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


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看法
王子杨
首都师範大学甲骨文研究中心
《清华大学藏战国竹书(四)》[1]收有《别卦》一篇,简7跟王家台秦简《归藏》、今本《周易》之“噬”或“筮”相当的卦名作如下之形: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
整理者隶定为“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并说:
王家台秦简《归藏》作筮,今本《周易》作噬嗑,筮噬都是月部禅母字。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应分析爲从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齿)从又欠声,欠谈部溪母字,与月部禅母的筮噬可以通假。谈月旁转(参看吴泽顺:《汉语音转研究》,第二三六—二三七页,岳麓书社,二〇〇六年),溪禅亦有通转之例(参看黄焯:《古今声类通转表》,第五一页,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三年)。[2]
笔者认为整理者的隶写是非常正确的,但对此字的说解则有可商。笔者认为,“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可能就是“噬咬”之“噬”的表意初文。现略陈如下。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除去下部的“又”旁又见于郭店《语丛四》19简和曾侯乙编钟、磬铭:
M.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286·4B)
N.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308·3A)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320·3A )
P.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磬·C53·下·7)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磬·C53·下·7)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语丛四·19
(M、N组图片来自《殷周金文集成》;P组图片来自《曾侯乙墓(上)》 书后的附录以及《郭店楚简》一书)
关于曾侯乙编磬铭的形体,裘锡圭、李家浩两位先生考释说:
甲骨文和西周金文的“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都作“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上引的N [3]的左旁与P的上部的左旁应是“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的异体。“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即《说文》“读若愆”的“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省体。“愆”、“遣”读音极近,所以“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加注“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声。古文字裏常见由同音或音近的两个字合成的字,如“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等,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也属于这一类。M的左旁与此显然是一个字,它省去了“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所从的“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而加注“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声。M应该是一个从“水”“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声之字。P的上部的右旁是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应是“臽”的变体。《说文 臽部》“臽,小阱也。从人在臼上。“臽”“欠”古音极近(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坎为一字),磬铭将“臽”所从的“人”旁写作“欠”,是有意使其声符化。 ……“欠”与“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古音尾声不同,但声母和主要母音相同。……N的右旁是“卩”。古文字“欠”“卩”二字形近,疑N的“卩”旁即“欠”之讹。也可能本从“卩”从“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声。总之,M、N、P诸字的读音应该与“遣”相近,它们所代表的词经常出现在音阶名之前,地位与“变商”、“变征”的“变”字相同。这个词很可能就是与“遣”音近的“愆”。“愆”字古训“溢”、训“广”、训“大”(参看《经籍籑诂》),有“延伸”、“扩大”、“超过”一类意思。[4]
这则经典考释很值得称道。郭店简公布以来,学者在《语丛四》第19简和《老子》第22简中找到了与之相关的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和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而且由于《老子》甲本有传世本和马王堆甲、乙帛书本与之对读,所以很容易就能确定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和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的读音,这为我们重新检查曾侯乙钟磬铭文此字考释提供了意义非常的机会。
我们先看《语丛四》的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跟上引P组的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形十分相似,它们下部构件以及上部右侧构件完全相同。其出现的辞例为:“善事其上者,若齿之事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舌),而终弗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善[事其下]者,若两轮之相转,而终不相败;善使其民者,若四时一遣一逨(来),而民弗害也。”[5]郭店简整理者考释说: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从‘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声,读作‘愦’。《说文》:‘乱也。’弗愦,指齿舌之不相乱。
裘按云:
此字见于曾侯乙墓钟磬铭文,可能有‘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和‘臽’两种读音。……在此似当读为‘臽(陷)’或‘衍(训错过)。”[6]
我们将整理者和裘锡圭先生考释意见放回原简中,总觉文义不畅。李零先生从文意出发,把“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读为“噬”,解释简文说“牙齿配合舌头但不咬舌头。”[7]李说于文意十分允当,可惜后来又改为他读。[8]孟蓬生先生直接释为“噬”字,亦即“齧”,并且作了精彩的分析,现引之如下:
从读音来看,“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在《语丛四》中与“舌、败、害”三字押韵,这三个字古音在月部。郭店简《老子》之“大曰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今本《老子》作“大曰逝”,马王堆帛书《老子》甲、乙本幷作“大曰筮”,“逝”和“筮”古音皆在月部。所以“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及从之得声的“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跟“逝筮”音同或音近,古音当在月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从语境来看,“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的主语应是齿。换句话说,“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应该是跟齿有关的一个动词。
从字形上来看,“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所从的“臼”字也可以看成齿字。……战国文字齿字的下半,即齿的象形初文,往往与臼字无别。《汗简》齿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齧龀等字所从的齿字亦均作“臼”形。所以我们认为“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应重新隶定为“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从齿,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声。……
既然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跟逝、筮构成一组异文,我们不妨先从折声字和筮声字入手。……《说文·口部》:“噬,啗也。喙也。从口筮声。”《周易·噬嗑》:“噬嗑。”注:“噬,啮也。”……
试把“噬”字代入原句,则成为:“善事其上者,若齿之事舌,而终弗噬。”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善于事奉主上的人,就好像牙齿事奉舌头一样,(虽然锋利),却终究不会把它咬伤。文从字顺,若合符节。[9]
孟说有理,得到学界的认同。[10]王宁先生也有相似的分析。[11]上博《周易》33号简有“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其辞例为:
六五: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悔)亡,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宗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肤,往可咎。(上博《周易》本)
六五: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悔)亡,登宗筮肤,往何咎。(帛书本)
六五:悔亡,厥宗噬肤,往何咎。(今本)
版本互校,易知“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确实是“噬”字。整理者已经读为“噬”。[12]孟蓬生先生更据这条材料,印证己说不误。[13]从目前所见的材料看,把楚简中的“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释为“噬”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关于“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的结构,学界尚有不同的意见。
回过头看《别卦》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字,显然是省去了郭店简、曾侯乙编磬“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左边表声的“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元部),又增益“又”旁,亦即“噬”字。关于字形下部增益“又”旁,可能表意,表示动作义。亦可能是“止”之讹变。从“欠”从“齿”,“齿”的主要功能就是咬啮,噬咬之意昭然,亦即“噬咬”之“噬”的表意初文。如此,《别卦》卦名“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本来就是“噬”之本字,跟王家台秦简《归藏》、今本《周易》卦名完全相合,就不必以音近辗转相通来解释了。
清华简《别卦》的“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噬)” 字的出现,对于进一步探索“噬”字的构形理据以及理解曾侯乙编磬、编钟铭文有重要的参考意义。上引裘锡圭、李家浩两位先生对曾侯乙编磬、编钟铭文的说解,非常缜密,很多意见现在看来仍然是可取的。比如将“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正确分析为“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和“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两个部份,实在是慧眼独具,彰显了两位先生卓越深厚的古文字学功力,只是将“欠”下构件看作“臽”可能需要修正,当爲“齿”。“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除去“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后就是“噬”之表意初文,“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可能是追加的声符。因此,N组可以写作“卩”、“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声。M组从“水”从“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肯定是声符,至于理解为“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之省体,还是如孟先生之说是“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都是可能的。笔者倾向于“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之省体。M组可能就是“衍”字异体,从“水”“
王子杨:关于《别卦》简7一个卦名的一点意见”声,也可能为“衍(愆)”造的专字。
2014/1/1



[1] 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书(四)》,中西书局,2013年12月。
[2] 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书(四)》第134页,中西书局,2013年12月。
[3] 原注释是(2),本文为了阅读方便将注释的(1)、(2)、(3)分别换作了M、N、P,下面再遇到不再说明。
[4] 裘锡圭、李家浩:《曾侯乙墓钟、磬铭文释文与考释》,《曾侯乙墓》(上)553-554页,文物出版社,1989年7月。
[5] 荆门市博物馆:《郭店楚墓竹简》,217页,文物出版社,1998年5月。
[6] 荆门市博物馆:《郭店楚墓竹简》,219页,文物出版社,1998年5月。
[7] 李零:《郭店楚简校读记》,《道家文化研究(郭店楚简专号)》第17辑,第481页,三联书店,1999年8月。
[8] 李零:《郭店楚简校读记》(增订本)第45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3月。
[9] 孟蓬生:《郭店楚简字词考释》,《古文字研究》第24辑,第406-407页,中华书局,2002年7月。
[10] 陈伟主编:《楚地出土战国楚册合集(一)·郭店楚墓竹书》第168页,文物出版社,2011年11月。
[11] 王宁:《释郭店楚简中的“噬”与“”》,简帛研究网,2002年8月27日。
[12] 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三)》第181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12月。
[13] 孟蓬生:《上博竹书<周易>字词考释》,饶宗颐主编:《华学》第八辑,第124页,紫禁城出版社,200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