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钦慕宋代《清明上河图》中商业化街市的盛景,又被影视剧中坊市所误导,总认为历史上的坊市,就该充满着叫卖声,甚至觉得盛极一时的唐朝,也定然毫不逊色,可事实绝非如此。
坊市制度,是指中国古代官府对城区规划和市场管理的制度,亦称市坊制。其实在西周时,便已开始处于萌芽状态。“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
春秋战国时期,坊市制度逐渐形成,“匠人营国,方九里,左祖右社,面朝后市。”
而到唐朝时,便已呈现一派“百千家似围棋局, 十二街如种菜畦”的景象。唐朝坊市制,表面上看是对商业的集中和维护,实则是限制了商业的发展,将其拘泥于市这个封闭式的空间。
长安,是西安的古称,是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
长安城是唐朝时期最繁华的地界,是泱泱大国扬于世界的门面,它的面积约87平方公里(包括唐代新建大明宫、西内苑、东内苑),是汉长安城的2.4倍, 明清北京城的1.4倍,是当时世界上面积最大的都城。
城内街道纵横交错,将分为星罗棋布的108坊,纵横南北的朱雀大街与承天门大街如中轴线般,将长安城分为东西两部分,两边各有东西二市,这便是古代的商业中心。
东西二市商贾云集,商号荟萃。
《长安志》中记载“万年领街东五十四坊及东市;长安领朱雀门街西五十四坊及西市”。
东市南北居二坊之地,占地极广, 是唐长安城的经济活动中心,也是当时全国工商业贸易中心,还是中外各国进行经济交流活动的重要场所。
位置又靠近西内太极宫、东内大明宫、南内兴庆宫,是达观显贵之所。在故市内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
相比而言,西市远离三内更加平民化,东市皆是琳琅满目的珍品,而西市多为衣、烛、饼、药等日常杂物的交易,故西市比东市要有人气,被人称为“金市”。 故李白《少年行》就有“五陵少年金市东,笑入胡姬酒肆中”的诗句。
且西市靠近丝绸之路,居于坊间的胡商,也乐于参与西市的交易,西市俨然已成了小型国际商贸场所。
坊市制度
唐朝坊市制将坊和市严格划分开,高墙外,是气派的街道成荫的老树,高墙内,则是层台累榭错落有致的房屋。坊内制度严格,唯有王公贵族和朝中大官才有资格将门对着大街开。也有些特殊的坊如平康坊,它主营业秦楼楚馆,纵使在晚上,也会听到才子佳人浅吟低唱。
因胡商聚集,故平康坊中也可见带有异域风情的胡姬。坊内夜禁制度不严格,故夜晚时分,平康坊内红烛高照,充斥着欢歌笑语。崇仁坊是住宿中心,此坊四通八达,西面是皇城,东南方向是东市,南面则是平康坊,自古便是赶考才子落脚之处。
长安城内虽繁华昌荣,其制度却非常严格。
《唐会要》中记载:“凡市,以日中击鼓三百声而众以会,日入前七刻击钲三百声而众以散。越官府廨垣及坊市垣篱者,杖七十,侵坏者亦如之。”
中午时分,两市击鼓三百下,店铺才能开始营业。日落前七刻,敲锣三百下,店铺必须关门,两市大门随城门坊门一同关闭。
夜禁制度
唐朝夜禁制度针对三十八条主街道,若有人趁夜行乱,则会被武侯拘禁,施以刑罚。这看似严密的制度,却忽略了百姓的应急性。
表面上看,百无一疏,实则给人带来诸多不便,所以人们除了在东西二市交易之外,坊内交易也开始流行起来。唯有在正月十五上元节,才会允许夜游两市,故影视剧中多会出现小姐公子于闹市中猜灯谜、放河灯这一景象。
唐朝坊市制不仅在时间上严格,在质量把控方面也严格调控。
《唐律疏议》中记载“诸造器用之物及绢布之属,有行滥、短狭而卖者,各杖六十;得利计赃重者,计利准盗窃论。贩卖者,亦如之。”
由此,东西二市才得以繁荣昌盛。
坊市分开
唐朝坊市制将坊市严格分开,杜绝了流寇作乱的可能,极大地保障了百姓的安全,可坊市制也存在其不足。坊市规格完全按城市阶层划分。
《唐会要》中记载:唐朝前期规定,诸非州县之所,不得置市。可此项规定,却忽略了百姓的实质需求,干扰了居民交易的权力。
长安有108坊,极尽繁华,但沙洲却仅仅有四坊,这样的不平等性,极易加重百姓的不满,且坊市制让百姓脱离商品,阻碍了商业的发展,让无数商人有苦难言,故宋朝时期,便将坊市制废除了。
唐朝坊市制虽有缺点,却是千百年传承而来,于当时而言,它保障了城内安全,让鸡鸣狗盗之徒,无所遁形,也是精华之所在。
可随着历史发展,它越发不适应新的潮流,甚至说阻碍了社会的发展,故只能被当做糟粕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