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西晋权臣贾充

贾充,字公闾,父亲是三国曹魏的重臣豫州刺史、阳里亭侯贾逵。贾逵晚年得子,很是高兴。有人说这个小孩将来会有光大门楣的大作为,所谓“充闾之庆”。于是望子成龙的贾逵为儿子取名充,字公闾。

  贾充出生于官宦之家,含着金钥匙出生。尚未成年他父亲去世,继承爵位成为阳里亭侯,守丧时就以孝顺闻名遐迩。长大后进入仕途一帆风顺,一路提拔。曹魏正元年间,进入司马师幕府,成为司马家族非常重要的一个心腹,为司马氏最后篡政夺权、取代曹魏建立晋朝立下汗马功劳。

  在司马氏夺权的关键步骤,处处看的到贾充的身影。他参与了司马氏多次的南征北战,出谋献策,功劳巨大。司马师死后,司马昭继任大将军,依旧掌握着曹魏的军政大权,派贾充到各地巡视,看看地方上人心向背。当时镇守淮南的诸葛诞是曹魏忠臣,担任征东大将军,很得人心。

  贾充试探诸葛诞说:“京城的大佬们有意思让皇上禅让(把皇位让给司马昭),你以为怎么样呢?”诸葛诞大声说:“你不是大魏的忠臣贾豫州的儿子吗?你家深受国恩,怎么可以辜负国家,把江山送给别人?这话我根本听不下去。如果洛阳皇帝有难,我将以死相争!”贾充不说话了。回到洛阳立即建议司马昭把诸葛诞征召回来,越快越好,如果诸葛诞要造反,也要趁他准备不充分时,逼他越早动兵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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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诸葛诞接到司马昭进京的命令,起兵反抗。称有曹魏太后的密诏,要废除司马昭的大将军职务。又向东吴求援,东吴派原先曹魏的叛将文钦、唐咨等率领三万人支援淮南。诸葛诞拥兵十几万,粮草储备可支持一年多。司马昭亲率二十六万大军东征。从曹魏甘露二年五月到甘露三年二月,不到十个月,淮南大战以诸葛诞全线大败结束。诸葛诞、文钦被杀,唐咨被擒。投降的数十万淮南将士全部免死,不追究造反责任。东吴的降兵也全部不杀,安置合理,任由留去。还让文钦的儿子文鸯等把文钦收葬。这场战役及这一系列措施,司马昭表现了卓越的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大大收伏了民心军心,一时威望如日中天。

  甘露五年,曹魏皇帝曹髦眼睁睁地看着国家大权一天天离去,自己却无可奈何,愤怒地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五月的一天,他对大臣说:“我已经决定了,大不了一个死字吧!”亲自出马,拔剑在手,上了辇车,率领宫中几百个值班的、扫地的、敲钟的一起呐喊冲出宫门,去和司马昭拼命。早有潜伏分子报告了司马昭,曹髦的乌合之众才出宫门,就迎面碰上贾充率领的铁骑部队挡住去路。

  曹髦挥着剑大声喊着前进,士兵们见了皇帝亲自上阵,都不敢动手,纷纷后退。贾充的副手成济勒住乱蹦乱跳的战马,焦急地问:“现在怎么办?”贾充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这事,还想什么想!”于是成济拍马上前,一枪把曹髦刺倒在辇车上。跟在曹髦后边的人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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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光天化日之下,刺死君主的行为,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恶。司马昭赶紧赶赴现场,又哭又叫,想尽办法控制住了消息。随后在司马氏的淫威之下,给曹髦安了个“悖逆不道”的罪名,说他不孝顺皇太后,咎由自取,把皇帝的死因敷衍过去了。最后还是灭了成济三族,来堵悠悠众口。贾充做为主谋,这次算是为司马氏出了死力,虽然在司马昭的保护下安全过关,依然富贵或许更加富贵,但他已经注定要背负千古骂名了。

  司马昭死前,交待儿子司马炎:“最了解你的人是贾充。”因此贾充一直被看作朝廷重臣。几年后,曹魏最后一任皇帝曹奂把皇位“禅让”给司马昭的儿子司马炎,史称晋武帝。贾充因为连年以来功劳大,很受司马炎的依重,拜车骑将军、尚书仆射、封鲁郡公。他的大女儿贾褒是司马昭过继给司马师的儿子齐王的妻子。老贾位极人臣,极尽恩宠,甚至于其他朝臣无不侧目。

  朝廷不少正直之士厌恶贾充的为人。侍中任恺、中书令庾纯一直以来和贾充是对头。晋武帝泰始七年,西北发生战争,任恺、庾纯建议要派一个威望高、能力强的重要大臣去镇守边疆。在大家推举之下,贾充出任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出镇长安。这等于把贾充挤出京城这个政治中心。老贾气坏了,幸好他的党羽荀勖献计,称贾充的女儿贾南风才貌双全,配得上皇太子。几条路线一起走,晋武帝答应和老贾做亲家了。刚好连续暴风雪,京城雪深二尺,贾充没有出发,接着是皇太子结婚,老丈人自然留下来没去外地了。宋苏东坡论及此事时说:“晋氏之乱,成于此矣。”司马家的天下,这时候就注定完蛋了。

  贾充为了一已之私利,把自己貌丑而性妒、凶狠淫荡的女儿贾南风嫁给了皇太子,等于在晋皇室里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这个皇太子就是后来的晋惠帝,懦弱无能,是个弱智儿。但他是嫡长子,在贾充等人的势力影响下,还是继承了皇位。而后贾南风一度专权,作威作福,无法无天。终于引发西晋时期“八王之乱”,造成天下大乱。少数民族势力趁机入主中原,形成五胡乱华的大变动时代,贾充其实是始作俑者之一。

  贾充的老母亲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杀君一事,以为是成济独自干的,还老在贾充面前骂成济是个大坏蛋,搞得贾家的奴仆偷笑。可见老贾治家一样无方。贾充的妻子郭氏极端忌妒并且凶残。她和贾充先后生育有两个儿子。老贾同学下班回家,看奶妈手里抱的孩子可爱,就抚摸孩子一下,郭氏认定贾充和儿子的乳娘有一腿,立马杀了她。小孩想念奶妈,不吃别人的奶,又哭又闹,终于饿死。令人想不到的是,贾充第二个儿子也是这样死的!贾充绝了后,只好过继一个外孙来继香火。

  贾充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后在六十六岁时病死。死后讨论给他的谥号,博士们认为,老贾无后,绝父祖之血食,开朝廷之乱源。按《谥法》规定,这样乱七八糟的人应谥荒公!晋武帝还是承贾充的情,不同意,改谥号为武公。算给贾充脸上贴金了。

  贾充是个善于猜测领导意图、揣摩上级心思的人,精通律法,主持过修订《泰始律》,是有名的刀笔官吏,算的上是演义小说中结党营私、陷害忠良的奸臣。讨论他的谥号这件事,反映当时的人就很看不起贾充。他父亲贾逵是曹魏的大忠臣,民间有传说是他的鬼魂搞死了司马懿。贾充死心塌地跟随司马氏,甚至于杀了魏国的君王,是个典型的乱臣贼子

  东吴最后一任皇帝孙皓投降后,贾充得意洋洋地问他:“听说你在南方剥人的皮,挖人的眼,什么人让你下这种狠手?”孙皓道:“做臣子弑杀自己君主的人。”一句话噎死老贾。前文说到的贾充的对头庾纯,有一次酒后和贾充当面锣对面鼓大吵。庾纯骂道:“贾充!天下汹汹,就因为你这个奸人!”贾充说:“我辅佐两代皇上,有什么罪过说天下汹汹?”庾纯一针见血道:“高贵乡公(曹髦)在哪里?”这句话是揭了贾充的伤疤,可也揭了司马家的伤疤,庾纯因此差点丢了性命。可见当时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咒骂贾充。

  后代的人在没有顾忌的情况下,更是对贾充进行无情的抨击。贾充在曹魏时代,弑君欺主;在西晋时代,操守低下,专门谄媚皇帝,争权夺利。这种毫无德行而位高权重的事实,伴随着家门不正,终于祸延子孙甚造成全国大乱。

  唐朝房玄龄评价他“非惟魏朝之悖逆,抑亦晋室之罪人者”,不但是曹魏朝的叛徒,也是晋室的大罪人。既是司马氏得天下的关键人物,也是搅乱西晋天下的奸诈小人,正是成也贾充,败也贾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