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赵高派自己的亲信扮成宫廷御史、谒者、侍中分批进入监狱,说是奉领导指示提审李斯(使其客十余辈诈为御史、谒者,侍中,更往覆讯斯)。
来人问:你知罪吗?
李斯一看宫廷的人来了,以为遇到了大救星,赶紧喊冤:李斯没罪。
你确定你没罪?
我是冤枉的!
谁知这些复审官员脸色一变,那看你招供的是什么,事到如今还嘴硬,狠狠地打!
李斯再次领教刑罚艺术的无穷威力!
让人肝肠寸断的感觉,实在受不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横竖都是死,生的希望如此渺茫,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认了。
李斯只得承认自己所谓的“谋反罪行”。
几拨人,如此反复折腾几次,即使钢铁也能拧成麻花,李斯自然也麻木了。
终于有一天,宫廷来人了。
二世的人来审讯他,这是他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可此时的李斯已经被打变形了,心理也几近崩溃,自然真假难辨。
他误以为赵高的人又来打他玩了,为免受皮肉之苦,他不再为自己辩护,只是机械地承认了全部谋反罪行(後二世使人验斯,斯以为如前,终不敢更言,辞服)。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胡亥看到李斯口供后,没想到李斯真想谋反,他惊骇不已:如果不是爱卿,朕几乎被丞相出卖了。
此时李斯的大儿子李由在与农民军的交战中被杀,按说他不但不是叛徒,还是以身殉职的烈士,是英雄,可朝廷派出去的调查组在赵高的授意下,打了报告说李由违法乱纪被抓现行,已经被就地正法。
死无对证,案子就这么定性了。
公元前208年,李斯被处以极刑,临死前,李斯和狱中的另外一个儿子碰面了,李斯拉着儿子的手感慨万千地说,现在我们父子就是想回老家上蔡县过那种平头百姓的日子也不可能了啊。
官场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李斯死得很惨,由于赵高、胡亥对他特别关照,他享受的是死刑套餐:先是黥面(即在脸上刺字,是秦朝的一种侮辱刑),然后劓(即割鼻子,也是秦的一种酷刑),砍断左右趾(即砍掉左右脚),又腰斩(拦腰斩断),最后是醢(音海,即剁成肉酱),这种死刑的最高礼遇叫“具五刑”——用五种刑罚处死。
李斯是法家学派的代表者,他一生都坚地鼓吹并坚定地贯彻法家思想路线:为皇帝的集权统治,必须让老百姓遵纪守法,如果犯法,那就轻罪重罚,反正犯芝麻大点事情也要把事情搞大,然后从重处罚,达到所谓的“以杀去杀,以刑去刑”的目的。
现在看来,主张严刑峻法的人,居然落得惨死的下场,真是莫大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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