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对宝黛爱情悲剧的再认识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林黛玉-对宝黛爱情悲剧的再认识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对宝黛爱情悲剧的再认识
在我国古典文学作品里,有无数爱情故事,却几乎没有一个在深度和广度上超过《红楼梦》里贾宝玉和林黛玉之间的爱情故事。
曹雪芹以巨大的热情和心血创造了宝黛两人一段美丽的情缘,却又亲自宣判这爱情的死亡:他把林黛玉送给了死神,又把贾宝玉送出红尘当了和尚。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情人终成眷属”。习惯于常规思维的人因此很难接受宝黛爱情不得善终的结局,在扼腕之余只能求助于脸谱化手段,把一顶顶荆冠套在贾母、贾政、王夫人、王熙凤和薛宝钗等人头上,把他们当作破坏宝黛爱情的刽子手,以求得心理的满足、平衡。但这样一来却有悖于作者本意的。
贾宝玉和林黛玉无疑是两个迷人的人物。仅以那非常人可比的美貌、才气就足够让人倾心,何况他们精神境界又如此清纯脱俗,在糜烂成风,“除了两只石狮子还干净罢了”的贾府,他们就象两枝出污泥而不染的出水芙蓉,尤其在于宝黛之间“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那种如痴如醉的爱情,如同莎士比亚笔下罗密欧与朱丽叶,人世间少男少女的这种绝无功利、纯情的爱总让人一唱三叹。
但是曹雪芹并没有为爱情而写爱情。他在宝黛的爱情故事里注入了深刻的时代、社会和人生的内容。曹雪芹以异于常人的细腻感觉和深邃洞察力把握住了自己所处中国封建社会末世时期的特征,他预感到他所熟悉的社会和阶级都将“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如同忠于科学事业的科学家,临终时把死亡的过程和感觉忠实地记录下来一样,曹雪芹也将封建社会和自己所属的贵族阶级行将消亡时的种种迹象、人们的心态忠实地记录下来。在《红楼梦》里充满了世纪末气息,人物无不被深深烙上世纪末印记,他们几乎都逃脱不了悲惨的结局。即使对自己最心爱的贾宝玉和林黛玉,曹雪芹也不敢徇于私情去美化他们,挽救他们,相反,正由于贾、林是贵族阶级中典型的公子、小姐,是全书最重要的主人公,曹雪芹解剖他们最深刻,末世的印记最鲜明,赋于他们的悲剧色彩最浓重。
贾宝玉和林黛玉是两个具有复杂、丰富心理和性格的人物。他们既有清纯脱俗的一方面,但也有被尘世所扭曲的另一方面;他们既是可爱迷人的正常人却同时又是可厌的畸形儿——他们从肉体到精神,从生理到心理有严重的病态,这就是本文所立足的侧重点并由此引伸出本文论点。
贾宝玉这位贵族公子按本阶级传统,自幼养尊处优,受一大群婢女侍候,成天与女性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自然形成一种女性的心理与气质,甚至进而导致了必然的心理病态:他喜欢整天混在女孩儿队中弄花儿、弄粉儿,偷着吃人嘴上擦的胭脂,竟至到了见到女儿便觉清爽,见到男子便浊臭逼人的地步。即使在同性中的交好者也是选择女人气味十足的,如“腼腆温柔,未语先红,有女儿之风”的秦钟;专唱小旦“妩媚温柔”的蒋玉函。具有如此女性心理的贾宝玉,性格也十足地女性化了:“天生成惯能作小服低,陪身下气,性情体贴,话语缠绵”,这种柔弱的性格经不起风浪而倾向于消极,颓废,动不动就参禅,动不动就说要做和尚去。而身体也在这种优越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环境和柔弱的气质下变得虚弱起来,一个男儿,大暑月里,连冰也不敢用。从精神方面来看,由于柔弱,无力承受压力,致使一受刺激就发作怔忡,癫狂等精神疾病,常常弄得死去活来。贾宝玉过浓的女儿气、脂粉气,使他成了一个阴柔有余而阳刚不足的“女人的男人”,他缺少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慨和魄力,甚至于当王熙凤病倒后,荣国府无人掌管家政,贾宝玉都没有能力挑起这副担子,“只知道和姐妹们玩笑,饿了吃,困了睡,再过几年,不过是这样,一点后事也不虑”。所以王夫人只能委托贾宝玉的妹妹探春协理荣国府。从贾宝玉身上极为明显地折射了贵族阶级和封建社会末世时期的衰弱面貌。
再来看林黛玉这位贵族少女,她和贾宝玉一样,具有明显的病态。
林黛玉的身体虚弱是先天不足。她从会吃饭时起就吃药,经过多少名医总未奏效。病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坏,小小年纪就严重失眠、不断咳嗽。十顿饭只好吃五顿。连茶也不能多喝。吃了一点螃蟹肉就闹心口痛,玩了二次大观园就“过劳了神”生病了。每年春分、秋分后必患旧疾,终年不离病榻只好静养身子。“旧年好一年功夫做了个香袋,今年半年还不见拿针线呢!”林黛玉体质的虚弱是可想而知的。
林黛玉不仅体质虚弱得可怕,她的性格也同样极其病态。形成林黛玉的病态性格有两个原因:一是长期受疾病折磨。在第八十三回里王太医论林黛玉病情时说:“不知者疑为性情乖戾,其实因肝阴亏损,心气衰耗,都是这个病在那里作怪”。现代医学也证明了这一点:长期承受疾病折磨,病人的性格会发生异常,甚至变态:消极、急燥、易怒、多疑等。林黛玉就是属于这种性质。二是由于林黛玉悲凉的身世。林黛玉出身于侯门之族,又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然而不幸自幼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孤苦伶仃地寄养在外祖母家。多愁善感的林黛玉对自己的身世极为敏感,“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这啼诉无门正是林黛玉对自己处境的写照。一个千金小姐成了一无所有的寄食者;原本是个可以任意撒娇的掌上明珠,现在却必须处处留神约束自己“不可多走一步路,不可多说一句话”;一个感情世界极为丰富,极需人间温情的少女只能顾影自怜;对贾宝玉有着炽热爱情却无人作主又为冰冷的礼教束缚,不能也不敢大胆吐露……,这一切使林黛玉的内心世界始终无法适应外部世界,始终存在紧张的矛盾与冲突,长久的郁积自然会扭曲正常的心理而呈现病态心理。林黛玉以眼泪和哭泣来发泄苦闷和委曲,以极度的自尊来掩盖内心的强烈自卑感;她那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多疑爱哭,说话尖酸刻薄,爱使小性儿的性格其实都是这种病态心理的表现。
诚然,形成林黛玉病态性格的原因是值得同情的,但是一旦形成有这许多缺陷的性格,林黛玉却是不可爱,讨人嫌的。试想,整天同一个“无事闷坐,不是愁眉,便是长叹,且好端端的,不知为什么便自泪不干”这样的人或妻子生活在一起,谁能忍受?
同样是自幼失去父母,寄人篱下,林黛玉就缺少史湘云的开朗、乐观,“英豪阔大宽宏量”。在第七回中,薛姨妈让周瑞家的顺路送宫花给凤姐、迎春等姐妹,最后送到林黛玉手里,黛玉即多心起疑,朝周瑞家的冷笑着说:“我就知道么,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呀!”贾母带了刘姥姥游大观园,对这位穷苦而又风趣的乡下老太太,别的姐妹都不理论,只有林黛玉一而再、再而三地挖苦、讽刺和刻薄她:刘姥姥喝酒高兴,手舞足蹈起来,林黛玉就挖苦她:“当日圣乐一奏,百兽率舞,如今才一牛耳。”刘姥姥饭量大,就被林黛玉讥笑为“母蝗虫”,甚至还将惜春画的大观园题名为“携蝗大嚼图”,刻薄得实在可以。这些都说明了林黛玉病态性格的恶果,她既不洞明世事又不历练人情,在“人生”面前,是个可悲的失败者。
贾宝玉和林黛玉这对具有病态的少男少女,他们本身的缺陷就足以为爱情蒙上阴影,更何堪命运之神同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这位命运之神把宝玉、黛玉推出了大观园这世外桃源,让他们卷入了时代和社会的风浪之中,把沉重的历史包袱压在他们脆弱的双肩上,这样一来,宝黛爱情悲剧已不是阴影而是必然的了。
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发生在中国封建社会这个大背景下。几千年的中国封建社会产生于宗法制,宗法制的基石则是家庭和家族。“国”是扩大的“家”,立国的国法源于立家的家法,皇帝便是家庭中的父母,在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家便为“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至于个人命运那就更加被维系在这个基石上。中国历来盛行“裙带风”、“一人得道仙及鸡犬”。“一人死罪株连九族”。家庭、家族的兴亡,直接决定了个人的生存与灭亡,几千年来形成了中国人民的特有观念:家庭与家族在心目中有神圣地位;最重大的责任莫过于光宗耀祖——对家庭和家族的责任。《红楼梦》深刻揭示了这个封建社会的特点。
小说一开始,贾氏大家族经历了一百多年“烈火烹油”的显赫时期急剧走向衰败没落之时。家族面临着“树倒猢狲散”的现实,每个家族成员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将陷入悲惨的、不可知的命运深渊,他们的不安与恐惧是可想而知的,连老祖宗宁荣两公也不能安于地下,竟进而一齐出动恳求警幻仙子相助。甚至淫丧天香楼的秦可卿,人死了,魂魄还念念不忘如何为家族安排后路。如何挽救家族和个人的命运,成为最紧迫的大事。就这样,贾宝玉被推进了这个焦点,宝黛爱情的丧钟也同时敲响。
要力挽家族衰败下去的狂澜,要想振兴家业,最主要的当然是要有个适合的继业者。在第三回中,冷子兴点出了贾氏家族中最严重的危机:“谁知这样一个钟鸣鼎食的人家儿,如今养的子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主仆上下都安富尊荣,运筹谋画的竟无一个”。再来看看贾府中掌权的一群人物:贾赦、贾珍、贾琏等人是“狗都比你体面”的无耻之徒,“一味享乐,把宁国府都翻了过来”;贾政虽说“人品端方”却“不惯俗务”,“不知理家”,是个草包;邢夫人“一人不靠,一言不听”贪婪刻薄;王夫人古板冷酷;李纨尚德不尚才;尤氏一味顺从贾珍;凤姐短寿,探春远嫁,这个家族到了“都忒不象”的地步。于是,贾宝玉历史地、顺理成章地被推上了家族继业者的位置。从宗法制来衡量,贾宝玉是贾氏家族嫡传孙子,是正宗传人;从德才来衡量,贾宝玉在一大群浊物中鹤立鸡群,称得上“根正苗红”,让人信赖。所以宁荣两公明白表态:“我等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者,惟嫡孙宝玉一人,略可望成”。
但是贾宝玉是个有缺陷的继业者,在家族中连地位低微的贾环等人都不怕他、服他,“只是恐贾母不依才让他三分”。宁荣两公对这点十分明白,所以在对警幻仙子这段话中的“略可”两字颇值得回味,它分明流露了宁荣两公内心的忧虑、焦急。缺乏刚气的贾宝玉很难在家族成员面前树立威信,他实在无力扮演历史委派给自己的社会角色,家族不能乐观地将希望寄托在贾宝玉身上。因此,这个家族所能进行的最后努力、挣扎只能是采取补救措施,即为贾宝玉配备一位精明能干、工于运筹谋画的“宝二奶奶”。按贾氏家族的要求,这位宝二奶奶必须能补救宝二爷的缺陷,帮助振兴家业,因此,在很大程度上,这位宝二奶奶比起宝二爷有更重要的意义。选择宝二奶奶,不仅由贾府最高权威人士贾母把关而且连身为皇妃的贾元春也亲自出马,原因就在于这件事是直接关系整个家族利益的缘故。
在入围宝二奶奶的问题上,林黛玉原来有比薛宝钗及任何女孩子更为优越的条件:
首先是她与贾母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林黛玉之母是贾母最疼爱的女儿。一去世,贾母就执意把林黛玉接到身边亲自教养,将疼女之心转到了外孙女身上。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所以黛玉一进贾府就受到异常隆重的礼遇,当黛玉刚踏进贾母房内,贾母就亲自迎上去,“将黛玉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当下侍立之人,无不下泪”。日后,贾母万般怜爱林黛玉“寝食起居,一如宝玉,倒把迎春、探春、惜春三个孙女倒且靠后了”。可见林黛玉在贾母的感情和心目中有特殊的亲情之爱,有着特殊的地位。在选择贾宝玉的配偶时,贾母不可能不优先考虑这位心坎儿上”的外孙女。
第二是她与贾宝玉的特殊亲密关系。林黛玉和贾宝玉自幼青梅竹马,尤其他们都蔑视世俗的仕途经济、功名利禄,在这共同思想基础上,他们性情投合,言和意顺,产生了似胶如漆的爱情。仅仅听了紫鹃一句“林姑娘要回苏州”的话,贾宝玉就昏迷不醒,两人之间的感情谁都不言而喻。贾宝玉是贾母的命根子,贾母对贾宝玉百依百顺。贾宝玉对林黛玉至死不渝的感情,照理应该是林黛玉人围宝二奶奶最有力的保证。对于贾母而言,一个是最疼爱的孙子,一个是最疼爱的外孙女,在“亲上做亲”的时代里,这位老太太内心里肯定是愿意宝黛相爱的,所以她对宝黛的爱情绝无横加干涉的行为。善于察颜观色、见风使舵的大管家奶奶王熙凤因此才敢公开打趣林黛玉:“‘你既吃了咱们家的茶,怎么不给我们家做媳妇?’众人都大笑起来……‘你瞧瞧,人物儿配不上?门第儿配不上?根基儿家私儿配不上?那一点儿玷辱你?’”从这位极具威信的大奶奶嘴里说出的一番话,说明贾府的人们是承认宝黛之间的爱情的。
但是,林黛玉所具有的优势却难敌自身的致命弱点。而这些致命弱点又恰恰犯了贾氏家族的忌,终于林黛玉丧失了她全部的优势,也决定了她与贾宝玉的爱情必以悲剧告终。林黛玉与贾氏家族的利害冲突表现在以下三方面:
一、关于子嗣问题。中国封建宗法社会最讲究的是“多子多孙”,最可怕的是“断子绝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个家族是否兴旺发达的标志之一便是人丁是否兴旺。在第七十五回中,贾府中秋赏月,贾母无限感慨:“想当年过的日子,今夜男女三四十人,何等热闹,今日哪有那些人?”以贾政一房来看,长子贾珠十九岁便死,只留下贾宝玉这根独苗。刘姥姥信口开河地讲了一个求佛得子故事,“这一夕话,暗合了贾母、王夫人的心事,连王夫人也都听住了”。可见贾府面对支庶不盛,人丁有限的现状何等焦急!作为家族的继业者,延续后代,兴旺香火自然是压在贾宝玉肩上的紧迫任务。而林黛玉自己都毫不讳言:“我知道我的病是不能好的了,且别说病,只论好的时候我是怎么个形景儿就知道了”。面对林黛玉如此衰弱且无可救治的病体,为避免贾宝玉婚姻的不幸,危及子孙的繁衍与健康,贾氏家族断不会让贾宝玉与林黛玉结合的。
二、作为宝二奶奶,她是个重要的社会角色,她要掌管整个贾氏大家族内外家事。这个家族上上下下共有三百多口人,日常事务千头万绪,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作为一个总管家,最起码的要求就是要有相当充沛的精力与体力,才能挑得起这副担子。以王熙凤为例,她协理贾珍操办宁府秦可卿丧事:“各事冗杂,亦难尽述,因此忙得凤姐茶饭无心,坐卧不宁,到了宁府,这边荣府的人跟着,回到荣府,那边宁府的人又跟着”。凤姐“乏得身上生痛”“费尽精神,筹划的十分整齐”。又如元妃省亲完毕,“宁荣两府连日用尽心力,真是人人力倦、各各神疲,……第一个凤姐事多任重,别人或可偷闲躲静,独他是不能脱的,……还要扎挣得与无事人一般”。可想而知,如果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没有象王熙凤一脚就能踢开房门的蛮劲,能担此重任吗?相比之下,林黛玉弱不禁风,甚至连根针线也拈不动,如何叫她去操持一个大家族沉重的事务?正如贾母说的“就弄那么个真珠儿似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无用”,林黛玉尽管有才气,聪明绝顶,但以体质的原因,她根本没有可能承接这个“管家婆”的社会角色。当王熙凤由于心力交瘁而病倒,贾母与王夫人只能挑选薛宝钗来协理荣国府而不能选择林黛玉,这是合乎事实和情理的。这次机会其实可以看作入围“宝二奶奶”的试用期,病体恹恹的林黛玉在体格强壮的薛宝钗面前不得不认输,败下阵来。
三、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管家婆、权威人物,宝二奶奶必须具有一种凝聚力、号召力,才能统管全家族成员。所以有丰富经验,精明干练的贾母在为贾宝玉选择配偶时再三强调她的原则:“不管她根基富贵……就是那家子穷,也不过帮衬他几两银子完了,只是模样儿、性格儿难得的”。“也别论远近亲戚,什么穷啊富啊,只要深知那姑娘的脾性儿好,模样儿周正的就好”。这样的婚姻观,在当时的社会中,我们不能不赞叹贾母的见识高明。贾母极其重视宝二奶奶的性格,她深知这是关系到宝玉和家族利益的关键所在。可是林黛玉那目无下尘,出口容易伤人,爱使小性儿的乖戾性格,不仅象史湘云对她敬而远之,就连贾府的小丫头们也不愿同她亲近。对于贾宝玉,因为两人格外亲密,所以林黛玉更为任性,小性儿发挥得淋漓尽致,致使和林黛玉情同姐妹的紫鹃看不下去,批评她:“不是宝玉只有三分不是,姑娘倒有七分不是?我看他素日在姑娘身上就好,皆因姑娘小性儿,常要歪派他”。这对贾母、王夫人来说,当然也会生出反感来的,林黛玉的性格在公婆面前也不讨好,一句话,林黛玉的性格和宝二奶奶的要求相去太远。所以在竞争宝二奶奶的斗争中,林黛玉显然竞争不过行为豁达,随分从时,有较高人生修养因而深得人心的薛宝钗。一个人的性格往往可以决定他的命运。林黛玉无法实现自己美丽的理想,她唯一的归宿只能是死,在很大程度上是被自己乖戾的性格决定的。
贾母把林黛玉和薛宝钗作过比较:“林丫头那孩子倒罢了,只是心重些,所以身子就不大很结实了,要赌灵怪儿,也和宝丫头不差什么,要赌宽厚待人里头,却不济他宝姐姐有担待,有尽让了。”“林丫头的乖癖,虽也是他的好处,我心里不把林丫头配他,也是为这点子,况且林丫头这样虚弱,恐不是有寿的”。林黛玉为贾母所疼爱,这一席比较和评判是客观而中肯的。贾母是中国封建社会中一员,家族利益对她来说高于一切,她出于对林黛玉的无奈,对贾宝玉的负责,对家族利益的忠诚,最后她不得不否定宝黛的爱情,没有成全宝黛,是必然的,也是明智的。
作为家族的继承人,贾宝玉的一切只能以家族利益为准则,他的婚姻不再是个人感情问题,而是家族对他的期望和权力,他对家族的承诺与义务。贾宝玉在他的社会角色面前完全丧失了个性、被剥夺了个人自主权。纯情的,绝无功利色彩的宝黛爱情在功利主义压力下被粉碎了,贾宝玉只能接受家族给他配备的妻子薛宝钗而无法选择自己心爱的林黛玉。从这个方面来说,宝黛爱情悲剧显示了深刻的历史性,社会性。
贾宝玉和林黛玉虽然至死为自己的爱情抗争着,但也不无遗憾地看到,正是他们自身的弱点,很大程度上导致了这场爱情悲剧,这不是显示了深刻的人生道理吗?
曹雪芹就是这样,把社会和个人揉合在一起,环环相扣,陈陈相因,在一个令人着迷又令人惆怅的爱情故事里揭示了深刻的时代本质,包容了丰富的人生。
(资料来源:《上海大学学报》社科版1992年第6期,中华文史网整理。)<>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4/510561.html
以上是关于林黛玉-对宝黛爱情悲剧的再认识的介绍,希望对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