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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
释康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
(首发)
杨怀源 孙银琼
西南大学文学院;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金文嘏辞中常见“康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一词。徐中舒《金文嘏辞释例》破旧释“康虔”之说,释为“康睿”[1]。旧说之误,徐文已辨,但是新说也并未被学界广泛认同。大型金文着录着作如《殷周金文集成》等,对“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字就只作隶定,并未破读;容庚《金文编》(1206页)将此字当作未识字列入附录,因而该词有进一步考释的必要。我们认为,该词应从《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下简称《商周》)《大师小子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簋》(西周晚期,05123-05125)、《逨钟》(西周晚期,15634、15635、15636)释文,读作“康娱”,下面试作论证。
“康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之“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金文中有三种形体:
A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从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从虍。三件颂鼎(西周晚期,《商周》02492-02494)、六件颂簋(西周晚期,05390-05393、05395、05397)、两件颂簋盖(西周晚期,05394、05396)、两件颂壶(西周晚期,12541、12542)、一件颂盘(西周晚期,14540)、虢姜簋盖(西周晚期,051980)其铭并同。
B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从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从虍。卌二年逨鼎甲(西周晚期,《商周》02501)、卌二年逨鼎乙同。(西周晚期,《商周》02502)
C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不从“虍”。卌三年逨鼎除辛鼎(西周晚期,《商周》02510)拓片漫漶不清外,其他甲、乙(02070西周晚期宣王世)、丙、丁、戊、己、庚、癸七鼎并同。
A形与B形,差别在于从“𠬪”与从“又”,“𠬪”从二“又”,“又”本手之象形,从一手与从二手无别,古文字中常见,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即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从C形来看,“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应当是由“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虍”两个构字部件构成的字,应该是个形声字,至于哪个是声符哪个是形符,难以遽断。“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见于《司马南叔匜》(西周晚期,14950),铭文说:“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司)马南弔(叔)乍(作)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姬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媵)也(匜),子子孙孙永宝用亯(享)。”
这给了我们线索。这件铜器1953年出土于山东莒县峤山前集,该地为先秦莒国故城。该器为司马南叔为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姬所作陪嫁之器,孙敬明认为属西周晚期或春秋早期鲁国司马南叔为嫁到莒国的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姬所铸[2]。我们认为很有道理,据《通志·氏族略》莒国为嬴姓,正可与姬姓之鲁国通婚。从媵器铭文来看,一般夫家所铸之器,称出嫁之女,其称谓形式为:所嫁国名+姓[3]。据此,“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当为国名,为“莒”之借字。莒为见母鱼部字,则“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最有可能也为鱼部字,而“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所从之“虍”为晓母鱼部字,晓见上古关系密切,通用之例至多[4],则“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为从“虍”的形声字,声母为舌根音,韵属鱼部,至于“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为后世何字,还是先秦后已经废弃不用,根据现有资料难以断定。
根据上文所论,我们认为金文中“康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可读为“康娱”,“娱”上古音疑母鱼部,与“
文化-杨怀源、孙银琼:释康娱”音极近。“康娱”亦见于传世文献。《楚辞·离骚》:“保厥美以骄傲兮,日康娱以淫游。”王逸注:“康,安也。日自娱乐,以游戏自恣。
《尔雅·释诂》:“康,乐也。”邢昺疏:“康者,安乐也。”《诗经·唐风·蟋蟀》:“无已太康,职思其居。”毛传:“康,乐也。”“娱”与“康”同义,《说文解字·女部》:“娱,乐也。”《诗经·郑风·出其东门》:“缟衣茹藘,聊可与娱。”毛传:“娱,乐也。”“康娱”为同义连文,为安乐之义,金文嘏辞祈求安乐,亦是人之常情。
* 本文受国家社科基金(09XYY015)、重庆市社科基金(2008-NYY01)、中央高校基本科研基金(SWU1109045)资助。
[1] 徐中舒,《金文嘏辞释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六本第一分,1936年。
[2] 孙敬明,《两周金文与莒史补》,《齐鲁学刊》,1995年4期;《从莒地出土两周十四国金文看莒文化的交流与影响》,《山东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13年1期。
[3] 参见吴镇烽《金文人名研究》,载《金文人名汇编》(修订本),中华书局,2006年。
[4] 参见李新魁,《上古音“晓匣”归“见溪群”说》,《学术研究》,1963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