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说《吴命》简1的“骇”
(广州大学人文学院)
《吴命》简1:
先人有言曰:马将F,或童之,速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
其中F字整理者释为“走”,论者无异议。
范常喜学兄最先检出《汉书·贾邹枚路传》和《说苑·正谏》与简文相似的“先人”之言[1]。水土先生则指出两条材料同一出处,皆是引用枚乘上书谏吴王之语,同时补充了《孔丛子·嘉言》中的另一条材料[2],三条材料分别是:
《汉书·贾邹枚路传》: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又重镇之。系绝于天不可复结,队入深渊难以复出。
《说苑·正谏》:马方骇而重惊之,系方绝而重镇之。系绝于天不可复结,坠入深渊难以复出。
《孔丛子·嘉言》: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重而填之。马奔车覆,六辔不禁。系绝于高,坠入于深。其危必矣!
因为有传世文献对读,简文大意基本清楚,但具体字词的释读仍存争议,有关讨论主要集中在“童”、“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二字。
“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字作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论者或读为“殃”[3],或读为“祥(凶灾、妖异)”[4],或读为“伤”[5]。诸说并无实质分歧,此字声与其基本声符“羊”通,义与《孔丛子》之“危”相应,似可依传世文献的语言习惯暂读为“殃”。
“童”字论者或从整理者读为“动”,或改读为“纵”[6]。刘云先生谓:“‘马方骇而重惊之’与‘马将走,又童之’两句对应得十分巧妙,‘骇’与‘走’对应,‘惊’与‘童’对应。那么‘骇’、‘走’之间的关係与‘惊’、‘童’之间的关係应该也具有一致性”[7]。水土先生认为“《吴命》简文的‘或动之’,应当就是‘又惊之(马)’的意思”[8]。杨泽生先生进一步证成是说:
“动”应解作“惊动”。《左传·宣公十一年》“谓陈人无动”,《史记·陈杞世家》作“谓陈曰‘无惊’”。《诗·商颂·长发》“不震不动”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动,谓震惊。”《经义述闻·春秋左传中·无动》“宣十一年传:谓陈人无动”王引之按:“动,谓惊惧也。”《文选·宋玉<高唐赋>》“使人心动”李善注:“动,惊也。”《孟子·告子下》“所以动心忍性”焦循《孟子正义》引《文选·高唐赋》注:“动,惊也。”(宗福邦,2003:251)
当可信从[9]。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F从整理者释为“走”,训为“疾趋,奔跑”,那么“马将要奔跑”本是一种正常的状态,无论“动之”也好,“惊之”也好,“纵之”也好,都无所谓“或(又)”,继而出现“速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这样的不良后果。而且传世文献与F对应的词明明作“骇”。
为此,刘云先生将“走”解释为“奔逃”,以对应传世文献中“马方骇”所“表达的深层含义是不好的事情”,又将“或童之”读为“又纵之”,将全句理解为“马将要奔逃,却又纵容它,这会招来灾殃”。按,以“纵容”接“奔逃”,并不能表达出“使不好的事情变得更糟”的效果,同时也否定了“骇”与“走”、“惊”与“童”的意义对应关係。
杨泽生先生则认为:“‘骇’字除了常见惊骇之义外,还有‘起’、‘动’之义(宗福邦,2003:2542),‘马方骇’之‘骇’应该与简文‘马将走’的‘走’相当。”按,训“骇”为“起”,本于《广雅·释言》,原条目作“骇、惊,起也”,训“骇”为“动”,见颜师古注《汉书·扬雄传》“回猋肆其砀骇兮”句,李善注《文选·扬雄<甘泉赋>》此句则仍引《广雅》训“骇”为“起”。由此可见,所谓的“起”或“动”,指的是“惊起也”(见《玉篇》),与上引杨文提到的训为“惊”的“动”意义是一致的。换言之,“骇”与“走”义不相属,不能牵合。
问题的关键其实在于对F字形的认定,这个所谓的“走”字原篆作: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
“走”是古文字常用字,在楚简中写作: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上博《周易》简54)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包山简122)
两相比较,我们不难发现,F比通常的“走”字在奔跑中的人形的胯下多了一弯画。这种偏旁也见于楚简“害”字的其中一种形体: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上博《孔子诗论》简7)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上博《孔子诗论》简10)
一般认为,这种写法的“害”是糅合了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害,上博《孔子诗论》简8)和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两种形体而成。郭店《五行》简35有一字作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原整理者释作“夌”,裘锡圭先生指出“此字上部与‘夌’字上部有别,疑是‘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害)之讹形(参看拙文《古文字论集·释“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本书《尊德义》二六号简‘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字作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可参照。故此字似当从帛书本读为‘害’。”[10]按裘说可从。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即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字省变,其进一步讹省,就是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字所从的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也就是F所从的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因此,F其实应分析为从止、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省声。
疑F当读为“骇”。“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害)”是匣母月部字,“骇”是匣母之部字,两字声纽相同但韵部有隔。但我们知道,新蔡简干支字“亥”又作“还”(甲三342-2)、“嬛”(甲三8+18)、“瞏”(乙四102)等形,从“瞏”之字多是匣母(或晓母)元部字,与“害”声同韵近(元、月阳入对转),故“瞏”、“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害)”古音可通。既然“亥”、“瞏”也古音相通,那么“骇”、“害”古音也应相通。字从止旁,可视为表惊起义之“骇”的专用字。“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亦从止,取义或与F相类。
顺带提一下,楚简的“爱”字所从“旡”旁也有作“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的写法,如: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上博《孔子诗论》简15)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上博《鲁邦大旱》简2)
甚或讹变成: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上博《鲁邦大旱》简3)
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上博《竞公虐》简3)
则与走字所从形混。爱、害古音相近,楚简常借“害”为“曷”,古书“馤”与“薆”有通假之例,又古书从“乞”与从“曷”之字相通[11],楚简以“既(从火)”为“气”,“既”与“爱”同从“旡”得声。读音相近很可能是爱、害二字若干形体趋向混同的原因之一。
追记:蒙简帛网提醒,刘云先生在其大文《说<上博七•吴命>中所谓的“走”字》(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663)中,已将F释为“骇”,本人在提交此文时失察,十分抱歉。不过,拙文与刘文在论证思路和引据上颇有异同,故似仍有保留的价值。尚可说者,拙文乃两日前写就,随后呈业师陈伟武教授阅正,注[9]即据陈师赐复增补,故拙文与刘文只是“闭门造车,出门合辙”。
(编者按:[1]范常喜:《<上博七·吴命> “殃”字补议》,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955(09/01/06)。
[2]见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633(2009-1-07 19:58:10跟帖)。
[3]范常喜:《<上博七·吴命> “殃”字补议》,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955(09/01/06)。
[4]鲁家亮:《也谈《<上博七·吴命>的“祥”字》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956 (09/01/06)。
[5]杨泽生:《<上博七·吴命>中的“先人”之言补释》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641( 2009-1-8)。下文引杨泽生先生说,皆本此文。
[6]刘云:《说<上博七·吴命>中的“先人”之言》,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633(2009-1-7)。下文引刘云先生说,不另出注者,皆本此文。
[7]见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633(2009-1-08 1:18:41跟帖)。
[8]见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633(2009-1-0722:42:48跟帖)。
[9]关于“童”字的释读,陈伟武师看过本文初稿后指出:“‘马方F(骇),或童之。’前句既有‘骇’字,下句‘童’字读为‘动’训惊动,语涉重複,未安,鄙意以为对照所引传世文献,‘童’当读为‘重’训为重複,使动用法,‘或(又)童(重)之’意即又重骇之。”这个意见很重要,只是考虑到文献皆以“惊”作为后续动作,故暂从惊动之训,不过正如网友曾讨论到的,三条传世文献的文例“重”的用法并不一样,两说或可并存。
[10]荆门市博物馆:《郭店楚墓竹简》,153页注45,文物出版社1998年
[11]参高亨《古字通假会典》,617、525-526页,齐鲁书社198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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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4390.html
以上是关于国学-说《吴命》简1的“骇”的介绍,希望对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