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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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
内容摘要:上世纪初期,英籍探险家斯坦因的第二次中亚考古发现中有一封帛书书信,我们将其命名为《政与幼卿、君明书》。这封书信有较高的研究价值,但其文句还有待疏通的地方。本文就是在学者释读的基础上,对这封书信的文句进行全面的解释。
关键字:敦煌 帛书 书信 文句释读
1906年至1907年间,英籍探险家斯坦因在第二次中亚考古时,发现了大批汉文和其他文字的文书材料,其中有一封西汉末年的帛书书信,根据内容我们将其命名为《政与幼卿、君明书》[1]。历来关注这封书信的学者不多,就笔者所见,仅罗振玉、劳干、陈梦家、何双全等几位学者先后讨论过其中某些内容[2]。但这件帛书,保存相对完好,书法工整,墨蹟清晰,存字较多,内容丰富,在汉代出土书信中是少见的,有较高的研究价值。以往的研究虽然有益于我们理解这件帛书书信的内容,但其整体的文意还有待进一步疏通。本文就是在学者释读的基础上,对这封书信的文句进行全面的解释,希望能对进一步的研究有所裨益。由于本人学识所限,文中若有不妥之处,希望方家指正。
为了敍述的方便,我们先列这件帛书的释文如下[3]:
政伏地再拜言:【1】
幼卿、君明足下,毋恙。久不明相见,夏时,政伏地愿幼卿君明适衣进食,察郡事。政【2】居成乐五岁余,未得迁。道里远辟,回往来希,官薄身贱,书不通。叩头叩头。因【3】同吏郎今迁为敦煌鱼泽候守丞,王子方,政叩头愿幼卿幸为存请。□君倩【4】不曾御,不北边居,归未有奉奏。叩头叩头。大守任君正月中病,不幸死。大守□□□【5】猛。政得长奉闻幼卿、君明严教,舍中诸子毋恙。政幸甚。谨因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6】
幼卿、君明足下,因请长实、子仲、少实诸弟。【7】
“政”,致信人,名政。在书信中,致信人一般称名,表谦。“伏地再拜”,书信常见礼拜词,表敬。
劳干认为信中“君明”是“幼卿”之妇。这种看法比较合理,给我们释读这封书信较多的启发,但他仅引《汉书·元后传》、《后汉书·皇后纪》的例子,认为汉代有女子名“君”、“明”,就断定“君明”是女子,且为“幼卿”之妇,这样就缺乏说服力。笔者认为“君明”确为“幼卿”之妻,“幼卿”是受信人的字,“君明”是“幼卿”妻子之名,或者“明”是“幼卿”妻子之名,“君”是对其妻子的尊称。
“君”,既可以用来称男子又可以称女子[4]。从汉简材料看,称吏卒妻子为“君”,可能是当时西北地方的习惯。居延新简EPF22.206—209、211、212是边塞发放腊钱的记录,其文如下[5]:
不侵燧长石野,腊钱八十,十二月壬戌妻君甯取
吞北燧长吕成,腊钱八十,十二月壬戌母与取
第十一燧长陈当,腊钱八十,十二月乙丑妻君闲取
第卅二燧长徐况,腊钱八十,十二月壬戌妻君真取
止北燧长窦永,腊钱八十,十二月辛酉妻君佳取
第九燧长单宫,腊钱,十二月辛酉母君程取
从这段记录可以看到,各燧长的妻子分别称“君宁”、“君闲”、“君真”、“君佳”,而其中一位燧长母亲则称“与[6]”。不会如此凑巧,各个燧长妻子的名字中都带有“君”字,“君”很可能是泛称,是对燧长妻子的称谓。“宁”、“閑”、“真”、“佳”、“与”应该是上列燧长妻子或母亲的名字,这与汉代人多为单名相合[7]。这样看来,“君明”之“君”更可能是对“幼卿”妻子的敬称。另外,寒暄问候时,“政”往往称受信人“幼卿君明”,言及它事时,则仅称“幼卿”,如“愿幼卿幸为存请”,《敦》1872“愿幼卿赐记”。这说明“幼卿”是这封书信的主要受信人,“幼卿”、“君明”并非同一人。再者,“政”在信末问候了“舍中诸子”、“长实、子仲、少实诸弟”,没有理由不问候“幼卿”的夫人。
在已发现的汉代简帛材料中,受书人为夫妇二人的情况比较常见。如居延汉简10.16《宣与幼孙、少妇书》[8],受信人为“幼孙”与“少妇”, “幼孙”、“少妇”就是夫妇。再如悬泉帛书《建与中公、夫人书》(Ⅱ0114③:610)[9],受信人为“中公、夫人”, 即中公和他的夫人。所以,马怡先生通过分析这两封书信和一些相关材料,认为“古人称呼某夫妻时,往往用‘夫之称谓+女性配偶类称谓’来表示[10]”。
我们认为“幼卿”、“君明”是夫妇,若此推测无误,那么汉代书信中对夫妇的称谓除可以用“夫之称谓+女性配偶类称谓”来表示外,还可以用“夫之称谓+女性配偶名字”来表示。或许因为与“幼卿”一家相当熟悉,所以“政”在称呼“幼卿夫人”时,没有用“类称”,而直接称妻子一方的“名字”。直称他人妻子名号的情况,还见于悬泉汉代帛书《元致子方书》(ⅱ90DXT 0114③:611)[11],致信人“元”託付受信人“子方”带信给“次孺”,信中这样交代:“所因子方进记差次孺者,愿子方发过次孺舍,求报。次孺不在,见次孺夫人容君求报”,“容君”似为“次孺夫人”的名字,这亦是汉代称他人妻子名字的例子。
“久不明相见”之“明”字较为费解[12],“久不明相见”意思和“久不相见”应相似,“明”,或许是敬词。
“适衣进食”、“察郡事”皆寒暄候问语,相当于注意冷暖饮食以及郡里职事,此类辞例常见于西北汉简[13]。“察郡事”,似可说明“幼卿”为敦煌郡郡府吏员。
“政居成乐五岁余,未得迁”,“政”在成乐任职居住五年多,没有获得升迁。“成乐”,罗振玉指出是定襄郡属县。《汉书·地理志下》“定襄郡”条曰:“定襄郡,高帝置。莽曰得降。属并州。户三万八千五百五十九,口十六万三千一百四十四。县一十二:成乐,桐过,莽曰椅桐。”《敦》1872也提到“定襄太守”,亦可证“政”所居“成乐”为“定襄郡”属县。成乐为定襄郡首县,乃为郡治所在[14]。“政”可能是定襄郡郡吏,为太守下属,因而他在前后两封书信中都提到了“定襄太守”。
“道里”,路途。《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王行,度道里会遇之礼毕,还,不过三十日。”汉简中亦见“道里”一词,如居延新简EPS4T2.159“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亭间道里簿……去第四燧九百奇一十七步”,其“道里”即指“路途”。“远辟”,何双全先生读作“远僻”。笔者认为“远辟”,即“辟远”,指荒僻辽远。《史记·范雎蔡泽列传》:“夫秦国辟远,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辱至于此。”《汉书·南粤传》:“南海辟远,恐盗兵侵此,吾欲兴兵絶新道,自备待诸侯变。”“幼卿、君明”居敦煌郡,“政”居定襄郡,两郡相隔较远,所以说“道里远辟”。
“希”,何双全先生与《中国简牍集成》(三)均读作“稀”。笔者认为,“希”不需转读,“希”本有“少”、“罕有”之义。《论语·公冶长》:“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皇侃义疏:“希,少也。”“回往来希”,指很少来往。
“官薄身贱”,何双全先生改释作“官簿身贱”。我们认为,“官薄身贱”是自谦之语,言官职不高,身份低微。《史记·汲郑列传》称郑庄“年少官薄,然其游知交皆其大父行,天下有名之士也”。《梁书·裴子野列传》记载範缜上表称讚裴子野“栖迟下位,身贱名微,而性不憛憛,情无汲汲,是以有识嗟推,州闾叹服”。“回往来希”、“道里远辟”、“官薄身贱”四字一句读,文句通畅。《汉书·南粤王传》载文帝赐赵佗书曰:“朕,高皇帝侧室之子,弃外奉北藩于代,道里辽远,壅蔽朴愚,未尝致书。”其中“道里辽远,壅蔽朴愚,未尝致书”和本文“道里远辟,回往来希,官薄身贱,书不通”文例颇为相似。
“郎”,对年轻男子的美称。《吴志·周瑜传》:“时瑜年二十四,吴中皆呼爲周郎 。”袁庭栋先生认为,作为尊称,“郎”的使用是比较晚的,秦汉以后才有。秦汉时,郎官数目增多,作用增强,由于郎官在汉代地位颇重,所以“郎”逐渐由官名发展为尊称或爱称,常将有才能、有作为之青年尊称为“郎[15]”。“同吏郎”,指一起共事的年轻同僚。
罗振玉、陈梦家先后指出,“鱼泽侯”是敦煌郡宜禾都尉之候官。《汉书·地理志》“效穀”条下颜师古注:“效穀县,本渔泽障也。桑钦说孝武元封六年济南崔不意为鱼泽尉,教力田,以勤效得穀,因立为县名。”《汉书·孙宝传》记尚书僕射唐林“左迁敦煌鱼泽障候”。在已发表的汉简中,“鱼泽”一词多次出现,如《敦》1683“宜禾部隧第:广汉第一,美稷第二,昆侖第三,鱼泽第四,宜禾第五”、《疏勒河流域出土汉简》813“入西簿书一,吏马行,鱼泽尉印,十三日诣府,永平十八年正月十四日日中时,扬威卒□□受临介卒赵仲[16]”、悬泉汉简(VI F13②:1)A“元兴元年十一月庚辰朔,四月癸未,鱼泽鄣尉叩头死罪敢言之:乘隧效穀更[17]”。以上材料可证,鱼泽侯属宜禾都尉,在汉代敦煌郡效穀县境内。
与官吏任用相关的“守”的含义,一般认为有两种,一为官吏试职;二为暂时代理某职[18]。王子方初任职至敦煌鱼泽,可能处于试职期,所以称“守”。“鱼泽侯守丞”,即鱼泽障侯守丞,候官属吏有丞[19],如《合校》285.2“甲渠障候丞迁敢言之”,306.20“肩水候丞更得敢言之都尉府”。“王子方”,即“政”之同僚,姓王,字子方。
“存请”,图版不清晰,暂从《敦》释,其意思大概同于“存问”。“请”,问候。《史记·郦生陆贾列传》:“(陈平)常燕居深念。陆生往请,直入坐,而陈丞相方深念,不时见陆生 。” 裴骃《集解》引《汉书音义》:“请,若问起居。”从文意看,这里似乎是希望幼卿对同吏郎“王子方”予以关照。
“君倩”,姓杨,字“君倩”,为广衍县长,《敦》1872“所厚事广衍长杨君倩”可证。《汉书·地理志》“西河郡”下有“广衍县”,属并州。“长”,《史记·秦本纪》“集为大县,县一令”条下引《汉书·百官表》注曰:“县令长皆秦官。万户以上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减万户为长,秩五百石至三百石。”西河郡与定襄郡相邻,俱属并州[20]。
《中国简牍集成》(三)认为,“御”,通“遇”。笔者认为“御”,抵御、抵抗。《史记·五帝本纪》:“乃流四凶族,迁于四裔,以御螭魅。”“北边”,亦见《合校》562.19“《北边絜令》第四:北边候长、候史迹二日当三日”。针对《北边絜令》简文,高恒先生指出:“北边,指地区,但不是指某具体地段。它常用于泛指汉王朝与匈奴等少数民族接壤的北部边陲。[21]”我们认为,这封书信中的“北边”与《北边絜令》的“北边”意义相同。“奉奏”,“奉”为敬辞。传世文献中,“奉奏”的对象多为“帝王”。《后汉书·光武帝纪上》:“西州大将军隗嚣奉奏。建义大将军朱祐率祭遵与延岑战于东阳,斩其将张成。”《后汉书·耿弇传》:“时弇年二十一,乃辞况奉奏诣更始,因赍贡献,以求自固之宜。”因这段文字前有残缺,这里“奉奏”的对象是谁,难以推测。
“大守”,即“太守”。《后汉书·徐防传》:“和帝时,(徐防)稍迁司隶校尉,出为魏郡太守。”《后汉书·张酺传》:“(张酺)数上疏以疾乞身,荐魏郡大守徐防自代。”《后汉书》既用“大守”,又用“太守”。“任君”,“任”为姓,“君”为敬称。“任君”可能是当时的定襄太守。“不幸死”,秦汉时习语,《汉书·高帝纪》:“汉王下令,军士不幸死者,吏为衣食棺敛,转送其家。”睡虎地秦简《秦律十八种·田律》“唯不幸死而伐绾(棺)享(椁)者,是不用时。[22]”
“长奉闻”之“长”,可能是“长久”的意思。《后汉书·班超传》载班昭《为兄超求代疏》曰:“一得生还,复见阙庭,使国永无劳远之虑,西域无仓卒之忧,超得长蒙文王葬骨之恩,子方哀老之惠。”其中“长蒙恩”之“长”大概与“长奉闻”的“长”意义接近。“奉闻”,敬词,《全三国文》载钟繇《贺捷表》:“奉闻嘉●,喜不自胜。”“长奉闻”与“长闻”意思一致,只是更为恭敬。汉简亦见“长闻”一词,如《合校》34.7 “长闻毋恙”。“舍中诸子毋恙”,后接“政幸甚”,因此似指“幼卿、君明”诸位儿子毋恙。“幸甚”,在书信中往往接在和受信人相关的句子之后,有表示致信人殷切希望之意。《文选》四十一载李陵《答苏武书》:“子卿足下:勤宣令德,策名清时,荣问休畅。幸甚,幸甚。”《淳化阁帖》二载张芝《与朱使君书》:“有缘复相闻,飧食自爱,张芝幸甚幸甚。”出土汉代书信也可证明这一点,如《敦》243:“望深衣强餐饭、自爱,来人闻起居,幸甚。”《敦》1972“得蒙厚恩,政叩头叩头幸甚。”
“长实、子仲、少实”,似乎是兄弟三人,他们的名字体现了长幼秩序[23]。“长”,排行第一,《集韵·养韵》:“长,孟也。”“仲”,中,排行第二,《说文》人部“仲,中也。从人,从中,中亦声。” “少”, 小,排行最后,《说文·小部》:“少,不多也。从小,丿声。”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四:“兄弟二名而用其一字者,世谓之排行。如德宗德文,义符义真之类,起自晋末,汉人之所未有也。东汉人二名者亦少。单名以偏旁为排行,始于刘琦刘琮二豚犬。此后应璩应玚,卫瓘卫玠之流踵而出之矣。”在两汉时期,命名讲究排行还不是很普遍[24],有些汉代人的名与字可能体现了排行,但还不那么严格。《汉书·元后传》:“凡有四女八男:长女君侠,次即元后政君,次君力,次君弟;长男凤孝卿,次曼元卿,谭子元,崇少子,商子夏,立子叔,根稚卿,逢时季卿。唯凤、崇与元后政君同母。”在这个家庭中,不仅男子有排行、女子也有排行。“元后”四姊妹,名字中共用“君”字表排行。“元后”各兄弟,都是单名,排行在名中没有体现,却在字中体现出来,但诸位兄弟或共“卿”字、或共“子”字,显然不是很严格。这和“长实、子仲、少实”三人的字中只有“长实”、“少实”共“实”字,有些相似。在汉简书信中,也能看到比较严格的排行命名,如居延新简EPT50.42书信牍以拜问“子翘、子玉足下善毋恙”起首,以白“巍子翘、魏子玉坐前”结尾。两位受信人同姓“魏”,分别字“子翘”、“子玉”,字中共用了“子”字,体现了排行,他们显然是兄弟二人。“因请长实、子仲、少实诸弟”,大概是请幼卿等代替问候三人的意思,这句话表明信的内容已经结束。
最后附带指出,何双全先生将《敦》1872的释文直接缀于上文《敦》1871《政与幼卿、君明书》的释文之后,认为两件帛书本是一封书信。笔者认为,何先生对释文进行这样的处理,值得商榷。这两件帛书书信,致信人、受信人一致,笔迹相同,显然是同一人手书,但我们不能因此就认为这两件帛书是一封书信的前后部分。
若两件帛书是一封书信,那么《敦》1871、1872只存在两种拼合的可能。一种是将《敦》1872拼接在《敦》1871的下部。《敦》1871不是很完整,帛书的下部还拼缀了一个小的残片。第二行末字“政”与第三行首字“居”,第三行末字“因”与第四行首字“同”,都可连读,这说明这件帛书纵幅长度已确定,小残片上最后一列字就是原帛书最底端的文字。《敦》1871帛书下部不可能再拼缀一个如《敦》1872那么大尺寸的残片。
另一种是将《敦》1872拼接在《敦》1871帛书的左边。从图版看,帛书最后一行“因请长实、子仲、少实诸弟”等文字之下有留白[25],文字左边的留白也稍宽于行距,且没有书写痕迹。这说明“因请长实、子仲、少实诸弟”是这封书信的结束句。秦汉简牍、帛书有一定的形制规定,悬泉帛书《元致子方书》是一件完整的帛书书信,可以作为《敦》1871的参照。《元致子方书》纵幅长23.2厘米,横幅宽10.7厘米[26],纵幅长度是横幅长度的两倍多。若将《敦》1872拼接在《敦》1871帛书的左边,那么整件帛书横幅和纵幅的比例与《元致子方书》的差距会很大。
从书信内容看,《敦》1871和1872也不太可能是一封书信。因爲作爲一封书信来説,《敦》1871的结构和文意都很完整。这件书信起始寒暄拜问受信人,结束再次拜问受信人及相关诸人,这和秦汉一些书信行文套路十分相合。如《合校》157.10AB是一封完整的书信,以“仁叩头言,掾毋恙”起首,以“仁再拜白”结束,《合校》502.14+505.38+505.43也是一封完整的书信,以“曹宣伏地叩头白记,董房、冯孝卿坐前万年毋恙”起首,以“数寄记书,相问音声,意中快也,实中兄”结束。
《敦》1872中有些文字,也可佐证我们的意见。《敦》1872有“前政数奏书”,似乎说明“政”多次奏书“幼卿、君明”。还有“愿幼卿赐记”,亦说明了“政”与“幼卿”之间的通信是互有来往的。所以,《敦》1871和1872不一定是同一封书信。
《政与幼卿、君明书》内容丰富,含有与汉代地理、官制、家庭、社会诸方面的相关信息,是不可多得的一手材料。由于帛书的残泐和本人学识所限,其文句的释读还存在含混不清的地方,希望大家能进一步深入探讨。
附《敦》1871、1872图版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1871 1872
《敦》1872释文。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幼卿君明力舍中儿子毋恙政不肖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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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所厚事广衍长杨君倩□得与幼卿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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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得蒙厚恩政叩头叩头幸甚幸甚前政数奏书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3】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为定襄大守□□□□□□愿幼卿赐记【4】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拜【5】
(编者按:[1]罗振玉、王国维将这封书信收在《流沙坠简》的“简牍遗文”部分,编号为三十六。参看罗振玉、王国维:《流沙坠简》,中华书局1993年。以及甘肃文物考古所:《敦煌汉简》,中华书局1991年。《敦煌汉简》,以下简称《敦》。
[2]罗振玉、王国维:《流沙坠简》,中华书局1993年。劳干:《居延汉简考释之部》,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44年。陈梦家:《汉简缀述》,中华书局1980年。何双全:《敦煌汉简研究》,载《国际简牍学会会刊》第二号,兰台出版社1996年。本文引用以上学者的观点,出自上揭文章的,下不出注。
[3]释文以《敦煌汉简》为底本。何双全:《敦煌汉简研究》和《中国简牍集成》(三)(中国简牍集成编委会编,敦煌文艺出版社2001年)都对这件帛书进行了标点,本文标点大体从《中国简牍集成》(三),主要有两处不同,一处是将“幼卿、君明”断读,另一处是将“长实、子仲、少实诸弟”断读。释文中“【1】”表示第一行,“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
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表示文字残缺,“□”表示残泐,没法释读的文字。另外需要指出的是,《敦》1872也是“政”写给“幼卿、君明”的帛书书信,何双全先生认为《敦》1871、1872两件帛书是一封书信。我们会在附录部分录《敦》1872的释文和图版。
[4]袁庭栋先生认为:称“君”可谓男女无别,先秦时,王侯之妻就可称为“女君”、“小君”,以后,丈夫称妻妾为君者十分普遍,甚至兄称妹亦可称“君”,如《王临川集》卷九十九《长安县太君王氏墓誌》是王安石为他妹妹写的墓誌就称:“君十四而嫁,五十一而老”、“君为妇而妇”、“君二女”( 参看袁庭栋:《古人称谓》,山东画报出版社2007年)。
[5]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甘肃省博物馆、文化部古文献研究室、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居延新简—甲渠侯官与第四燧》,文物出版社1990年。以下引自居延新简的材料,释文均以此书为参照,下不出注。
[6]当然也不排除书写者漏写了“君”字的可能。
[7]该记录中有一位燧长母亲称“君程”,可能这位母亲是双名;也可能当时西北地方,对燧长母亲、妻子都尊称为“君”。
[8]释文见谢桂华、李均明、朱国炤:《居延汉简释文合校》,文物出版社1987年。以下简称《合校》。
[9]胡平生、张德芳:《敦煌悬泉汉简释萃》,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1年。
[10]马怡:《居延简<宣与幼孙少妇书>——汉代边地官吏的私人通信》, [韩国]中国古中世史学会主编:《中国古中世史研究》(第二十辑),冠岳社2008年。
[11]胡平生、张德芳:《敦煌悬泉汉简释萃》,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1年。
[12]“明”字漫漶不清,或可为从“门”之字。若释为“闲”,则“久不相见”或许与EPT48.143 “闲不相见”、EPT50.42 “闲者久不相见”的用法相似。
[13]《合校》10.16“愿幼孙少妇足衣强食慎塞上”、283.39“足衣善酒食”、乙附51“近衣强酒食察事”等等。
[14]可参看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二册,中国地图出版社1982年。
[15]袁庭栋:《古人称谓》,山东画报出版社2007年。
[16]林梅村、李均明:《疏勒河流域出土汉简》,文物出版社1984年。对照《敦》2180“尽时万岁杨威隧长石伋受宜禾临介卒赵诗”,可知临介属宜禾,则“鱼泽尉印”簿书从宜禾而来,亦可证鱼泽候属宜禾都尉。
[17]胡平生、张德芳:《敦煌悬泉汉简释萃》,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元兴元年为公元105年。
[18]参看李天虹:《居延汉简簿籍分类研究》,科学出版社1996年。
[19]陈梦家:《汉简缀述》,中华书局1980年。
[20]可参看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二册,中国地图出版社1982年。
[21]高恒:《汉简牍中所见令名辑考》,《简帛研究》第三辑,广西教育出版社1998年。
[22]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编:《睡虎地秦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78年。整理者注释:不幸死,秦汉时习语。
[23]我们怀疑“长实、子仲、少实”可能是“幼卿、君明”的儿子,即上文的“舍中诸子”。
[24]参看袁庭栋:《古人称谓》,山东画报出版社2007年。
[25]我们不能仅从文字下有留白就肯定这就是书信的结束句。因为,在出土秦汉简帛书信中,也存在述说一个主题后,换行另书下一个主题,中间某行有留白的情况,如悬泉汉代帛书《元致子方书》第七行“幸甚”下即留白,未书文字;再如睡虎地秦牍“黑夫、惊”写给“中”的书信,背面每行下都有留白。
[26]参照胡平生、张德芳:《敦煌悬泉汉简释萃》,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1年。王冠英:《汉悬泉置遗址出土元与子方帛书信劄考释》一文记录的数据为:长34.5,宽10厘米(参看《中国历史博物馆馆刊》1998年第1期)。张德芳、郝树声:《悬泉汉简研究》(甘肃文化出版社2009年)记录的数据和王冠英先生的一致。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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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关于定襄-读敦煌帛书《政与幼卿、君明书》劄记的介绍,希望对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