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井冈山-红四军两题析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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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红四军两题析辨


红四军两题析辨
(邮编100006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 刘树发)
、龙源口战斗的时间问题
龙源口战斗,又称七溪岭战斗。此次战斗,是红军第四军在井冈山斗争时期最大的一次战斗,规模之大,歼敌之多,影响之深,前所未有。红军乘胜第三次占领了永新城,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军队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第四次“进剿”。杨克敏1929年在《关于湘赣边苏区情况的综合报告》中写道:“去年至5月战争大略情形,其间大小战争凡经过十余次,平均每五天要打一次,总是我方占优势。作战的时候,常是我们的人多,敌人较弱,乘势歼灭之。6月23日在龙源口(永新境内,由宁冈入永新的道路)一战,赣敌共三团……我军亦三团与敌战一日之久。敌为二十五、六团江西军队之最狠的部队,战斗力最强,都系老兵,技术熟练。这次战争敌我兵力相当,为江西所未经过的大战。其间进退周旋,经过许久的肉搏,因为我们占得地形的优越,敌仰我俯,居高临下,幸幸一鼓败之。其间战机的危险非常严重,不为敌人所败者几希。”“此役敌三团全溃,缴枪约七八百支……俘虏敌兵官长士兵甚多,敌死伤数百,我方亦有死伤,敌遂退出永新,永新即完全为红军占领。”边界群众在龙源口大捷后流传着一首歌谣:“不费红军三分力,打败江西‘两只羊’”。有关这次战斗的时间,史学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目前较流行的说法是1928年6月23日。如《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称:“赣敌进占永新城后,以三个团分两路进犯宁冈,于22日分别进至龙源口和白口。23日上午,我第二十九团和第三十一团第一营控制新七溪岭要地,打退左路之敌一个团的多次冲击,守住了阵地。与此同时,我第二十八团向进占老七溪岭制高点之敌右路两个团多次发起猛攻,至午后,将敌击溃,接着转入追击,在白口歼敌一部,直插龙源口,切断左路敌军的退路,进而协同我第二十九团等部将左路敌军歼灭于龙源口地区,乘胜进占永新城,胜利地打破了赣敌第四次‘进剿’。”《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江西苏区大事纪略》(江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军事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版)、《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史》(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版)、《中国军事
百科全书》(军事科学出版社1997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史》(军事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等亦持此说。
有的虽说6月23日,但紧接着又强调这一天正好是端午节。如《井冈烽火》称:“23日这天正是端午节。天还没有亮,我军按照确定的作战部署,分头向新、老七溪岭前进。……担任前卫的二十九团占领望月亭制高点后,继续沿山路直向山脚下搜索前进,恰巧和蜂拥而来的敌人李文彬团顶面遭遇。于是,激烈的战斗就在新七溪岭首先打响了……下午3点钟光景,战斗胜利结束。”《井冈山革命斗争史》亦称:“23日,是传统的端午节。这一天凌晨,红四军广大指战员满怀着战斗的激情,以星星作伴,迎着习习凉风,快速奔向新、老七溪岭。二十九团……占领了新七溪岭的制高点……不久,敌李文彬团大喊大叫地往制高点冲上来。”“二十八团……赶到老七溪岭时,制高点已被敌人……抢先占领……敌人居高临下,向二十八团疯狂扫射。”经激烈战斗,直到下午3点钟才打败敌人。“随后红四军乘胜直奔永新,第三次占领了永新县城。”其实,这两个时间是有矛盾的。据查《中国近代史历表》1928年的端午节为公历的6月22日,而不是6月23日。
也有的说是6月22日。如《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史长编·星火燎原》称:“6月22日凌晨,战斗从新、老七溪岭打响,经过一天浴血混战,红四军在击溃赣敌两个团后,又在龙源口全歼敌第二十七团,并乘胜第三次占领永新县城。”
据笔者所掌握的史料分析,上述几种说法均不大确切。
那么,龙源口战斗究竟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笔者认为,要了解龙源口战斗的确切时间,首先要弄清敌人是何时从永新出发的?
目前,有两种说法:
一是6月21日。如《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全史》称:“从21日起,敌方也紧锣密鼓,向我根据地推进。以第九师的三个团(第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团)由永新向宁冈北面的新、老七溪岭逼进,企图攻占宁冈;以二十七师的两个团(第八十团、八十一团)驻守永新城。”《何长工传》(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也持此说。
二是6月22日。如《井冈烽火》称:“6月22日,两只‘羊’分头行动了:杨池生带两个团坐镇永新县城和维持补给线;杨如轩带着自己的两个团和杨池生的一个团从永新探头探脑地向新、老七溪岭前进。”
笔者倾向于6月21日说。其根据和理由如下:
20世纪50年代初,何重仁随中央访问团湘赣边区分团访问了永新县、宁冈县、遂川县井冈山区等地方后,写成《红四军建立经过》一文。他在该文中写道:“1928年端午节头一天,国民党反动军队杨如轩、杨池生两个师由永新进攻宁冈”。上面已讲到,1928年的端午节,即为公历的6月22日,那么端午节头一天,即为6月21日。这就是说敌人是在6月21日由永新出发的。
这种说法可被目前发现的历史文献所证实。如1928年6月20日国民党湖南省督办鲁涤平、会办何键复国民党军第九师师长杨池生等电中写道:“电复永新杨师长池生等皓电会剿共匪朱毛由。国急。江西永新第九师杨师长,第二十三(二十七)师杨师长勋鉴:口密。皓午电:敬悉贵部准马日按照计划进剿,至为佩慰,当即令饬吴军长由茶、酃出师会剿,以期一鼓而歼灭之,尚望不分畛域,努力兜剿,务将匪根铲绝,永安民命为盼。鲁涤平、何键叩。哿未印。”
电文中的“皓”,即为韵目代日的19日,“马日”即为21日。这就清楚地说明敌杨池生部准于21日从永新出发开始进击红军。这与何重仁的说法是相吻合的。
由上可断定,敌人从永新出发的时间是6月21日,而不是6月22日。
第二,战斗是何时打响的?
要了解战斗是何时打响的,笔者认为首先要弄 清敌我双方是何时向新老七溪岭进击的?
有的说是22日;有的说是23日。
笔者倾向于22日说。其根据和理由如下:
我们上面已分析过,敌人是在21日从永新出发的。那么从永新到新、老七溪岭山脚下的龙源口一线大约20公里的路。这20公里的路,一般情况下,当天即可到达。敌人到了龙源口一线之后,许多文章均认为敌人准备于次日,兵分两路向宁冈进击,即一路由白口向老七溪岭进击;一路由龙源口向新七溪岭进击。也就是说,敌人于21日当天到达龙源口一线之后,准备于次日,即于22日开始兵分两路向新、老七溪岭进击。这种说法是比较可信的。因为从龙源口到宁冈红军根据地,中间隔着两座大山——新、老七溪岭。这两座大山相距不到10里,紧靠龙源口村拔地而起,横在永新和宁冈两县之间。山上树高林密,溪急谷深,地势十分险要。两座山岭各有一条小路蜿蜒而上,西边老七溪岭的小路从永新的白口通往山那边的宁冈新城,东边新七溪岭的小路从永新的龙源口通往新城。这两条小路上七里下八里,是永新通宁冈的交通要道。它像两扇大门,拱卫着红四军的大本营宁冈。如敌人到了龙源口一线之后,不停下宿营,而紧接着又向新、老七溪岭进击,这样敌人势必很疲乏。再说,山上没有房子不好宿营,且临近夜晚,敌人怕夜战。
也有的认为敌人于21日从永新出发之后,直到第三天23日才向新、老七溪岭进击。
如《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全史》、《何长工传》就这样认为的。我们上面已讲到,从永新到新、老七溪岭山脚下的龙源口一线约20公里,这么一点距离,当天即可到达。敌人到了龙源口一线之后,为何要耽搁到第三天才慢吞吞地向新、老七溪岭进击呢?上面两书并认为红军侦知敌人出动后,于22日上午在宁冈新城召开军委扩大会,研究对策,23日才和敌人一样慢吞吞地去占领像两扇铁门扼守着根据地大本营的新老七溪岭。真不可思议。难道他们不知道兵贵神速这个道理。难道他们是去赶集而不是去打仗。不过,事实并非如此。红军侦知敌人要来进犯后,即紧急行动起来迅速地去抢占新老七溪岭。如当时任红四军第二十九团党代表的龚楚(后叛变)在《龚楚将军回忆录》中写道:“我们二十九团自5月下旬开到酃县十都地区……时间大约是6月20日的中午,突接到军部十万火急的命令,以敌情紧急,立即全部开回宁冈县城集中……我们奉命后,立即率领部队星夜行军,于次日中午到达宁冈县城……朱德对我们说:安仁有敌军11个师,正向酃县推进中。昨晚8时,又接到永新方面的情报:江西敌军金汉鼎部杨池生、杨如轩两个师,集中永新,正在拉夫准备进攻井冈山。根据这两方面的情报判断,湘赣两省敌军有会攻井冈山的企图。昨晚,前敌委员会曾召开了一次会议,决定:对江西永新方面取攻势,对湖南方面取守势。部署如下:(一)二十八、二十九两团由朱德指挥,占领新老七溪岭,迎接由永新向新老七溪岭进攻之敌……朱德并告诉我:今天黄昏前就要出发,务须于明拂晓前占领新老七溪岭主要阵地”。
龚楚的回忆清楚地告诉我们:20日晚上红军得知敌人行动后,即于当晚就召开了前委会议,并于21日黄昏前从宁冈出发,准备于22日拂晓前占领新、老七溪岭。
根据上述分析,我们不难判断敌人是在6月22日开始向新、老七溪岭进击的,而红军是准备于22日拂晓前占领新、老七溪岭,这样敌我双方势必于22日在新、老七溪岭相遇。换言之,也就是说战斗是在22日打响的。
这种分析被许多当事人的回忆所证实。如当时任少先队员的宁冈新城谢长生在上个世纪50年代初回忆道:“这一仗是在端午节(6月22日)打的。战事发生前,敌人师部扎在岭南山脚下龙源口、秋溪街一带,团部到了山上蛤蟆湖(即下马铺)打算攻下新城过节!打仗的前一天,我们在城里城隍庙开群众大会,大家听了毛主席、朱总司令的动员报告……整夜做准备工作。在黑夜星光下,我们分三路出发去包围敌人。清晨6点钟,就开火了。”
当时任红四军的军长朱德,在1962年6月同陈奇涵、杨至诚等谈话时亦称:“战斗于1928年6月22日(正是端午节)拂晓打起”。
龚楚亦称:6月21日,“我和团长胡少海同志率领着二十九团于下午6时出发,那晚下着毛毛细雨,山路崎岖,步履难行,到达最高山坳时已是早上7时,我二十八团第一
营的尖兵连,已占领两翼高地,发现敌军相距仅400码,正在搜索前进中,我即登左侧高地观察敌情,敌军亦发现我军占领了有利地形,……正当我拿着望远镜观察战场的时候,敌人的重机枪就密集向我阵地射击,……我方的两挺重机枪亦……向敌阵地扫射。”
以上说法可被目前发现的历史文献所证实。如国民党赣军第二十七师师长杨如轩1928年6月23日致鲁涤平、何键等电称:“机最急。鲁督办、何会办、吴军长、熊师长、刘师长:晶密。接敝师杨副师长由七溪岭来示:朱、毛、袁各匪(按:为保持史料的原貌,对我这类攻击、诬蔑之词,以下均未予改动,请读者阅读时注意)率千余人,沿七溪岭一带,据险与我军激战。我肉搏冲锋数十次,连掳敌人数个,不意我右后方,又有匪数千向我袭击,当即抽队抵御。养午电话称:接师长调一部迅驰回救,毙匪甚多,我军官兵亦伤亡不少。现仍在七溪岭对战中,等语。查朱匪等扰乱边疆,为时已久,利用我各方军队行动之不能一致,得以此剿彼窜。现又总集匪众,与我军在七溪岭一带,负固顽抗。乘此一鼓围攻,歼灭较易。贵军已开动否?现到何地?万祈迅示。并请不分畛域迅即进剿,俾免有受匪各个击破之虞,如何?盼即电告。杨如轩叩。梗。”
电中“养午”,即为韵目代日的22日中午,“梗”为23日。因此,我们从此电中,不难看出战斗是在22日午前打响的。这个时间与谢长生、朱德、龚楚的回忆基本相同。
综上所述,龙源口战斗打响的时间可断为6月22日拂晓。
其次,我们再来看一下龙源口战斗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
目前,几乎所有史着都认定龙源口战斗于当天就结束了,也就是说只战一天。其实,这一种流传甚广的说法是不确切的。据上引的杨如轩梗电中,我们不难发现战斗于养日(按:22日)打响后,直到第二天杨如轩发梗电(按:23日)时还未结束。杨克敏在《关于相赣边苏区情况的综合报告》中亦称“与敌战一日之久”。这一日之久的含义,就是指一天多,绝不会作一天解释。如杨在同一报告中,记黄洋界一天战斗时,就没记“一日之久”,而是用“激战竟日”一词便是明证。当时在湘赣边特委机关工作的吴淞亦回忆道:“古历5月间,正是端阳之际……双方对抗,历经一昼夜……敌人大败而逃,缴获各种枪1000余支”。
那么,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毛泽东在当年7月4日代表中共湘赣边特委和红四军军委给湖南省委的报告和在当年11月25日写给中央的报告——《井冈山的斗争》中均称:6月23日击溃敌人。
由此可知战斗是在6月23日结束的。
我们从上述材料中可以看出,龙源口战斗发生于1928年6月22日(端午节)拂晓,结束于第二天6月23日。并非在一天之中就结束了战斗。
另外,顺便指出,许多史着均认为敌第二十七师师长杨如轩也参加了龙源口战斗,有的甚至还说杨如轩为“前线总指挥”。如《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一书称:“6月上旬,赣敌第九师杨池生为总指挥,杨如轩为前线总指挥,率5个团再次进犯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其实,这种说法是不确切的。有关史料证实,杨如轩自5月中旬在永新被红军击伤后还未痊愈,正在后方养伤。其依据如下:
其一,当时任国民党赣军第三军第九师第二十五团团附胡彦,在《我所知道的朱德和二“杨”》一文中回忆道:1928年5月中旬,“杨如轩负伤后,第九师师长杨池生奉命从‘北伐’途中前线赶回,率两个团赶到永新,进攻红军。……端阳节快到了,‘两杨’提前过端阳节,杨如轩对杨池生说,‘你要小心,不是以前的朱玉阶(按:朱德)了’。杨池生说,‘老朱的打法我知道,没有什么了不起’。后杨如轩回吉安养伤,杨池生指挥作战,不料,杨如轩还没到吉安,杨池生就败下阵来,而且败得更惨。”胡彦的回忆清楚地说明杨如轩当时并未到前线去,而是在后方养伤。
其二,杨如轩自己也说没到前方。他在《南昌起义后在赣西作战亲历》中回忆道:1928年5月中旬,红军第二次占领永新后,“朱培德大为震动,决定第九师从山东调回江西,到永新与我的第二十七师会合,统由杨池生指挥进攻赣西红军。我因伤未愈,准备赴上海就医。杨池生师长率领第九师到达永新后,……奉令向七溪岭红军发起进攻,结果大败而回,损失惨重。”
其三,从鲁涤平、何键6月25日复杨如轩梗电时的地点来看,也可知当时杨如轩在吉安,而不在龙源口前线。该电称:“急。吉安(按:着重号由笔者加)杨师长勋鉴:口密。梗电,敬悉,匪势猖獗,已电吴军长指挥各部积极进剿,仍望随时电示情况,俾资策进为祷。鲁涤平、何键有印。”
其四,从1928年7月4日中共湘赣边特委和红四军军委给湖南省委的报告中也可印证杨如轩未到前线。因该报告仅称“击溃杨池生”,而只字未提杨如轩。倘杨如轩果真到了前线,与杨池生同为师长,红军报告中是不会不提及的。
那么,为什么诸多史着都认定杨如轩到前线了呢?这可能是吸收了杨克敏的报告。杨
克敏在《关于湘赣边苏区情况的综合报告》中写道:“6月23日龙源口一战,赣敌共3团,杨如轩指挥之,……此役敌3团全溃……,杨如轩带花逃跳〔跑〕”。
从上面一些史料证实,杨克敏这一报告明显有误,他把红军第二次和第三次占领永新的事情记混了。如这次进犯明明是由杨池生指挥的,却说成是杨如轩指挥;把杨如轩在红军第二次占领永新时负的伤,又说成是这次在龙源口战斗时负的伤。他之所以会记混,我想,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他不在场。据1928年湖南省委关于军事工作给湘赣特委及四军军委指示信称:“省委决定四军攻永新敌军后,立即向湘南发展,……泽东同志须随军出发,省委派杨开明(按:即杨克敏)同志为特委书记,……详见省委通告,并由省委巡视员杜同志及杨开明同志面述一切。此致 敬礼 湖南省委6月26日”。从此信中我们不难判断,杨克敏是在6月26日被湖南省委派往湘赣边任特委书记的,也就是说是在龙源口战斗之后才到达红四军的。
二、黄洋界保卫战的时间问题
黄洋界保卫战,是红军第四军于1928年保卫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一次重要战斗。毛泽东《西江月·井冈山》词中的“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就是描述这次战斗的情景。黄洋界保卫战,胜利地保卫了井冈山战略基地,为红军主力返回,打破敌人第二次“会剿”,恢复根据地,创造了条件。有关这次保卫战的时间,长期以来,几乎所有史着都认定是1928年8月30日。探究这种说法的依据,恐多吸收了毛泽东和刘型的文章。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写道:“8月30日敌湘赣两军各一部乘我军欲归未归之际,攻击井冈山。我守军不足一营,凭险抵抗,将敌击溃,保存了这个根据地。”刘型在《黄洋界保卫战前后》一文中亦写道:“湘敌吴尚第八军抢赣敌之先,从酃县直趋黄洋界,进攻井冈山。……8月30日清明,空中罩着薄雾,在小井准备好的饭菜送来了。吃完饭,天色大亮,雾也消了,敌人还无动静。原来是路窄行走不便,雾大看不清山上,只好挨到8点钟光景,才向我攻击。……我军都严阵还击,把它打得落花流水,敌死伤达百数十人,打垮了1个团,丢下许多尸体,毫无所得,只好星夜逃回酃县去了。”
但据笔者所掌握的史料分析,这种说法有误。下面引两条史料为证:
其一,杨克敏在《关于湘赣边苏区情况的综合报告》中写道:“八月卅一号湘敌又以三团之众,由酃县进攻宁冈,是日进至茅坪,仰攻黄洋界。……我们建筑工事在上,
是日敌人以大部来攻,我方仅有两连不足的兵力防御,居高临下,激战竟日,我方死守不退,敌死伤数百,我方仅伤数人,敌受大创而退。”
此报告清楚地写明敌人是在8月31日开始进犯黄洋界的。
其二,国民党湘军在1928年作的《纪念周清乡报告二》中亦写道:“朱毛大股窜回赣境,湘边确告底定,匪势既就涣漫,实我湘赣军队会剿之机会,乃檄湘边各部,速向赣境推进。并电赣军照原定计划决击。8月……31日,我二师五团达大小院附近;一师达龙王铺、乔岭附近,匪凭险筑防御工事数层,仰攻极为困难。先是朱毛大股遁入赣属上犹、崇义一带,窥赣南防虚,窜陷遂川。刘师回兵救遂,杨师亦以遂警留兵一营驻宁冈,余悉开赴永新之新栎坪一带,友军既未能及时会合,我军多伤亡,遂令退驻大陇以西待命。此再次入赣无功而返也。”
此报告中提到的“大小院”、“龙王铺”、“乔岭”等地名,均在黄洋界山脚下,这就清楚地说明敌人是在31日到达黄洋界附近的,这与杨克敏报告是相吻合的。因此,我们可以断定,黄洋界保卫战的时间应是8月31日,而非8月30日。
至于毛泽东、刘型为何会记误?笔者认为毛泽东记误的原因,主要是毛泽东当时不在场,已去湘南迎接红军大队了。黄洋界保卫战的时间是他在桂东听说的,印象不深刻。后来(11月25日)写《井冈山的斗争》一文时,又距事发的时间将近3个月。
刘型虽然参加了黄洋界保卫战,但他写《黄洋界保卫战前后》一文时,距事发的时间已达三十又四年,太久了,这恐怕是他记误的主要原因吧。



杨克敏:《关于湘赣边苏区情况的综合报告》(1929年2月25日),《井冈山的武装割据》,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82、183页。
“羊”,即“杨”的谐音。“两只羊”,指江西国民党军第二十七师师长杨如轩和第九师师长杨池生。
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编着:《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第一卷,军事科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23页。
颜广林、盛祖绳等编写:《井冈烽火》,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57页。
桂玉麟着:《井冈山革命斗争史》,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版,第117页。
荣孟源:《中国近代史历表》,中华书局1953年版,第99页。
李新、陈铁健主编:《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史长编·星火燎原》,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96 页。
余伯流、陈钢:《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全史》,江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232页。
颜广林、盛祖绳等编写:《井冈烽火》,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57页。
何重仁:《红四军建立经过》,1952年8月2日第82期《进步日报·史学周刊》。
《鲁涤平、何键6月12日(20)复杨池生电》,《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432页。
《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全史》,第232、233页;《何长工传》,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212、213页。
《龚楚将军回忆录》上卷,(香港)明报月刊社1978年版,第177、178页。
何重仁:《湘赣边区人民的革命斗争》,1952年2月1日《进步日报》。
朱德:《从南昌起义到上井冈山》,《朱德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399页。
《龚楚将军回忆录》上卷,(香港)明报月刊社1978年版,第178、179页。
《杨如轩致鲁涤平、何键等电》,《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第433页。
杨克敏:《关于湘赣边苏区情况的综合报告》(1929年2月25日),《井冈山的武装割据》,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82、183页。
吴淞:《红四军在井冈山的斗争》,《回忆井冈山斗争时期》,江西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552页。
《中共湘赣边特委和红四军军委给湖南省委的报告》(1928年7月4日),《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第148页。此报告,椐《毛泽东年谱》上卷第248页称由毛泽东所作;毛泽东:《井冈山的斗争》,《毛泽东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66年横排版,第60页。
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编:《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第537页。
胡彦:《我所知道的朱德和“二杨”》,《“围剿”边区革命根据地亲历记》,中国文史出版社1996年版,第13、14页。
杨如轩:《南昌起义后在赣西作战亲历》,《“围剿”边区革命根据地亲历记》,中国文史出版社1996年版,第6、7页。
《鲁涤平、何键6月25日复杨如轩电》,《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第433页。
《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第148页。
杨克敏:《关于湘赣边苏区情况的综合报告》(1929年2月25日),《井冈山的武装割据》,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82、183页。
《湖南省委关于军事工作给湘赣特委及四军军委指示信》(1928年6月26日),《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第142页。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253页。
毛泽东:《井冈山的斗争》,《毛泽东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66年横排版,第60页。
刘型:《黄洋界保卫战前后》,《回忆井冈山斗争时期》,江西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67、168、169页。
杨克敏:《关于湘赣边苏区情况的综合报告》(1929年2月25日),《井冈山的武装割据》,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82、183页。
《纪念周清乡报告二》,《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第439页。
据何长工《井冈山斗争的部分回忆》,《江西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2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