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帝萧衍:一个懂天文的帝王的奇异人生(2)

  “盖天仪”之名,在中国传统天学仪器中从未见过。但“盖天”是《周髀算经》中盖天学说的专有名词,《隋书·天文志》说梁武帝长春殿讲义“全同《周髀》之文”,前人颇感疑惑。我多年前曾著文考证,证明《周髀算经》中的宇宙模型很可能正是来自印度的。故“盖天仪”当是印度佛教宇宙之演示仪器。事实上,整个同泰寺就是一个充满象征意义的“盖天仪”,是梁武帝供奉在佛前的一个巨型礼物。

  梁武帝在同泰寺“舍身”(将自己献给该寺,等于在该寺出家)不止一次,当时帝王舍身佛寺,并非梁武帝所独有,稍后陈武帝、陈后主等皆曾舍身佛寺。这看来更象是某种象征性的仪式,非“敝屣万乘”之谓。也有人说是梁武帝变相给同泰寺送钱,因为每次“舍身”后都由群臣“赎回”。

  合理之处,但实际原因却是因梁武帝极度倾慕佛教中所说佛国君王的作息时间,自己身体力行,还要全国臣民从之。梁朝之后,各朝又恢复了百刻制。直到明末清初,西洋民用计时制度传入中国,一昼夜为24小时,与中国的十二时辰制度也相匹配,于是梁武帝的96刻制又被启用。到今天,一小时4刻,一昼夜恰为96刻,亦可谓梁武旧制了。

  成也天学,败也天学

  古代中国传统政治观念中,天学与王权密不可分——天学是与上天沟通、秉承天命、窥知天意最重要的手段;而能与上天沟通者才具有为王的资格。

  萧衍本人通晓天学,《梁书·武帝纪》说他“阴阳纬候,卜筮占决,并悉称善”。《梁书·张弘策传》记萧衍早年酒后向张弘策透露自己夺取齐朝政权的野心,就是先讲了一通星占,结果张弘策当场向他表示效忠,后来果然成为梁朝开国元勋。萧衍在进行起兵动员时,自比周武王,也以星占说事:“今太白出西方,仗义而动,天时人谋,有何不利?”在中国古代星占理论中,金星(太白)总是与用兵有密切关系,如《汉书·天文志》有“太白经天,天下革,民更王”之说。故萧衍之言,从星占学角度来说是相当“专业”的。

  东昏侯被废,萧衍位极人臣,接下来就要接受“禅让”了。搞这一出也要用天文星占说事,但这时要让别人来说了,“齐百官、豫章王元琳等八百一十九人,及梁台侍中臣云等一百一十七人,并上表劝进”,萧衍还假意谦让。最后“太史令蒋道秀陈天文符谶六十四条,事并明著”,萧衍才接受了,即位为梁武帝。不过他在《净业赋·序》中却说:“独夫既除,苍生苏息。便欲归志园林,任情草泽。下逼民心,上畏天命,事不获已,遂膺大宝。”仍然极力撇清自己。

  梁朝承平四十余年,最后出了侯景之乱,华夏衣冠,江左风流,在战乱中化为灰烬。此事梁武帝难辞其咎。侯景原是东魏大将,领有黄河以南之地,不见容于魏主高澄,遂向梁投降。梁武帝因自己梦见“中原牧守皆以其地来降”,他相信自己“若梦必实”,群臣也阿谀说这是“宇宙混一之兆”,就接纳了侯景。解梦在古代也是星占之学的一部分,即所谓“占梦”,故梁武帝的决策仍有星占学依据。

  不料侯景乘机向梁朝进军,颠覆了萧梁政权。梁武帝当年改朝换代,雄姿英发,那时他更多的只是利用天学;但在决策接纳侯景时,他似乎真的相信那些神秘主义学说了,这让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最终竟饿死在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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