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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
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
——以桓谭《新论》为例
虫鱼
因友人复旦大学古籍所季忠平先生之助,得见日本汲古书院影印镰仓时代(1192—1330)日本僧人手写本《群书治要》,[1]此书为目前所见《群书治要》之最早版本,为后来诸刻本之祖本,可据以正刻本之失,十分珍贵。摩挲研诵,展卷忘倦。今以桓谭《新论》为例,略一比校,则优劣立见:
一、量——置
《新论》刻本:
由是观之,夫患害奇邪不一,何可胜爲设防量备哉?防备之善者,则唯量贤智大材,然后先见豫图,遏将救之耳。[2]
又:
又内量中丞御史以正齐毂下。(2309页)
所谓的“量”字,分别作:
历史-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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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
很明显都是“置”字,因与“量”字形近,刻本遂误作“量”,实不可通。
故上引《新论》应作:
由是观之,夫患害奇邪不一,何可胜爲设防置备哉?防备之善者,则唯置贤智大材,然后先见豫图,遏将救之耳。
又:
又内置中丞御史以正齐毂下。
二、解——辞
《新论》刻本:
若夫鲁连解齐赵之金封,虞卿捐万户与国相。[3]
“解”字,检写本作“
历史-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乃“辞”字。
案《战国策·赵策》曰:
秦军引而去,于是平原君欲封鲁仲连,鲁仲连辞让者三,终不肯受。
此即桓谭文之所本。
《太平御览》卷811引《赵策》作:
邯郸既存,平原君欲封鲁仲连,仲连辞谢者三,终不肯受。
字亦作“辞”。
《汉书·叙传》有下引一段话:
是故鲁连飞一矢而蹶千金,虞卿以顾眄而捐相印也。
李奇曰:
蹶,蹋也,距也。
颜师古曰:
蹶音厥,又音其月反。
《文选》注:
蹶,弃也。
胡绍煐《文选笺证》说:
按蹶当读为撅。《广雅》曰:“撅,投也。”《方言》:“楚凡挥弃物或谓之敲。”郭注:“或云撅也。”是撅有挥弃义,此言飞一矢而挥千金也。
所说甚是。
《淮南子·览冥》曰:
弃捐五帝之恩刑,推蹶三王之法籍。
案推蹶犹投掷也。弃捐五帝之恩刑,推蹶三王之法籍,相对为文。弃捐与推蹶(撅)同义。蹶千金者,弃千金也。与捐相印相对为文。李奇曰:“蹶,踏也、距也。”李善注文选亦引李奇说,皆缘辞生训,失作者之本旨矣。“蹶千金”与“辞金”用字虽不同,而其文义则相同。
故上引《新论》应作:
若夫鲁连辞齐赵之金封,虞卿捐万户与国相。
三、兴——哭
刻本:
抟心言冤,号兴流涕。[4]
案“号兴”不辞,“兴”字,检写本作“
历史-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即“哭”字也。“号哭流涕”,文从字顺。《汉书·王莽传》有“搏心大哭”之语,亦其明证。
四、甬——萌
桓谭《新论·谴非》:
文帝时匈奴大入㷭火候骑,至雍甘泉。景武之间,兵出数困,卒不能禽制,即与之结和亲,然后边甬得安,中国以宁。[5]
刻本眉批:
“甬”恐“民”。
严可均曰:
疑作“竟”。
案“甬”与“竟”,“甬”与“民”,形、音皆不近,无缘讹误,可知两说均不可从。“甬”字,检写本作“
历史-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当即“萌”之俗字。同篇有“萌”字作“
历史-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萌”,日本古写本《淮南鸿烈闲诂》或写作“
历史-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6]此作“
历史-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不过是“日”、“月”二字写的比较紧凑,就变成了“用”字(如《潜夫论·劝将》“不明乎将心”,“明”字,写本作“用”。就是例证)。“
历史-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字右侧有校者旁注“
历史-虫鱼:利用写本《群书治要》校正刻本之失”字,则为刻本所承用。
“边萌”就是边民的意思,为汉代习语:
《史记·三王世家》:
侵犯寇盗加以姦巧边萌。
《索隐》:
萌一作甿。韦昭云:甿,民也。《三苍》云:边人云甿也。
《汉书·匈奴传》:
唯陛下少留意于未乱未战,以遏边萌之祸。
扬雄《幽州牧箴》:
义兵涉漠,偃我边萌。
皆可为证。
故上引《新论》应作:
文帝时匈奴大入㷭火候骑,至雍甘泉。景武之间,兵出数困,卒不能禽制,即与之结和亲,然后边萌得安,中国以宁。
他若刻本“岀一美言善行,而天下从之;或见一恶意丑事,而万民违,可不愼乎”(2297页),古写本“违”字下有“之”字,刻本脱,严可均所辑《全后汉文》,据文义补出“之”字,本来是很正确的。然而由黄霖、李力校点的《新论》,[7]以严可均辑本作底本,却据《四部丛刊》影印《群书治要》删去“之”字,非是;刻本“故兵起莫之救助也”,古写本“起”字下有“而”字;刻本“今匈奴负于王翁,王翁就往侵削扰之”(2306页),古写本“奴”字下有“无”字;刻本“斯以可居大臣辅相者乎”,古写本“以”字下有“为”字;“欲见未尽力而求获功赏”,古写本“欲”字上有“或”字。凡此皆当以写本为是。
另外,古写本尚有篇目名称,如《求辅》、《言体》、《见微》等,而刻本率皆略去。
从以上所举的例子,可以清楚地看出,古写本《群书治要》有很多可以正后来刻本之失的地方,是非常值得我们从校勘学的角度去加以深入研究的。
2013年11月7日据旧稿写定,虫鱼记于鬻书亦乐书摊下
[1] 《群书治要》(1-7),日本汲古书院,1989年~1991年。
[2] 《群书治要》,收入《宛委别藏》,江苏古籍出版社,1988年,2288页。
[3] 《群书治要》,收入《宛委别藏》,江苏古籍出版社,1988年,2292页。
[4] 《群书治要》,收入《宛委别藏》,江苏古籍出版社,1988年,2299页。
[5] 《群书治要》,收入《宛委别藏》,江苏古籍出版社,1988年,2305页。
[6]见《日本名迹丛刊》(一)收录平安时代《秋萩帖》背面抄的《淮南子·兵略》。日本二玄社,1979年,71页。
[7]黄霖、李力校点《新论》,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年,1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