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他们在醉意下搜索了旅店的其他房间后,美国人说他原以为这个小村子对安置一个常驻的秘密警察特工来说太小了点。“多小没关系”,据说那店主这样回答,“在中国每个地方都有老板的特工。”“外国人尽管勉强,但仍对他表示出敬畏,并经常发展成一种‘恐戴症’。在战时很多人相信每一个厨师、每一个跑堂都是戴笠的特工。”“在中国没有一个村庄里没有戴笠的间谍来汇报颠覆活动情况,这是该组织的荣耀。”
当然,在一村一屯安插特工并不足以使戴笠赢得他所得意的对他的普遍恐惧。他在外国人和中国人眼里的形象部分出于他残酷的名声。驻中国别动行政部门的头目约翰·凯斯维科这么形容戴笠:“没文化,缺德,狡猾且能干,从来杀人不眨眼,一个真正的爆破者。”
美国观察家认为:“许多中国人悄悄传说他用火车头内燃炉烧烤的方法来惩罚叛徒,而且他操纵了关押政治犯和其他犯人的集中营。”“在1927年上海的清洗中,据说戴笠把火车头排列在一段岔道上,不停地往里面的火炉加煤直到它们烧红了为止,然后把捆绑着的囚犯们扔进炉内,一面拉响汽笛来掩盖他们的惨叫声。”有些中国人,如蒋介石的对手李宗仁,他们对戴笠“作为一个聪明而含蓄的人”具有好感,但同时对他“笑里藏奸”感到震惊。尽管在他的组织里他偶尔会以漫不经心的样子出现,但据说万一有人不遵守他的纪律,他便残酷无情地施以惩罚。
总被“忽略”的神秘人
尽管他最终喜欢施刑,残酷本身却并不是他那威慑力的关键所在。他虽然杀了很多人,但并非病理性的虐待狂。他自己也并不喜欢这么做。他对杀手们下令行刺时,通常总是略与计划保持距离。他无疑为自己能在远距离外置他人于死地的权力有种变态的快感:死神既遥远又近在咫尺。于是,戴笠保持孤僻和神秘的能力使他变得无法预测,于是在人们的眼里变得更加奸诈危险。
戴笠与蒋介石
戴笠被认为是经历过战争的最神秘的人物。他从不公开露面,也不让记者采访,而且几乎从不让人给他照相。《柯莱尔斯》杂志管他叫作“亚洲的一个神秘人物”。
戴笠是中国近代历史上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甚至在政府官员里都很少有人认识他。他“制造了这么一个幻象,好像他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可能实际上并不存在”。
而且他总是力图隐藏自己的踪迹。“他的行动和衣着都不引人注目。他让自己便于扮装旅行,以便在一个斗争激烈的地带接近他自己的人。”在二战时期的重庆,他一个人住。“平常有一群衣着普通,且毫不引人注意而又在任何地方都围绕着他的人。过路的人看见一个40来岁表情有力并带职业模样的人,似乎在独行。
但是在他近处的几步以内,总有分散在人群中、步行谨慎的秘密警卫人员。当他坐车时,其他的车辆就尾随在他的车身边。”这个秘密警察的头目故意随意地往返移动于三个住处之间:曾家岩151号的公馆、上清寺康庄3号的一座小洋房和在神仙洞的另一座公馆。
几乎没人准确知道戴笠的近况。他在中国到处有住宅和藏身之地,而他的路线和去处总是没人知道。戴笠使用两辆一模一样的军统汽车,这是为甩掉跟踪者而配置的。一个跟他一起旅行的美国人曾说:“他从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从这一刻到那一刻将去哪儿,而且他在去任何一个地方之前,总是散播谣言。说他要去X地,然后他总是去了Y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