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外宾,在座的谁都知道,“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发展马列主义,是林彪在“文化大革命”中的“发明”,是他作为毛的接班人的资本。毛泽东把它与赫鲁晓夫联系起来,不仅林彪,就是在座的人都知道事情严重。
林彪当然知道毛泽东“放风”的习惯,其后如何,林彪越想越是可怕。
没等接见结束,林彪就离开了118房间,他独自一人坐到门外大厅西北角的一张椅子上。毛泽东、林彪、周恩来的警卫员都在远处略感奇怪地望着林彪。他本来就身材瘦小,再一收缩,更是不成人形。
室里,毛泽东身边的座位空着。毛泽东不动声色,依然谈笑风生。直到会见结束,毛泽东和罗马尼亚贵宾离开了118房间,林彪仍然独自一人坐在门外大厅里。
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此后不久,林彪去了北戴河。毛泽东开始了他神秘的南巡。秋风再起的时节,林彪在外邦大漠身首异处,毛泽东则生了一场大病,精神为之大衰。
年7月,毛泽东会见法国外长舒曼时又说到林彪:“谁也没有赶他,谁也没有料到他会跑,坐一架飞机就上天了。他反对我们跟美国接近,跟你们西方接近。”
蒋介石得知林彪折戟沉沙,禁不住老泪纵横。蒋介石之所以悲怆泪涌,并非留恋自己与林彪的师生之谊,而是另有隐衷———正当林彪在“文革”中出尽风头,大红大紫时,偏居台湾的蒋介石在国民党一次中常会议上就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相信林彪这个人会忠于毛泽东。”会后,蒋介石的秘书陶希圣(陶系黄冈人,与林彪是小同乡)问及此事,蒋说:“你查一查1945年的档案就知道了。”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林彪曾受命前往重庆,面见蒋介石,为毛泽东主席与蒋的谈判打前站。林彪见了蒋,显得毕恭毕敬,口口声声地称“校长”。蒋说:“你们共产党还让这样称呼吗?”林彪谨慎地答道:“我尽管在共产党内,将来校长一定晓得我能为国家做什么事。”当着蒋介石的面,林彪不敢长谈,他表示有一些“意见”想通过蒋的心腹详谈,然后转达给蒋。蒋即传唤军统局副局长郑介民(也是黄埔生),当着郑的面说:“林彪同学有些事情要与你充分交换意见。”郑介民即与林彪在嘉陵江畔的一家小饭馆吃了一顿饭,作了几个小时的长谈。随后,郑介民向蒋递交了一份很长的报告。60年代陶希圣查阅过这份郑介民所写的长报告,至今仍保存在台湾阳明书屋。
林彪出逃意外摔死一事令许多人惋惜,但人走茶凉。多年过去以后,虽然人们还是会缅怀他。但感觉已没有那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