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侯-从海昏侯墓出土的金饼题字看“海昏”的寓意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海昏侯-从海昏侯墓出土的金饼题字看“海昏”的寓意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从海昏侯墓出土的金饼题字看“海昏”的寓意
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墓发现以来,聚焦以“海昏侯国”为中心的历史、考古和文化研究炽热不断。其中对“海昏侯”本身含义的讨论,即是对“海昏”其名源寓意和文化地理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从近期的报刊看,2016 年王子今先生在《中国史研究动态》第2 期发表的《“海昏”名义考》和《中国文物报》2017 年8月25 日第6 版周运中先生《从古代文学的“海气昏”看“海昏”含义》,即是有代表性的两篇。本文针对以上述二文为代表的看法,浅谈一点不同的意见,以就教于方家。
海昏侯墓的金饼墨书题字是解开“海昏”寓意的一把钥匙
笔者之所以把这一命题作为本文开篇的第一要素,是鉴于海昏侯墓距今两千余年,因其年代久远、鉴于汉代以前的信史文献缺乏,所以必须从其本身的遗迹、遗物着眼,其他的文献引据等只能作为印证或旁证。所以从考古学的角度看,在可能的条件下,对墓主人相关问题的考证,必须首先注重墓地本身的墓志、铭刻、题字、玺印、简牍等。而在海昏侯墓中出土的金饼题字“南海海昏侯”,无疑应是我们考察“海昏侯”来源的当时、当地的第一手依据。而在前引王子今先生等人的文章中,却忽视了对这一重要实证的解读。该文在引据其他文献后说:“海昏的‘海’其实是‘晦’,古代海、晦通假的文献和文物证据很多,所以海昏是对刘贺道德的否定”。而其后周运中先生的文中,虽然注意了“完全回避了南海二字,脱离了地理实际”。但却没能在“地理实际”上进行深入讨论。反而仍袭旧说认为“古代海、晦确实通假,海昏确实带有贬义,完全合理”。这里就提出了一个研究的立足点(或切入点),是首先从“海”“晦”通假的可靠性(尽管是对的),还是从海昏侯墓本身出土的如“南海海昏侯”金饼墨书题字,来探究“海昏”之本义,我认为应是后者。以下试简述如次。
“海昏”之“海”应指金饼中的“南海”泛称
不同意“海昏”为贬义,认为海昏“只是一个普通地名”,在辛德勇先生于2017 年《浙江学刊》第二期上已有着文。但该文没有引据金饼题字和详考“普通地名”之源。而我认为,墓中出土的“南海海昏侯”题书,已为“海昏侯”之“海”,作了明确注脚。即金饼墨书中的“南海”,应是“海昏侯”的“海”字真正寓意来源。但因为“南海”地名古已有之,并向来有具称和泛称之别,所以还应分析金饼题字的“南海”,究竟是具称还是泛指。其具称如早在秦汉之际已在岭南设有“南海郡”,系指五岭以南的“南粤”之地。但“南海郡”远在南昌以南千里的岭南,在汉代绝不可同称“海昏侯国”之地,而应属“南粤王”之境。所以金饼墨书中的“南海”必应属泛称(有人以鄱阳湖比南海亦无足据)。而古代“南海”的泛称较多。因为古时以“四海”比“四夷”边域史有确载。如《史记》卷十七“汉兴以来诸侯年表”说:“天下初定,骨肉同姓少,因广疆庶孽,以镇抚四海”。自是方有“南海”“北海”等地域诸称。如《山海经》卷十大荒南经有“南海之外,赤水之西,流沙之东”,这些均为方位泛指。再如《左传》卷45 召公九年记“巴、濮、楚、邓,吾南土也。”其“南土”与“南海”之义同均系泛指。其后以“南海”称南方者诗文甚多,如王子今先生在文中也正确指出,海昏侯的“海”,应即泛指汉代的“南疆。”按照上引《左传》等记载,在战国和两汉时,包括今江西南昌在内的“楚地”,称为“南海”或“南土”应确信无疑。这也应是海昏侯墓出土金饼中所题海昏侯祖居故地为“南海”之本义。
“海昏侯”之“昏”应取古“昏冥”之义
在讨论了“海昏侯”之“海”的本义后,需要对“昏”字再稍作解读。
在讨论这一问题时,周运中先生在《中国文物报》刊文中引证的《魏书》卷一《序纪》和《史记》“货殖列传”中的一段话值得重视。前者记:“ (魏主推寅) 南迁大泽,方千余里,厥土昏冥沮洳。谋更南徙,未行而崩”。后者记“东南卑湿,丈夫早夭”。其二书所言的“昏冥”“卑湿”,应俱指南北沼泽山地的地貌和气候。考《魏书》所言的“大泽”,经当代黑龙江省(今属内蒙古自治区) 大兴安岭“鲜卑石室”的发现,可确知为北魏先祖故地的今呼伦贝尔的“呼伦湖”;而“东南卑湿”之地,当包括海昏侯封地的今江西南昌。其后所见“东南卑湿”的诗文,如周文所引唐韦应物诗“岁交冰未泮,地卑海气昏”等已多见。可见“地卑海昏”,应为海昏侯封地江西本地的古来地貌,也应是“海昏”之“昏”的本来寓意。而且“昏”与“冥”本来字义即相通。如《说文》载:“昏,日冥也”。所以《魏书》中的“昏冥”可简称为“昏”。如此看来,合并本文第二节和第三节的考述,我认为“南海昏冥”四字,方是“海昏侯”得名的本源或简称。
以地域或民族命名郡县或侯国为秦汉时普遍规律
在最后一节讨论认为“海昏侯”,应源名于“南海昏冥”的缩写或简称后,再想略举秦汉当时的其他例子以作辅证。因笔者历年习治秦汉史,偏重于中国东北和东北亚,故仅举北方的史实为证。
业内人士熟知,从战国秦汉以来,起于燕“秦开却胡”在北方设有“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五郡均以地域或地理特点称之。辽西、辽东自不必说,仅以“上谷郡”为例。据《史记》卷100 匈奴列传“上谷郡造阳”条韦昭注记载,“地名,在上谷”。此条“上谷”,即指当时上谷郡治所在的今北京琉璃河(永定河) 上游谷地、今河北怀来县大古城子。这是以地域名郡县的通例之一。不仅如此,汉代以地理或民族取名的诸侯国和部族方国亦甚多。也以北方为例。如汉玄莵郡下的高句丽“五部”之一的“多勿侯”,即以辽东鸭绿江支流今富尔江得名。因富尔江古称“沸流水”,“多勿”即“沸流”的谐音。还有如朝鲜半岛北部原汉“乐浪郡”地发现的“夫租秽君”银印,即是郡下“沃租”部族的“侯国”官印。其“夫”与“沃”古音、义皆同,诸如此类不需繁举。值得注意的一个历史现象是,古代四夷边郡地区,大部分部族皆无自己的文字,但几乎都有自己的土着方言。所以史籍中出现的地名或族称的谐音字甚多。如上举“多勿”“夫租”以及北方的“句娄”(句丽),南方的“句容”等。而本文所举证的“南海昏冥”应为“海昏侯”命名的本义,不过是当时对边域诸侯国或部族命名的个例之一。恕抛引玉之言,期待方家赐正。
(来源:《中国文物报》 作者:王绵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