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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胡平生:读《苍》札记十
读《苍》札记十
(首发)
胡平生
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
一 “娩欺蒙期”(《苍颉》44)(宽式释文)
《苍颉》44,“娩欺蒙期”,整理者指出,“娩”为生子;“欺”为诈欺;“蒙”为遮掩、蒙蔽,引申为欺;“期”,通倛;“蒙期”读为“蒙倛”。这样解释,前二字“娩欺”似乎有点怪怪的,生子而诈欺,颇难理解。很有意思的是,在阜阳双古堆汉简《苍颉篇》062,有“蒙期耒旬”,该句后二字也是“蒙期”,倘若据此推断,上文似亦当作“娩欺”。我当年整理阜阳汉简时加注云:“期,读为欺。《左僖二十四年传》:“上下相蒙。”杜注:“蒙,欺也。”就是认为“蒙期(欺)”是同义词组合在一起的。
现在,我怀疑《苍颉》44“娩欺蒙期”之“欺”、“期”二字误植,正确的书写应该是“娩期蒙欺”。“娩期”,指分娩日期;“蒙欺”,指欺诈。上下两组词,意义并不相干。如此布列则词义明白,文从句顺。不过,北大汉简与双古堆汉简两个本子都出现错误,说明其发生的时间还比较早。
二 “招摇奋光”(《苍颉》46)
《苍颉》46,“招摇奋光”,整理者已指出“招摇”为星名,并引《楚辞》王逸注云:“招摇,北斗杓星也。”或指“北斗第七星”。甚是。遗憾的是,整理者未注意到《开元占经》“招摇奋光”连读之文。
按,《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斯坦因所获未刊汉文简牍》“招摇奋光”数见,如2683、3509“招摇奋光”(又,《补遗》1827),“招摇”二字皆从木;3070“囗摇奋光”阙“招”字,“摇”亦从木旁。我们曾2683下加注云:《开元占经》卷六十五《招摇占四》:《荆州占》曰:“招摇奋光明动天子强。”(中国书店,1989年,页452。)“奋光”,即“发光”。“招摇奋光”就是北斗七星中的招摇星发出闪闪亮光,此为天子强盛之象。《易·豫卦·象传》:“雷出地奋。”焦循章句:“奋,发也。”《史记·乐书》:“奋至德之光。”集解引孙炎曰:“奋,发也。”(此条整理者已引。)《礼记·曲礼上》“招摇在上”孔疏引《春秋运斗枢》云:“北斗七星,……第七摇光”,“案,此摇光则招摇也”。今颇疑“摇光”或为“招摇奋光”语义之缩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