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民国:其实在民国时期的城市也有蜗居

  民国民工蜗居:睡在沙子里。居住成本高的城市不止天津,上海更是典型。跟天津比,上海租界更多,更安全;而且商业更火,更发达。所以鲁迅、茅盾等文豪涌向上海,丁玲、柔石等文青也涌向上海,有钱的宁波富商和有枪的北京军阀就更不用说,他们狡兔三窟,几乎都在上海公共租界或者上海法租界或者临近租界的北四川路附近置有产业。大批富人聚集在上海,大批穷人也到上海淘金,拾荒者、包身工、苏南妓女和东北流氓蜂拥而至,在民国前期的十几年间让上海的人口密度翻了几十倍。

  以公共租界为例,不到6000英亩的土地,竟然住了100多万人口,每平方公里近5万人,是今天上海中心城区人口密度的5倍!人口多,房子少,房价房租肯定飞涨,“有钱人”如鲁迅,还能租一所独门独户的公寓,广大白领只能跟人拼租。于是普普通通一所石库门宅子,客厅住一家,厨房住一家,楼梯口住一家,阳台(当时称之为亭子间)住一家,大一些的卧室,中间隔几块木板,可以住四五家,楼房左右厢接出几块坡屋顶,用硬纸板一围(当时称之为灶板间),又可以住几家。热播电视剧《蜗居》中出现的多家拼租一套房的镜头,其实早在民国时就已经实实在在地演过一回了。

  当时上海外来民工的居住条件更惨,他们连跟人拼租的钱都拿不出,自己找空地搭建简易房。今天上海天目中路以北、大统路以西,原有一块占地90亩的垃圾场,民工们从家乡运来毛竹、芦席和篾片,把毛竹烤弯,插在地上,搭出一个半拱形的架子,上面盖上芦席,用篾片一拴,向阳的一面割出门来,地上铺块烂棉絮,就是一家人的住所。这种简易窝棚俗称“滚地龙”,高度仅到成年男子的腰部,进进出出必须深弯腰。上海多雨,夏天河水上岸,家家户户泡在臭水之中,一时屎尿遍地,瘟疫四起。

  我大学时住简陋宿舍,心有不平,后来见到更简陋的旅社,心就平了。现代民工住简陋旅社,心有不平,他们要是见到民国时天津民工每夜都被活埋的惨状,估计心也会平的。当年上海小白领跟人拼租一套房,心有不平,想到那么多穷苦农民只能挤在窝棚里泡臭水,应该也会好受一些。当我们对现状有所不满时,不妨想想比我们更差的那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痛苦立马减少,这就叫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

  但是我们必须警惕这种精神胜利法,因为它只能麻痹精神,不能改进现状。同时我们还必须要警惕那些劝告我们“乐天知命”、“安贫乐道”、“知足不辱”、“学会感恩”的所谓精英,因为这些劝导别人安住蜗居的人本身都不住蜗居,正如整天歌颂劳动之美的人自己都不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