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文渊阁与《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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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文渊阁与《四库全书》


文渊阁座落在故宫东南隅,是昔日皇家宫殿中一座颇有特色的建筑。其建造、官制、职掌和功用,先后经历了明清两代的兴废和近代以来的变迁,而尤与清代乾隆年间编纂的《四库全书》有不解之缘。
一、明清两代建阁溯源
文渊阁之名始于明代,其阁亦始建于明代。明太祖朱元璋“始创宫殿于南京,即于奉天门之东建文渊阁,尽贮古今载籍”。此即文渊阁建阁之始。明成祖迁都北京,仿南京已有规制营建北京宫殿,北京宫中的文渊阁随之建成。诚如明宣宗所言:“太宗皇帝肇建北京,亦开阁于东庑之南,为屋凡若干楹,高亢明爽,清严邃密,仍榜曰文渊。”[1]可见,有明一代曾在营建南京宫殿以及北京宫殿的同时,先后于南京故宫和北京宫中建造文渊阁。
文渊阁的功用早期主要在于藏书、编书。着名的大类书《永乐大典》,即在南京宫中文渊阁开馆编纂。明成祖于永乐元年(1403)下令修书,因初稿“尚多未备”,遂于三年(1405)谕令重修,“命礼部简中外官及四方宿学老儒有文学者充纂修,简国子监及在外郡县学能书生员缮写,开馆于文渊阁,命光禄寺给朝暮膳”[2]。当时,“常熟张洪、丹徒裴俊、吉水陈诚俱赴文渊阁修《大典》,怀安黄童以楷书征入文渊阁缮写《大典》。”[3]永乐六年(1408),《大典》书成之后亦直接贮藏于文渊阁。北京宫殿基本建成之后,成祖还特别谕令将南京文渊阁的藏书运至北京收藏。据记载,“十六年,遣修撰陈循往南京,起取本阁所贮古今一切书籍,自一部至百部以上,各取一部北上,余悉封识收贮”[4]。这些运至北京的珍本秘籍,除《永乐大典》贮藏于文楼外,其他书籍均于英宗正统六年(1441)正式入藏文渊阁。当时,主持清点编目的大学士杨士奇,曾将各书“逐一打点清切,编置字号”,收藏于书橱中,并据以编成《文渊阁书目》,“以千字文排次,自天字至往字,凡得二十号,五十橱”[5]。
藏书、编书而外,文渊阁也是“天子讲读之所”,皇帝不时在此翻阅书籍,并召集翰林儒臣讲论经史。据载,太祖于“万几之暇,辄临阁中,命诸儒进经史,躬自披阅,终日忘倦”。成祖“或时至阁,阅诸学士暨庶吉士应制诗文,诘问评论以为乐”[6]。宣宗也曾利用“听政余闲,数临于此,进诸儒臣,讲论折衷,宣昭大猷,缉熙问学”,并特撰《文渊阁铭》,述其盛况[7]。
在承载藏书、编书功能并用作“天子讲读之所”的同时,文渊阁还是阁臣入直办事之所,并随着明代政治的发展,逐渐演变成为事实上的秘阁禁地。明初,朱元璋为强化皇权,诏罢中书省,废臣相。为处理纷繁国事,又不至妨碍专制集权,乃仿宋制置殿阁大学士,定华盖殿、武英殿、文华殿、文渊阁、东阁大学士各一人,于翰林及六部官员内择取[8]。朱棣继位,以“初定内难,四方之事方殷”[9],特“命侍讲解缙、编修黄淮入直文渊阁。寻命侍读胡广,修撰杨荣,编修杨士奇,检讨金幼孜、胡俨同入直,并预机务”[10]。时成祖“每退朝还宫,遇有几务须计议者,必亲御翰墨,书荣等姓名,识以御宝,或用御押封出,使之规画。荣等条对,用文渊阁印封入,人不得闻”[11]。文渊阁因此而有内阁之称,杨荣等人也先后升迁至大学士之职。至英宗正统七年(1442)建造翰林院之后,文渊阁作为大学士等官员专门的入直办事之所,遂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秘阁禁地,“凡入内阁,曰直文渊阁”。世宗嘉靖年间,文渊阁制进一步完善,据载:“嘉靖十六年命工匠相度,以文渊阁中一间恭设孔圣暨四配像,旁四间各相间隔,而开户于南,以为阁臣办事之所。阁东诰敕房装为小楼,以贮书籍。阁西制敕房南面隙地添造卷棚三间,以处各官书办,而阁制始备。其职掌入内阁,预机务,出纳帝命,率遵祖宪,奉陈规诲,献告谟猷,点简题奏,拟议批答,以备顾问,平庶政。”阁门还高悬圣谕,严申规制:“机密重地,一应官员闲杂人等,不许擅入,违者治罪不饶。”[12]可见,文渊阁已成为事实上的内阁,其地位和作用非同一般。
正统十四年(1449),南京明故宫发生火灾,文渊阁及其所余书籍皆付之一炬。北京皇宫的文渊阁也随着明王朝的灭亡,在明末战火中被毁。
清入关建立全国政权之后,在政治制度上多沿袭明制,在文化思想方面也逐渐接受以儒学为主体的封建文化。顺治十五年(1658),清廷改内三院为内阁,分设翰林院,“以大学士分兼殿阁,称中和殿大学士、保和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凡四殿二阁。顺治十八年(1661)复设内三院,撤翰林院。至康熙九年(1670),再撤内三院,复内阁、翰林院,其殿阁职衔仍沿顺治十五年之制。乾隆十三年(1748),以“中和、保和、文华、武英四殿,文渊、东阁二阁未为划一,其中和殿名从未有用者”[13],因裁中和殿而增体仁阁。自此而后,三殿三阁大学士成为定制。但是,其中的文渊阁却始终有其名而无其实,即清廷虽设有文渊阁大学士之名,却并无文渊阁之实,所谓“本朝定制,以文渊阁为大学士兼衔,第仍其名而未议建设之地”[14]。
乾隆三十八年(1773)二月,《四库全书》开馆。考虑到书成之后将来的贮藏问题,乾隆帝在编书活动大规模开展的次年即未雨绸缪,决定为《四库全书》建造专门的庋藏之所。他听说浙江宁波范懋柱的藏书楼天一阁“纯用砖甃,不畏火烛,自前明相传至今,并无损坏,其法甚精”,便特谕杭州织造寅着“亲往该处,看其房间制造之法若何,是否专用砖石,不用木植,并其书架款式若何,详细询问,烫成准样,开明丈尺呈览”[15]。在了解到天一阁的建筑规制及藏书特色之后,乾隆帝欣然下令,“取其阁式,以构庋贮之所”[16]。最初乾隆帝计划将《四库全书》抄写四部,“一以贮紫禁之文渊阁,一以贮盛京兴王之地,一以贮御园之文源阁,一以贮避暑山庄,则此文津阁之所以作也”[17]。其后考虑到江南士子读书治学的需要,又特别谕令在江浙地区增建文汇、文宗和文澜三阁。此即着名的用于贮藏《四库全书》的七座藏书楼。其中紫禁城中的文渊阁建于文华殿之后,乾隆帝说:“凡事豫则立。书之成虽尚需时日,而贮书之所,则不可不宿构。宫禁之中,不得其地,爰于文华殿后建文渊阁以待之。文渊阁之名,始于胜朝,今则无其处,而内阁大学士之兼殿阁衔者尚存其名。兹以贮书所为,名实适相副。”[18]可见,由于《四库全书》的纂修特别是将来贮藏的需要,自清初以来一直有其名而无其实的文渊阁,终于得以动工兴建,并因此而成为名副其实的中秘藏书胜地。
二、建筑规制与文化意蕴
乾隆四十年(1775),文渊阁正式动工,次年即顺利建成。在建筑规制、建筑功能和理念上,文渊阁都仿效天一阁,但实际情形却多有异同之处。
作为清代江南地区最负盛名的藏书楼,天一阁的命名、构造及藏书方法都独具匠心。其阁名源于古代“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的说法,寄寓以水克火之意。其建筑则是一座重檐硬山顶、砖木结构、六开间的二层小楼,楼下六间一字排开,分别加以隔断;楼上则西侧为楼梯间,东侧一小间空置不用,居中三大间合而为一。实际上是以楼下隔断为六间,楼上通为一大间的建筑格局,来体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的寓意。在建筑物的装饰上,也特别在阁顶及梁柱上饰以青、绿二色的水锦纹和水云带,还专门在阁前凿池蓄水,以防不测。而典籍的收藏更是极为讲究。据当时奉命前往查看的杭州织造寅着所言:“阁共六间,西偏一间安设楼梯,东偏一间以近墙壁,恐受湿气,并不贮书。惟居中三间,排列大橱十口,内六橱前后有门,两面贮书,亦为可以透风。后列中橱二口,小橱二口,又西一间排列中橱十二口,总计大小书橱共二十六口。”[19]即在上下六开间的二层楼房中,只有楼上通为一间的居中大屋用来贮书。并且,书橱都不靠墙,而是放置在屋子中间,楼房前后开窗,书橱亦前后开门,以便通风,防止潮湿。可以说,天一阁的命名、规制和庋藏,都完美地体现了防火的理念和藏书的功能。
文渊阁仿效天一阁的规制,在外观上也分上下二层,面阔六间,各通为一,沿袭了天一阁“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的寓意。其构造则为水磨丝缝砖墙,深绿廊柱,菱花窗门,歇山式屋顶,上覆黑琉璃瓦,而以绿琉璃瓦镶檐头,屋脊饰以绿、紫、白三色琉璃,浮雕波涛游龙,所有的油漆彩画均以冷色为主,营造出皇家藏书楼典雅静谧肃穆的气氛,而与整个紫禁城宫殿黄色琉璃、朱红门墙的暖色格调和喜庆氛围截然不同。并且,阁前还开凿方池,池上横跨石桥,池中引入金水河水,阁后则叠石为山,四周列植松柏,阁东侧碑亭内石碑以满、汉文镌刻乾隆帝所撰《文渊阁记》。可见,文渊阁的建置既参照了天一阁的规制,又根据传统的官式做法和皇家建筑的特殊身份而作了创造性的发挥。
除宫廷建筑与民间建筑在规模和形式上的区别而外,文渊阁与天一阁最主要的差异还在于内部构造的改进。天一阁上下两层,文渊阁则采取“明二暗三”的建造方式,即外观看上去重檐两层,实际上却利用上层楼板之下的腰部空间暗中多造一夹层,全阁共有上、中、下三层。这种建造方式,俗称“偷工造”,既美观大方,又节省工料,还特别实用,便于贮书,反映了清代宫廷建筑在工程设计和建造艺术上的高度技巧和水平。
作为皇家藏书重地,尤其是紫禁城中专门用于收藏《四库全书》的藏书阁,乾隆帝还特别从文化上赋予了文渊阁不同寻常的深层涵义。鉴于《四库全书》是一部汇集历代典籍精粹、囊括传统文化精华的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丛书,乾隆帝专门为建造在宫廷禁地和皇家园囿的四座藏书阁命名,除宫中的文渊阁沿袭明代之称外,其他三阁分别命名为文源、文津、文溯。此即“四阁之名,皆冠以文。而若渊、若源、若津、若溯,皆从水以立义者,盖取范氏天一阁之为”[20]。也就是说,以文渊阁为代表的内廷四阁之名,皆取法天一阁,体现了以水克火的理念。然而,不仅仅如此,更为重要的是,乾隆帝还“以水喻文”,进一步阐发了四阁命名的文化意蕴。在乾隆帝看来,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如同浩瀚的江河之水,经史子集各为其中的渊源流派。他说:“文之时义大矣哉!以经世,以载道,以立言,以牖民,自开辟以至于今,所谓天之未丧斯文也。以水喻之,则经者文之源也,史者文之流也,子者文之支也,集者文之派也。派也、支也、流也,皆自源而分,集也、子也、史也,皆自经而出。故吾于贮四库之书,首重者经。而以水喻文,愿溯其源。”[21]并且,四阁的命名不仅涵蕴了古代典籍的丰富浩瀚和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还提醒人们要善于沿流溯源,找到读书治学的途径与方法。乾隆帝说:“盖渊即源也,有源必有流,支派于是乎分焉。欲从支派寻流以溯其源,必先在乎知其津。弗知津,则蹑迷途而失正路,断港之讥有弗免矣。”[22]就此而言,文渊阁的名称虽然沿袭明代,但其深层次的文化意蕴,却得益于乾隆帝的重视和阐发,更渊源于中国古代丰富的典籍与灿烂的文化。
三、官制职掌与典藏管理
文渊阁建成之后,乾隆帝极为重视,他看到四库馆呈进的《永乐大典》辑本中有宋代程俱所撰《麟台故事》一书,“所载典掌三馆秘阁书籍,以执政领阁事,又有直秘阁、秘阁校理等官,颇称赅备”,立刻想到正在编纂的《四库全书》以及刚落成的文渊阁,因下令制定文渊阁官制职掌以及将来阁书管理章程。四十一年(1776)六月,乾隆帝在谕旨中说:“方今搜罗遗籍,汇为《四库全书》,每辑录奏进,朕亲批阅厘正。特于文华殿后建文渊阁弆之,以充册府而昭文治,渊海缥缃,蔚然称盛。第文渊阁国朝虽为大学士兼衔,而非职掌,在昔并无其地。兹既崇构鼎新,琅函环列,不可不设官兼掌,以副其实。自宜酌衷宋制,设文渊阁领阁事总其成,其次为直阁事,同司典掌,又其次为校理,分司注册点验。所有阁中书籍,按时检曝,虽责之内府官属,而一切职掌,则领阁事以下各任之,于内阁、翰、詹衙门内兼用。其每衔应设几员,及以何官兼充,着大学士会同吏部、翰林院定议,列名具奏,候朕简定,令各分职系衔,将来即为定额,用垂久远。”[23]于是,大学士舒赫德召集吏部及翰林院有关官员,详细商定文渊阁官制职掌及各项管理章程。鉴于“文渊阁为图书之府,典籍充积,视宋三馆秘阁,尤为严重”,因而,在官制职掌方面,舒赫德等大臣提出参照宋代馆阁制度,“置文渊阁领阁事二员,以大学士、协办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兼充,总司典掌。置文渊阁直阁事六员,以由科甲出身之内阁学士,由内班出身之满詹事、少詹事、(侍)读(侍)讲学士,汉詹事、少詹事、读讲学士等官兼充,同司典守厘辑之事。置文渊阁校理十六员,以由内班出身之满庶子、(侍)读、(侍)讲、洗马、中(允)、赞(善)、编(修)、检(讨),汉庶子、读、讲、洗马、中、赞、修撰、编、检,及由科甲出身之内阁侍、读等官兼充,分司注册点验之事”。同时,由内务府大臣兼充文渊阁提举阁事衔,管理日常“管钥启闭等事”;“再设文渊阁检阅官八员,由领阁事大臣于科甲出身之内阁中书内遴选,奏明兼充,令其于检曝书籍时,诣阁随同点阅,更足以昭慎重”[24]。这一建议得到了乾隆帝的批准,文渊阁官制遂正式定为:“文渊阁领阁事二员,以大学士、协办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充之;提举一员,以内务府大臣充之;直阁事六员,以由科甲出身之内阁学士,由内班出身之满洲詹事、少詹事、读讲学士,汉詹事、少詹事、读讲学士充之;校理十六员,以庶子、侍读、侍讲、编修、检讨充之;检阅八员,以内阁中书充之。”[25]当年七月,大学士舒赫德、于敏中被任为文渊阁领阁事,署内阁学士刘墉,詹事金士松,侍读学士陆费墀、陆锡熊,侍讲学士纪昀、朱珪等六人被任为文渊阁直阁事[26];十月,翰林官员翁方纲等十六人被任为文渊阁校理[27]。这些在四库馆内分别担任不同职任的朝廷重臣及纂修官,就成为最早以原衔充任文渊阁各项职掌的官员。
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底,第一部《四库全书》告成,并于次年春入藏宫中文渊阁。作为首先入藏中秘重地的首部《四库全书》,乾隆帝对书籍的典藏、管理予以了充分的重视和极大的关注。
在书籍的典藏方面,《四库全书》的用纸、装帧以及贮藏都极为讲究。纸张选用浙江上等开化榜纸,纸色洁白,质地坚韧,堪为上品。书册装帧采用绢面包背装,即将书叶正折,使版心朝外,书叶左右两边都向书背,用纸捻订牢,然后用丝绢将书册前后连书背一并包裹糊连而成。考虑到《四库全书》囊括四部,卷帙繁富,为便于识别和检阅,书册装帧特别采用了分色包背装法,即使用不同颜色的绢面来区别经、史、子、集各部书籍。这就是乾隆帝在其诗文中多次提到的“经史子集四部各依春夏秋冬四色”装潢的办法,即“经部用青色绢,史部用赤色绢,子部用月白色绢,集部用灰黑色绢”,以色分部,一目了然。乾隆帝有诗云:“浩如虑其迷五色,挈领提纲分四季。经诚元矣标以青,史则亨哉赤之类,子肖秋收白也宜,集乃冬藏黑其位。”[28]至于《四库全书总目》,由于“此系全书纲领,未便仍分四色装潢”,故专“用黄绢面页,以符中央土色,俾卷轴森严,益昭美备”[29]。为便于使用和保存,还专门制作精致的楠木书函,每若干册书置入一函,衬以夹板,束之绸带,书函的一端可以开闭,函面端楷刻写全书名称、书函序号以及所属部类和具体书名,并饰以与该书所属部类及书册封面相同的颜色。如《尚书详解》一函六册,函面刻写“钦定四库全书 第二百七函 经部 尚书详解”,字迹均为绿色。书册装函后,即按部类顺序放入专门制作的书架,安置阁中。计经部书二十架,每架四十八函,凡九百六十函,分贮下层两侧;史部书三十三架,每架亦四十八函,凡一千五百八十四函,藏于中间暗层;子部书二十二架,每架七十二函,凡一千五百八十四函,安放上层之中;集部书二十八架,每架亦七十二函,凡二千零十六函,分置于上层两旁。总计一百零三架,六千一百四十四函,三万六千册[30]。为便于查找翻阅,还另外绘制了《四库全书排架图》,一并庋置其中,需要时按图索骥,循架取书,既方便又快捷。
为表示对第一部抄成贮阁的《四库全书》的重视,乾隆帝还特别允准,在每册书的首页钤盖“文渊阁宝”,末页钤盖“乾隆御览之宝”,由此而开各阁《四库全书》钤印之先例。其后陆续抄成的内廷各阁全书,也因其阁名和成书时间先后而分别加盖不同的钤印[31],不仅成为各阁《四库全书》独特的标志,也成为人们称呼《四库全书》时均冠以阁名的依据。
随着《四库全书》的入藏,文渊阁的各项管理工作也提上日程。领阁事上传下达,总司其责;提举阁事直接管理一般事务,并督率所辖内务府司员具体从事看守、收发、扫除等各项杂务;直阁事、校理、检阅各员则每日轮流入直,负责书籍的查点检阅等事宜。为便于管理,朝廷还根据原定章程,在上驷院就近拨出房屋十余间,作为领阁事、提举阁事大臣,并直阁事校理、检阅等官,以及内务府司员、笔帖式等人入直办事之所。自此而后,“除内务府官员常川照料外”,直阁事校理、检阅等官员,则“每日轮派二人当直,辰入申出,率以为常。遇有查取书籍等事,即令当直校理经管,随时存记,以备查核。其一切上架、启函、翻检、点阅等事,仍令检阅各官会同内务府官员办理。直阁事官亦令不时赴直,公同照料,俾宝文典”[32]。凡遇当直,皆由“官厨设馔同餐,午后乃散”[33]。
日常入直之外,每年特定时期的曝书,也是管理工作的重点。原拟章程参照宋代秘书省每年仲夏曝书成例,定于每年五六月间曝书。但全书贮阁之后,考虑到当时宫中其他各处书籍例于每年三、六、九月晾晒的实际情形,主管大臣特别奏请将文渊阁曝书改为三、六、九月,以与宫中惯例相一致。这一建议,得到乾隆帝允准[34]。于是,每年数次的文渊阁曝书,成为一时盛事。届期,上自领阁事、提举阁事大臣,并直阁事、校理、检阅,下至内务府司员、笔帖式等各级官员人等齐聚一堂,“将插架诸书按部请出,交校理各官登记档册,检阅各官逐一挨本翻晾毕,即敬谨归入原函,以昭慎重”[35]。
然而,在长期的管理过程中,由于文渊阁所设各项官职分别由内阁、翰林院、内务府和奉宸苑等衙门派员兼任,时间一长,不免出现职责不清,互相扯皮的现象。不仅平日司事收发等一般事务彼此推诿,就连每年数次的曝晒书籍,也成了应付差事。这种状况,直接影响到书籍的管理与保存。乾隆帝认为,“文渊阁提举阁事一员,系由总管内务府大臣兼充,其司员以及看守扫除之人,皆其所辖,呼应较灵”,下令将阁中一切事务“交提举阁事一人专为管理,其领阁、直阁、校理、检阅等官,俱作为兼充虚衔,不必办理本阁事务”。至于每年数次的曝书成例,乾隆帝也认为,“各书装贮匣页用木,并非纸背之物,本可无虞蠹蛀。且卷帙浩繁,非一时所能翻阅,而多人抽看曝晒,易至损污,入匣时复未能详整安贮,其弊更甚于蠹蛀”,下令“嗣后止须慎为珍藏,竟可毋庸曝晒。其地面一切,亦无须奉宸苑经理。庶专司有人,而藏书倍为完善”[36]。于是,曝书工作奉命停止,他人也不再参与阁事,阁中书籍及一应事务全部交由内务府管理,文渊阁遂成为事实上的“禁御重地”。
四、全书覆校与补遗善后
文渊阁《四库全书》贮阁之后,在制定并实行相对严格的典藏和管理措施的同时,还先后经历了两次大规模的覆校以及补遗工作。
乾隆五十二年(1787)五月,乾隆帝驻跸避暑山庄,偶然翻阅文津阁《四库全书》,发现“其中讹谬甚多”,遂下令覆校内廷四阁全书。文渊阁《四库全书》因与文源阁《四库全书》同在京城,故其覆校工作率先开始。乾隆帝专下谕令,由在朝官员承担两阁全书的覆校工作,“除年老大学士嵇璜不派外,着派科甲出身之尚书、侍郎、京堂以及翰、詹、科、道部属等官,分司校阅。其尚书、侍郎管理事务繁多者,每日每人着各看书一匣;六阿哥、八阿哥及事简之堂官,各看书二匣;京堂、翰、詹、科、道部属等官,每人每日各看书二匣。再,六部司员中,并着该堂官每司各派出一人,每日各看书二匣。总计大小各员不下二百余人,每人每日二匣计算,不过两月,两阁书籍即可校阅完竣。其文渊阁书籍,着在文华殿、内阁等处阅看,文源阁书籍着在圆明园朝房阅看。内中天文、推算等书交钦天监堂司各官专看,乐律等书交乐部专看,医药等书交太医院官员专看。文渊阁书着六阿哥、阿桂专司收发,其挖改换页等事即交彭元瑞、金简管理;文源阁书着伊龄阿、巴宁阿专司收发,其挖改换页等事,着八阿哥、刘墉专管。”[37]两阁的覆校工作则由原任《四库全书》总裁的皇六子即六阿哥永瑢以及大学士阿桂总负其责。
遵照乾隆帝的谕旨,军机大臣首先“详细核算在京大小各员”,开列内阁、中书科、翰林院、詹事府、各部堂司及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太常寺、太仆寺、光禄寺、宗人府、国子监、鸿胪寺等处大致应派人数[38]。永瑢等宗室重臣则派专人查阅文渊阁、文源阁应校书籍的具体情形,并根据各衙门送到“派出看书人员”清单,两阁各分派一百二十四人,一一指定其工作任务,同时“将应用桌凳、纸张及挖补匠役人等妥为预备,即于本月二十七日开局校勘”[39],具体校改事宜则由彭元瑞、纪昀等核查定夺。经过两个多月的辛勤努力,文渊阁和文源阁书籍的覆校工作基本告竣,校出“各书内缮写草率、讹错换篇者,亦颇不少”[40],均逐一签出,记录在案,并根据其具体情形,或挖改,或删除,或重抄,或抽换。可以说,文渊阁和文源阁的覆校工作,不仅改正了不少讹误之处,而且为他阁《四库全书》的覆校提供了一定的借鉴。其登记的签改档册,也成为校阅他阁全书的查改依据。
然而,校勘如扫落叶,旋扫旋生,再加上《四库全书》规模浩大,纂修工作繁杂,参与人员众多,虽经多次校勘,仍难免讹误之处。乾隆五十六年(1791)七月,乾隆帝翻阅文津阁《四库全书》,又发现其中《法言》一书开篇即有“将晋、唐及宋人注释名氏脱写”的疏误之处,遂下令将各阁全书“有似此脱误者,一体抽阅填改”[41]。于是,由文津阁书籍的脱漏,再次引发了内廷四阁全书的覆校工作。其中文渊阁《四库全书》的覆校在纪昀主持下继文源阁书籍校阅之后进行,尽管仍然查出不少错讹之处,但总体质量较之其他各阁大有提高,其中“舛漏条数视文源阁书较少十分之二”[42]。可见,由于文渊阁所在深宫禁地及其贮藏第一部《四库全书》的特殊地位,参与覆校工作的朝廷官员均不敢怠慢,校得比较认真。这无疑在相当程度上提高了阁书的质量。迄今文渊阁《四库全书》仍被公认为七阁全书中最好的一部,与其特殊的身份地位以及严格认真的两次覆校,是不无关系的。
覆校之外,文渊阁《四库全书》还与其他阁书一道,先后进行过两次补遗工作。由于在《四库全书》纂修过程中,乾隆帝不断下令临时编纂各种书籍,并直接授意对某些书籍进行改纂增补,其中的部分书籍直至乾隆末年尚未完成,由此而造成四库书成之后仍有部分空函待补的现象。乾隆五十三年(1788),文渊、文源、文津各阁全书的第一次复校工作基本结束之后,空函书籍的补遗工作陆续开始。军机大臣奉令查核有待补写的空函书籍及新纂各书,计有《御制文集》、《御制诗集》、《钦定宗室王公功绩表传》、《钦定蒙古王公功绩表传》等22种书籍需要缮写,《万寿盛典》、《日讲诗经解义》、《诗经乐谱》等6种书籍尚在纂修,二者合计28种,约计250余函。这些书籍,有的原属武英殿、国史馆、方略馆、三通馆、翻书房分别承办,有的则为四库馆负责办理。由于四库馆在续缮三部《四库全书》告成后已经撤销,因此,乾隆帝谕令其他各馆承办之书,仍由各馆负责,并加派皇八子永璇和大臣彭元瑞、金简“会同该管总裁,督饬纂修、誊录等上紧赶办”;而原属四库馆办理各书,则交由武英殿办理,“并着军机大臣定立限期,随时查核,以期迅速完竣”[43]。当年年底,空函书籍的缮写工作全面展开,武英殿作为主要办理机构,负责缮写、校对、装函、上架等一应事宜。至乾隆五十六年(1791)十月,数十部空函书籍以及部分新修增补各书基本办理完竣,陆续装函庋阁,计每分各1600余册,250余函。由于这些书籍均系补办,未经详细校阅,因此,借内廷四阁全书第二次覆校之机,承担覆校任务的大小官员,也奉命对各阁新上架的空函书籍进行了认真校勘。其中文渊阁《四库全书》空函书籍的校阅工作,即由覆校各员对照各书底本“逐一查对,每员每日按照旧例各看二万字”,并由纪昀“总司督率,随时查核”[44]。全部校阅工作于乾隆五十七年初顺利完成,有效地保证了文渊阁书籍的质量。
但是,终乾隆之世,仍有极少数计划收入《四库全书》的书籍未能全部补入。如乾隆帝的诗文作品,《四库全书》内早已留出了一定数量的空函,但当其本人尚在世时,自然无法编成全帙。因此,嘉庆八年(1803),又再次进行了最后的补遗善后工作。当时,奉命清查有关书籍情形的纪昀提出了一个比较庞大的增补计划,其中,既有乾隆末年《四库全书》告成之后纂辑的“圣制”、“钦定”各书,也包括当今皇帝所有“御制”、“钦定”诸编,总计约数十种书籍。嘉庆帝在全面审核纪昀所列书目清单,通盘考虑各项续补事宜之后,明确谕令:“《四库全书》原为高宗纯皇帝稽古右文、超佚百世之盛事,所有全书告成后,圣制诗文各集及钦定各书,自应敬谨补缮归架,以昭美备。此次应行缮补之书,总以乾隆六十年以前告成者为断,其余各书,一概毋庸列入。”据此,军机大臣详查应补各书具体情形,包括“共有若干种,及已缮若干种,未缮若干种,空函共有若干,已经归入者几种,尚未归入者几种”等等[45],还“亲赴文渊阁、武英殿逐一看视,并传到原办全书提调之原任编修吴裕德面行详询”[46],再与纪昀提交的书目清单相核对,最终确定应补各书实际上仅乾隆帝晚年诗文集四种以及《八旗通志》一书。当年年底,应补各书的缮写和校阅工作基本完成,并送交懋勤殿,于书册首页加盖“嘉庆尊亲之宝”或“稽古右文之宝”,末页加盖“侍闻诗礼懔心传”或“嘉庆御览之宝”各印。嘉庆九年初,应补各书经“武英殿按照旧式用分色绸装潢缮签”后,即首先于文渊阁“按次归架,共改做匣三十三个,新刻匣面四个,挖改匣面六十四个,均已竣工。其陈设排架图一分,亦已增改”[47]。至此,文渊阁《四库全书》终成全帙,而《四库全书》纂修这项大规模的文化工程,也得以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48]。
五、阁与书的历史变迁
近代以来,清朝统治由盛转衰,列强入侵,战乱频仍,统治者穷于应付“千百年来未有之大变局”,再也无心典籍,文渊阁《四库全书》便一直深宫扃藏,处于无人过问的境地。经历了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文渊阁《四库全书》幸得以保存下来。辛亥革命以后,清皇室尚居宫中,文渊阁书籍仍属内务府管辖。1917年春,内务府大臣绍英、世续、耆龄等因时移世易,恐文渊阁书籍有所遗失,便派遣堂主事汉章、堂掌稿笔帖式晋昌、锡泉、锡彬等人,按照原目、原函、原卷,对文渊阁《四库全书》进行全面清查,前后历时两月,方始毕事。检查结果发现经、子、集三部各有阙书、阙卷现象,其中经部阙《四书大全》十卷,子部阙《天经或问前集》四卷;《天步真原》一卷、《天学会通》一卷、《邓子》一卷、《公孙龙子》三卷、《鬼谷子》一卷、《关尹子》一卷,集部阙《李太白集注》一卷,总计二十三卷。内务府大臣当即委派堂笔帖式广仁、广龄、裕宽、裕荫等人,按照文津阁《四库全书》原本补钞齐全,经校勘无误后,照式装潢,安置于原阙架槅之上。为便于掌握文渊阁《四库全书》装函排架及书目、卷数情形,主管人员还将此次检查结果,参照《四库全书总目》及《四库全书排架图》,编成《清查四库全书架槅函卷考》四册,装成一函,存放于文渊阁内,作为今后利用或校阅阁书的参考书目。
1924年底,清皇室迁出故宫,文渊阁《四库全书》暂归清室善后委员会接管。次年十月,故宫博物院成立,下分古物、图书两馆,阁书遂正式交由故宫博物院图书馆保存。1930年,图书馆组织有关人员,再次根据《四库全书总目》,对文渊阁《四库全书》进行清点,统计阁书凡3459种,36078册,6144函,无阙失现象[49]。
1931年,“九·一八”事变发生,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东北,华北局势也动荡不安。为防止国宝遭到破坏,故宫博物院图书馆于1933年将文渊阁《四库全书》全部装箱,运往上海。其后随着战争形势的变化,文渊阁《四库全书》又辗转迁往重庆、南京等地,最终运至台湾。此后一直珍藏在台湾故宫博物院。
如今,距清代乾隆四十年(1775)建阁已整整230年,距乾隆四十七年(1782)第一部《四库全书》纂成贮阁也已经过去了223年。其间时代风云诸多变化,人间世事几度沧桑。尽管由于历史的原因,造成今日书与阁天各一方,相互分离的状况,但令人欣慰的是,无论是位于北京故宫的文渊阁,抑或收藏于台湾故宫博物院的《四库全书》,都得到了很好的保护。特别是台湾商务印书馆于1986年影印出版文渊阁《四库全书》之后,这部当年深藏宫廷禁地的“中秘书籍”,已然化身千百,广泛传播,海峡两岸也由此而掀起了“四库热”,与之相关的各部大型丛书,如《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齐鲁书社、台湾庄严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97年)、《四库全书存目丛书补编》(齐鲁书社,2001年)、《四库禁毁书丛刊》(北京出版社,2000年)、《四库未收书辑刊》(北京出版社,2000年)、《续修四库全书》(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相继整理出版。并且,同样历经时代变迁而幸得以保存下来的文津阁《四库全书》,也由北京商务印书馆于2005年影印出版。同时,江浙三阁中惟一幸存的文澜阁《四库全书》,也在整理出版运作过程中。而海峡两岸“四库学”研究的深入开展,更是为方兴未艾的“四库热”锦上添花。可以肯定,作为中国古代文明的重要载体,以文渊阁《四库全书》为代表的大型古籍丛书,已经并且必将继续为学术研究的开展以及传统文化的赓续,发挥日益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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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明】黄瑜:《双槐岁钞》卷四,《文渊阁铭》载《宣庙御制文渊阁铭·叙》,收入《岭南遗书》第一集,清道光十一年南海伍氏校刊本。
[2] 《明实录·明太宗实录》卷三六,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印本,1962年。
[3] 沈叔埏:《颐綵堂文集》卷三,《明文渊阁考》,清嘉庆二十三年刻本,收入《续修四库全书》第1458册。
[4] 【明】黄佐:《翰林记》卷十二,《收藏秘书》,收入《岭南遗书》第一集,清道光十一年南海伍氏校刊本。
[5] 《四库全书总目》卷八五,《文渊阁书目》提要,上册第731页,中华书局1981年影印本。
[6] 【明】黄佐:《翰林记》卷十六,《车驾幸馆阁》。
[7] 【明】黄瑜:《双槐岁钞》卷四,《文渊阁铭》载《宣庙御制文渊阁铭·叙》。
[8] 按:其后明仁宗增设谨身殿大学士,“共序次华盖殿、谨身殿、文华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凡六大学士”,成为定制。参见【明】黄佐、廖道南:《殿阁词林记》卷九,《殿阁》条,收入《湖北先正遗书》,民国十二年沔阳卢氏慎始基斋景印本。
[9] 【明】黄佐:《翰林记》卷十六,《车驾幸馆阁》。
[10] 《明史》卷五,《本纪第五·成祖一》,第19册第55页,中华书局1997年缩印点校本。
[11] 【明】黄佐:《翰林记》卷十六,《车驾幸馆阁》。
[12] 孙承泽:《春明梦余录》卷二三,《内阁一》,光绪九年古香斋刻本。
[13] 《清会典事例》卷十九,《吏部三·官制》,第1册第250页,中华书局1991年影印本。
[14] 于敏中等编纂:《日下旧闻考》卷十二,《国朝宫室》,第1册第165页,北京古籍出版社1981年点校排印本。
[15]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上册第212页,谕着杭州织造寅着亲往宁波询察天一阁房间书架具样呈览,乾隆三十九年六月二十五日,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
[16] 《清高宗御制诗文全集·御制文二集》卷十三,《文源阁记》,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2年影印本。
[17] 《清高宗御制诗文全集·御制文二集》卷十三,《文津阁记》。
[18] 《清高宗御制诗文全集·御制文二集》卷十三,《文渊阁记》。
[19] 《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36辑,乾隆三十九年八月十日寅着奏折,台湾故宫博物院1985年影印本。
[20] 《清高宗御制诗文全集·御制文二集》卷十三,《文溯阁记》。
[21] 《清高宗御制诗文全集·御制文二集》卷十三,《文源阁记》。
[22] 《清高宗御制诗文全集·御制文二集》卷十三,《文津阁记》。
[23] 《四库全书总目》卷首,乾隆四十一年六月一日谕。
[24]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上册第523页,大学士舒赫德等奏遵旨详议文渊阁官制及赴阁阅抄章程折,乾隆四十一年六月二十六日。
[25] 《清会典事例》卷二一,《吏部五·官制》,第1册第273页。
[26]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上册第528页,谕着大学士舒赫德于敏中等以原衔分充文渊阁领阁直阁事等,乾隆四十一年七月初六日。
[27] 参见翁方纲撰,英和校订:《翁氏家事略记》,乾隆四十一年丙申:“十月十二日,引见。以原衔充文渊阁校理。”清道光间刊本。
[28] 《清高宗御制诗文全集·御制诗五集》卷十七,《文津阁作歌》。
[29]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1602页,质郡王永瑢等奏《四库全书简明目录》等书告竣呈览请旨陈设刊行折,乾隆四十七年七月十九日。
[30] 参见《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015页,质郡王永瑢等奏现办复校文渊文源两阁书籍事宜折附清单二,乾隆五十二年五月二十三日。
[31] 按:文溯阁《四库全书》每册首叶钤盖“文溯阁宝”,末页钤盖“乾隆御览之宝”;文源阁《四库全书》首页钤盖“文源阁宝”和“古希天子”印,末页钤盖“圆明园宝”和“信天主人”印;文津阁《四库全书》首页钤盖“文津阁宝”,末页钤盖“避暑山庄”和“太上皇帝之宝”。其后抄成的江浙三阁《四库全书》,均于每册书首页钤盖“古希天子之宝”,末页钤盖“乾隆御览之宝”。参见《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386页,四阁全书及续三分全书用宝情形单,嘉庆八年。
[32] 翁方纲:《复初斋文稿》卷六,《奏为恭请举行曝书盛典,并酌定文渊阁职入直章程仰祈圣鉴事》,台湾中央图书馆原藏善本,收入《清代稿本百种汇刊》,台湾文海出版社1974年影印本(按:题名为《复初斋文集》);并参见沈津:《翁方纲年谱》第177页,台湾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中国文哲专刊,久忠实业有限公司2002年版。
[33] 翁方纲撰,英和校订:《翁氏家事略记》,乾隆四十七年壬寅。
[34] 按:该奏疏由时任文渊阁校理的翁方纲代拟。参见翁方纲:《复初斋文稿》卷六,《奏为恭请举行曝书盛典,并酌定文渊阁职入直章程仰祈圣鉴事》:“查乾隆四十一年,大学士会同吏部、翰林院议奏文渊阁事宜一折内称,宋代秘书省每岁于仲夏有曝书之会,应俟书成之后,参仿其制,每岁五六月内,提举阁事大臣会同领阁事大臣定期奏请曝书等因。奉旨:所议是。依议,钦此。嗣经臣福以各处书籍现系按三、六、九月晒,复请将文渊阁曝书改为三、六、九月,庶为期不致太疏,并奏蒙俞允在案。”
[35] 翁方纲:《复初斋文稿》卷六,《奏为恭请举行曝书盛典,并酌定文渊阁职入直章程仰祈圣鉴事》。
[36] 王重民辑:《办理四库全书档案》,乾隆五十三年十月二十三日谕,国立北平图书馆1934年排印本。
[37]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004页,寄谕六阿哥永瑢等文渊文源所贮全书着派科甲出身尚书等校阅,乾隆五十二年五月十九日。
[38] 王重民辑:《办理四库全书档案》,乾隆五十二年五月十九日军机大臣奏折。
[39]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010页,质郡王永瑢等奏现办复校文渊文源两阁书籍事宜折,乾隆五十二年五月二十三日。
[40]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048页,质郡王永瑢等奏奉命校阅文渊文源阁书籍将次告竣折,乾隆五十二年七月二十七日。
[41]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232页,谕内阁将文津阁全书内扬子法言空行交军机大臣填补等事,乾隆五十六年十月十八日。
[42]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279页,军机大臣阿桂等奏遵议纪昀文渊阁书籍错误换写分赔折,乾隆五十六年十二月十六日。
[43]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137页,谕内阁所有武英殿国史馆等承办空函各书着派八阿哥等督饬赶办,乾隆五十三年十月十五日。
[44]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242页,军机大臣阿桂等奏酌议纪昀请筹办新添空函诸书情形折,乾隆五十六年十月初十日。
[45]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380页,军机大臣庆桂等奏酌议续办四库全书事宜情形折,嘉庆八年四月二十日。
[46]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382页,军机大臣庆桂等奏查明四库全书空函及应增书籍情形折,嘉庆八年五月初九日。
[47] 《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册第2387页,军机大臣庆桂等奏文渊阁空函书籍排架完竣折,嘉庆九年二月初一日。
[48] 按:由于官修书籍难以避免的疏忽,仍有个别计划收入《四库全书》的书籍如《日讲诗经解义》未能入,造成各阁《四库全书》中惟一的空函现象。
[49] 按:事实上,文渊阁《四库全书》阙唐司空图《诗品》一卷,1925年,陈仲益在《文渊阁四库全书缺本之发现》一文(载《现代评论》第17期)中曾经指出。台湾商务印书馆于1986年影印出版的文渊阁《四库全书》,其中亦无《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