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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五十年求学自述
静斋阿衡为现在回教着作家中不可多得的人物,他五十年来求学的过程,实在就是中国回教学术进展的一部份缩影。读阿衡此文,固可见其求智精神之坚苦不移,也可见回教学术最近进展的情形及一般回教寺院教育之概况。因识数语于此,以备读者参考。
编者
余性愚钝,幸自幼苦心求学,不肯落人后,仅此区区,尚堪自慰,五十年如一日,今已须发苍白,自渐所学无几,对国对教鲜有表白,兹值禹贡发行回教专号,经白君寿彝嘱余自述生平求学经过,因义不容辞,濡笔记之于左:
光绪十三年,余八岁,初读阿文,受教于双亲膝下。赋性顽皮,不堪督责。终日遍处游戏,因以屡受先父痛挞,邻里亦多白眼相加,戚友怂先父迫我改途,先父不可,居恒语余曰:“汝既知戚友不以尔为可这造之材,自当努力上进,异日学成,能集二三子课读,余愿已足,不敢再作非分之奢望也”云云。余闻而窃自奋曰:“异日得志,除弊风,扬真理,愿天下人皆得正道”。年幼无知,作此幻想,每一回忆,不胜愧怍也。
光绪二十年,余蒙学经堂,一切读本以及浅近教法学,竟读十余种,阿文以外,波斯文间亦涉猎,惟于国文一道,闻而却走,先父迭以国学不可不读见嘱,我则执意不习汉文。而今,以国学之无根底,已成新时代之落伍者,追想已往,悔恨无济矣。
光绪二十一年,投李春生阿衡门下求学。此时,李君设铎于津北穆家庄大寺。同学十五人,惟余最幼,八门课程,余攻四门。学兄皆老于经堂,而半多迂腐,不求甚解。居半载,因遭众痛恶,被迫离寺。
光绪二十年,余十七岁,离津北上,赴通县长营村,投保阳马老师,讳玉麟,门下求学。彼时,平津尚未建筑铁路,贫苦旅客,或骑驴,或徒步。余既贫苦异常,骑驴少,徒步多。每次离家门,则以棉衣作抵押,向质库换到制钱两三串以作质资斧。津通相隔二百余里,徒步二日半始达。古人所谓“负笈从师”,我已饱尝其风味。且肩荷重可四十斤大褥套,日行八十里,两脚起泡,肯履维艰。比至长营,从马翁半年有余,因学生满额,余之供给出自马翁及众同学,自觉不忍,乃赴平别觅求学之地而不得,遂复返津门。
光绪二十三年,经母舅介绍,到宣化南寺于勉翁门下。方负笈抵平,欲赴宣化时,于翁已来平膺任前门外笤帚胡同清真寺教职,余遂就近于翁。,次年,因故改投宣武门外教子胡同金五阿衡门下(金师讳连荣,山东禹城人)。本年,金师受聘于天津大寺,余亦随同到津。先父以为在当地求学,功夫不纯,力主离乡,远道从师。此乃旧经堂一桩美俗,青年人在本乡求学,究不如远出家门,得以经摆脱家庭间一切烦琐也。
光绪二十四年,因无相当地点求学,乃就近投津门金家窑寺刘绪魁老师门下。金家窑寺建自明初,为津门最古之清真寺。明初天津无回民,粮舶中有谓安庆帮者,冬令停泊金家窑河岸,每届钦斋月,即于金家窑旷扬搭盖席棚,置为时礼拜之所。自是以后,有移此引久,居者,乃集资购地建设清真寺,教愈多,日久则散居全津矣。,五百年来,蕃殖十余万,大小礼拜寺建有十八所。回教在中国增加之速率,于此可以推见。
金家窑寺虽筑最早,而教民为数无多,寺中常年经费取自全市教胞,故寺役终日在外沿户募钱。沐浴室因以无人经营,我师生后五六人日夜五时礼拜,须白热水作小净,必得逐时燃烧水,每朝惟余代为服务最多。一面烧柴暖水,一面温习功课。入晚,预备次日受课,长夜不眼。有时将欲安息,而金鸡高唱,东方白矣。稍停,则下榻去作小净晨礼。如此夜以继旦,历一年之久,幸而精神如故,学业增进不少。
光绪二十五年,离金家窑,投沧南孟村北寺某阿衡,攻读“尔戈义代”,及后卷“伟戈业”,但阿衡者,学业平常,品行尤劣,居此半年余,毫无进益,入秋赵河涧,再投入勉翁。时国家尚有县考,余得于翁指示,在考棚临时市场,购五方元音,玉堂字儿各一部,自此始追求汉文,阿涧回教人,不下五百户,贫者十居八九,寺无恒产,师生五六人极为穷困。吾辈学生宿舍,严冬而无炉火,入夜僵冻,抱成一团,其苦况较他处,另一滋味。
光绪二十六年,余年二十一岁,二月回津,三月完婚。六月十八义和团势败,洋兵占领天津,京都相继失陷,欲回河涧而不可能,只得在家从先父课读。入秋,知予翁已离河涧升任京都禄米仓,乃毅然独自离津北上。时当联军遍地,路上不见行人。腐尸横卧道旁,触目皆是,臭味扑鼻。将抵北仓河沿,见有木舟为洋兵载什物,余唤船家靠岸,欲乘之赴通县,押船洋兵见我与船家搭话,乃用步枪射击。余骇极狂奔,未遭惨死。势不得已,折回天津。隔数日,在河霸搭刘姓木船溯流北上,先抵通津,再与印度同教士兵同行入都,得见于翁,各道别后境遇。居无何,于翁受聘于京南安育村,乃奉师命偕班马二君赴安育代理职务。当时,京郊土匪猖獗,我等三人乘大车夜抵马驹桥,路上枪声不绝于耳,班马携有巨款矣,幸未遭劫,但彼此均饱受虚惊,次日始抵安育村。入冬,于翁莅位,余徒步回津度岁,在此期内与故李八阿衡过从甚密,借阅李公沙昧经,受益不少。
光绪二十七年春间回安育,值于翁摒挡当一切,预备回山东恩县满家庄原籍省亲,因路上不安,将所有贵重衣物寄存于该村姓马家。当时村中集有土不少。匪首绰号大皇上,羽党数十名,勾结外村同类,扰害地方,阿衡有法无权,劝阻无效,乃假名省亲暂离危地,是年四月初间一日晨时,印兵突至,包围全村,男性无分老幼,均被驱于寺中,由英国武官皆同通译,刑逼的地保指出匪贼。学兄佟某误被鞭挞,余亦一率受讯,几遭痛楚。结果,拘获土匪十四名,匪首父子当场成擒,村人为之大快,入夜戒严,印兵守卫。余深夜潜出寺门,到马宅查问于翁衣物,有无失落。据云,衣箱掩于粪堆中,当不至有损。余曰:“箱内多细毛皮衣,粪堆蒸气最能发生变化,埋藏多日,一旦见风,恐毛脱仅成光版矣。”言下,刨出木箱启而摩抚之,果然发生奇熟,随督催马氏移衣物于寺中,得以全数保存
五月,于翁归来,匪贼十四名在清真寺南同时伏法。吾等隔墙望,其状极惨。恶人恶报,固不足惜,而影乡教誉实非浅鲜。自此以后,村内平定,邻村亦安。吾等从于翁苦读二年之久,僻野乡村,树多人少,每日两餐,粗糙已极。
光绪二十八年,于翁经余介绍,受聘余介绍,受聘于天津清真北寺,地余虽同往而未获入学。此时,经堂照例课堂余已次第读毕,对汉文则仍无显着之进步。
光绪二十九年,离津投沧南丁庄海金老门下。海君讳思福,字金五,为此地阿衡中提倡遵经革俗之第一人聪明学识,均极高明。余从老二年,受惠良多,茹苦亦不少。学生宿舍,炕不通火,一被一褥,彻夜颤动,不觉稍暧。晨礼之后,室内滴水成冰。冷极则燃树枝略取。一日两餐,由村户输流供给,寺役携篮提罐挨户住取,杂色粥饼,勉强下咽,有时早饭仅稀粥两碗,并微须咸菜亦无,每日课馀,喝粥已毕,独赴空室,闭扉温读,残垣败栋。稻草盈屋,俨然黑洞;窗如牢门,于无情奇寒情节侵迫下,想出一种妙法,置双足于稻草中,藉资温暖。余索患胃弱症,薄饼稀饭,尚觉迟化慢,糙饲饼硬饭更使余无时不在病态中,所幸求学之志无时或渝,日常课程有进无进退。课余编辑波斯文法(先前辑过一次,内容不甚充实,撇弃未用,又欲研究诗学,但终未成功。海老夜宿私宅,寺中宿室由余独居。海老自置印版西经,不下二百余种,大部教法经,若“沙昧”(五巨册)“斐特哈盖低勒”(八巨册)等经,无不不备。余入夜闭扉择要翻阅,因以得前辈阿衡之错误不少,思有以改正之,惜人微年轻,未敢发动。
光绪三十一年,自丁庄归来。此时于勉翁离开天津北寺。再任育安村。余居津未久,仍投于老师。入冬,蒙赐锦幛,出任大兴县属于白塔村南寺,由此脱去学生名义,而谬阿衡名义矣。
白塔村距安定车站二里行,寺分南北二处,教民不过二百家,多务为农业,人情粗野,宗教教育一概不懂。余与此般乡愚相处二年之久,徒耗宝贵光阴,颇觉无味,至此始自恨不应离开学校如此之早,幸而居白塔二载,无日不在自习中。
光绪三十年,余年二十八岁,莅任怀来县新保安。有学生八名循规蹈矩,安心求学者。教胞百余户,十之七八不谙教律,居恒无人进寺。婚礼丧葬等事参杂不恶俗。笙管备笛一类响器,在我教禁不准用,遇婚事仅可用皮鼓藉资宣扬。惜教胞不守轨道者,每每遇婚事,故违禁例。保安先亦如此,后经上任米阿衡严行禁绝。余莅任后,接续维持,经过一年之久。讵有梁某者,为子完婚,事前声言,届时破除禁令,必欲用音乐。至是余不愿因此发生纠纷,乃预备任归津。此时,白塔寺聘书适至,余借此不辞而别,直赴白塔村。余在新保安时,定阅天津竹园报,此我涉猎新闻纸之初步。继又函托张子文君在京代定正宗爱国报一份。次莅任白塔村,除定阅白话报外,更定阅天津民兴报,大公报。一日,见爱国报登有“疑问求教”四则。由该报总经理丁宝臣氏署名,最后一语作系:经堂学生能以全部作答者,则赠以上等锦幛,阿衡能答者,则另有相当酬谢。余见报后,依次作答。未几,丁君亲赴天津敝舍投书,聘余但任京都索外市教长职务。自此,在花市任职二载,起草中亚字典。
宣统二年秋受聘于奉天开源,历任三年。之久。民元定阅北京出版之法政浅说,研究法学,读饮冰室,中国魂等书。更从耶稣教徒王某读英语,惜仅四十天,因教众反对而辍学。本年入国民党,参加国事运动。民二辞职返里,赋闻多日,有时拟讲演稿,投天津民兴报。自以为目不识丁之我,居然能读报纸,进一步而能以为文,甚至投稿得获发表,较比十年,前自属进步多多矣。虽所学不过区区皮毛,但得来非常便宜,识字则借报纸,知书则由指划法贴读本,纸笔墨砚,我从未因此费去分文。余常言,专门阿波文外,国文知识,实我例外之收获也。
民三,赴维县谒马子贞先生,谈商翻译古兰天经事。结果,由余持书聘海全老至鲁担任,海公赴济南,余任山东宋庄阿衡职。译西经“伊祝哈鲁络汗格(即回耶辨真),历五阅月,时当夏令,日夜受臭虫蚊蝇之烦扰,手不停笔,忍痛苦干。此时马子贞先生一再函约,赴济南协助译经。余以事关重大,未敢前去参加。本年刊行回耶雄辨录,我此处女译也。
本年,离宋庄改任京东三河大厂镇阿衡,教众九百余户,半农半商。在该镇二年之久,读四书参考备旨,及白话注解,更购阅三国演义,列国演义,聊斋,水浒等说部。厥后,因禁止重利盘剥,独一王某之忌,大起纠纷。余以阿衡难当直言招嫉,乃辞任回津。间居半载,静极思动,欲赴海外求学,藉观世界回教大势,但有无力。思维再四,乃赴开封访友,希其代筹川资。讵徒往返,未得一钱,因以自动打消出国之企望。在此期内曾一度担任北京新报职务,代张子令君编“回教史”及“雷门鼓”两栏。
民五,任北京地安门外什刹海寺教职。该寺创自马姓,年久失修。经余募集巨款,重建南讲堂,进彩画北讲堂,大殿等等。余于暇时,照西国印本抄录
嘎追注(古兰解义之一种)四大册,并便背读旧经堂规定之四项课程。光阴荏苒,又过二年。当此期内,曾赴上海为什刹寺募款,得薛智明阿衡介绍,成绩属不恶。此我首次往沪滨也。
民八,任北京崇外唐刀胡同教职,未满四十日,因故自退,居家未久,出国培求学之念复起,仅带川资三十元赴沪,因常阅东方杂志,欲效“无钱旅行家”故事,作海外个长途之冒险。卒因护照未领,路费过少,依然徒劳,折回天津。
民九,任京南安次县安育村教职。旧地复临,老友重逢,学生十余人,讲经说教,颇觉安逸,每日正课之外,增有缩本阿文回耶辨真一课,并添汉字读本一门。乡愚班某,反对附加汉文功课,迫不得已取消汉学一门。得暇从事选录北斐亚布顿络盖抵勒酋长战史。此书乃一巨册,内容述亚酋长与法兰西鏖战十三年之经过,附有酋与兴法军某司令官关于回教之解答,不下数十项。字名生疏,名辞涉新,开拓极其吃力。所谓开拓者是西经附以我国特创通俗标志。新经有此榜志,读者可易于一目了然。回耶辨真原本,曾经余选录,附以标号,已属不易,然尚不至若开拓亚酋长战史之难。此时,余所译之回耶辨真,已交由北京牛街清真书报社发刊矣。
民十一,离安育,积有百余元,仍想作长途之旅行。居恒查阅世界地图,考问西国路程,旁观者多以我为痴人说梦,想入非非。我则意志坚绝,不达目的不止。其所以必欲出国一游者,意在扩充眼界,增广见闻。至于麦加朝觐,尚不敢企望。余虽不敏,而生平最耻应具之知识当为善功有缺,以余所学,充一隅之阿衡,敢称绰绰有余,而以言得登大雅堂奥,则相去太远。势须海外一游,庶可取长补短。余静坐常思,以今昔全中国阿衡之知识不足以代表西方学子,以中国教胞之行为不足以彰显伊斯兰整个教义。我必须远涉重洋,一观西方我教实况,异日归来,为教努力,推广教育,方有益宗教与国家。
濒行,自有川资不满二百元,得太原马君图先生资助二百元,南京马榕轩先生资助二十元,甘肃马乾三先生资助三十元,天津杨小廷先生资助百元,统计不满六百元,此外向外并未向人告贷。民十一年三月间,未经双亲许可,偕马联华毅然离津,先到南京与马榕轩先生一晤,继到上海搭轮赴香港。登轮之日,始致函双亲,说明海外远游。马生较我大贫,除却单衣数件,棉被一床外,孑然一身,不名一钱。其路资尚完全须由余个人筹借。马生从我海游二十阅月,终送之于土耳其。余所以期望之者甚殷,惜后从竟不能终其所学也!
到港后,欲赴广州一游而未果,乃登轮直赴新加坡,稍作休息,继赴印度,在麻达拉司登岸,改乘火车赴孟买,横断印度大陆。沿途风景之佳,别有洞天。晚间开驶,次日到达。遥望孟买,不亚沪滨。下车后,数度迁移,最后遇江稣人某氏,得彼许可,迁入其家,居数日,所余川资不足二百元,悉被其骗去。落魄奇穷,进退维谷。饮食无着,投入寺中,一日两餐,穷极对付。设无马生之累,仅我一人,尚不至艰难如此其甚。当时促其独返,而苦口央求,送彼到埃及,再为分手。至是,只得患难相共,坐受其窘,颠波流落,几入乞丐团矣。
秋间,得家中汇去百余元,更得孟买教胞凑集若干卢比,乃得以买轮直赴埃及。船抵稣彝士(稣黎士),照例对三等搭客,除施以检查及验看护照外,每人至低限度须携有十金镑,不然则候原船载回,不得登入境。此国之通例,非若我国为门户大开,外宾往返,如入无人之地,国权放弃之甚也。
此时,我二人仅余十四金镑,幸而当事人格外通融,我等得以登岸。次早搭火车直赴开罗,隔数日,考入爱资哈尔大学,每月可获二金镑津贴。历半年有余,每日除在校受课外,则携纸笔赴国立图书馆阅书,随时抄录。于是,千百年来未经前人解开之疑问,得以根本解决者很多,我于以深信开罗为回教学府;然于波斯文诸书素所怀疑之点,未获充分解决,此我长途行中一大遗憾。
民十二秋间,离埃及赴麦加朝觐。是年中国朝见。见人止二十余名,半西北籍。在未向亚喇法台山出发以前,由喇秀山先生主张制一中华国旗,备作本国同仁目标。因朝觐人不十余万,抵亚喇法台山扎下账房后,幕顶上各县本国国徽,裨出游者望而知返。我人援例照办,原非法外行动。讵麦加王见我特色国徵,禁不准悬同仁等反抗无术,乃忍辱撤下。呜呼!值此时代,国家无力,虽求与异国之同教兄弟一视同仁而竟不可得也!
余在麦加朝觐毕,仍回埃及。因在麦加除举行照例功课外,于学问方面并无所得,故欲赴土耳再作进一步之求知。无如归自麦加后,愈感经济困难。幸得马子贞,马云亭二先生汇去二百元,又蒙埃及闻人白士优尼君,塌搭省黑络米巴夏资助若干元,我师生二人得在亚利山大登轮,直赴君士坦丁堡。居君堡未久,继赴新都昂戈拉一游,时土国当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商业之不景气,有甚于今日之我国。少壮军人得势,皇室一败涂地,宗教亦连带受非常之影响。宗教经堂,文化机关,或临时封闭,或根本取消。比较埃及事事猛进,诚有天渊之别。至是,乃知战后之土国非我知之地。马生独自留土,我则返回埃及,拟再入爱资哈尔大学,轮船抵亚力山大,照例索押金十镑,我则仅余两镑,因以被拘于轮船一日夜。后得好施者垫十镑金,乃被释,得直赴埃及爱资哈尔大学矣。彼时中国人在该校肄业者,我等以前仅甘肃人马姓。各国留学生在该校均有指定之宿舍,独中国人则无。阿富汗学生占有宿舍两所,而实际上除一年近花甲老学生外,别无一人。余为后来之中国学生计,乃要示学校当局,改阿富汗学生宿舍之为中国学生独占。学校当局,准如所请,并委我为中国学生部部长,当时,因双亲年迈,迭次函召回国,且以环境不许可久留,乃由稣彝士登法国轮船,历三十日三日之久,取西贡直达沪滨。此行经过二十阅月,除在海外增长不少见闻外,携来印版西经不下六百余种。在此期间内,所受艰苦,罄竹难书。所幸者求知识之目的略略达到而已。归国后,蒙济南北寺来聘。余以该地向有新旧两派之分今雅不欲投入漩涡,故而拒绝。马君图先生聘余为太原教育行咨议,月送三十元。归京后,翻译古兰天经,由时趾周先生从旁赞助。入手未及旬日而受山东阳信县六营村之聘,于民十四年三月离津前往。历四阅月,语体文古兰译稿得以全部草就。事毕。携稿归津,在回教联合会得二三友人之助,从事修润。卒以译词欠妥,置诸高阁。嗣后,仅刊出赫提(古兰特选)一册,以作投作投石问路之计。
民十四,赴北京访赵文府君,询往新疆之路程,拟再鼓我余勇,取道新疆赴小亚细亚一游。赵君力称不可,谓“与其一再远游,何如安为宗教尽责。我教古兰译本,迄未出现。我欲先出三百元,试辨三个月,前途顺利,则再纠合同志共策进行,何如?”余领之。是年,即于东四牌楼清真寺南讲堂,开始工作,撇去原稿,另起炉灶。越数月,得故友候松泉先生联合刘景山赵玉香杨开甲马瀚文诸先生,各出数百金,热心资助,历二十阅月,卒底于成,稿存候松泉先生手。至民国二十一年,始由候君刊行。
民十七,任奉天省安东县东寺教长职,莅任未久,辞职归里。在安东任内,脱稿数年之中亚字典,得以刷印出版,风行海内,此我归国后对同道第一次贡献也。
民十八,任哈尔滨东寺教长职,历三年之久,译英阿双解新字典为中国阿新字典。更译伟嘎业(回教法律书之一种)第一卷。民二十,刊行伟嘎业。民二十一年,膺任天津三义庄寺教长职。二十二年,一反往常之从俗敷衍,而积极倡行遵经革俗,摆脱旧束缚,改造新环境,因以犯津市回教中一般庸常之愚怒。民国二十三年,任北平宣外教子胡同教长职。三义庄寺职务,由萧德珍阿衡承乏。本年在平刊行中阿新字典。同年秋间,海氏父子率愚众扰三义庄寺,遵经革俗者均被逐出寺外,由反对派完全占领。同志等誓不干休,乃由余力主具呈天津检察处,控海氏父子纠众作乱,侵占寺权罪。结果,判海某两个月徒刑。至民国二十年,三义庄始得以完全收复。是年,余离平,膺山东第一路总指挥赵明远先生之聘,任青州城内外两寺阿衡之职。到任后,续译第二集伟嘎业,历二阅月,完全脱稿,得以发行。同年,有人向中央党部报告,余与日人川村庄狂堂有相当之联络,勾结华北回民所有异动。中央党部疑信参半,乃密令全国大小机关,随时侦我行动。余得此消息后,亲赴南京中央自首,结果,得当事者充分谅解,通知全国各机关取消前令。于是,仇我者未得如愿以偿。是年,因在青州不容于愚众,乃辞职回津。临行,蒙赵公约余专任翻译本教经典工作并嘱以在平购房,置为常住地点。
民二十年,在平西单楼回教俱进会总部,组织临时办公地点,命名为中国回教典籍译社。同年,开拓欧母代序文(回教法学通论)并修润赵母丁蕴辉女士波斯文老欧母戴遗稿。均得同时刊行问世。同年,更应甘肃喇乾臣马环吾二君之请,从事译定回教继承法,并自动翻译回教亲属篇。惜迄今尚未完全脱稿。
民二十六年,重译古兰天经,并拟扩大解注,更约更约马邻翼先生任斧正。何时付印不敢预定,大约必须经过长时间经过长时间之番慎,方可刊行问世。此为我译注古兰第二次努力。至于能吾否达到终目的,唯待主的口唤而已。
要而言之,余自亡清光绪十三年至现在,五十年来,无时不求知中。学问无止境,正如阿位伯先达所谓:“求知,始自摇床,止于坟墓”。盖以人生最大之乐趣,莫过于求知。“知昨日之所不知,有如失物而复得”,其乐可知,此亦阿拉伯人之格言也。功名富贵,不足为乐,以其俨若过眼云烟,难望持久,知识为随身之珍重,知者纵至落魄奇穷而不觉为苦。良久真乐存乎其心,患得患失,早已置之度外。故我深信,欲求精神上切实之寄托,除努力求知始终不渝外,别无良法可图也。
王静斋阿衡之译着
古兰经译解 (中国回教俱进会本部了版) 定价四元
伟戛业(天津伊光社出版)已出两集 每集定价一元
中阿新字典(天津伊光社出版) 每期四元
回耶辨真(北平真书社出版) 定价一元四角
(资料来源:《禹贡》第七卷第四期回教专号)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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