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领命去了,立刻把钱拿来了。
接过钱,一个举着斧头的头目说:“龙老板,我们的规矩,是不见血不回的,今天,你倒还识相,我们就给你留个小纪念,让你将来无论走遍天涯海角,都不会忘记我们安徽人。”他的话刚说完,几个手下立刻冲上前去,抓住龙老板。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那几个人没理他,麻利地将他按倒在地,按住了他的一只手。有个持斧头的人用斧头的一个尖角轻轻一剁,龙老板的一截小手指头被剁了下来。
龙老板吓得昏死过去。
薛万才拿了钱,迅速回到合肥上派河,为父亲治好了病。
2个月后,薛万才又来到上海。他是来投奔“九爷”的。他实在难以忘记“九爷”那不白不黑的脸堂。
下了火车,薛万才找到一家铁器店,买了一把雪亮的斧头。揣着这把斧头,他来到日晖巷的安徽会馆。
“九爷”是谁?
“九爷”就是王亚樵。他谱名玉清,别号擎宇,又名王鼐,字九光,“九爷”之称即源于此。
虽然王亚樵的势力在上海滩发展起来,但王亚樵却爱憎分明,从不恃势凌人。
在“斧头党”中,有一个叫做罗小海的成员,原先在“万盛米行”当二柜。他的老板李万盛年近花甲,太太柳如意却才24岁。
罗小海30来岁,安徽家里本有妻室,所以男女之事极熟。加上久居都市,吃喝不愁,身体养得强健,不免常有跃跃欲试之感。李老板本是聪明之人,加上根本不能满足妻子,所以十分留神。不久,他就察觉到了。有一天,把罗小海与柳如意在自己的床上捉了个正着。
不料,罗小海不仅没有丝毫的负罪之心,反而指着胸膛振振有词地说:“实话告诉你,老子是‘斧头党’。薪水你要扣就扣,事情你要讲就讲,只是断了我的衣食,不能断我的斧头吃肉!”他从床头摸出一把雪亮的斧头,往地上一撂,又回过头在柳如意白花花的大腿上拧了一下。
李老板当然知道“斧头党”是何等角色,打掉了门牙只能小心地咽到肚子,明明戴上了绿帽子,却牙缝也不敢张。
倒是罗小海,不但常常当着李老板的面去找柳如意睡觉,还常常到同伴中去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的本领。
王亚樵听说后,十分愤怒,大骂道:“无耻小人,真不如一条狗:想玩女人,上海滩的姨子尿也能把你淹死,那么多为什么不找?竟与主人之妇私通,还仗人势,以‘斧头党’相威胁,辱我门庭,坏我名声!今念同乡,死罪饶恕,活罪不免。去,砍掉他的一根手指!”
以后,王亚樵又召集大小头目开会,宣布开除罗小海工会会员,驱逐出“斧头党”,罚款100块大洋补偿李老板。王亚樵还亲自登门,向李老板致歉。
王亚樵除去严以律己的一面外,还有其大度与慷慨的一面。
二次革命失败后,孙万乘亡命上海。王亚樵的手下得到消息,坚决主张杀孙报仇。
孙万乘在柏文蔚任安徽督军后,最先通电取消庐州军政分府,拥护柏回皖主政。后来,他的庐州军被改编为国民军十五师,孙出任师长。民国元年二月,师部移驻芜湖。二次革命失败,柏文蔚出走,倪嗣冲督皖,排斥异己,孙万乘只好流亡。
王亚樵觉得,孙万乘当初带兵围杀自己,一是因为形势混乱;二是他手下的一部分人系原清朝官吏,借刀杀人。现在,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有什么误会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解释开呢?
其他的人听了王亚樵的话,都觉得有道理,态度都改变了。
王亚樵亲自来到孙万乘住的旅馆,将孙万乘请到酒店,摆酒为他压惊。临别时,王亚樵又让手下拿出2000块钱,给孙万乘,以便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