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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横断山东西两大巨震遗址考察记
地震-横断山东西两大巨震遗址考察记
“真难得,你们这次亲自考察了中国西部的两大巨震遗迹。”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的资深考古学家林向教授对记者说。今年80岁的林向长期致力于横断山区的地震考古研究。
地震学将震级8.0级以上的地震称为巨大地震(简称巨震)。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大地震震级达到8.0级,而1950年8月15日西藏墨脱大地震的震级达到8.6级,是中国有记录以来的最大地震。
汶川和墨脱直线距离近900公里,分别位于横断山脉的东西两端,是喜马拉雅地震带和环太平洋地震带的交接地带。
地震虽然使得山河破碎、天崩地裂,然而终究要留下遗址,也可能留下历史文献,这就给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留下了研究材料,给人类社会留下记录历史、预防未来灾难的机会。
汶川大地震的地震文物保护
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发生8.0级地震。震中在汶川县映秀镇附近,地震能量沿龙门山断裂带释放,位于断裂带北端的老北川县城成为受灾最重的地区之一。地震发生后,北川的抗震救灾、灾后重建已成为中国人共同的记忆。
走在老北川县城遗址,不时可以看到在废墟中的文物保护牌,上面写着“地震文物属于国家所有,应受法律保护”,这是由北川羌族自治县文物管理所和博物馆共同树立的。
在汶川地震发生后,地震文物得到高度重视,并得到政府和民间组织的及时保护,成为此次地震引人关注的一个显着特点。
2008年5月15日,也就是汶川地震发生后第三天,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叶茂林就在博客上发表了《地震考古大有可为》一文。他写道:“揪心和关心的同时,我们也想到了自己作为考古人应有的那一份责任。”
叶茂林对地震考古有浓厚的学术兴趣,在汶川地震发生后,他就建议保留老北川县城废墟,将其建成地震博物馆,还提出对地震文物进行专业的文物考古学清理。
震后四川的公立博物馆很快就开始收集与地震相关的各种文物。四川的民间博物馆也迅速行动起来,位于大邑的建川博物馆甚至在地震当天就开始进行收集,从而保存了大量具有珍贵历史价值的地震文物。
除了历史文物,文字、影像等文献资料也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收集整理,这些都为以后进行深入研究积累了材料,打下了基础。
应该看到,震区一些临时建筑也具有特殊的文物价值,但还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和保护。新北川县城的巴拿恰市场旁边有一片临时板房区,这就是北川新县城工程建设指挥部。几年来,从中央领导到北川的地方干部,从山东援建者到北京的规划师,都曾经在这里辛勤工作过。可以说,“再造一个新北川”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个指挥部是新北川建设的指挥中枢,完全可以建设成爱国教育基地。”四川巴蜀文化学者伍松乔说。
走进墨脱大地震的震后遗址
1950年8月15日,西藏东南部的林芝发生了一场震级为8.6级的地震,震中在今墨脱县附近,这是我国有记载以来的最大地震。
在林芝,在地委宣传部工作的周海涛赠给记者一本《林芝地区志》。据该书记载,地震给雅鲁藏布大峡谷的居民带来一场浩劫,有的村子整体坠进雅鲁藏布江。地震带来的泥石流、雪崩、冰崩造成雅鲁藏布江多处断流,形成巨大的堰塞湖,溃决后造成了严重的后续灾难。
林芝地区的米林县直白村是墨脱大地震的一处遗址。我们决定去那里一看究竟。藏族同胞米玛开车陪我们一同前去,兼做我们的翻译。
我们从林芝地区出发,顺尼洋河谷南下,然后沿雅鲁藏布江东行。
在路上经过林芝着名的喇嘛岭寺和羌纳寺,我们进去参观时发现,这些寺庙都不在原址,其原寺都已经毁于1950年的墨脱大地震,空余一片废墟,这在林芝是普遍现象。
过派镇的大渡卡后,就进入雅鲁藏布大峡谷,很快到达直白村。村里地形高低起伏,到处躺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巨石。村子四周沟壑纵横,千疮百孔。
在直白村经营家庭旅馆的参姆拉告诉记者,不久前,西藏自治区组织专家团来考察过,计划把这里建成纪念墨脱地震的地质公园。
直白村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东端的南迦巴瓦峰下,地震导致南迦巴瓦发生雪崩和冰崩,把整个直白村埋在下面,据说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现在的直白村居民都是外面迁来的。那些正对南迦巴瓦的大山,有的被砸出一个巨坑,有的被切割出平整的剖面。
直白村并非是唯一的墨脱地震遗址。回到林芝地区,米玛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米玛家在林芝地区林芝县的永久村,他70岁的父亲次仁丹巴岁说:“我们村原来在不远处的喔罗帮嘎,地震后房子全塌了,幸亏都是土房,才活了下来。由于喔罗帮嘎破坏严重,村里人才搬到这里。”
直到今天,走在喔罗帮嘎,还能看到不少当年地震造成的残垣断壁。
中国地震考古学大有可为
1976年唐山大地震发生后,曾经促进学术界进行历史地震研究,使得地震考古在当时成为热点。
林向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做了不少川西地震考古的开创性工作,发表了《邛海地陷辨》、《成都地区历史地震考古调查报告》、《凉山地区的地震考古研究》等论着。
《成都地区历史地震考古调查报告》是1977年四川大学地震考古组工作的调查报道,当年只在成都地震局内部刊行,因此学术界罕有人知。文章的结论是, “今后要加强对龙门山断裂带与鲜水河断裂带的地震活动监视,注意发生震级很高的大震的可能性,以保卫大城市——成都的安全”。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后,学术界认为该文很有参考价值,又重刊于《成都文物》杂志。
“中国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地震记载史料,也有大量保存较好的地震遗迹。在国际学术视野下来看,中国地震考古学大有可为,期望它能更多地为我国建设发展服务。”林向说。
近年来,地震考古学的国际合作研究引人注目。
也是在2008年,“国际地球科学计划(IGCP)”下属课题“地震考古:从阿尔卑斯到喜马拉雅地震带”正式获得批准,叶茂林等翻译了课题的规划报告,并发布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的网站上。他认为,这反映出世界地震学界和考古学界对于古地震研究,特别是考古地震研究的一些新的认识。
叶茂林说,这些年全球的一系列地震灾难让人们深感忧虑。对此,地球村的人类必须共同面对,共同承担。参与地震考古课题的考古学家也许可以尝试多作一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