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也说《凡物流形》之“月之有军(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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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也说《凡物流形》之“月之有军(晕)”


(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
上博七《凡物流形》甲本9-10号简有“日之有耳(珥),将何听?月之有军(晕),将何正(征)?”一语,宋华强老师撰文对整理者意见提出异议,他将“军”读爲“轮”, “正”亦读爲“征”,只是理解爲长征之“征”,即行进。[1]
今按,我们认为整理者将“日耳”、“月军”分别读为“日珥”、“月晕”是正确的,整理者已经引述传世文献以及马王堆帛书《日月风雨云气占》等作出解释,只是在文义的理解上欠妥当。
整理者指出古占星术认为日珥与人事有关,月晕和人间的征伐有关。宋老师指出:“按照整理者的解释,‘征’的主语是地上的人,不是‘月之军’,可见这种理解是有问题的。”这种批评是正确的,不过亦不必如宋老师那样改读。
敝见以为这句简文採用的是一种利用谐音来阐述问题的方式,两句简文都运用了暗喻的起兴手法。日上自然不会生有耳,月上亦不会有军。只是“日珥”之“珥”从耳声,与耳谐音,故云“日之有耳(珥),将何听?”同理,“月晕”之“晕”从“军”声,与军谐音,故云“月之有军(晕),将何正(征)?”这样的起兴方式为古人常有,如《诗·小雅·大东》云: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
其意是说,天上其南有形状象簸箕的箕星,可以簸扬米粟吗?其北有形状象斗的北斗,能供我舀酒浆吗?其前句都是借用某物来起兴,与后句有某种意义上的关联。这就好比今日我们常说的歇后语“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其落脚点都在其谐音的那个字上面。因此简文“军”改读为“轮”反而不妥。马王堆帛书《日月风雨云气占》中的“日珥”之“珥”和“月晕”之“晕”都分别写作“耳”和“军”是其明显的证。
其实,晕和珥泛指日、月旁的光晕。《说文新附》:“晕,日月气也。”《广韵》:“晕,日月旁气。”《史记天官书》:“日月晕适,风云,此天之客气,其发见亦有大运。”《释名·释天》:“珥,气在日两旁之名也。”《吕氏春秋·明理》:“其日有斗蚀,有倍僪,有晕珥。……其月有薄蚀,有晖珥,”高诱注:“倍僪、晕珥,皆日旁之危气也……在上内向爲冠,两旁内向爲珥……气围绕日周匝,有似军营相围守,故曰晕也。” 在马王堆帛书《日月风雨云气占》裏面就是既有日珥,亦有日晕;既有月晕,也有月珥。下举数例:[2]
日戴珥,军前;月戴耳,主人前。
日珥佩,客还;月佩珥,主人还。
日交晕,军畏。
日连晕,主人大遇。
日重晕,军畏。
日垣(晕),军罢,未讲也。
朝日日晕,军急;暮日日晕,军缓。
日晕而珥,军前;月晕而珥,主人前而畏。
从以上可以看出,珥不是日的专利,晕也不是月的专利,日月都可以有珥和晕;若将“军”读为“轮”,诚能如宋华强老师那样从文献中找出月称为“轮”的说法,但是日是否也可以称为“轮”呢?因此这种论述恐怕是不太妥当的。此外从上引帛书占文也可以看出,日珥不但与人事有关,也与军事征伐有关;月晕不但和人间的征伐有关,也与人事有关。因此整理者的意见也是不妥的,要之在这类兵隂阳文献中,借助日月等为占,人事与军事攻伐是密切相关的,不能绝然分开。
最后,我们也应该认识到古人对日月晕珥的认识不可能达到我们今天的水平。现代天文学理论认为,日晕是日光通过云层中的冰晶时,经折射而形成的光现象,围绕太阳环形,呈彩色。月晕的形成原因与此类似。而日珥则是突出日面边缘的一种太阳活动现象,是太阳内部热核反应的産物。它们比太阳圆面暗弱得多,在一般情况下被日晕淹没,不能直接看到。因此必须使用太阳分光仪、单色光观测镜等仪器,或者在日全食时才能观测到。而月亮因为不是恒星,其内部没有热核反应现象,因此是不会産生珥的现象的,古人所谓月珥或是观测之误,亦或是兼日而言的。
古人因为不知日珥的成因,只因日生有耳状之物,故有“将何听”之问。同样的道理,月旁之环形光圈,古人亦不知其成因,只因其如“军营相围守”之状,故有“将何征”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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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以上图片均採自互联网。
(编者按:[1]宋华强:《〈上博(七)·凡物流形〉札记四则》,简帛网2009年1月3日。
[2]下引释文均出自刘乐贤《马王堆天文书攷释》,中山大学出版社2004年。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441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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