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永心的脖子上,一直留有一道伤痕。在南京日军菊水巷慰安所,她不愿意成为慰安妇,拼命反抗日本兵的强奸,差点被日军用军刀戳死。最终,朴永心在日军暴力的逼迫下无奈做了慰安妇,每天要“接待”二三十个日本兵。在南京呆了4年之后,1942年日军从缅甸打进了云南,她和7位朝鲜慰安妇又被辗转送到了云南松山。对于这段行程,朴永心的回忆是,坐在军用卡车的货厢里,一边被颠簸的卡车摇晃着,一边凝视着路边的花朵。她记得,路边全都是一些黄色的花,随风摇曳,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在松山的近一百天血战中,朴永心和其他的慰安妇缩在战壕中,每天承受着远征军猛烈的炮火覆盖,“因为害怕大家不知哭了多少次,大家一边哭一边叫: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并不止一次产生绝望的念头,“干脆爬出去被炮弹炸死算了。”但求生的本能又使她们咬牙承受着一切。然而,就在松山即将覆没之际,日军开始强迫慰安妇自杀,突然醒悟的朴永心不顾身怀七八个月身孕的危险,与其他3名朝鲜慰安妇乘日军不备跳出战壕逃跑。在水无川谷地,幸运地被一位熟悉的当地少年李正早搭救。
李正早,松山大垭口村人,当时15岁,被日军拉孟守备队强征当马倌,每天都要拉着日军的军马从大垭口的日军慰安所前经过,所以认识朝鲜籍慰安妇朴永心,当时日军给她起的花名叫做“若春”。1944年9月3日,他遇到了躲在水无川谷地边一个玉米地里的朴永心和其他朝鲜慰安妇,其中一人在逃跑时落水溺死。
2004年10月笔者在松山踏访时遇到了李正早,他陪着我在日军阵地上走了一遭。大概因为他当年是个孩子,日军对其没有戒心,所以他有时可以到阵地上转转,和日军士兵与慰安妇都比较熟悉,甚至那些慰安妇还教会他唱一些日本歌。他向笔者回忆60年前搭救朴永心时的情景时说:“当时她们在那儿躲着,捧着鱼骨头吃,还抓青蛙撕了吃。我过去以后,她们跪在那里不敢起来,一个劲地磕头。我说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们。她们抬起头认出了我,就说你要救救我,要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