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脸一沉,冷笑着抢白道:“你死在眼前还胡主张什么?”说着,指指院中那口井说:“赐你一死,下去吧!”
珍妃说:“我没有应死之罪!”
西太后说:“不管你有罪没罪,都得死!”
珍妃说:“我要见皇上,皇上没让我死。”光绪帝也在一旁战粟地跪下哀求。
西太后大怒道:“起来,这不是讲情的时候。让她就死罪。也好惩戒不孝的孩子们。还让那鸱枭看看,他到羽毛丰满时,就啄他母亲的眼睛。”
这时,珍妃知道,即便钟爱她的皇上也救不了她的命,就跪在西太后面前不断哀告:“皇爸爸,皇爸爸,饶恕奴才吧……”
西太后气狠狠地呼喝道:“你死去吧!”大太监崔玉贵挪开井盖,幸灾乐祸地对珍妃说:“请主儿遵旨吧!”
珍妃又转向西太后最宠幸的李莲英连声呼唤:“李安达!李安达!”安达是对太监的尊称。她还指望李莲英能在西太后面前说一句话,留下她的性命。李莲英却冷冷地向那口井一扬脸,意思说:你就快点死吧,不能为你一人,误了大家逃命。
这时,西太后禁不住了,疾呼道:“把她扔下去吧!”于是,崔玉贵连挟带推,把珍妃拉向井边。在挣扎着被扔下井中的最后瞬间,珍妃哭喊道:“皇上,来世再报恩啦!”
一年多后,西太后与光绪帝回京,珍妃的尸体才被打捞上来。为了洗刷自己沾上珍妃之死的血污,西太后一方面假惺惺发布懿旨,声称“仓猝之中,珍妃扈从不及,即于宫内殉难”;另一方面指责崔玉贵逞能,把她一时的气话当做懿旨去执行了,声称一见到他就生气伤心,故作姿态地将其贬责。
在中国古代家族关系中,恶姑孽妇的故事传说并不少见,然而,多虐待而罕虐杀。在两宫关系中,像贾皇后与西太后,或是以媳杀姑,或是以姑杀媳,堪称丧心病狂,这与她们自身人性灭绝固然有关,但她们何以敢于如此有恃无恐呢?归根结底,还是君主后妃制造成了家庭婚姻与国家政制的一体化,两宫中任何一方,谁控制了皇帝,谁就可以攫取国家最高权力——君权,可以为所欲为,而她们中的某些人一旦天良丧尽,人性泯灭,便会倚恃这种权力,向对方施行最极端的报复,家庭姑妇的人伦矛盾不仅会引起君主统治的政局动荡,甚至通过国家政权的暴力手段来做出最终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