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方面听说孟小冬将要复出,正是求之不得,特别是主办《天津商报》“游艺场”的沙大风,更是大捧特捧,并辟“孟话”专栏,诗文不断,竟称孟小冬为吾皇万岁。小冬天津之行未演先热。本来那里就有一批她的老观众,阔别两年,盛况更是可以想见。因此登台之日,声势极盛。春和戏院,连日爆满。
小冬在津演出期间,下榻大华饭店,出入各种交际场合,均作男装,不敷脂粉,受到各界赞美。演出结束,又在津小住数日。当有人向她询问与梅关系时,她一律不予回答。
孟小冬擅自离开“金屋”,而且去了天津风风火火地演了十来天的戏,又在天津逗留数日;返北平后,仍回娘家居住。这一举动,无疑是对梅的一种示威、反抗。
本来梅兰芳带着福夫人到天津演出,也并非存心要气孟小冬的,或许是福夫人提出顺便跟着去天津旅行一趟。做丈夫的,也就不好拒绝。他想不到小报竟会登出如此消息,无意中刺伤了小冬的心。更使梅想不到的是孟小冬竟然会用这种办法针锋相对地来报复他。他第一次尝到了小冬的厉害。梅只好学《御碑亭》里的王有道,前往“孟家庄”接回了孟小冬,还被孟五爷话中带“刺”地教训了一番。不过,好说歹说,两人总算言归于好,之后,孟随梅到广州、香港、上海等地演出、游玩,二人感情复苏。
裂痕 戴孝风波
1930年,梅兰芳访美演出胜利归来,津平两地原已做好举行盛大集会热烈欢迎的准备,不料抵津之时,梅伯母逝世噩耗亦到。梅本兼祧大伯雨田一房(即两房合一子),雨田逝后,梅把伯母当作生母(梅4岁丧父,15岁丧母,即由伯父教养)奉养,而伯母在世时,对梅亦钟怜备至。梅返平后,即设灵堂,隆重治丧。
这天下午3时许,孟小冬得信剪了短发,头插白花,亦来到梅宅欲为婆母披麻戴孝。不意刚跨入大门,即被三四个下人拦阻。梅兰芳面露难色。当时福夫人怀胎已快足月,坐在灵堂恭迎前来吊丧的客人。梅只得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冬已经来了,我看就让她磕个头算了!”福站了起来,厉声说:“这个门,她就是不能进!否则,我拿两个孩子、肚里还有一个,和她拼了!”
孟小冬万般无奈,哭着出了梅宅大门,发疯似地一口气奔回了娘家。说来可悲!小冬嫁梅已有3年,未入梅宅一步,院内假山,花园画廊,以及缀玉轩书房是个什么样子,连瞧都未能瞧过一眼。回到娘家,倒头便睡,就此一病不起。
1930年8月10日,小冬到了天津,寄寓皇戚詹家,延请中医调治。詹家女主人笃爱信佛,这对小冬影响极大,她和兰芳的婚姻,一次次受到刺激,已感身心疲惫,认为自己前世做了坏事,这才得到报应。为了摆脱烦恼,不再去和福二争宠斗气,她决心跳出这场不和谐的、难以忍受的“情爱”是非之地,整天不出大门,跟着女主人早晚焚起一炉香,潜心向佛。
8月12日梅兰芳办完丧事以后,不顾连日劳累,即趋车至东四三条孟宅看小冬,不想扑了个空。孟五爷认为梅兰芳无义,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梅讪讪离去,小冬三弟学科见姐夫哭得伤心,有些不忍,在兰芳出门上车前,便告诉他姐姐因病去了天津就医,地址不详。梅服丧期间,重孝在身,不便远行。于是他给《天津商报》记者叶畏夏写了封信,托他打听小冬在津的下落。
两个月后,即1930年10月下旬,天津朱作舟等发起举办为辽宁水灾急赈募款义演。梅兰芳、杨小楼、尚小云、孟小冬等均在被邀之列。孟小冬与著名坤旦华慧麟在明星戏院合演全本《探母回令》,上座极佳。所有演出场面川资,一切均由小冬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