰”與“逐”、“去”並舉。秦簡日書甲種有“詰咎”之語,即去除災咎之義。“蠲”訓潔,又訓除,皆係常訓。“公弗詰蠲”,猶言“公不禁除之”。

今豎刁,匹夫而欲知萬乘之邦而貴尹,其為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也深矣。 56
簡文此句和講易牙的下一句所述之事,李天虹先生認爲可以與古書中的記載對照,如所引《管子·小稱》:“夫易牙以調和事公,公曰:惟烝嬰兒之未嘗,於是烝其首子而獻之公。人情非不愛其子也,於子之不愛,將何有於公?公喜宮而妒,豎刁自刑[10]而為公治內。人情非不愛其身也,於身之不愛,將何有於公?”並認爲簡文中的“貴尹”應該指豎刁自宮之事。[11]比對文獻以及下句,李天虹先生的理解應該是合乎簡文本意的。易牙蒸子,豎刁自宮,皆為權為利而為人情所不能為。簡文對易牙爲人的評價是“其為不仁厚矣”,[12]稱其不仁之厚,可對應於上引《管子》文中的“人情非不愛其子也,於子之不愛”。相較可知,上揭簡文“其為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也深矣”,一定是對豎刁爲人的評價。此句的關鍵是“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字。整理者讀“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為“災”,諸家無異議。但“其為災也深矣”,是說豎刁的行爲造成的後果,與“其為不仁厚矣”句文義不能相對應。我認爲,此“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字从心才聲,不必破讀為“災”,而應讀為“猜”。《說文》:“猜,恨賊也。”王筠《說文句讀》:“許君為恨不足盡猜之情,故申之以賊,為其必有所賊害也。”《說文》又有“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字,訓為姦,而《集韻》以爲“猜”字異體。簡文之“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就是“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的異體,也是“猜”的異體。“其為猜也深矣”,是說豎刁作爲自宮之人,其心中猜恨之深。簡文下文說:“公弗圖,必害公身”,言豎刁恨賊而易牙不仁,必將賊害桓公,正與上引《管子》文之“將何有於公”相應。

齊邦至惡死,而上穆其刑…… 鮑7
《管子·霸形》:“人甚懼死,而刑政險。……緩其刑政,則人不懼死。”《管子·戒》:“人患死,而上急刑焉。”語義與上揭簡文相近,可以幫助理解簡文。[13]簡文中成問題的是“穆”字。此字整理者釋為“秋”,何有祖先生改釋為“穆”。[14]從字形來看,確實就是“穆”字。但是,在楚簡中,“秋”字或訛作“穆”字之形,如郭店《語叢一》40號簡“春秋”之“秋”。[15]所以,此“穆”字也可能是“秋”的訛體,關鍵是如何通讀。陳劍先生說:“此‘穆’字當是‘(刑)繁’、‘(刑)重’一類意思,讀為何字待考。”對比上引《管子》中的文句,此字應與“急”義近,而與“緩”相反。或讀“穆”為“戮”,而理解為“暴”。[16]但即使“戮”有暴義,也無此用法。季旭昇先生同意整理者釋為“秋”,疑讀為“修”,又說:“或讀為遒(引者按:原文誤作緧),《說文》:‘迫也。’”按“修其刑”雖然可通,但古書中講“修刑”一般是褒義的,用在此處不太合適。“遒其刑”的説法似乎可從。“遒”訓“迫”,又訓“急”(見《廣雅·釋詁一》),於義甚合。《詩·商頌·長發》:“百祿是遒”,《說文》手部引作“百祿是揫”,是“秋”可通“遒”之證。“齊邦至惡死,而上遒其刑”,是說齊國人民最厭惡死,而統治者卻促迫其刑罰,而陷民於死。

乃命有司箸祚浮,老弱不刑。 3
祚,簡文原形从作从又从示,即“祚”字異體。整理者嚴格隸定後括注“祚”。此字又見於包山129、141、162、209號簡,都用為福胙字(文例是“歸祚”、“致祚”)。《說文》有“胙”無“祚”,前人以爲从“示”旁的“祚”字後起,由楚簡知“祚”字古已有之。箸,通作“著”(“著”是“箸”之訛),此處是著於簿籍的意思,乃常訓。浮,彭浩先生已正確地指出當訓為“罰”,[17]亦常訓。祚,常訓為福為祿,又引申而有慶賜之義,[18]其義正與“浮”相反。《左傳》昭公十一年:“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罰也。”“祚”與“罰”反義對舉,簡文只不過把“罰”換成了同義詞“浮”。“乃命有司箸祚浮,老弱不刑”,是說桓公聽從了鮑叔牙和隰朋之諫,於是命令執事者明著賞罰於簡冊,而又特別強調老弱不刑,以示刑政之寬緩。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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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為害。 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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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从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君聲,可能是為昆蟲之“昆”而造的形聲字;昆蟲之“昆”,《說文》作“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云:“蟲之總名也。”但簡文此字無疑應破讀。陳劍先生認爲此“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是某種疾病。循此思路考慮,此字可能讀為“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玉篇》疒部:“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痹也。”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
鲍叔牙-上博简五《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补释”是肢體麻痹之義,用例見於《素問·五常政大論》。桓公發生痹症之事,不見於前文,應在所缺首簡中。
(编者按:收稿日期2006年5月9日)
[1]陳劍:《談〈上博(五)〉的竹簡分篇、拼合與編聯問題》,簡帛網(www.bsm.org.cn)2006年2月19日。以下引陳説同。
[2]參看同上注。
[3]何有祖:《上博五楚竹書〈競建内之〉札記五則》,簡帛網(www.bsm.org.cn)2006年2月18日。
[4]季旭昇:《上博五芻議(上)》,簡帛網(www.bsm.org.cn)2006年2月18日。以下引季說同。
[5]林志鵬:《上博楚竹書〈競建内之〉重編新解》,簡帛網(www.bsm.org.cn)2006年2月25日。
[6]循,原作“修”,據王念孫說改。
[7]李天虹:《上博五〈競〉、〈鮑〉篇校讀四則》,簡帛網(www.bsm.org.cn)2006年2月19日。
[8]參看李守奎:《楚文字編》,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3年,第742頁。
[9]古書中“麤粗”或“麤觕”連言,參看裘錫圭:《文字學概要》,商務印書館,1988年,第253頁。
[10]自刑,指自宮。《韓非子·說林上》等篇提到豎刁之事作“自宮”,《十過》篇作“自獖”,義同。
[11]李天虹:《再談〈鮑叔牙與隰朋之諫〉中的“息”字》,簡帛網(www.bsm.org.cn)2006年3月1日。
[12]“不仁”下應著一“也”字。
[13]參看陳偉:《也談〈鮑叔牙與隰朋之諫〉與〈管子·霸形〉的對讀》,簡帛網(www.bsm.org.cn)2006年4月4日;魯家亮:《〈鮑叔牙與隰朋之諫〉與〈管子·戒〉對讀札記》,簡帛網(www.bsm.org.cn)2006年4月13日。
[14]何有祖:《上博五〈鮑叔牙與隰朋之諫〉試讀》,簡帛網(www.bsm.org.cn)2006年2月19日。
[15]參看李守奎:《楚文字編》,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3年,第443頁。
[16]同注13。
[17]彭浩:《“乃命有司箸祚浮老弱不刑”解》,簡帛網(www.bsm.org.cn)2006年3月7日。
[18]祚訓為賜,參王念孫《讀書雜志·餘編下》“祚爾煇章”條。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498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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