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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孔家坡《日书》〈离日篇〉补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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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日篇〉是由一幅〈艮山圖〉和說明文字組成兩個部分組成,圖繪在簡139貳~149貳,文字寫在簡139參~145參,如下圖所示,外框呈現一個半圓形,其中由六條橫線將此圖分隔為六行,每行當中有一排日字,自上而下分別是10個、8個、8個、6個、4個、2個。半圓形中間有一道垂直線,將其一分為二。而垂直線上則畫上六個類似山形的符畫,與各行的日字平齊。說明文字基本可分為二個部分,一開始是講到推算離日的方法,後半段則是關於離日的各項禁忌。
孔家坡《日书》〈离日篇〉补议
類似的文字與圖畫在睡虎地秦簡《日書》甲種〈艮山篇〉當中亦可見到。秦簡該篇原無標題,李學勤將此圖命名為〈艮山圖〉,同時李學勤將此圖的使用方式作一個精彩的分析,他說:
這幅圖本身即像山形,整個看來,左右兩邊和中線,加上底線,正好是一個大「山」字。中線以橫線分為五截,每截又形成一個小「山」字。中線五截兩側都畫著圓圈,自下而上,依次為一、二、三、四、五個,每側共十五個,兩側合計為三十個,與一個月的日數相合。圖下的文字說:「從上右方數」,即自圖右上角的圓圈數起,數的次序是由上而下,向左轉行,和讀漢字的情形相同。「朔」是月初,「朔之初日及枳(支)各一日」,是說從月初數起,每日以及「支」各占一個圓圈。在西周金文裡,已經把圓圈形叫做「日」,見張政烺〈王臣簋釋文〉。「支」當為「反支」的簡稱。……那麼「離日」怎麼推算呢?〈艮山圖〉說:「□與支刺艮山之謂離日」「刺」字不可解,應為「夾」字之誤。當時「刺」字左邊寫成從「夾」,如《顏氏家訓》說:「刺字之旁應為朿,今亦作夾。」與「反支」夾艮山的日子便是「離日」,也就是說和「反支」日緊貼在〈艮山圖〉中線兩側的日子是「離日」。[1]
同時李學勤以銀雀山元光元年曆譜填入〈艮山圖〉當中,從而得出「每月的離日,只能在十一日到十二日之間,少則一日,多則二日。」[2]李學勤的說法以孔家坡《日書》來看,很多都是對的,例如他認為〈艮山圖〉上的每個圓圈所代表的應為一日,而孔家坡日書〈艮山圖〉上正好寫上日字,同時他認為秦簡說明文字「『刺』字不可解,應為『夾』字之誤」,孔家坡日書說明文字正好作夾字,可見其說法是相當有見地的。而之後劉樂賢則稍稍修正李學勤的意見,他說:
李先生推測「離日」時,是以漢元光元年曆譜所標的反支日為依據的。我們在討論日書〈反支篇〉時將會指出秦、漢時代反支日的推算是有差異的。那就是秦時每月一般祇有3個反支日,而漢代則每月都有5個反支日。不言而喻,推算〈艮山圖〉時,反支日應以《日書》〈反支篇〉為依據。而按照它「一月當有三反支」的說法,每月的「離日」都祇會有一日。如李先生所舉的十月,其「離日」就祇有辛丑一日。[3]
基本上〈艮山圖〉經過李學勤的說解及劉樂賢的補充說明,其推算的方式已相當清楚了。
而在李學勤及劉樂賢之後,陳偉又提出了不同於以往的看法,首先他將原先李學勤的斷句加以修正為「從上右方數朔之初,日及枳各一日數之。而復從上數。」並認為「朔之初」為推算的起點,隨後的「日及枳」才是具體計數的對象。[4]陳偉的說法最大的不同就是對「枳」字及「朔之初」的解釋。李學勤及劉樂賢基本上都認為枳可以讀為支,即「反支日」的簡稱,而陳偉則認為支應該和〈艮山圖〉上的圓圈一樣,只是圖中的某一種符號。他同時採用周家台秦簡中的〈戎曆日〉來加以印證「日指圓圈才符合簡書的原意,而枳也同樣是指圖中的某種符號。」陳偉認為枳應該是各行中間的垂線以及由之生出的犄角形弧線,「枳」可讀為「枝」,枝指從植物主幹上分出的莖條。而關於「朔之初」,陳偉則認為〈艮山圖〉並非以一個月作為占斷時限,因此他將「朔之初」解釋成「一年中的第一天」。同時在計數方法上,他採用的方式是從最上行的右端開始,自右向左,除了數圓圈以外,連同中垂線的五個「枝」也一併計數,至左端,再轉至下一行的右端,並依此而下,一直到底行的左端結束後再從最上行的右端開始數。
陳偉認為〈艮山圖〉並非以一個月作為占斷時限,這個說法以隨州孔家坡的〈艮山圖〉來看是很有道理的,隨州孔家坡〈艮山圖〉光圖上的日字加起來就有38日,顯然已超過一個月的範圍,因此筆者同意「朔之初」不應解成月初,應如陳偉及隨州孔家坡整理小組的意見解成「歲首之月的朔日」[5]。然而陳偉將枝當成是〈艮山圖〉中垂線上的符號,這一點筆者則不能同意。我們看孔家坡中垂線所畫的符號類似山形,這頗符合艮山的意旨。《易.說卦》:「艮,山也」。又《周易.艮卦》曰:
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无咎。《彖》曰:艮,止也。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與也。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无咎也。
李學勤說:
艮卦的特性是靜止不動,相背不見,這正和〈艮山圖〉表達的思想相合。[6]
因此艮山意指止於山。而中垂線所畫的正好是六個山形,其所代表的意思則更明顯了。細看睡虎地秦簡《日書》〈艮山圖〉中垂線上的五個圖[7],其實皆為山形,並非是犄角形弧線,因此將「支」當成是圖中垂線上的符號,這一點是有問題的,因此筆者仍同意李學勤將「支」解成「反支日」的說法。
至於〈艮山圖〉應如何計數,按李學勤的意見是「由上而下,向左轉行」,而陳偉則認為「從第一行的右端開始,自右向左,至左端,再轉至下一行的右端,並依此而下,一直到底行的左端」。然而若以睡虎地秦簡《日書》及孔家坡漢簡《日書》本身的體例來看,有些簡確實分三個部分書寫,然而每一部分的文字釋讀仍是由上而下,然後再接換下一簡的最上頭,如孔家坡簡139-145的第參部分文字釋讀(即〈艮山圖〉的說明文字)即為如此,同樣的在睡虎地秦簡《日書》甲種簡47-57,其第參部分包括了〈艮山圖〉的說明文字及〈去室入寄者篇〉,釋讀文字的順序仍為由上而下然後再接下一簡,而下一簡亦是由上而下讀,以此類推。因此〈艮山圖〉(兩篇〈艮山圖〉皆位於簡的第貳部分)釋讀的順序亦當是該部分由上而下讀然後再換下一支簡,下一簡亦是由上而下讀。同樣的,我們將陳偉所舉的《郭店楚簡.語叢三》簡64-65來看,其實這兩條簡也是分為上下兩部分,茲將調整後的情況列於下[8]:
毋意,毋固64a毋我,毋必65a▎
無物不物64b皆至安(焉)65b▎
從這裡來看,64號簡上半段仍是由第一個亡(毋)字開始讀,然後讀到第四個古(固)之後才換65號簡上半段第一個字亡(毋)字,然後再由亡(毋)字由上而下讀到必字才結束,因此陳偉所舉的例子適足以印證〈艮山圖〉的使用方式應如李學勤的說法,而非如陳偉的說法。
(編者按:[1]見李學勤〈《日書》中的艮山圖〉頁147-148,該文收入《簡帛佚籍與學術史》(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01年)頁145-150。 [2]見李學勤〈《日書》中的艮山圖〉頁148。
[3]見《睡虎地秦簡日書研究》頁96。
[4]見陳偉〈睡虎地日書《艮山》試讀〉,武漢大學簡帛網2005年11月16日首發。
[5]孔家坡整理小組的意見見《隨州孔家坡漢墓簡牘》(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年)頁148。
[6]見李學勤〈《日書》中的〈艮山圖〉〉頁149。
[7]見《睡虎地秦墓竹簡》(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年初版)圖版93。
[8]關於《郭店楚簡.語叢三》的分類可見李零《郭店楚簡校讀記(增訂本)》(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頁147-149。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488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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