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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清华简《繫年》与春秋中山地理方位考
(山东华鲁律师事务所)
中山之名最早出现于史籍是《左传·定公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燎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只取勤焉。’乃辞蔡侯。”
杜预《集解》注曰:“中山,鲜虞”[1];“鲜虞,白狄别种,在中山新市县”[2]。此后,历代学者多从其说,认为中山即鲜虞,地理方位在今河北省中部[3]。惟何直刚先生认为,春秋时期的中山在今河南范县东南[4]。由于中山史料的缺失,其说并未引起学界的重视。清华简《繫年》中有关晋伐中山珍贵史料的发现,无疑对春秋中山地理方位的判断具有一定价值。
《繫年》第十八章记载了晋伐中山的史实,整理者释文如下:
晋与吴会爲一,以伐楚,
地理-清华简《繫年》与春秋中山地理方位考方城。遂盟诸侯于召陵,伐中山。晋师大疫且饥,食人。
该简文的记载显然与《左传·定公四年》的记载系同一史实,并含有如下新内容:
1、晋在伐中山之前曾与吴联合围攻楚之方城,并与诸侯国在方城外的召陵会盟;
2、晋国在召陵参加会盟之后,便开始对中山进行讨伐。在伐中山过程中瘟疫在晋国军队中流行,并且因为缺乏粮草出现严重饑荒,发生过食人的惨剧。
从《繫年》的上述记载,结合《左传》 、《战国策》等史籍中相关记载及考古发现进行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一、《繫年》记载的这次讨伐中山,晋国显得十分仓促,事先并没有做好充分的準备,甚至连基本的粮草都没有备足。故推测这支讨伐中山的晋军很可能是从围攻楚方城之战中撤出转而进攻中山的。从时间上判断,晋伐中山的时间与召陵会盟的时间相隔不会太长。
二、《左传·定公四年》中晋荀寅所言“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与《繫年》记载的“晋师大疫”应有直接因果关係。召陵会盟时已见气候季节反常徵兆,疟疾亦初显倪端,伴之而来的瘟疫在伐中山时在晋军中开始大规模流行。故从瘟疫产生和爆发的地域上可以推断当时中山所处的地理方位应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的楚国北部边境地区毗邻或邻近,而不可能远在千裏之外的太行山以东地区。
三、据《左传·哀公三年》记载:“齐、卫围戚,求援于中山”,亦可证以救兵身份出现的中山距戚邑(今河南濮阳)不会太远,再远也不可能远至500裏之外的河北中部。
四、《战国策·中山策》中有“楚伐中山,中山君亡”的记载。虽具体情节似为策士所编之故事,但“楚伐中山”的史实却很难在时人中杜撰。若“楚伐中山”的史实不误,则楚不可能行千裏越数国深入今河北中部去讨伐中山,春秋中山必在楚国北部附近地区。
五、台湾东海大学朱岐祥先生对清华简研究后认为:“清华简与一般金文字形有明显的差异,但却见大量特殊字例竟单与战国中山国金文字形相吻合”[5]。此外,河北平山战国中山王墓出土的大量楚式玉器也出乎人们的意料[6]。这均表明春秋时期的中山可能因为地理原因与楚国文化曾发生过密切的联繫;而进入战国时代,中山自桓公始已迁至今河北中部[7],因为有赵国的对立和阻隔,这种与楚国在文化上的交融已不复存在。
综上所述,春秋中山的地理方位应在楚国北部边境地区附近,与当时在今河北中部地区的鲜虞不应混同。何直刚先生的春秋中山在今河南范县东南说并非无据之说。
另外,从前述《繫年》简文的本义分析,笔者认为整理者释文的标点似有不妥,试重新标点如下:
晋与吴会爲一,以伐楚。
地理-清华简《繫年》与春秋中山地理方位考方城,遂盟诸侯于召陵。伐中山,晋师大疫且饥,食人。
(编者按:[2]杜预《春秋左传集解》,第1350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年8月第一版。“中山新市县”为今河北正定县新城铺。
[3]东汉高诱、西晋张耀及北魏郦道元认为中山在今河北定州或唐县;清人钱坫、王先譧等人则认为中山在今河北藁城一带。以上两地包括杜预所指的“中山新市县”均属今河北省中部地区。
[4]何直刚《中山国史杂考》,《河北学刊》1985年3期、《中山非鲜虞辩》 ,《河北学刊》1987年4期。
[5]朱岐祥《由金文字形评估清华藏战国竹简》, 由中国先秦史学会、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武汉大学中国地域文化研究所联合主办的“楚简楚文化与先秦历史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2011年)提交论文。
[6]杨建芳《平山中山国墓葬出土玉器研究》,《文物》2008年1期。
[7]《世本·居篇》 :“中山武公居顾,桓公徙灵寿”。考古发掘证实,战国中山国都灵寿在今河北省平山县。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356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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