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变法中袁世凯真的告密么?告密属实并非主动

核心提示:袁世凯虽非主动告密,但把围园密谋和盘托出,总算将功补过,不但被旧党宽容,而且受到重用。荣禄进京,袁世凯奉命护理直隶总督,其新建陆军得赏银四千两。以六君子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顶子,但守旧派对他并不完全信任,慈禧太后因袁参与围园密谋,并未主动出首,欲加重惩。荣禄却看中了袁的才能,为袁力保。慈禧太后起始时,认为袁世凯是维新一党,由于荣禄力保,袁才能够保全官位。如果袁世凯是主动告密,慈禧怎么会认为袁世凯“存心叵测,欲置之重典”呢?

本文摘自:《新华文摘》1999年第09期,作者:戴逸(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原题:《戊戌变法中袁世凯告密真相》

一、传统说法留重重疑团

戊戌变法中袁世凯的告密是关键情节,传统的说法是:因袁世凯告密而导致慈禧政变。究竟袁世凯怎样告密?至今众说纷纭,留下重重疑团。变法运动,从戊戌年四月二十三日(即1898年6月11日,以下均用旧历)光绪下《明定国是》诏谕开始。接着新政上谕,如雪片飞下,频频颁发,而守旧派推宕拖延,全力阻挠。新政无法实行,诏谕全成空文,两党形同水火,势不两立。七月三十日,光绪帝颁密诏给杨锐,嘱维新派妥筹良策,推进变法。密诏中说:“朕位且不能保,何况其他?”光绪帝意识到将有变故,自己处在危险地位,流露出焦急心情,要维新派筹商对策。八月初二日又由林旭带出第二次密诏,令康有为“汝可迅速出外,不可迟延。”康有为梁启超、林旭、谭嗣同等维新派的核心人物跪诵密诏,痛哭失声,誓死搭救皇帝,不得已铤而走险,决定实行兵变,包围颐和园,迫使慈禧太后交权。八月初三日谭嗣同夜访法华寺,会见袁世凯,说袁举兵杀荣禄,围颐和园,对慈禧太后则或囚或杀。此后事情的发展有不同说法,传统说法是:袁世凯是个两面派,一面假意和维新派周旋,骗得光绪帝封他为侍郎,另一面看到慈禧的势力根深蒂固,决定投靠旧党。他用假话哄走了谭嗣同。八月初五日向皇帝请训,当天乘火车回天津,向荣禄告密,出卖光绪帝和维新派。当夜,荣禄赶回北京告变。八月初六日晨,慈禧临朝训政,囚禁光绪,捕拿维新派,杀六君子,百日维新遂告失败。

1.一个谜:政变之初,慈禧为何不捉拿谭嗣同

以上传统说法长期流行于史学界,但近几十年来,不少历史学家对此提出疑问,否定了因袁世凯告密导致慈禧政变之说,其理由如下:八月初六日慈禧实行政变时,如果是袁世凯告密导致政变,则政变上谕中必定指名捕拿谭嗣同,因谭是往说袁世凯围园劫持太后的人,属于“逆首”。慈禧太后绝不会放过他。何以上谕中只命捉拿康有为、康广仁兄弟,没有谭嗣同在内?而且上谕中康的罪名是“结党营私,莠言乱政”,罪名较轻。如果有围园劫太后之谋,则是大逆不道,罪在不赦,上谕中,何以轻轻放过?

2.又一个谜:荣禄不可能乘火车连夜赶回北京

还有,袁世凯在八月初五日上午觐见光绪后,即乘火车回天津,“抵津,日已落”(袁世凯《戊戌日记》),袁赶到荣禄处告密,已在夜间,荣禄得知围园消息后,万难在当夜赶去北京,把消息反馈给太后。因为,当时北京、天津之间的火车,通行不久只有白天行车,没有夜车,也缺乏夜间行车的设备、经验与技术。即使荣禄以直隶总督之尊也不可能下令加开一次夜车。荣禄于八月初五日夜间万万赶不到北京,而慈禧太后实行训政却在初六日上午,可见太后的政变并非由袁世凯告密所引起,政变时还不知道康有为等有围园劫太后之谋。政变是新旧两党长期矛盾积累的结果,守旧大臣杨崇伊等认为维新派乱政妄行,请求慈禧太后出而训政,这是守旧派的一个既定步骤,与袁世凯告密无关。
3.疑点重重的袁世凯《戊戌日记》

袁世凯在《戊戌日记》中说,谭嗣同深夜来访,再三要求袁世凯举兵杀荣禄,包围颐和园,并说:“不除此老朽(指慈禧太后),国不能保。”袁世凯闻言大惊,推辞敷衍,不肯答应。

袁世凯在《戊戌日记》中并未讳言自己告密,并且他告密是积极的、主动的,回天津后立即找了荣禄。袁写此日记时是在清朝统治时期,告密是忠于皇太后、忠于清朝的表现,毋庸讳言。

可是《戊戌日记》存在几个疑点。第一,包围颐和园,杀西太后,这是何等重大而紧急的事件,袁世凯告密如果是积极的、主动的,可以在第二天,即初四日在北京告密,守旧党庆王奕?、刚毅都是西太后心腹,也是袁世凯的朋友。如果袁决心告密,他可以初四日在北京找到北京的大臣告密,何必一定要回天津向荣禄告密?初三夜,谭嗣同找他密谈,提出围园杀太后之谋,初四日一天何以袁无所动作,没有在北京告密?第二,据袁世凯说,初五日返津见荣禄,即要告密,“略述内情”,忽有客人叶祖?入坐,因此欲言又止,只好等明天再说。此是何等大事,谭嗣同已募勇士数十人在京,事态一触即发,慈禧有旦夕之祸,却因为座上有客人,把此事延宕一天,难道袁世凯不能禀明荣禄有要事相告,设法把客人支走?袁世凯是何等精明人,办事却何其拖沓、糊涂?第三,第二天,即八月初六日上午荣禄来访,袁世凯和盘托出围园杀太后之谋,按理荣禄应立即行动,驰京报信,两个人“筹商良久,迄无善策”。商量的是什么?听袁世凯之言,似乎在商量如何保全光绪,当时处在危险中的是慈禧而非光绪,他们不是为处在危险境地的慈禧担忧,却在筹商保护光绪的办法。荣禄同样变成一个糊涂蛋,听到这样紧急的消息,并不马上向北京报告,却在那里瞎操心光绪的安全,白白又耽搁了一整天,这岂不蹊跷?袁世凯在以上所引《戊戌日记》中所谈的告密情形存在疑点,因此,不可相信。

二、两名亲信泄露真情

袁世凯告密的真相如何?事属机密,缺乏真实可信的记载,但可以从其他史料中窥测到一些痕迹。1.袁世凯的亲信张一?的记述张一?(lin,音林)在《心太平室集》卷八所记。袁初五日返津,隔一天后,杨崇伊来天津,向荣禄报告训政的消息,但所记袁告密时,杨崇伊已在荣禄处,荣禄已知政变消息。且“令卫兵夹道罗列”,这三点很值得注意。由于袁世凯刚从北京回津,受光绪帝封为侍郎,荣禄也心存疑虑,故而见袁时“已令卫兵夹道罗列”。袁世凯从杨崇伊那里得知太后训政,捉拿康有为、康广仁的消息,一定吓坏了,害怕康有为供出初三夜谭嗣同访袁于法华寺,密谈兵变围园之谋。遂将当时守旧派尚不知道的围颐和园、杀西太后的密谋,和盘托出,故有“袁乃跪求荣为作主”的举动。这样看来,袁世凯的告密并非积极、主动,而是在他已听到西太后训政消息之后,怕受连累被惩罚,被动告密。如果袁是积极主动告密,那就不会有“卫兵夹道罗列”,不会有“杨崇伊在座”,也不会有“袁乃跪求荣为作主”。因此,不是袁世凯的告密,导致西太后政变,而是西太后政变导致袁世凯告密。张一?颇有作证的资格。他1903年入袁世凯幕府,长期随袁工作,为袁亲信,所说必在北洋幕中所闻,或是袁世凯亲口所说。但所记告密真相与袁世凯《戊戌日记》不同,《戊戌日记》实为袁世凯后来所记,当有所讳饰。2.荣禄的亲信陈夔龙的记述陈夔(kui,音魁)龙在《梦蕉亭杂记》中所记与张一?有几点符合:一是袁世凯告密在杨崇伊到天津之后,荣禄已知太后训政,但“佯作不知”;二是袁世凯当时受到很大压力,虽未记“卫兵夹道罗列”,但荣禄对袁世凯已怀疑;三是张一?记“袁乃跪求荣为作主”,而陈夔龙记“袁知事不谐,乃大哭失声,长跪不起”。陈夔龙亦有作证资格,戊戌政变后不久,即调到荣禄幕府,是荣禄的亲信,官至湖广总督、直隶总督。他和袁世凯不睦,消息来源应是从荣禄处来而不像张一?从袁世凯和北洋幕府中来。但两人所记袁的告密情形却很相似。从张、陈二人所记,袁世凯本来没有告密的念头,是在初六晚听到杨崇伊带来太后训政捉拿二康的消息,怕受到牵连,故而告密,这是他的保命之计。这告密消息又由杨崇伊带回北京,守旧派才知道兵变围园的密谋。八月初九日遂有旨:“张荫桓、徐致靖、杨深秀、杨锐、林旭、谭嗣同、刘光第均著先行革职,交步军统领衙门,拿解刑部治罪”(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九日上谕)。由于袁世凯告密,事态扩大,继续搜捕,并不经审讯于八月十三日处决六君子,八月十四日宣示罪状,有“包藏祸心,潜图不轨,前日竟有纠约乱党,谋围颐和园,劫制皇太后及朕躬之事,幸经觉察,立破奸谋”。这道谕旨说明袁世凯的告密已反馈到了北京。


袁世凯虽非主动告密,但把围园密谋和盘托出,总算将功补过,不但被旧党宽容,而且受到重用。荣禄进京,袁世凯奉命护理直隶总督,其新建陆军得赏银四千两。以六君子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顶子,但守旧派对他并不完全信任,慈禧太后因袁参与围园密谋,并未主动出首,欲加重惩。荣禄却看中了袁的才能,为袁力保。慈禧太后起始时,认为袁世凯是维新一党,由于荣禄力保,袁才能够保全官位。如果袁世凯是主动告密,慈禧怎么会认为袁世凯“存心叵测,欲置之重典”呢?

三、袁世凯与维新党的关系

应该说,慈禧把袁世凯认作维新党人是有道理的。事实上袁世凯与维新党人联系密切,不但与闻兵变之事,而且参与密谋,做出投向维新派的承诺。他在维新变法问题上和康有为的思想十分接近。甲午战争以后,他即和康有为结交。1895年,在康有为发动公车上书以后,袁世凯时在督办军务处当差,也曾向光绪帝上书,条陈变法事宜,他当时的思想观点和康有为很接近。
1895年夏,康有为第四次上书,都察院、工部不肯代递,袁世凯曾帮助向督办军务处要求代递。不久,强学会成立,袁世凯积极参加,是发起人之一。后来袁世凯奉派赴小站募新建陆军,康有为等为袁设酒饯行,康有为对袁的印象也极好,认为:“袁倾向我甚至,谓吾为悲天悯人之心,经天纬地之才……”

1.袁世凯的越级提升是由于维新党的大力举荐

袁世凯与维新派建立了联系。维新派要借重袁的兵力,而袁则想通过维新派的荐举,升官晋爵。当然,袁世凯官位已高,不便和维新派公开来往,他的联系人即是徐世昌。袁世凯从三品按察使升为二品候补侍郎即是徐世昌向维新派活动的结果。

袁世凯通过维新派的荐举,越级提升。袁对维新派感激不尽,他们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近了。维新派内部议论的机密事,也不避着袁,而且袁表示支持。不管怎样,光绪帝是合法的君主,袁世凯除了思想上与维新派有一致之处,无论从忠于君主的伦理观念说,或是为个人名利地位计,他也会向维新派靠拢。

八月初三日,当光绪帝的密诏带到康有为那里,语气紧迫,有“朕位且不能保”的话,维新派的几位核心人物聚在一起,捧诏痛哭,商议救光绪的办法,其中竟有袁世凯的心腹徐世昌在内。

维新派的核心人物跪诵密诏,相与痛哭,谋划救光绪的策略,这是何等机密的大事,却有袁世凯的心腹徐世昌参加,徐是袁的代表,如果不是袁已对维新派做出全力支持的承诺,维新派是不会让徐世昌参加这一秘密活动的。

2.袁世凯对维新党的承诺:“赴汤蹈火,亦所不辞”袁世凯对维新派做过全力支持的承诺,从毕永年的记载中可以证实。毕永年是谭嗣同的好友,为人豪侠,谭嗣同邀请他到北京来实行兵变,待劝说袁世凯杀荣禄,围颐和园后,即由毕永年率领勇士,拘执太后。康有为对他说:“袁极可用,吾已得其允据矣!乃于几间取袁所上康书示仆,其书中极谢康之荐引拔擢,并云赴汤蹈火,亦所不辞。康曰:汝观袁有如此语,尚不可用乎?仆曰袁可用矣。”袁世凯给康有为的信中:“赴汤蹈火,亦所不辞”,这分明是愿意执行极危险的任务,袁写信时不一定知道要围园劫后,但必定已知道康有为要借重他的兵力,去对抗守旧派,故而做出“赴汤蹈火,亦所不辞”的承诺。这样我们才可以理解,为什么八月初三维新派核心人物,跪诵密诏,谋救光绪时,这是多么机密的大事,竟会有袁的代表徐世昌在座,正因为袁世凯已做出十分肯定的承诺,维新派才会对他完全解除戒备。维新派与徐世昌跪诵密诏,商量救光绪时,自然会谈到杀荣禄、包围颐和园、劫持太后的密谋,因为这是维新派既定的策划。毕永年七月二十七日到北京,二十九日,事态紧急,维新派走投无路,就要把策划多日的密谋付之实施。他们请徐世昌一起看密诏,就是要说服徐同意进行兵变,围园夺权,据康有为的说法“吾乃相与痛哭以感动之,徐菊人亦哭,于是大众痛哭不成声”。但是,实行兵变的关键人物是袁世凯,徐世昌不能决定这样的大事,于是就有当夜谭嗣同夜访法华寺,与袁世凯面谈之举。因此,谭嗣同夜访法华寺就不是一桩突然的、冒失的行动。如果袁世凯与维新派交往甚少,属于圈子以外的人,谭嗣同会那样冒冒失失地去夜访他,向袁谈极机密的消息,要袁去做极危险的举动吗?谭嗣同是血性汉子,豪侠任气,为事业而不惜自己牺牲,但他是读书明理的人,不是莽撞的冒失鬼。据毕永年说,谭嗣同不赞成围园劫后的举动。谭云:“此事甚不可,而康先生必欲为之,且使皇上面谕,我将奈之何?”为了挽救维新事业,执行光绪与康有为的命令,谭答应夜访袁世凯,不惜一走龙潭虎穴。如果袁世凯事前没有“赴汤蹈火,亦所不辞”的承诺,他未必肯如此冒失从事。尤其是袁世凯的《戊戌日记》中把谭嗣同写成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气焰凶狠,类似疯狂”,“腰间衣襟高起,似有凶器”,并非事实。这样的描写只是袁世凯为了掩盖自己和维新派的密切关系而编造出来的。3.为保全自己,袁世凯出卖了光绪帝和维新党袁世凯虽早已参与维新派的谋划,并承诺要支持维新派,但八月初三日提出了杀荣禄,调兵入京围颐和园劫持太后之谋,袁世凯犹豫了。因为执行此计划极其冒险且难度很大。袁军虽精锐,但周围有聂士成、董福祥的军队牵制。聂、董的军队人数远在袁军之上。且袁军驻扎小站,离北京二三百里,要长途行军,突破聂、董二军的阻拦,奔袭颐和园,成功的把握实在太小了。袁提出到天津阅兵时,光绪帝走入袁营中的设想。这一计划可能维新派与袁世凯早已商量过,袁主张实行这一计划,成功的可能性较大。袁世凯握精锐之师,有天子在营中,以静制动,谁敢有异言?但当时形势已迫在眉睫,维新派知道等不到天津阅兵,慈禧太后就要下手了,对袁世凯表示失望。故翌日(八月初四)康有为即奉旨离京,留在北京的谭嗣同、梁启超等没有想到袁世凯告密,而事实上袁亦并没有立即主动告密。

荣禄一直在窥测事态的发展,袁世凯被召进京,封为侍郎,荣禄很紧张。谎称英俄在海参崴开战,大沽口外,战舰云集。故调动军队,把聂士成军调到天津,把董福祥军调到长辛店,以防不测。并写信给袁世凯,催他赶快离京返津,袁世凯回到天津,并没有发生像他在《戊戌日记》中所说与荣禄的谈话,而荣禄只是把他留天津,未让他回小站营中。并且像前文引张一?、陈夔龙所记,荣禄对袁世凯严密防范。袁世凯听说北京发生政变。慈禧太后再出训政,捉拿康有为,吓得魂飞天外,以为密谋已经败露,故“大哭失声,长跪不起”,向荣禄表示忏悔,并将谭嗣同夜访之事,和盘托出,为保全自己,出卖了光绪帝和维新派。

4.袁世凯的《戊戌日记》写于荣禄死后

荣禄是守旧派中极有头脑的人,他认为袁世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心想笼络他。而且袁供出了围园劫太后的密谋,给守旧派提供了进行镇压的借口,故而宽恕和庇护了袁世凯,从此袁死心塌地追随着慈禧太后和荣禄。

谭嗣同夜访法华寺的重要史料,一是梁启超的《戊戌政变记》,一是袁世凯的《戊戌日记》。梁启超讳言围园劫太后的密谋,称此为守旧派的诬陷,其实维新派确有此密谋,最近发现的毕永年《诡谋直纪》是不可辩驳的铁证。但袁世凯在《戊戌日记》中所说亦非事实真相,他隐瞒了和维新派往来的事,讳言曾参与了密谋,而且诡称自己告密在前,听到政变的消息在后。可能因为当时社会上有戊戌年袁世凯与维新派勾结兵变的传言,袁世凯为平息传言,洗刷自己,写了《戊戌日记》,证明他一直忠于慈禧太后。好在荣禄已死,袁世凯何时告密?怎样告密?已死无对证,不为人知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在《戊戌日记》中叙述八月初三日以后的活动中露出了破绽。其他史料中的蛛丝马迹也透露了他通过徐世昌和维新派的联系,以及从北京觐见皇帝回津后受到荣禄施加的压力。


四、从现存史料中得出如下看法:

袁世凯在戊戌变法期间一度倾向于维新派。他通过徐世昌与维新派保持联系,与闻和支持他们的密谋。并且做出了使用兵力的承诺,当事机紧迫时,他又不敢做杀荣禄、兵围颐和园、劫持西太后的冒险举动。八月初五日回天津后尚未告密。八月初六日晚,听到杨崇伊带来的政变消息,袁世凯以为事情泄露,为保全自己,和盘托出围园劫太后的密谋,致使事态扩大,大批维新派被捕、被革、被逐和六君子被杀。袁世凯的告密真相及他和维新派的关系即是如此。

(1999年6月23日《北京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