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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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


释信阳简中的“髮”字
刘云
河南大学文学院
信阳简2-09中有如下文字(释文用宽式):
一笲,其实:一浣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一沬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一捉A之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1]
其中的A作: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
学者一般将A释为“臭”,[2]也就是认为此字上部为“自”,下部为“犬”。此字上部很明显为“首”,学者当是认为“首”为“自”之讹变。此字下部有些模糊,乍一看与“犬”字比较相似。
楚文字中的“犮”字或作: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新蔡简甲三328)[3]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上博六《天子建州》乙本简11)
从“犬”,“犬”下部有一横笔。将之与A的下部比较,不难看出A的下部实为“犮”,只不过该“犮”字所从之“犬”的下部横笔,与表示犬腿的笔画距离有些近。
可见,A是个从“首”从“犮”之字。“臭”字一般从“自”从“犬”,与A差别明显,当非一字。A从“首”从“犮”,显然就是《说文·髟部》“髮”字的重文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该重文从“首”“犮”声,为“髮”字异体,也就是说A当释为“髮”。
A为“髮”字,那么“捉A之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即“捉髮之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下面我们来看一下什麽是“捉髮之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
古书中有“捉髮”一词,如:
《左传·僖公二十八年》:“叔孙将沐,闻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驱射而杀之。”
《吕氏春秋•谨听》:“昔者,禹一沐而三捉髮,一食而三起,以礼有道之士,通乎己之不足也。”
《史记·鲁周公世家》:“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于天下亦不贱矣。然我一沐三捉髮,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子之鲁,慎无以国骄人。’”
《淮南子•氾论》:“当此之时,一馈而十起,一沐而三捉髮,以劳天下之民。”
对于“捉髮”的含义,长期以来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近来,刘钊、张传官二先生从情理、训诂学和具体书证三个方面,论证了“捉髮”为握乾头髮或拧乾头髮之意,而不是一般认为的握住头髮之类的意思。[4]其说论据充分,可以信从。
“捉髮”为握乾头髮或拧乾头髮之意,那么“捉髮之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先来看看“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字。李家浩先生认为“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可能是“巾”的别名,也可能是“巾”的异文。[5]其说当是。这样看来,“捉髮之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即指洗髮后用来握乾或拧乾头髮的巾。
上揭简文中的“浣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是洗手后用来擦乾手部的巾,“沬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是洗脸后用来擦乾脸部的巾,[6]它们和洗髮后用来握乾或拧乾头髮的巾“捉髮之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显然是一类东西,三者一起放在“笲”中是很合理的。
古书中有“沐巾”一词。《仪礼•士丧礼》:“沐巾一,浴巾二,皆用綌,于笲。”《说文•水部》:“沐,濯髮也。”“沐巾”显然是和洗髮有关的巾。“捉髮之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当即“沐巾”。据上揭《仪礼•士丧礼》的记载,“沐巾”盛放于“笲”中,数量是一条。据上揭简文,“捉髮之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也盛放于“笲”中,数量也是一条。两者十分吻合。
上博九《灵王遂申》简2中有字作: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
该字亦见于上博九《邦人不称》简2,由于字形模糊,此处不再徵引。“汗天山”网友认为该字从“页”从“犮”,并指出该字即见于《集韵·月韵》的“髮”字古文“𩑱”。[7]这一观点无疑是正确的。“𩑱”从“页”“犮”声,显然也是“髮”字的异体,也就是说上揭文字亦当释为“髮”。
这样看来,迄今发现的楚文字资料中,“髮”字有两种形体,一种从“首”“犮”声,一种从“页”“犮”声。“首”与“页”本为一字,而且两者在古文字中可以通用,所以这两种形体本质上是一类。
楚文字中有如下之字:[8]

李家浩-刘云:释信阳简中的“髮”字(信阳简2-022)
学者一般将该字释为“糗”。[9]该字的右旁与A比较相似,所以都被释为“臭”。两者上部都是“首”,但两者的下部是有区别的,该字出现数次,其右旁的下部都是“犬”,而A的下部为“犮”。两者当无关係。



[1] 李家浩:《信阳楚简“浍”字及从“”之字》,《着名中年语言学家自选集•李家浩卷》,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12月,194-211页;陈伟等:《楚地出土战国简册[十四种]》,经济科学出版社,2009年9月,383、387页。
[2] 李家浩:《信阳楚简“浍”字及从“”之字》,《着名中年语言学家自选集•李家浩卷》,198页;陈伟等:《楚地出土战国简册[十四种]》,383页。
[3] 张新俊、张胜波:《新蔡葛陵楚简文字编》,巴蜀书社,2008年8月,174页。
[4] 刘钊、张传官:《谈“一沐三捉髪”的“捉”》,《复旦学报》2013年第6期,31-36页。
[5] 李家浩:《信阳楚简“浍”字及从“”之字》,《着名中年语言学家自选集•李家浩卷》,202页。
[6] 李家浩:《信阳楚简“浍”字及从“”之字》,《着名中年语言学家自选集•李家浩卷》,202页。
[7] 简帛网简帛论坛中的帖子“《灵王遂申》初读”、“邦人不称札记”后“汗天山”网友的相关跟帖。
[8] 李守奎:《楚文字编》,华东师範大学出版社,2003年12月,445页。
[9] 滕壬生:《楚系简帛文字编》,湖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7月,596-597页;李守奎:《楚文字编》,445页;陈伟等:《楚地出土战国简册[十四种]》,119、382、384页。
附记:本文蒙刘钊、刘洪涛、苏建洲、张新俊、张传官诸位先生审阅指正,谨致谢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