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秦简“尉卒律”校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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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岳麓秦简“尉卒律”校读(一)


(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

“尉卒律”是岳麓书院藏秦简律令中的新见律种,共五条[1]。其中两条较长的律文,岳麓书院的学者在给出释文的同时,也刊布了图版,让我们有可能验证整理者提供的释读成果。
由编号爲1373、1405、1291、1293、1235等五枚简组成的一条,释文见于周海锋先生所撰的《〈岳麓书院藏秦简〔肆〕〉的内容与价值》(《文物》2015年第9期)与《岳麓秦简〈尉卒律〉研究》(《出土文献研究》第14辑,中西书局2015年)两篇文章,图版则见于前一篇。其释文如下:
·尉卒律曰:里自卅户以上置典、老各一人。不盈卅户以下,便利,令与其旁里共典、老,其不便者,予之典1373而勿予老。官大夫以上擅啓门者,付其旁里,旁里典、老坐之。置典、老,必里相谁(推),以其里公卒、士五(伍)年长而毋害1405者爲典、老,毋长者令它里年长者。爲它里典老,毋以公士及毋敢以丁者,丁者爲典、老,赀尉、尉史、士吏主1291者各一甲,丞令令史各一盾。毋爵者不足,以公士,县毋命爲典、老者,以不更以下,先以下爵。其或复,未当事1293戍,不复而不能自给者,令不更以下无复不复,更爲典老。1235
按我们理解,释文当改读如下:
·尉卒律曰:里自卅户以上置典、老各一人。不盈卅户以下,便利,令与其旁里共典、老;其不便者,予之典1373而勿予老。官大夫以上擅啓门者付其旁里,旁里典、老坐之。置典、老,必里相谁(推),以其里公卒、士五(伍)年长而毋(无)害1405者爲典、老。毋长者,令它里年长者爲它里典、老。毋以公士,及毋敢以丁者。丁者爲典、老,赀尉、尉史、士吏主1291者各一甲,丞令令史各一盾。毋(无)爵者不足,以公士。县毋(无)命爲典、老者,以不更以下,先以下爵。其或复未当事1293或不复而不能自给者,令不更以下无复不复,更爲典、老。1235
这裏主要改订有三点:
第一,“毋长者令它里年长者爲它里典老”,原释文在“者爲”之间断读,前后文均不好理解。实当连读,前一个“它里”是指“毋长者”之里以外的里,后一个“它里”则是指“毋长者”之里。因爲从前一个“它里”选出的典、老是到幷非自己原在的里任职,这个里对他而言也属于“它里”。张家山汉简《奏谳书》案例三记云:
●十年七月辛卯朔癸巳,胡状、丞憙敢𤅊(谳)之。刻(劾)曰:临菑(淄)狱史阑令女子南冠缴(缟)冠,详(佯)病卧车中,袭017大夫虞传,以阑出关。·今阑曰:南齐国族田氏,徙处长安,阑送行,取(娶)爲妻,与偕归临菑(淄),未018出关得,它如刻(劾)。·南言如刻(劾)及阑。·诘阑:阑非当得取(娶)南爲妻也,而取(娶)以爲妻,与偕归临菑(淄),019是阑来诱及奸,南亡之诸侯,阑匿之也,何解?阑曰:来送南而取(娶)爲妻,非来诱也。吏以爲奸020及匿南,罪,毋解。·诘阑:律所以禁从诸侯来诱者,令它国毋得取(娶)它国人也。阑虽021不故来,而实诱汉民之齐国,即从诸侯来诱也,何解?阑曰:罪,毋解。……
其中“令它国毋得取(娶)它国人”一句,整理小组无注,《二年律令与奏谳书》推测:前一个“它国”,当指汉以外的国。后一个“它国”,疑指前一个“它国”之外的国。[2]大致当是。汉初法律文书中的这一表述与秦简“令它里年长者爲它里典、老”的表述有类似之处,可以参证。
第二,“县毋命爲典、老者”中的“毋”,周海锋先生以爲“误衍之字”。其实“毋”应读爲“无”。作爲“典、老”候选人的表述,律文的叙述层次是:(一)“其里公卒、士五(伍)年长而毋害者”;(二)“它里年长者”;(三)“毋(无)爵者不足,以公士”;(四)“县毋(无)命爲典、老者,以不更以下,先以下爵”。即优先在本里无爵的公卒、士伍中选定;如果本里没有合适人选,则选别的里中无爵的公卒、士伍;如果无爵者不够,则放宽到最低一级爵位公士;如果这样在县内还没有合适人选,则进一步放宽到不更以下的低爵拥有者。
第三,“其或复未当事或不复而不能自给者”指向“复未当事”、“不复而不能自给”两种情形[3],分别用“或”串连成文。原释文把后一个“或”误译爲“戍”,又在前一个“复”字和后一个“或”字下断读,遂无可索解。
(编者按:本文收稿时间爲2016年3月20日15:34。)
[1]周海锋:《岳麓秦简〈尉卒律〉研究》,《出土文献研究》第14辑,中西书局2015年。
[2]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等:《二年律令与奏谳书》,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340页。
[3]复,复除。事,差役。《汉书·高帝纪》“皆复其身及户勿事”注引如淳曰:“事谓役使也”。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290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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