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物理学家王淦昌的简介 王淦昌的成就(2)

“八·一三”事变后,日本侵略军迅速向全中国进犯,大片的城市和乡村硝烟四起。

王淦昌带着全家人随着浙江大学的队伍开始逃难。这时,他已是5个孩子的父亲,他和全家人从杭州出发,经过江西、湖南、广西,沿途搭车乘船,有时还要步行,历尽跋涉之苦,最后到达贵州的湄潭。

在湄潭郊区,王淦昌一家7口人住在一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草泥房子里。白天,他到浙江大学教书,靠着有限的收入养活妻子和孩子们,晚上常常工作到深夜。有时候,睡在阁楼上的孩子们一觉醒来,从楼板缝里发现,他们的父亲还在小油灯下伏案工作呢。

在战争年代里,孩子们见父亲越来越瘦,就在屋后的山坡上养了一只羊,为的是挤些奶给他增加营养。王淦昌也很疼爱孩子们,他永远忘不了给生病的孩子买二两猪肝而经历的一段辛酸往事。有一天,他走进一家肉店,央求店老板卖给他二两猪肝。

“不卖!”肉店老板冷冷地说。

“我的小孩子病得快不行了,卖给我一点吧!”他几乎是在乞求。

“不卖就是不卖,对于你们这些穷教员,有钱也不卖!你的小孩子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到了生病的孩子身边。

……

“唉,真是太困难了。不然,我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回忆往事,王淦昌感慨地说。在艰苦的战争年代,像王淦昌这样一位连二两猪肝都得不到的科学家,朝思暮想的却是如何多为国家和人类做贡献。

谁会想到,世界核物理史上的一块丰碑,竟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树立起来的。

1986年10月,著名物理学家严济慈在《王淦昌论文选集》的序言中写过这样一段话:“王淦昌同志是我国实验原子核物理、宇宙射线及基本粒子物理研究的奠基人之一……抗日战争期间,浙江大学几经搬迁,到贵州湄潭不久,他独具卓见地提出了验证中微子存在的实验方案,然而在贫穷落后的旧中国却不可能付诸实施。于是他写了一篇短文寄往美国的《物理评论》,发表于1942年1月。不数月,美国阿伦博士(J·S·Allen)按照这一建议初步证实了中微子的存在。以后,实验核物理学家们继续按照王淦昌同志的建议,进行了一系列工作,最终确认了中微子的存在。”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上个世纪30年代初期,科学家们曾经预言,自然界存在着一种“鬼粒子”,并预言说,这种粒子可以人不知、鬼不晓地从宇宙空间飞来,穿透地球上最坚硬的岩石,然后到达很深的地下。

这种学名叫“中微子”的“鬼粒子”,究竟有没有呢?如果有,怎样才能捕捉到它?王淦昌经过反复研究,提出了一个验证中微子存在的实验方案。这个方案,当时在国内是不能实施的,因为缺乏仪器设备。1942年他把它写成一篇论文,寄给了美国的《物理评论》发表了。

半年以后,美国科学家阿伦根据王淦昌提出的方案,证实中微子确实是存在的。这次发现,被当做人类认识微观世界的里程碑载人了史册。中国人王淦昌的名字,也因此写进了全世界第一本原子核理论教科书上。

然而,当人们赞扬这个伟大发现,纷纷向王淦昌表示祝贺时,他却并不以为然,他说:“中微子的实验,没有在中国进行,是我终生的遗憾!”

发现反西格马负超子

1960年3月26日,苏联塔斯社向全世界发布了一条重要新闻:“设在莫斯科附近杜布纳的联合核子研究所,一批科学家获得了一项有重大科学价值的发现,他们发现了科学界过去不知道的一种新的基本粒子——反西格马负超子。”

塔斯社在另外的一条新闻中还宣布说:“这一批科学家中,包括中国的王淦昌教授和苏联的维克斯列尔院士……”

王淦昌在解放前就开始了宇宙线的研究。1947年,他在美国利用宇宙线研究了μμ(拉丁语)介子衰变的特性。回国后,在浙江大学因陋就简地筹建了宇宙线实验室。解放后,1950年他到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工作,1952年,担任了该所的副所长,在国家有关部门的积极支持下,在1953年到1956年期间,他领导建立了云南落雪山的宇宙线实验站,利用多板云雾室和磁云雾室研究基本粒子及其相互作用,取得了一大批奇异粒子事例,研究了奇异粒子的性质,使我国宇宙线的研究进入了当时国际先进行列。

1956年,王淦昌作为中国专家组组长奉派赴苏联杜布纳联合核子研究所工作,1958年担任了该所的副所长。他直接领导的研究组发现了反西格马负超子(∑-),成为该研究所100亿电子伏特质子同步稳相加速器上最重要的研究成果。

关于这个发现在科学上的意义,22年以后,中国发明制造评选委员会给予了这样评价:“反西格马负超子的发现,是项了不起的重大发现,它是实验中第一个发现的荷电反超子,它的发现,填补了粒子——反粒子表上的一项重要空白。这个发现,在科学上的意义,仅次于正电子和反质子的发现!”

最后,由钱三强、钱学森等人组成的评选委员会,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一致决定:授予王淦昌等发现者一等自然科学发明奖。

反西格马负超子的发现,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世界各国报纸纷纷刊登了关于这个发现的详细报道,王淦昌本人更是受到了苏联科学界的高度重视。有关部门又是派画家给他画像,又是写文章赞颂他的才华,美丽的姑娘也被派到了他的身旁……

金钱、荣誉,都未能使王淦昌久留异国他乡。当时,国内正值三年困难时期,使王淦昌魂牵梦萦的是国内的形势。一天,他独自一人走出了杜布纳核子研究所所在地的森林,乘火车到了莫斯科,直奔中国驻苏联大使馆,找到一位负责人,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了10万卢布,说:“这是我在国外工作期间节省下的钱,请使馆收下,转交给祖国和人民吧。”

那位负责人听了迟疑半晌,说:“这合适吗?”

王淦昌激动地对使馆负责人说:“请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游子在外,给父母捎些家用钱,是应该的。”

从使馆出来,他独自一人走在莫斯科大街上,不禁又想起了柏林大学校园里的讥讽,想起了战火中在大后方经历的困苦生活,想起了新中国诞生时人们的喜悦和期待。他喃喃自语说:“新中国啊,我不能没有你。”

不久,王淦昌便奉命回国了。回国后,一件意料不到的重任,落在了他的肩上。

一切为了“596”!

“淦昌同志也是我国核武器研制的主要奠基人之一。他于1960年从苏联回国,次年3月调任核工业部第九研究院(简称九院)副院长。他不仅参与了我国原子弹、氢弹原理突破及第一代核武器研制的实验研究和组织领导,而且在爆轰试验、固体炸药工艺研究和新型炸药研制,以及射线测试和脉冲中子测试方面,指导解决了一系列关键技术问题。在开展地下核试验过程中,他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和时间,研究与改进测试方法,使我国仅用很少次数的试验,就基本上掌握了地下核试验测试的技术关键。”著名物理学家严济慈教授在《王淦昌论文选集》中的这些评价是不过分的。严济慈在该书的序言中还说:“淦昌同志一直十分重视核武器研制中的基础研究工作,早在1962年,他就领导开展了新兴的脉冲χ射线技术的研究,用于测量瞬时压缩度的问题。在他的指导下,建成了大型强流脉冲电子加速器。”

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苏联毁约停援后,中国的核工业建设进入了全面自力更生的新阶段。当时,国际上有人认为,苏联毁约停援,是对中国核工业的毁灭性打击,从此以后中国将处于核技术的真空状态,再过几十年也搞不成原子弹。国内有些人也信心不足。为了打破霸权主义的核讹诈,造出中国自己的“争气弹”,为了让人们记住苏联撕毁协议的日子,中国前核工业部负责人刘杰,提出把原子弹的研制工程命名为“596工程”。一时间,一切为了“596”,成了全国一致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