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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
(首发)
我們讀完《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五)》[1]所收的《姑成家父》以後,覺得有一個編聯組的位置需要調整。調整以後,全篇基本上可以連讀,現存之簡除略有殘斷以外,各簡之間並無缺簡。現將釋文寫在下面,並略加註釋。釋文以原釋文爲基礎,無需說明的地方,盡量改用通行字。
苦成家父事厲公,爲士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行正(政)𧧍(迅)強,[2]以見惡於厲公。厲公無道,虐於百豫,百豫反之。苦成家父以其族三郤征百豫,不思(使)反。躬[3]與士處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4],旦夕治之,[5]思(使)有君【1】臣之節。[6]三郤中立,以正上下之譌,強於公家。欒書欲作難害三郤,謂苦成家父曰:“爲此世也從事,何以如是其疾與哉?於言有之:顑颔[7]以至於今哉!【6】亡道正也,伐厇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适[8],吾子圖之。”苦成家父曰:“吾敢欲顑颔以事世哉?吾直立[9]經(徑)行[10],遠慮圖後,雖不當世,句(苟)義[11],毋久,立死何傷哉!”欒書【7】乃退,言於厲公曰:“三郤家厚(?)[12],取主君之衆以不聽命,將大害。”公懼,乃命長魚矯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8】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13]郤奇聞之,告苦成家父曰:“以吾族三郤與【2】□□□□[14]於君,幸則晉邦之社稷可得而事也,不幸則取免而出,[15]諸侯畜我,誰不以厚[16]?”苦成家父曰:“不可。君貴我而授我衆,以我爲能治,今[17]【3】吾無能治也,而因以害君,不義,刑莫大焉。雖得免而出,以不能事君,天下爲君者,誰欲畜汝者(諸)哉?[18]初,吾強立治衆,欲以長建主君而御【4】□[19]難。今主君不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20]於吾,故而反惡之[21]。吾毋有它,正公事,雖死,焉逃之?吾聞爲臣者必思(使)君得志於己而有後請。”苦成家父乃寧百豫,不思(使)從【5】己立(蒞)於廷。[22]長魚矯典(?)自公所,敂(拘)人於百豫以內(入),囚之。[23]苦成家父捕長魚矯,梏諸廷,與其妻,與其母。公恩,無告,告強門大夫。強門大夫曰:“汝出內庫之囚,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而余(予)之兵。”[24]【9】強門大夫率,以釋長魚矯,賊三郤,郤奇、郤至、苦成家父立死,不用其衆。三郤既亡,公家乃弱,欒書弒厲公。【10】
我們調整的地方實際上只有一處,就是把簡6~8這個編聯組插入簡1與簡2之間,其餘剩下的簡仍然依次按照原來的順序放在簡2後面讀。調整以後,我們發現簡8和簡2本來很可能應該是同一條簡的上下兩段,但中間殘缺了。這樣就可以知道,抄写本篇所用的簡共有9支。經過調整,不僅使原来“臣之節”所在的一條簡的簡文找到了上文,而且使原來“思有君”和“不思從”兩句難以講清楚的句子很容易就能明白了。這證明我們的調整是有道理的。雖然簡文中仍有不少字詞我們還不清楚,但通篇文意的脈絡應該比未調整之前更加清楚一些。
整理者沒有把簡1和簡6連讀,大概主要原因就是注意到了簡1最後一字“君”下面有所謂“句讀符號”。這 確實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不過我們注意到,《姑成家父》通篇除了重文號、合文號和篇末鉤識之外,就只有這麽一個“句讀符號”。為什麼別的地方都不加“句讀符號”,偏偏在這個地方出現一個“句讀符號”呢?這大概不能排除抄寫者誤加的可能性。《上博(五)·季庚子問於孔子》簡13“由丘觀之”的“丘”字下面有一個“句讀符號”,原釋文讀爲“由丘,觀之”,季旭昇先生指出“‘丘’下雖有句讀符,但以現在的句讀觀念而言,丘下不需要斷開”。[25]其實,這個符號很可能也是抄寫者誤加上去的,原來也不應該有。[26]由此可見,大概不能僅僅根據這個所謂的“句讀符號”來否定我們調整的合理性。
《姑成家父》所記載的郤犨是一個很講信義的人,跟《左傳》等古書的記載有較大的差別,相信硏究歷史的學者們對此一定都很感興趣,簡文中還存在不少疑難問題,需要我們進一步努力去解決。
2006年2月21日夜
附記:陳劍先生看完本文後,提出了幾點修改意見,今已將他的意見寫在文中,如與他的原意不符,概由本人負責。謹向陳先生表示感謝。
(编者按:收稿日期为2006年2月22日。本文《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曾在本网2006年2月22日发表,同日应作者要求,以修改稿替换之。)
[1] 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五)》,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12月。
[2]“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字見於《上博(四)·相邦之道》簡4,孟蓬生先生指出是《說文》“訊”的古文。參看所著《上博竹書(四)閒詁》,“簡帛硏究”網站首發,2005年2月15日。《史牆盤》有“訊圉”一詞,裘錫圭先生認爲也許是迅猛強圉的意思。參看所著《古文字論集》第372~373頁,中華書局,1992年。這裡的“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與“強”連用,可能應讀爲“迅強”,意思跟“訊圉”近似。
[3]“躬”從何有祖先生釋,並從何說連下句讀。但何文沒有解釋“不思反”的意思。參看何有祖《〈季庚子问于孔子〉与〈姑成家父〉试读》,“簡帛”網站首發,2006年2月18日。“不思反”当讀爲“不使反”,即不讓百豫反。本篇“思”字皆讀爲“使”,此種用法乃楚簡常例。
[4]季旭昇《上博五刍议(下)》(“簡帛”網站首發,2006年2月18日)指出:“原考釋所隸‘仉’字,易與傳統讀‘掌’之同形字混淆。此字一般即隸為‘凥’,讀同‘居’或‘處’。”此取其讀爲“處”的說法。
[5]“旦夕治之”應當是形容“治之”的速度很快,這跟前面說郤犨“行正迅強”是一致的。
[6]原釋文“思有君”作一句讀,并謂“思”是表示愿望,“有君”指得到厲公的信任,对“有君”的解释不知何據。現將簡1與簡6連讀,文義十分通順。從後面簡文看,郤犨很重視“義”和“能事君”,因此這裡說他率其族三郤而使百豫“有君臣之節”,應當是合理的。
[7]此二字從季旭昇《上博五刍议(上)》讀。
[8]此字原釋爲“适”,可能是接受了趙平安先生的觀點,認為所從偏旁是“舌(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參看趙平安《續釋甲骨文中的“乇”、“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華學》第四輯,紫禁城出版社,2000年8月。
[9]“直立”的釋讀,參看何有祖《〈季庚子问于孔子〉与〈姑成家父〉试读》。
[10]“徑行”見於古書,《禮記·檀弓》子游之語:“有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
[11]“句”原釋文誤釋爲“台”。“苟義”如何如何与簡6的“不義”如何如何的話,都說明郤犨很重“義”。
[12]此字原释文認爲“字迹不清,待考”。按:字当從“石”,跟簡3“厚”字相似,故疑爲“厚”字。
[13]簡8和簡2應該是連讀的两條簡,這裡說的意思大概是王命長魚矯去抓郤犨,郤奇聽到後就給郤犨出主意。
[14]原釋文認爲此處大概殘去四个字左右。推測文義,大概是郤奇勸郤犨以其族三郤跟百豫一起去朝廷找厲公算賬,因爲後面郤犨的話裡提到“因以害公”。
[15]此句從季旭昇《上博五刍议(上)》讀,其中“取”從何有祖《〈季庚子问于孔子〉与〈姑成家父〉试读》釋。古書似不見“取免”之說,簡文大概是爲了避免與上面“得”重複而改說義近的“取”。下面簡4仍說“得免而出”。
[16]“厚”字原釋文不識。陳劍先生面告此字當是“厚”字,全句“諸侯畜我,誰不以厚”即“諸侯誰不以厚畜我”的意思。
[17]“今”原释爲“佂”,讀爲“政”。陳劍先生面告此字當是“今”字。
[18]“誰”從季旭昇《上博五刍议(上)》讀。“者”讀爲“諸”,這種“諸”的用法相當於“乎”,《史記·項羽本紀》:“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誰知之者?”參看謝紀鋒主編《虛詞詁林》第463~464頁引裴學海《古書虛字集釋》“諸,乎也”條,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3年1月。
[19]原釋文認爲此處殘一字。其實也可能並無殘字。
[20]此字已見於前面簡7。陳劍《談談〈上博(五)〉的竹簡分篇、拼合與編聯問題》(“簡帛”網站首發,2006年2月19日)指出《上博(五)·競建內之》簡10有一字,左旁从“見”或“視”形,右半所从的聲符與郭店《老子丙》簡7“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字右半之聲符相同。“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馬王堆帛書本《老子》作“銛”,他懷疑《競建內之》簡文此字可讀為“厭”或“饜”。本簡此字所從聲旁有没有可能是“
国学-上博简《姑成家父》一个编联组位置的调整”右旁之省呢?如果是的話,在這裡似乎也可以讀爲“厭”。“不厭於吾”即“不慊於吾”,即對我不满。
[21]原釋文“故”連上句讀,意不可解。此處的“之”代指前面的“吾”。“反惡之”指與先前“君貴我而受我衆”而如今“不厭於吾”。
[22]原釋文“不思從”作一句讀,並認爲“思”是語氣助詞。季旭昇《上博五刍议(下)》讀爲“不思(斯)從”。皆不可從。此簡與簡9連讀後,“不使從己蒞於廷”就是不讓郤奇“以三族和百豫”跟自己一起到朝廷去。其目的显然是表明自己的“義”,即不是爲造反而去朝廷。
[23]此句從陳劍《〈上博(五)〉零札两则》讀。
[24]此句“予之兵”的讀法從季旭昇《上博五刍议(下)》,其他讀法從陳劍《〈上博(五)〉零札两则》。
[25]參看季旭昇《上博五刍议(上)》,“簡帛”網站首發,2006年2月18日。
[26]此例蒙陳劍先生提示,十分感謝。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510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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