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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话,又称粗口,骂脏话,称作爆粗口。一些华南方言如粤语、湘语等称为粗口,潮汕话等称为粗话,闽南语称为歹嘴。为令受话者(或周边的聆听者)感到被羞辱或冒犯的用字遣词。
英语中,脏话(Profanity)一词最初含义仅用于表示渎神、亵渎神圣,或随便的提及神的名义(渎神的说法或赌咒)。特别是这样的说法: God damn it(天杀的)、go to Hell(去死/下地狱)、及damn you(去你的)。
据报道,很长时间来,传统观念一直认为说脏话对缓解疼痛并没有什么帮助。许多心理学家相信,受到一种名为灾难化的认知扭曲影响,咒骂反而会使疼痛加剧。抱有灾难化心态时,我们会直接把当前发生的坏事当作最糟糕的事情。比如,太可怕了!我做不到!这样的话便是灾难化的一种表现。人们认为,咒骂只会强调这种无助感。
但《害群之马:有时做坏人也有好处》(Black Sheep: The Hidden Benefits of Being Bad)一书作者、心理学家理查德斯蒂芬斯(Richard Stephens)对上述理论并不认同。他忍不住思考,既然咒骂对疼痛毫无帮助,为何这种做法如此常见呢?和我们一样,他也屡遭锤子砸手指之类的小伤小痛,也知道人们总是免不了出声骂上两句。因此,他决心弄清咒骂到底会不会使人痛上加痛。
他成功说服了自己在英国基尔大学所教的67名本科生,让他们把双手放在冰水中,直到实在疼得受不了为止。他将这个实验做了两遍,一次让学生们开口咒骂,另一次则不许咒骂。(基尔大学批准了此次实验,所以如果你打算选择这里就读,最好三思而后行。)实验思路是这样的:假如咒骂真的对缓解疼痛毫无益处,志愿者们咒骂后便会更快地缴械投降。
为保证实验公平性,学生需要一次说一个骂人的词,另一次说一个中性词,两者顺序随机决定。斯蒂芬斯让学生们设想,手指被锤子砸到时最可能说哪五个词,以及要描述一张桌子时会说哪五个词,然后将前一组中第一个骂人的词与第二组中对应位置的词作为一组。例如,假如某个学生给出的两组词分别为啊,不,妈的,哎呦,该死,以及平平的,木质的,坚固,闪亮,实用,那么该学生就要在一次实验中说妈的,另一次则说坚固。
结果显示,当说脏话时,志愿者坚持的时间几乎比说桌子形容词长了一半。不仅如此,志愿者说脏话时心率增加,疼痛感反而下降。换句话说,志愿者说脏话时疼痛也有所缓解。这个实验非常简单,在家里或者在聚会上便可以尝试。你只需要准备一碗冰水和一只秒表即可。但既然如此,为何人们不早点试试这个实验呢?
人们过去认为疼痛只是一种生理现象,但事实上,疼痛与心理也有密切联系。在不同情况下,相同的伤害造成的疼痛感也会有所不同。斯蒂芬斯指出,例如在要求男性受试者为疼痛等级评分时,假如采集数据者为女性,大多数男性都会表示自己疼得没那么厉害。疼痛不仅仅是刺激强度与反应强度之间的简单关系。环境、性格、情绪、甚至过去疼痛的经历,都会影响人们对生理疼痛的感知。
咒骂对大脑有何影响?
在研究说脏话的影响时,史蒂芬斯并未假定说脏话会使志愿者产生某种特定的情绪状态。相反,他和许多心理学家一样,利用心率和电流皮肤反应对受试者的反应进行量化。(通俗来说,电流皮肤反应是指评估手掌的出汗情况。研究人员将小型电极附着在受试者指尖上,借此分析受试者的压力、恐惧、焦虑和兴奋程度。)
在第一场冰水实验中,史蒂芬斯证明了咒骂的确会改变受试者的情绪唤起水平。说脏话不仅能缓解冰水引起的疼痛,还会对身体各处产生不同影响,如加快心率、引发战斗或逃跑反应等。因此,如果我们假设咒骂能缓解疼痛的原因是它能够引发情绪唤起反应,假如我们通过某种手段单纯引发情绪唤起,结果会如何呢?
为此,斯蒂芬斯与本科生克莱尔阿尔索普(Claire Allsop)共同设计了一项特殊实验。由于该实验设计得十分精妙,阿尔索普获得了英国心理学会的一项大奖。她试图通过该实验验证增加某人的攻击欲是否能提高对疼痛的耐受度。假如疼痛耐受度取决于天生攻击性,那么性格温和的人应当无论如何都无法提高耐痛程度。但假如像冰水实验显示的那样,说脏话能够提高对疼痛的耐受度,是否就说明说脏话会增加人的攻击性、增强情绪唤起、从而帮助人们抵御疼痛呢?
她仿照导师的做法,说服了40名同学重做一次冰水实验。我们需要采用在实验室中简单易行的方法,比如玩第一视角射击游戏,史蒂芬斯解释道。每名志愿者都需要玩射击游戏或高尔夫游戏,然后填一张问卷调查表,从1到5给不同形容词评分,如气到爆炸、烦躁易怒、心情平静或温和友善等。最后,阿尔索普用一项非常机智的测验评估同学们的攻击性。受试者们需要凭借第一反应填上explo_e和_ight。两个单词的空缺字母,填上explode(爆炸)和fight(战斗)的受试者被认为比填上explore(探索)或light(轻便)的人更具攻击性。
结果显示,学生们玩射击游戏时的攻击性均比玩高尔夫游戏时更强,问卷调查反映的敌意更高,在填字游戏中也更容易展现暴力的一面。但这和疼痛感有什么关联呢?
该实验表现出了与说脏话相同的效果:受试者忍受冰水的时间延长,疼痛感降低,且心率同样有所增加。玩高尔夫游戏后,男性学生双手浸在冰水中的平均时间为117秒,女性学生为106秒。而在射击游戏中杀了几个人之后,上述数字分别跃至195秒和174秒,将近三分钟。如果你对实验有疑问,不妨自己试一下。有人真的试了这个实验,并将说脏话和正面激励的效果相比较,比如加油,你能行。结果只坚持了短短90秒,远比说脏话时坚持的3分钟要短。
这是否意味着生来更具攻击性的人更能忍受疼痛呢?为检验这一点,乔治亚大学本科生克里斯汀尼尔(Kristin Neil)和同事们共同分析了受试者攻击性与耐痛能力之间的联系。她邀请74名男性本科生参与了一系列反应时间竞赛,表面上是想看看他们按按钮的反应速度,但真实的原因则大为不同。
受试者们需要按下反应按钮。他们要想象自己是西部片中参与决斗的一方,必须比对手更快地按下按钮,才能赢得游戏。尼尔还设计了一个有趣的小插曲。在反应按钮旁边有一个惩罚按钮,假如志愿者认为对手在作弊,或者仅仅因为输掉游戏恼火不堪、想提高胜算,便可以按下惩罚按钮、向对手放电。按钮不松,放电就不会停止。放电强度也由志愿者自己决定。为了让志愿者对惩罚效果有切身体会,尼尔在游戏开始前会让他们经历不同强度的电流,并逐渐提高强度,直到志愿者要求停止为止。
不过,真实情况并非看到的那样。志愿者的游戏对手其实只是电脑而已,会故意让志愿者在一定比例的枪战中取胜。惩罚按钮仅用来记录志愿者释放电流的强度、时间、频率和时长。而真正的实验早在游戏开始很久前便已经启动。在志愿者体验电击强度的环节,尼尔便已经收集了每位志愿者对疼痛的耐受度数据。
她想要了解的是,人们的耐痛能力与惩罚对手的开始时间、强度与频率之间是否有所关联。而结果无可辩驳:志愿者在实验之初的耐痛能力越强,他们便会越早惩罚对手,电击的频率和强度也越高,并且按住按钮不放的时间也越长。
为什么会这样呢?耐痛能力弱的志愿者是否更容易同情对手?还是说攻击性更强的受试者大脑中存在某种机制、使其更容易忍受不适感?尼尔的实验并未直接给出答案,但若将她的实验与克莱尔阿尔索普和理查德斯蒂芬斯的研究结果相比较,也许能得出一些结论。
我们知道,人在某一时刻的攻击水平是由性格中的攻击元素(即性格攻击性trait aggression)与对当前环境的反应(即状态攻击性state aggression)共同决定的。尼尔的实验看似表明,性格攻击性更强的人更容易忍受疼痛,但有些攻击性很强的受试者也许只是最近过得不顺心而已。这项实验并未将性格攻击性与状态攻击性明确分开。而阿尔索普与斯蒂芬斯的研究的可贵之处在于,人们可以通过调控情绪来应对疼痛。这是否意味着说脏话或玩射击游戏是缓解疼痛的良方呢?
不同脏话的镇痛效果是否相同?
好消息是,说脏话和射击游戏似乎对史蒂芬斯的所有受试者都有效。心理学家将人们分成常常表达愤怒和默默忍受愤怒的两类。史蒂芬斯最初认为,咒骂只有对习惯说脏话的人才有用。为此他专门设计了一项实验,让受试者为自己愤怒时想说脏话的倾向打分,但结果令他大吃一惊:结果其实相差无几,说脏话对两类人的效果一样好。这就是科学的一大问题:有时你难免会得到假阴性结果。
不过,咒骂的类型倒是会对效果产生一定影响。当旁人在场时,有时我们会说文雅一些的脏话。这种温和版脏话是否能同样增强人们的攻击欲呢?貌似不能,似乎脏话越脏,止痛效果越强。
我的学生们想弄清说脏话是否也有剂量之分。史蒂芬斯表示。为考察脏话强度与止痛效果间的联系,两名学生在两年内先后开展了同一项实验的两个不同版本。第一年,一名学生对妈的、讨厌和一个中性词语进行比较。第二年,另一名学生开展了同一项实验,只不过将过于温和的讨厌换成了稍激烈一些的该死。在两项实验中,均为妈的的止痛效果最强,讨厌和该死则次之,不过都强于中性词的止痛效果。虽然这项研究只是课堂小探索,并未正式发表,但对未来研究颇具借鉴意义。
这些研究结果还可启发人们反其道而行之:我们能否通过镇痛效果评估脏话的激烈程度呢?与其让受试者主观评价某句骂人话有多严重,不妨给他们连上心率监测仪,再把他们的手插到冰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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