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戊戌变法,第一个想到的是康有为,在中学历史书中对康的评价是:西学第一人,倡导西方制度第一人,为当时衰落的清朝政府注入新鲜的血液。但是戊戌变法仅仅一百天,也被称为“百日维新”,遭到慈禧太后的阻挠,当然还有历史书里所说的顽固派。但是历史的真相是什么,众说纷纭,先来看看同时代的人是如何来评价康有为的。
戊戌变法潜藏着一个大阴谋
所谓仅“窃东西洋皮毛”,虽是李鸿章对康有为的评价,却也相当中肯。康氏学问浅陋,同时代人多有指摘。如叶瀚评价称:“南海伪学,其势虽昌,其存不久,然逆料将来,必一败涂地”;翁同龢目之为“说经家之野狐禅”……当然,最有说服力,还是康氏得意弟子梁启超的说法:
“(康有为)以好博好异之故,往往不惜抹杀证据或曲解证据,以犯科学家之大忌,此其所短也。有为之为人也,万事纯任主观,自信力极强,而持之极毅,其对于客观的事实,或竟蔑视,或必欲强之以从我。其在事业上也有然,其在学问上也亦有然。”
康氏学说,宣扬“孔子改制”,力求将西方近代民权、立宪思想,与孔儒之学揉为一体。梁启超早年亦沉迷此道,但日后幡然,有着极深刻的反省。梁氏曾毫不留情地批评乃师实属“舞文贱儒”:
“今之言保教者,取近世新学新理而缘附之,曰:某某孔子所已知也,某某孔子所曾言也。……是所爱者,仍在孔子,非在真理也。……舞文贱儒,……名为开新,实则保守,煽动思想界之奴性。”
“例如,畴昔谈立宪、谈共和者,偶见经典中某字某句与立宪、共和等字义略相近,辄……沾沾自喜,谓此制为我所固有。……以为所谓立宪、共和者不过如是,而不复追求其真义之所存。……此等结习,最易为国民研究实学之魔障。”④
因有此种觉悟,梁氏自谓:“启超自三十以后已绝口不谈《伪经》,亦不甚谈《改制》”——《新学伪经考》、《孔子改制考》,即康有为赖以指导其政治活动的代表著作。
康有为《孔子改制考》,梁启超对其学术水准评价颇低
康党所谓“维新”,更有暗藏“革命”之重大嫌疑
康氏“维新”的思想基础如此不堪,其实际行动,自也难免可疑。其最大疑点就是:康氏戊戌年之“维新”,究竟是要“改良”,还是要“革命”?
首先,须知,康党在戊戌年之前,其活动所宣扬者,乃是“保中国不保大清”。如康门弟子何树龄曾致信康,“注意大同国,勿注意大浊国……大浊国必将大乱,为人瓜分,独夫之家产何足惜!”所谓“大浊国”,显然是“大清国”的隐笔。梁启超亦自承,当日康党主持湖南时务学堂,“吾侪方醉心民权革命论,(师生)日夕以此相鼓吹”。⑥
另一康党骨干谭嗣同,其浓烈的排满思想,也由来已久。谭氏师从欧阳中鹄,师徒间信件往还频繁。欧阳中鹄之孙欧阳予倩后来披露:“在他的著作中,他对清政府不满的议论颇不显明,他给我祖父的信里却公然说满人视中国为傥来之物,无所爱惜。……他对于利用光绪行新政,不过认为是一时的手段。还有一事为证,就是他曾经秘密把《大义觉迷录》、《铁函心史》(反清复明禁书)一类的书介绍给我父亲读。”⑦戊戌前,康党在湖南鼓吹革命,更曾秘密内定谭氏为新政权的“伯里玺天德”(President,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