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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论宋以来北方人口素质的下降
【数据库】2005年
【文献号】1501
【原文出处】史学集刊
【原刊地名】长春
【原刊期号】200501
【原刊页号】13~20
【分类号】K23
【分类名】宋辽金元史
【复印期号】200502
【标题】论宋以来北方人口素质的下降
【作者】程民生
【作者简介】程民生(1956-),男,回族,河南开封人,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宋史、中国经济史。河南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内容提要】宋代以来经济重心南移之后,北方地区既失去了劳动人口的数量优势,在人口质量方面也呈现下降趋势,至明清两代更为明显。通过与南方的比较看出,主要表现在文化水平的落后,思想观念的陈旧,精神的萎靡与懒惰。以绝望的心态面对穷困的经济状况,以消极的态度对待生产,丧失了信心和再开发能力。片面重农却是粗放耕作,造成产业结构性的贫困,既无开展副业、手工业的技术,更不善于或不屑于从事商业,改造客观世界的能力低下。人口素质的下降是宋以来北方社会经济落后与衰退的一个重要原因。
【关键词】北方经济/人口素质/懒惰
【正文】
中图分类号:F1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559-8095(2005)01-0013-08
无论自然条件是否均质相同,地域经济差异产生的更重要的因素还是人为因素。地域经济增长过程就是劳动力利用其它资源创造财富的过程。人口是社会基本生产力,人口分布的数量和质量,直接决定着生产力布局、购买力强弱、社会经济发展速度和水平。人的能力本身就是真正的社会财富和最大的生产力,人的全面发展是生产力发展的基石,在生产力诸要素中,人始终处于主导和能动的地位。还应特别指出的是,人口质量不是一个永恒的自然范畴,而是随着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变化而变化的历史范畴。在我国历史上,北方地区曾长期是人口重心,宋代以来发生变化,与经济重心的南移几乎同步,既是经济重心南移的重要原因,也是重要标志。在研究北方经济演变史的过程中,我们还发现宋代以来北方人口的素质也下降了,至明清更加严重。对此,笔者尚未见到有关专论,认为有必要加以论述,先将一些粗浅的看法求教于大方,以期引起对这一重要问题的重视。
一、文化水平的落后
所谓人口质量,是人本身具有的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条件和能力。在人口数量相等的情况下,人口质量对社会经济便发挥着主要作用;而在人口质量差距过大的情况下,人口数量的多少在经济中所起的作用是有限的。古今概莫能外。
从人的生物性而言,人口的质量表现为身体素质即体格。在这方面,北方占有优势。宋人曾分析指出:“地势西北高、东南下。地高而寒,其民体厚而力强,气刚而志果。地下而温,其民体薄而力弱,气柔而志回……此士大夫咸知之也。”[1](卷17)南宋初吕颐浩也强调说:“中原之人强悍壮实,东南之人柔脆怯弱。”(卷176)由于地理环境等原因,北方人体魄高大健壮,气勇劲悍。如宋代的河东路即现在的山西,居民“天性劲勇,耐辛苦”;[3](卷上)京东路徐州(今江苏徐州)“其民皆长大,胆力绝人”;[4](卷26)又如清代陕西,“人材壮健,强勇者多”等,[5](卷10,雍正二年五月甲辰)都是具体的说明。而南方相对弱些:“东南民素柔脆。”[6](卷223)在社会生产力以体力劳动为主的情况下,北方人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
从人的社会性而言,人口的质量表现为文化素质和思想观念。当社会生产发展到一定程度,更多地需要智力的投入时,文化素质和思想观念的作用便突出出来。北宋中后期,南方人口数量超过了北方,个体体力的不足由人数弥补,更重要的是,南方文化水平即人口的文化素质也开始赶上并超过了北方。为了便于量化说明问题,比较系统的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统计正史列传人物的地域分布,可视之为各地人口素质的代表。已故着名历史地理学家史念海先生,曾对两《唐书》列传作了统计,其中有确切籍贯者1868人,北方地区共1582人,占总数的85%;南方地区286人,占总数的15%。[7](P571-630)北方居绝对的优势。笔者据《宋史》列传也作了统计,入传的人物(不含连北方还是南方人都不清楚者)2213人,其中北方地区1030人,占46.5%;南方地区1183人,占53.5%。南方比例超过了北方。由于宋代分北宋、南宋,南宋时期只有南方领土,如此笼统的比较还不能说明问题。为了便于对比,只能以北宋一朝为准。北宋朝入传的人物1484人,北方地区906人,占61%;南方地区578人,占39%。显然,北宋时期的北方地区仍有较大的优势。
北宋是经济重心和文化重心南移的关键时期,所以我们再将北宋入传的官员(指正传和《循吏传》)1058人分为3个时期统计,又发现了明显的变化轨迹。北宋前期,北方地区278人,占84.5%,仅比唐代的85%下降了1个百分点;南方地区51人,占15.5%,仍处于明显的弱势;北宋中期,北方地区274人,占63.9%,南方地区155人,占36.1%;到了北宋后期,北方地区121人,占40.3%,南方地区179人,占59.7%。[8](P131-157)这就意味着,南方文化大约是在北宋后期赶上并超过了北方。
我们看到的具体记载,与此完全一致。如河北“人性质厚少文”;[9](卷86)陕西边防地区“其人劲悍而质木”;[9](卷87)京东地区“大率东人皆朴鲁纯直,甚者失之滞固”。[9](卷85)宋神宗也认为“河北人愚”。[10](卷246,熙宁六年八月己卯)而同时的南方人则以聪颖灵巧着称。北宋后期的京东钜野(今山东巨野)人晁补之概括道:“夫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便捷而多能,轻清而好奇”[11](卷51)表现在智力上,就是头脑灵活机敏:“南方人性皆慧黠”即是事实。[12](卷38)北宋中期的江西人吴孝宗从历史角度,指出了这一巨大变迁:“古者江南不能与中土等。宋受天命,然后七闽、两浙与夫江之西、东,冠带诗书,翕然大肆。人才之盛,遂甲天下。”[13](卷5)他以亲身的观感,指出了东南地区文化从宋代开始盛况空前,一举改变了不能与中原相比的落后状况。如两浙的明州(今浙江宁波):“衣冠文物,至我朝而始盛。”[14](卷8)福建也是如此:“自有宋,闽中之士始大振发。”[15](卷19)北宋后期的苏辙所说,则是民间文化程度的南北对比:“四方风俗不同,吴、蜀等处,家习书算……至于三路(引按:指河北、河东、陕西)等处,民间不谙书算。”[16](卷45)南宋的叶适甚至说道:“今吴、越、闽、蜀,家能着书,人知挟册。”[17](卷9)虽不免夸张,至少道出了南方人口文化素质普遍较高的事实。
南方文化在宋代的兴起及文化重心的南移,奠定了以后文化的基本地域格局,影响深远。明人也是这种看法,现举几例如下:
吾吉(今江西吉安)自有宋逮今,贤才辈出。[18](卷19)
四明(今浙江宁波)自宋以来,衣冠之家,栋宇相望[19](卷42)
自宋以来,江东文学之盛,首称金华(今浙江金华)。[20](卷7)
吾邦(指今江西广昌)自宋以来,号称多士。[21](卷11)
今之茶陵州(今湖南茶陵),自宋以来多显者。[22](卷76)
自北宋后期以来,南方尤其是东南文化一直稳居鳌首,人口的文化素质明显优于北方。元代郑思肖记载:“北人深叹讶江南技巧之人,呼曰‘巧儿’。”[23]南方手工业等社会生产的技术含量,显然远远超过了北方,其技术水平令北方人深感惊讶,自愧不如。元代官办地方学校多在南方,许有壬说:“天朝龙兴,列圣崇教,天下郡邑莫不建学,独县治之附所属者,其为学则不一。在江南则建设毕备,越河而北,附路、府者且不两有,而况于州乎?”[24](卷8)明代地方学校的基本格局与元朝类似,洪武二十年(1387年)即“以北方学校无名师,生徒废学,命迁南方学官之有学行者教之”。[25](卷17)从明洪武四年(1371年)到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的245年间,共产生状元、榜眼、探花、会元244人,南方有215人,占总数88%,北方仅有29人,占总数的12%。[26](P21)清代初年,王夫之又作了全面对比:“天地之气衰旺,彼此迭相易也……吴、楚、闽、越,汉以前夷也,而今为文教之薮……宋之去今五百年耳,邵子(雍)谓南人作相,乱自此始,则南人犹劣于北也。洪(武)、永(乐)以来,学术、节义、事功、文章,皆出荆、扬之产……今且两粤、滇、黔渐向文明,而徐、豫以北,风俗人心益不忍问。”[27]顾炎武又言:“北方之人,鲜能识字。”[28]北南方地区文化、思想、道德境界等素质的差距愈来愈大。
二、思想观念的陈旧
北方人口思想观念的落后,集中地表现在受传统观念的约束,固守土地,专务农业。南宋时,生长于京东济南、仕宦于南方的辛弃疾曾作过对比:
人生在勤,当以力田为先。北方之人,养生之具不求于人,是以无甚贫甚富之家。南方多末作以病民,而兼并之患兴,贫富斯不侔矣。[9](卷401)
他看到北方多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与市场较少发生联系,重农轻商;南方则多是商业社会,重商轻农。《宋史·地理志》言陕西“其民恭农桑,好稼穑”,京东路“勤耕rèn@①”,河东路“勤农织之事业”等,就是具体的说明。
片面重农的观念与实践,逐渐造成产业结构性的贫困,影响着北方商品经济和整个社会经济的进一步全面发展。清代甘肃的情况就是如此:“盖因地瘠民贫,一切费用皆仰给于所收之粮,有不得不粜之势,迨至争欲粜卖,价值平贱,所得无几。是以丰收之年,转受粮贱之累,名为熟荒。”[29](卷36)即使在丰收之年,由于粮食是家庭唯一的收入来源,争相投入市场换取钱物,造成谷贱伤农,增产而不增收。明清时期的山西晋商虽名扬天下,但只是个别的情况,多数“山西之民,别无他业,惟资田亩。”[30](卷40)典型的如晋东北的广灵县,居民专务农业,“又其性恋土怀乡,不能牵车服贾。凡俯仰、交际、租税之费,皆取给于田,年丰每亩不过数斗。居民生长山谷间,自不能睹奇技淫巧,故工匠颇拙,亦无他端杂艺,妇女不习纺织。致富之术,百无一焉。”[31](卷4)山西中西部的隰州(今山西隰县)地瘠水少,农业的资源贫乏,潜力有限,但“人即不为商贾,地亦别无生产,所望惟夏秋两收。八口赖之,正供赖之,何怪夫民间之十室九空乎?”[32](卷13)环境的闭塞主要是观念的陈腐,一味从事第一产业的简单劳动,使之除了农业之外想不到其他任何发展经济的出路。即使单就农业而言,在实用新技术推广、产业结构调整、经营管理等方面也多有欠缺,经济形势只能是每况愈下。社会经济发展到明清时代,早已超出了单一农业、以农为主的旧生产方式,在土地上固步自封,本身就是保守的不明智表现。
如果说在深山僻壤、交通不便的地区,上述情况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在平原沃土和资源丰富的地区,经济的落后主要就是人的问题和由此带来的产业结构、技术含量的问题了。陕西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如明代同官(今陕西铜川西北):“同民专务稼穑,不事纺织,不习商贾,民少升业,故贫。”[33](卷1)乾隆年间,陕西巡抚毕沅向皇帝报告说:关中地区“沃野千里,实为陆海奥区。臣近加体察,民间耕读相半,素鲜盖藏,殷实之户,十不得一。缘其平时所恃,不过农田。”[34](卷36)当地是传统的农业发达地区,但只靠农业在当时并未能致富。清代河南的情况也是如此:“豫省民俗,素称淳朴,迥非江浙浮奢可比。但不善经营,别无生财之道,其公私用度,皆籍于地之所产。”[35](卷2,乾隆二年五月十八日)如鹿邑“务农业,故耻商贾”;[36](卷2)河内(今河南沁阳)“力耕桑而鄙贩鬻”;[37](卷10)滑县“滑民全无逐末……工匠拙朴。”[38](卷2)河北保定府深泽县“民俗重农,不能商贾,鬻财于外者少,故邑少富室而鲜狙狯。”[39](卷4)又如永平府的滦州(今河北滦县)、乐亭,“独称平沃,民亦明农……然不知习水利,旱潦悉听之天。平岁惟为下农,丰稔不知积蓄,故贵贱不得其平。稍饥谨,则流亡,至岁平招之复业,其俗之不改如故。如南方钜富鲜矣。”而且“工艺寡,即以工名,亦不称精巧。其器制昔坚厚而今纤脆,昔闳巨而今狡小,昔密致而今苦恶。”[40](卷5)如当地的瓷器制造业,“自明迄清,数百年来,株守旧法,毫无进步。”[41](卷14)此地有着肥沃的土地,又位于渤海之滨,既能够发展农业,又可以依靠大海从事多种经济活动。实际情况却是农业以外,并无他长,手工业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倒退。即使农业也是粗放经营的“下农”,加以不善调节经营,稍有灾荒便流离失所,经济基础十分脆弱。片面重农必导致鄙视商业、拙于手工业,形成封闭的经济,其活力与发展无从谈起。清代新疆在政府大力开发的过程中,用各种优惠条件招募北五省流民垦荒建设,发生了以农业为主的重大变化,但进一步的发展仍然遇到人的问题。新疆“物产之丰,甲于天下。然宗一岁财赋所入,不足当东南一大郡。而开省二十余年,岁岁颠颐,仰于祖国之母财……新疆者,谓之富于物产则可也,谓之富于实业则不可。此其故,由于无工无商,实由于无人。”[42](卷28)强大的资源优势由于缺乏工商等实业人才,无法转化为经济优势。
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南方很少传统的包袱,观念新,思想解放,以商品经济为龙头,各业并举,很快成为经济发展的主流。早在宋代,南方人就富于进取心和求知欲望,勇于标新立异,如江西“士风好为奇论,耻与人同,每立异以求胜。”[43](卷124)表现在经济生活上,则是汲汲于财利,如两浙人“善进取,急图利,而奇技之巧出焉。”[9](卷88)用尽心机地大胆追求财富,重视商业和手工业的发展与改进。如其首善之地的杭州,即“习俗浮泊,趋利而逐末,顾虽有良子弟,或沦于工商、释老之业”,[44](卷19)不少优秀人才投身于工商业中。南方的士子“狃于厚利”,甚至不惜违法贩卖私盐。[9](卷182)淮南路“人性轻扬,善商贾,@②里饶富,多高赀之家。”[9](卷88)重商观念浓重,因而生活富裕,多富豪巨室。元人也说:“淮南之俗,喜负贩以牟市利,虽公卿大族,犹或然也。”[45](卷29)又说福建泉州“其民往往机巧趋利,能喻于义者鲜矣,而近年为尤甚。”[46](卷28)明代徐光启又从人口角度,指出了南方商品经济发达的原因:“南人太众,耕垦无田,仕进无路,则去为末富、奸富者多矣。”[47](卷9)有限的土地无法载负众多的人口,单靠农业已无法继续发展,明智地脱离土地开创新的出路,向工商业、服务业等方面发展,增添了社会经济的活力。
在消费观念方面,北南方也是大不相同。人口既是社会基本生产力,同时也是社会基本消费力。一般说来,人口多少,决定着消费量的大小,而消费量的大小,直接影响着生产量。另一方面,各地不同的自然条件和社会环境,使人口的消费观念、消费结构差别较大。如宋代两浙:“俗奢靡而无积聚,厚于滋味”,追求饮食的口福之乐;四川:“其所获多为遨游之费,踏青、药市之集尤盛焉,动至连月。好音乐,少愁苦,尚奢靡”,爱好旅游、音乐和逛市场,大胆消费;北方则以河东即后来的山西最为典型:“多藏蓄,其靳啬尤甚。”[9](卷88、89、86)明代王士性也说:“晋中俗俭朴,古称有唐、虞、夏之风。百金之家,夏无布帽;千金之家,冬无长衣;万金之家,食无兼味。”[48](卷3)如此刻薄自身,生活简单,纵有家产万贯,很少投入消费市场,对山西内需的拉动和经济的带动作用十分有限。[9](卷88、89、86)明代张瀚言:“至于民间风俗,大都江南侈于江北。”[49](卷4)又如清代的山东:“齐俗俭朴,衣服不尚华丽,无论贫富,率服大布之衣”,即使极富贵之家,也很少穿着绸缎等中高档服装。[50]乾隆元年(1736年),清高宗在一道上谕中,对此作了比较和评论:
朕闻晋、豫民俗,多从俭朴,而户有盖藏。惟江苏、两浙之地,俗尚侈靡,往往家无斗储,而被服必极华鲜,饭食靡甘淡泊,兼之井里之间,茶坊酒肆,星列棋置,少年无知,游荡失业。[29](卷39)
从现代经济学角度解读这位封建皇帝所透露出的信息,我们看到的是:北方人生活俭约,消费力弱,财富多积沉;南方人追求欢乐,消费力强,财富多流通,从而形成强大的经济促进力。
三、精神的萎靡与懒惰问题
劳动是发展生产的唯一源泉,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怎样劳动,即是否充分发挥劳动积极性;二是如何劳动,即是否改进、发展生产资料。可悲的是,明清时期北方人普遍生成了严重的惰性,不思进取,随遇而安,是人口素质和劳动质量下降的集中表现。有关记载可以说是史不绝书。
明朝谢肇zhè@③言:“齐、晋、燕、秦之地,有水去处皆可作水田,但北人懒耳。”[51](卷3)
明朝的《教民榜文》曾特别指出:“河南、山东农民中,有等懒惰不肯勤务农业,以致衣食不给。”[52](卷19)
沈德符说,如果兴修北方农田水利,“则军国所需,不必取给东南。明旨再三申嘱,徒付空虚。盖北人滞执偏见,难以理喻如此!”[53](卷12)
徐贞明言:“北之治田也逸,南之治田也劳。彼其以惰心而乘之以逸习,卒而驱之,宜有未从者。然彼之卤莽而耕,亦卤莽而获,所入固微也。以南之劳,治北之田,则一亩之入,倍于数亩,而旱潦可以无忧。[47](卷12)
乾隆初清高宗说:“黍高稻下之宜,水耨火耕之异,南人尚多不谙,北人率置不讲……至北五省之民,于耕耘之术,更为疏略。是以一谷不登,即资赈济,斯岂久安长治之道!其应如何劝戒百姓?或延访南人之习农者以教导之。”[29](卷4)
雍正时清世宗言:“但虑北地民人,性拙习懒,不善制造器具,不乐服役劳瘁。”[54](卷30上,雍正元年九月初二日)
这是面向北方大部分地区而言,具体到各地,有关议论评价更多。试举几例如下。
河北。沈德符载:“京师人多懒而谗”。[53](卷6)谢肇zhè@③言,北京是商业宝地,然而本地人并未利用这一优势,经商者“皆五方之民,土人则游手度日,苟且延生而已。不知当时慷慨悲歌游侠之士,今皆安在?陵谷之变,良不虚也。燕云只有四种人多:奄竖多于缙绅,妇女多于男子,娼妓多于良家,乞丐多于商贾。”[51](卷3)水稻种植是劳动密集型生产,但河间府的水稻生产却十分简单,“其耘耔之劳,视江南十之一二耳”;“大抵瀛人性拙而志惰……此地有遗利、民有余力,而困乏相仍也。”[55](卷7)
河南。王士性言,中州“地广人稀,真惰农也。”[48](卷3)清圣祖说:“河南百姓,质朴愚鲁。”[56](卷32,康熙四十二年十二月丁丑)清世宗也说:“豫省之民,向称懒惰偷安。”[54](卷126之1,雍正二年五月十七日)雍正初河南巡抚石文焯言:“河南人拙耕种,全望雨泽,不能如别省之设法取水。”[54](卷30上,雍正元年九月初二日)如鹿邑:“农苦而不勤,播种既毕,旱涝皆听之于天。”[36](卷9)
山西。陆深言:“予行三晋诸山间,尝欲命缘水之地,聚诸乱石,仿闽越间作滩,自源而下,审地高低,以为疏密,则晋水皆利也。有司既不暇及此,而晋人简惰,亦复不知所事,甚为可恨!”[57](卷4)清代如隰州(今山西隰县),“人不娴伎巧,五谷六畜之外,一无所有。”[32](卷15)所属蒲县“专务耕耘,不习工匠……更可怜者,男不商贾,女不纺织,虽缕线尺布,皆取给于市,何其愚惰若是欤!”[58](卷4)
陕西。顾炎武言:“今边郡之民,既不知耕,又不知织,虽有材力,而安于游惰。”[59](卷10)朱寿朋言,光绪末,“惟有陕西民智锢蔽,工皆朴@④,器鲜奇新,每以本地产生之财,资外人制作之料……己所有者,一一流于外;己所无者,物物求诸人,一出入间,耗失非细,固民之性质钝,亦官之教督疏也……陕西不惟民智未开,即官智亦待启!”[60](P563)
山东。明代以东平州为例:“士廉而朴,不习进趣;民质而惰,不善盖藏。”[61](卷2)又如武城:“民之生于兹者,又多游惰,不谙治生之术,全赖谷土,谷土实不足以赡之,加之水旱相仍,荒馑荐臻。”[62](卷2)清代曹州(今山东荷泽)比较典型:“曹土浮薄,民间务农,不勤粪力,视江浙仅六之一。”[63](卷6)
黑龙江。主要体现在官方驻军。徐宗亮言:“江省风俗素朴,嗜酒之外,饮馔极菲。然性颛愚,不知计算,又习于游惰,稍近劳力之役,辄避不前。有与言开垦之利,足饶俸饷者,则答以库存二百余万,何忧?盖指咸丰以来欠发额饷之数。其愚至此!”[64](卷6)
如此众口一词,愤恨不已,都在指责北方人懒惰苟且,拙笨愚昧,顽冥不化,所以其社会经济落后,是咎由自取。尽管其中不排除含有阶级偏见和地域偏见,但对此重大现象,不能不引起高度重视。我们有以下几点认识。
首先,这些记载基本属实,无疑是一种不可否认的普遍现象。反映了广大北方人消磨了昔日勤奋习性,精神萎靡不振,以绝望的心态面对穷困的经济状况,以消极的态度对待生产,不是穷则思变,而是听天由命,丧失了信心和再开发能力。明代“内则关陕、襄邓,外则朔方、五原、云代、辽西,皆耕地也,弃而荒之……与语开垦播植之事,则疑骇而弗信。”[47](凡例)不仅“人穷志短”,长期形成的思维模式和心理定势,只是在贫瘠的土地上抛食活命,即使想改变命运时也懵然找不到途径。在农田水利建设落后,农业衰弱的背景下,既无开展副业、手工业的技术,更不善于或不屑于从事商业,改造客观世界的能力低下。人才资源是第一资源,应该说,人口素质的下降是明清北方社会经济衰退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南方则是另一种情形。如明代的杭州,习俗“儇巧繁华,恶拘捡而乐旷游……皆勤劬自食,出其余以乐残日。男女自五岁以上,无无活计者,即缙绅家亦然。”[48](卷4)既追求享受,又勤奋生产,或者说为了享受而努力劳动挣钱,正是生活的本能需求,促进其不断追求高质量的经济活动,形成经济发展的最佳形态。北方省份中,山东拥有最长的海岸线。但是面对那无穷无尽的资源,至少在清前期并无力开发。清初是由于海禁政策的限制,康熙十九年(1680年)已开放,准许山东等地“装载五百石以下船只往海上贸易捕鱼。”[29](卷26)然而,据雍正四年(1726年)山东巡抚陈世倌报告:“查得东省造船者甚少,其采捕鱼虾,俱扎木为筏,并无篷桅,不能远涉外洋”;又说:“查得东省进口货物,原止有纸张、磁器、布匹、棉花,出口货物亦止豆、枣、腌猪、鱼xiǎng@⑤居多,并无大商洋货。”[54](卷24下,雍正四年八月初四日)海洋渔业仅仅是原始的近海木筏捕捞,顶多维持个温饱,航海贸易同样落后,输出商品只是未经加工或简单加工的农业、渔业产品,利润有限,当然也造就不出海舶大商。这并非是当时的生产力水平达不到,同时的东南地区航海业就相当发达,可比性较强的是福建:“福建僻在海隅,人满财乏,惟恃贩洋。”(注:同治《福建通志》卷87,庄亨阳《禁洋私议》,参见[日]松浦章《清代福建的海船业》,《日本中青年学者论中国史·宋元明清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我们之所以指出这点,是因为其反映了深刻的问题:大批剩余劳动力没有向海洋和农产品加工业、手工业发展,缺乏海洋意识和开拓精神,而是选择了“闯关东”、“走西口”的流亡方式,社会经济在低水平上运行,创造力丧失殆尽。
其二,与北方耕作方式有一定关系。元明清时土广人稀的北方地区,长期实行粗放耕作,本意通过广种而博收,实际结果却是广种薄收。清乾隆年间尹会一指出:
南方种田一亩,所获以石计;北方种地一亩,所获以斗计。非尽南智而北拙,南勤而北惰,南沃而北瘠也。盖南方地窄人稠,一夫所耕,不过十亩,多则二十亩,力聚而功专,故所获甚厚。北方地土辽阔,农民惟图广种,一夫所耕,自七八十亩以至百亩不等,意以为多种则多收,不知地多则粪土不能厚壅,而地力薄矣;工作不能遍及,而人事疏矣。[35](卷2,乾隆二年九月二十四日)
他的见解无疑深入了一步,认为北方农业的落后不完全是人的懒惰和土地的瘠薄,与落后的耕作方式有密切关系,每个劳动力负担的耕地面积过大,有限的人力物力不可能实行精耕细作。清人还指出:“西北业农圃者,视东南为拙,非人不尽力,亦地实限之。”[65](卷1)说得也是这个道理。有日本学者指出:“唐宋以来,中国南北地区的农业发展沿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与南方的小规模集约经营不同,北方农业的特征是采用畜力耕作的大规模经营。”[66]所谓的大规模经营,实际上就是粗放耕作。明代徐光启则看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北之治田,独有田者安于故习耳,其力作之人,何尝不劳苦哉!盖其劳不下南人,而淡泊过之。”[47](卷12)在这里,懒惰的是地主,广大佃农是勤劳的,辛苦力作不亚于南方人,但由于土地所有权不是自己的,所以对发展农业、加大投入不大关心。正如尹会一所说的那样:“是以小农自耕己地,种少而常丰收;佃户受地承耕,种多而收成较薄。”[67](卷36)清代内地农民大批“走西口”、“闯关东”,“皆系北五省不守本分之人”,[54](卷174之16,雍正十二年四月二十日)他们“男耕妇yè@⑥,俱极勤劳”,[68](卷342)以辛勤的劳动开发出一片新天地,哪里还能看到一点懒惰的影子呢?原因就在于摆脱了内地腐朽僵化的土地关系和剥削关系,重新焕发出了生产积极性。清乾隆时的赵青黎,又指出了广种薄收的原因:“西北佃田,广种薄收,人以顷计。所以然者,以水潦难齐,而工本恐弃于无用也。”[69](卷38)由于农田水利建设没有保障,水旱灾害时常发生,对土地的投入很可能难以收回应有的产出,甚至赔本,没有效益的勤劳自然不愿意付出,所以只好粗放耕作。缺乏经济动力,更谈不上经济活力了。
第三,与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有一定关系。正如赵青黎指出的那样,粗放耕作是因为“水潦难齐”。北方的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一直是明清有识之士关注呼吁的话题,普遍认为这是北方经济兴衰的直接原因。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左光斗上书指出:
臣幼闻父老言:东南有可耕之人,而无其田;西北有可耕之田,而无其人……以臣所闻,京以东、畿以南、山以东、两河以南以北,荒原一望,率数十里。高者为茂草,洼者为沮洳,岂尽其地利哉!特不垦耳。其不垦者,苦旱兼苦涝也。其苦旱与涝者,唯知听命于天,而不知有水利也。一年而地荒,二年而民徙,三年而地与民尽矣。[70](卷36)
清人刘献廷也言:
西北乃先王旧都,二千余年未闻仰给东南,何则?沟洫通,水利修也。自刘、石云扰,以讫金、元,千余年未知水利为何事,不为民利,乃为民害。故欲经理天下,必自西北水利始矣。[68](卷484)
北方经济以往的发达是因为有良好的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为基础,历经战乱使水利设施破坏,加以黄河改道泛滥,原有丰富的水利资源非但不能利用,反而为患。大规模的和协调的水利建设是政府行为,农民自身没有这种权威和能力。历代政府对此不是不重视,也作了许多努力,但困难重重,或浅尝辄止,或效益有限,都未能从根本上解决北方水利问题,扭转落后局面。
而北方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落后,与封建土地所有制下,大地主的阻碍有直接关系。皇室等统治集团带头兼并土地,以北方受害最多,不仅大批农民失去土地,更深远的恶果是,大规模的农田水利建设无法实施。如明万历时,力主“兴西北水利如南人圩田之制,引水成田”的徐贞明,曾获得实施的机会和权力,以垦田使的职务负责兴修河北水利,凡垦田39000余亩。但到了要在真定(今河北正定)治理滹沱河附近的农田水利时,遭到御史王之栋的弹劾,居然声称:“滹沱非人力可治,徒耗财扰民。”明神宗听信谗言,竟要向徐贞明问罪。申时行遂上书反诉道:
垦田兴利谓之害民,议甚舛。顾为此说者,其故有二。北方民游惰好闲,惮于力作,水田有耕耨之劳,胼胝之苦,不便一也。贵势有力家侵占甚多,不待耕作,坐收芦苇薪刍之利。若开垦成田,归于业户,隶于有司,则己利尽失,不便二也。然以国家大计较之,不便者小,而便者大。惟在斟酌地势,体察人情,沙碱不必尽开,黍麦无烦改作,应用夫役,必官募之,不拂民情,不失地利,乃谋国长策耳。
经此解释,徐贞明虽得以无罪,但“水田事终罢”。[6](卷88)兴修水利于国于民都有大利,只是因损害了官僚地主在北方的短浅小利而受到阻碍,“奄人、勋戚之占闲田为业者,恐水田兴而己失其利也,争言不便”,竟功败垂成;以京畿地区为主的华北,多是贵族官僚的田产,他们还担心一旦北方农业发达起来,朝廷会减少东南漕运,摊派漕粮于北方,损害自己的利益:“北人惧东南漕储派于西北”。[6](卷223)故而当徐贞明提出“西北有一石之人,则东南省数石之输,所入渐富,则所省渐多”后,深有感触的徐光启就惊恐地说:“此条西北人所讳也,慎弗言!慎弗言!”[47](卷12)所谓的“西北人”,就是势力强大而腐败的官僚地主,他们是北方水利事业发展的反动力量和北方农业振兴发展的障碍。通过这一事例,也使我们对北方的懒惰之习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人口素质对社会的作用,首先表现在它对经济发展的意义上。人口素质的差异是生产力差异的主要表现,决定了宋以来北南方的经济差异。明清时北方民间社会生产不仅劳动投入少,技术投入更少。所谓的懒惰,未必都是怠于体力劳动,主要还是精神上的萎靡不振。如此则连原有身体素质优势也发挥不出作用,即前引顾炎武所言:“虽有材力,而安于游惰。”人口素质与经济发展是统一的,经济重心南移之后,北方地区经济的落后和生活的贫困化是影响人口素质的主要原因,反过来又迟滞着北方社会经济的发展,二者互为因果,恶性循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历史教训。
收稿日期:200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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