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元年三月,朱棣入京朝见,有大臣建议建文帝借故将朱棣捉拿,未被允准,继而建文帝派宋忠率精兵三万驻开平,五月,朱棣派两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入京朝见,又有大臣“旧话从提”,要建文帝扣押两皇子以挟持朱棣,再被拒绝。最终放虎归山,归家后,为掩人耳目,朱棣开始“装疯”,成日疯疯癫癫,做病入膏肓状。七月,在得到葛诚密报朱棣已然筹谋起兵后,建文帝终下决心,命北平指挥使张信逮捕朱棣,谁知张信火线倒戈,向朱棣告密,朱棣果断行动,先诛杀建文帝派在身边的眼线葛诚,继而火速举兵,杀死建文帝驻北平亲信张芮,谢贵,控制北平城,继而杀退驻开平的宋忠的三万精兵,正式举起了“造反”大旗。
今人对这段“削藩”过程颇多非议,认为既然削藩的主要对象是燕王朱棣,就该从一开始直捣黄龙,先将朱棣削藩,而照黄子澄的方式,实为“先易后难”,到头来朱棣毫发未损,各藩国却被“得罪光”。这个此时捷报频传的过程,素来被看做建文帝的败笔之一。而在之间,两次可以拘捕朱棣的机会皆被自己放过,更令后人指摘不已,称之为“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但仔细观其过程,朱棣两次觐见,第一次是诸藩王人心惶惶时,恰如齐泰所言:“擅扣燕王,恐激诸藩众怒”。第二次朱棣两皇子觐见时,黄子澄谏道“放归二子,以德化感燕王,可成陛下美名。”在轻易不愿酿成兵灾的建文帝眼里,这必然成为他的第一选择。而说到“先易后难”的削藩选择,对于行事力求稳妥的建文帝来说,也是必然会采纳的。
但对照之前的汉朝“七国之乱”,以及后世的清朝“三藩之乱”,我们不难看到建文帝的最大“错处”。三次“削藩”,共同的道理只有一句话:削亦反,不削亦反。既是无可回避的战争,最重要的自然是战争准备,而这,恰是建文帝,及其“师傅”们最大的疏漏。直到战争打响后,建文帝还反复告诫前线诸将,不要伤害朱棣,原因是“勿使朕有杀叔之名”。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明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7月),燕王朱棣在北平举兵造反,以“清君侧”为口号,拉响了持续三年的“靖难之役”的大幕。
大战骤起,朱棣先声夺人,先败宋忠的三万精兵,继而连克云中,开平,怀来,上谷,永平,皆是建文帝事先安排的牵制朱棣的“防区”,此时尽皆攻克,如雷轰顶的建文帝,也迅速做出了反应,派出了以长兴侯耿炳文率领的三十万“中央军”,出师讨伐。
由此牵出了朱元璋为建文帝做的最后一个苦心安排—长兴侯耿炳文。
耿炳文,凤阳人,淮西旧将的老班底,大明开国功臣,靖难之役爆发时,时年六十五岁,可谓久经沙场。在漫长的三年靖难之役中,他留给历史的只有短短一瞬,但他却一度是最有可能改写朱允炆命运的人。
之所以这样说,还是由于他的作战特点---擅守。朱元璋争天下时,他曾受命镇守江苏长兴达十年,其间数次以少胜多,击败朱元璋劲敌张士诚的疯狂进攻。也因战功为封为长兴侯。在朱元璋麾下的各路英杰,乃至彼时中国的将领中,他是最擅打防御战的人,他不仅防御经验丰富,且军事思想卓越,其提出的“以战车克胡骑”的作战思路,在明朝中后期被戚继光,俞大猷,孙承宗等人发扬光大,成为明军的主战法。朱元璋留下他的苦心正在于此----一旦国家有事,一个耿炳文就足够镇守边关。而从靖难之役的局面看,大势更是清楚,起兵造反且部队多骑兵的朱棣,最大的特点是擅攻,最有利的局面是速战,一旦战局拖向相持乃至寸步不前,就是朱棣的灭顶之灾。对于耿炳文乃至建文帝来说,平乱的方式很简单---守住,便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