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谓的确是一个争议很大的人物,他机智聪颖,运筹帷幄,干过不少利国利民的事。但后世却把丁谓当做奸臣看待,这究竟为什么呢?丁谓虽然聪明,但他心术不正,无论对错一味的迎合真宗,还勾结宦官,陷害忠良。丁谓是一个典型的功过参半的人物,当然,目前丁谓身上的评价是过大于功。如何看待他的忠奸,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但抛开这些,丁谓的确是一个有才之人。
1、才华横溢
丁谓虽天生斜眼兼一副穷酸相被视为“猴形”之人,但天资聪慧“机敏有智谋,文字数千言。经览辄诵,善谈笑为诗。至图画、博弈、音律,无不洞晓。”他拜谒文坛领袖王禹偁时的作品,被王禹偁盛赞为“自唐韩愈、柳宗元之后,二百年始有此作”,说他文似韩柳诗如杜甫,堪称“今日之巨儒。”
考中进士后,他辗转成为三司户部判官。这个部门事务繁杂,案牍繁多,官员们经常难以决断。丁谓却举重若轻,将所有事情条分缕析,处理得干干净净,显示出卓越的办事能力和效率。他针对朝廷粮赋混乱状况,通过充分调查研究,制定出相对合理的财赋收入标准,极大减轻了百姓负担。
1004年,辽军大举南侵,黄河北岸百姓惊慌失措,携家带口抢渡黄河。船夫们见有利可图,黑了心坐地起价,难民们怨声载道。丁谓奉命处置此事,先让几个死囚假扮船夫漫天要价,又令官兵把他们斩首示众。
这招杀鸡儆猴的妙计立竿见影,船夫们在丁谓安排调度下争前恐后摆渡,三日内便将北岸数千难民悉数南渡。丁谓又从难民中挑选身强力壮的男子,沿黄河南岸竖旗帜,鸣金鼓,击刁斗,“呼声闻百余里。”辽军不知虚实,撤军北还,从此“境内晏然”。
其后,丁谓出任升州(今南京)知州,又兼任苏州刺史,做过一些治理水利与减免赋税的好事,算是个勤勉有为的好官。
丁谓博学多才,脑瓜子活泛。一次,宋真宗问他:“可知唐朝酒价?”丁谓不假思索:“每斗三百......杜甫有诗为证:‘速宜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
一天,宋真宗和贵妃垂钓多时一无所获,心情很是郁闷,一个板着脸不说话,一个撅起小嘴儿生闷气。侍臣们面面相觑无计可施,丁谓却上前拍马屁:“陛下,您可知今天为何没有一条鱼咬钩?这些鱼啊,是生怕惊动贵妃和您哪!这正是‘莺惊凤辇穿花去,鱼畏龙颜上钓迟。’”宋真宗被拍得通体舒畅,眉开眼笑。
2、曲意逢迎
丁谓为巩固权位和利益,放弃原则与尊严,曲意迎合宋真宗心意,由此被“天下目为奸邪”。
宋真宗在“檀渊之盟”中花钱买和平后,自以为功德无量,国富民安,开始追求享受,打算大兴土木营建玉清昭应宫。因反对意见强烈,他召丁谓征求意见。
丁谓趁机捧臭脚:“陛下富有四害,建此宫既可供奉上天,又可祈祷降下皇子,一举两得。群臣中再有谁反对,希望陛下以此为由治罪!”次日,副宰相王旦密奏谏阻,被宋真宗叫到面前,把丁谓的话鹦鹉学舌说了一遍。
王旦深知皇上心意已决,“不复敢言。”丁谓被宋真宗任命为名正言顺的“修玉清昭应宫使”后,使尽浑身解数,用7年的时间提前完成原计划15年完工的玉清昭应宫,同时修建大批豪华的楼堂馆所,耗费了无数民脂民膏。
在京城呆腻了的宋真宗更加膨胀,竟想仿效前朝有道明君们前往泰山封禅。这项形象工程又因劳民伤/财而遭到群臣强烈反对,丁谓却在宋真宗询问封禅所需经费是否有缺口时,昧着良心回答:“陛下放心,臣已仔细计算,经费绰绰有余!”由此被宋真宗封为“计度泰山路粮草使”。
丁谓尝到甜头,竟然自称神话人物丁令威后裔,每天“晨占鸣鹊,夜看灯蕊,虽出门归邸,亦必窃听人语,用卜吉兆”。他甚至胆大包天令女道士把一只家养乌龟说成是太上老君的化身,又挖空心思进献宋仁宗所谓的吉祥之物白鹿和灵芝,总数高达“九万五千本。”
晚年的宋真宗在王钦若与丁谓等“五鬼”鼓动下,已经丧失起码判断力,好大喜功大搞造神运动,东封泰山耗费八百余万贯,西祀汾阴耗资更增一千万贯,加之玉清昭应宫等大型建筑,几乎将前朝的积蓄挥霍殆尽。
3、贤才还是小人
寇准与丁谓原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寇准还多次向原宰相李沆举荐丁谓。李沆目光如炬,断定丁谓不是善茬儿,不予理睬。寇准出任宰相后,丁谓对他毕恭毕敬。
一次,共进午餐时,寇准因胡子太长,汤水顺着胡子滴滴答答流下。丁谓见状,急忙起身用袖子给他擦胡子(溜须)。寇准笑道:“丁副宰相,您是国之大臣,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长官溜须啊!”众人哈哈大笑,丁谓恼羞成怒,从此怀恨在心。
丁谓发迹后,始终与寇准政见不合,对立严重。他抓住寇准因立储事件得罪宋真宗的机会,诬告寇准密谋政/变,取代寇准登上相位。寇准被赶出朝廷并连遭贬谪后,丁谓为将其置之死地,勾结宦官修改宋仁宗诏书,将宋真宗病死归罪于寇准,趁机把朝中与寇准关系不错的官员全部清除。寇准被再贬雷州(今广东海康),最终客死此地。
寇准去世前,回想起当年李沆的警告,是否感慨万千?
恶人自有恶报。丁谓排除政敌,投靠刘娥,勾结宦官,为所欲为,一手包天。最终因罪恶累累被人检举,被罢相贬崖州(今海南省)等地。朝廷“籍其家,得四方赂遗,不可胜纪。”
丁谓被贬谪后,躬身自省,专门研究佛教的因果报应之说,并给洛阳家人写信,真诚忏悔自己之前的胡作非为,大谈朝廷与国家对他的培养和厚爱,告诫家人切不可抱怨朝廷对他宽大正确的处理。
其实,丁谓绝非幡然悔悟,而是企图曲径通幽:他派人将此信送给洛阳太守刘烨,恳请刘烨转送家人。这一举动本身就令人匪夷所思,丁谓竟然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叮嘱送信人,信件必须在刘烨与同僚都在场的情况下送达。刘烨看完信后,悟出丁谓良苦用心,为以防万一,果然将此信面呈宋仁宗。
丁谓果然达到目的:宋仁宗阅后,又是感动又是恻隐,将其转徙雷州。丁谓曾想顺路拜谒寇准,遭到拒绝,“流落贬窜十五年”后病逝。
丁谓究竟是毁誉参半的大臣,还是过大于公的奸臣?后人见仁见智,莫衷一是。纵观其政绩,的确可圈可点。
鼓动宋真宗大兴土木与封禅固然是污点,但如果不是宋真宗好大喜功和虚荣心作祟,丁谓说破大天儿也没用,所以不能把屎盆子完全扣在他头上。
至于他欲置寇准于死地,虽说过分,但寇准当众羞辱他在先,他公报私仇也可以理解,最多算是气量狭小而已,不至于被一棍子打死。
所以,愚以为,丁谓虽位列“宋朝五鬼”次席,但依然属于功大于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