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档案看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的陆军及其军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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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从档案看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的陆军及其军费


北洋军阀政府为了对外投靠帝国主义,对内镇压人民的反抗,以维持其反动统治,适应各派系军阀混争的需要,一直保持着一部庞大的军事机器,供养着一支当时世界上所罕见的陆军部队。政府当局为了养活这批军队,不惜对外大举外债,出卖国家主权和民族利益;对内巧取豪夺,恣意搜刮。其军费的支出在整个国家经费预算中,占有令人难于置信的比例。从1912年4月袁世凯建立独裁统治起到1928年12月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止,共十七年的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究竟有多少陆军,军费支出又是多少?过去众说纷纭,一直没有一个较为确切的答案。就军队而言,当时中央及各省区的正规部队都有番号,但各个具体单位究竟有多少官兵,谁也不清楚;就军费而言,当时军费的一部分由中央及地方负担,而另一部分则由各军事单位自行筹集,实际的军费支出到底有多大,也无人会知道。因此,在没有实际军费支出数的情况下,有时也只好参用政府当局制订的军费预算(与实际支用数可能有出入)。现根据档案中的一些数据,对几个主要阶段的陆军人数及其军费介绍于下,以供史学工作者参考。
民国初年,据官方的《政府公报》载(原附于档案中),当时南北统计约有八十个师团,每师团以需饷银十二万两计,月需九百六十万两,年需一亿一千五百二十万两(陆军第二十五师师长周承□致袁世凯、黎元洪、黄光等电,见《北洋公报》1912年5月15日,第15号。原文“年需一亿一千七百二十万两”,应为“年需一亿一千五百二十万两”之误。)。北京政府陆军部编的《民国元年各省现有兵数饷数一览表》说得更为具体:当时南北双方兵数共有九十五万九千八百零八人(约合九十个师),饷数共有一亿一千二百七十五万二千八百六十多元(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北洋政府陆军部档案。),“较之满清,饷数几增一倍”(陆军第二十五师师长周承□致袁世凯、黎元洪、黄光等电,见《北洋公报》1912年5月15日,第15号。原文“年需一亿一千七百二十万两”,应为“年需一亿一千五百二十万两”之误。)
1916年袁世凯称帝时,全国(包括中央及地方)共有陆军二十六个师,禁卫、拱卫两个军,二十九个混成旅,六个独立旅,三个混成团,七个独立团,十三个独立营和一个炮兵连。以上各军、师、旅、独立团营等,共有目兵“约四十六万名”。另外,直隶(今河北)、河南、四川、浙江、湖南、江苏、奉天(今辽宁)、甘肃、山东、安徽、广东、广西、新疆、热河、云南、察哈尔、绥远等省巡防及杂项队伍,共有目兵“约一十九万名”。两项合计,共有目兵“约六十五万名”(北京政府陆军部编:《全国陆军目兵数目单》,见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北洋政府陆军部档案。)。而据另一资料称,当时全国军队共有“八十七万八千零九十人”(朱清华等1925年2月13日提《善后会议整理陆军国防案》,见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北洋政府陆军部档案。),两者说法不一致,看来前者是缩小了的数字,又不包括官佐在内。至于军费支出,据民国五年(1916年)年度预算,岁出总计为四亿七千一百五十一万元,而陆军部所管为一亿四千二百二十五万多元(海军费一千七百二十万多元不在内),陆海军费相加数,占整个岁出的三分之一(朱清华等1925年2月13日提《善后会议整理陆军国防案》,见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北洋政府陆军部档案。)
1919年“五四”运动期间,直、皖、奉各系军阀的矛盾日益尖锐,他们各自加紧扩军备战,全国陆军又有新的扩展,开始突破了一百万人“大关”。据北京政府陆军部军务司1919年3月所制的《中央及各省区现有军队暨将领姓名驻扎地点一览表》载:当时中央直辖及各省区共有陆军三十五个师,七十七个混成旅,二十一个步兵旅,三个骑兵旅,十一个混成团,二十五个步兵团,六个骑兵团,及其他陆防各军步、骑、炮、工,共约五百六十多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北洋政府陆军部档案。),一百三十八万多人。因军队大增,加以连年用兵,军费的支出更为浩繁,1918年时已“几占”国家经常岁出的“十之七八”(陆军部1918年1月18日致张敬尧密电,见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北洋政府陆军部档案。),到1919年,仅中央军费一项即约为一亿八千万元,更占去国家财政收入的五分之四。
1925年年初,段祺瑞登上临时执政宝座后不久,当时全国陆军,又增至一百四十三万六千一百八十人,比之1916年的八十七万八千零九十人,多出五十多万人;军费的支出为二亿二千万元,比之1916年的一亿四千二百二十五万元,也多出七千七百七十五万元(朱清华等1925年2月13日提《善后会议整理陆军国防案》,见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北洋政府陆军部档案。)
北伐战争后期,全国陆军急剧膨胀,南北双方共有八十二个军,人数在一百六十万以上,除了国民党方面的九个军,其余都是原来各系军阀的队伍。军费支出约达三亿八千万元(中央军费为一亿三千一百一十七万多元),而政府的全部收入不过四亿五千万元,军费占总收入的比例,更是惊人。
总之,在整个北洋军阀统治时期,陆军人数及其军费支出,虽有起有伏,但总的趋势是逐步增加的。维持这支庞大队伍所需的巨额费用,沉重的担子最终必然落到广大劳动人民的肩上,显然,他们是不胜负担的。
(文章来源:《历史教学》1983年第8期,中华文史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