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多读经典 细读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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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多读经典 细读经典


人文学科研究生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读书。我国大学文科研究生的读书量大大低于国外大学研究生的读书量。现在我们有一部分毕业生的文化素质和学术水平比起过去来有所降低,读书少是一个重要原因。所以我希望诸位在攻读博士学位或硕士学位的三年中,要加大自己的读书量,要用更多的时间来读书。一旦你走出学校,走上工作岗位,你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读书了。
下面我就读书的方法问题,谈三点想法,供你们参考。
一、多读经典着作和大师的着作
我当学生的时候,我们的老师就向我们强调要多读经典着作,多读大师的着作,现在我也要向你们强调这一点。我想这也是许可以列为读书的第一条原则。
每个学科都有若干经典着作,这些经典着作都是每个时代人类最高智慧的结晶。每个学科都有一批大师,这些大师的着作也充满了智慧。我们读这些经典着作和大师的着作,就是为了吸收他们的智慧,使自己更快地成长起来,使自己更快地成熟起来。俄国19世纪哲学家、美学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有一本小说《怎么办》,在当时影响很大,因为小说中写了几位那个时代的新的人物,其中最杰的一位名叫拉赫美托夫。这位拉赫美托夫读书有一个习惯,就是只读经典着作,例如文学就读果戈理,物理学就读牛顿。他说,其他一些着作,我只要翻一下,就知道它们是果戈理的模仿,或是牛顿的模仿,有的是很拙劣的模仿。正因为他读的经典着作,所以在同样的时间里,他的收获比别人大,他的进步比别人快。
多读经典着作,多读大师的着作,经常接触经典,经常聆听大师,可以把自己的品味提上去。一个人如果老读三四流的着作,就会被那些着作把自己框住,自己的情趣、格调、眼光、追求等等也会慢慢降低。这也是一种熏陶,一种潜移默化。大家都读过莫泊桑的小说《项链》,我记得过去的中学语文课本中有这篇小说。小说女主人公为了参加婚礼,向人借了一条项链,结果项链丢了,她得赔人家。项链很贵。为了挣钱,她去给人洗衣服,什么话都干。生活环境变了,接触的人也变了,人的性情也整个变了。过去很文雅的一个人变得可以站在大街上两手叉着腰大声骂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是环境的影响,环境的熏陶。家庭环境,学校环境,社会文化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都极大。一个人读的书也构成一种精神——文化环境,它也会很深地影响一个人的文化气质和文化品格。
二、细读经典着作和大师的着作
对经典着作和大师的着作要精读。我为《书摘》杂志写过一篇《精读几本书》的短文,就是提倡精读经典着作。我在文章中说:“精读,用古人的话说就是‘熟读玩味’,也就是放慢速度,反复咀嚼,读懂,读通,读透。”我又说:“一个人要提高文化修养,打下做人、做学问的根底,必须精读几本书。”
精读,换一种说法,就是细读。多年来我一直感到,我们对于一些前辈大师的着作往往读得很粗心。例如对朱光潜先生的着作,很多人只注意其中关于美的本质问题的论述,其他的都忽略了。其实朱先生的着作内容极为丰富,有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我们都忽略了。所以1992年在纪念朱光潜、宗白华诞辰一百周年的学术讨论会上,我提出我们应该细读朱光潜、细读宗白华,后来在《张岱年全集》和《汤用彤全集》的出版座谈会上,我又提出我们应该细读张岱年、细读汤用彤。细读这些前辈大师的着作,可以读出许多新的东西,可以读出许多对我们今天仍然很有启发的东西。
当然,要精读一本经典着作或一本前辈大师的着作,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有时要花很大的力气。40多年前我曾读过日本一位哲学家柳田谦十郎写的自传。他在自传中说他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读完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为了庆贺这件事,他夫人还专门为他举办了一次家宴。这个故事使我领悟到,一个人写出一本书固然不容易,固然值得庆贺,一个人读完一本书(当然是《纯粹理性批判》这样的经典着作)也同样不容易,同样值得庆贺。
读经典着作不能太性急,不能贪多求快。熊十力先生曾经说,过去一些名人传记往往称美这个人“一目十行”,其实这种人在当时不过是一个名士,很少能成就大的学问。所以读经典着作不能求快。相反,要静下心来读,要放慢速度,要充分消化,把书中有价值的东西充分地吸收到你自己的头脑中来。像康德、黑格尔这样一些经典作家的着作,如果你一年能读两本,我想就是很大的成绩。如果坚持下去,10年你就可以精读20本,20年你就可以精读40本,那就了不起了,人人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三、要善于抓住最有启发性、最有包孕性的东西
读经典着作和大师的着作,要善于抓住书中最精彩的东西,抓住最有启发性、最有包孕性的东西。所谓最有启发性,就是能够启发你的智慧,推动你去思考更深一层的问题。所谓最有包孕性,就是作者提出了某些很有价值的思想和命题,这些思想和命题有着极为丰富的内蕴,可以发生出许多新的思想。我可以举几个例子。例如,王夫之认为艺术与非艺术的区分,在于能不能“兴”,这就是一个极富有包孕性的命题。王夫之用“现量”(“现在”、“现成”、“显现真实”)来规定和阐释审美活动,也是一个极富有包孕性的命题。从这些命题可以生发许多新的思想。又例如,宗白华先生在他的《形上学》笔记中突出了“象”这个概念,他认为,中西的形上学是两个不同的体系,西方的体系强调“数”,中国的体系强调“象”。他说,“象者,有层次,有等级,完形的,有机的,能尽意的创构。”,“象二是自足的,完形的,无待的,超关系的。”,“‘象’如日,创化万物,明朗万物!”宗先生的这些论断,有极丰富的内涵,也可以生发出许多新的思想。经典着作和大师着作的价值,就在于这些富有启发性和包孕性的思想和命题。这就是精华。这就是灵魂。我们要善于发现,要善于抓住,要善于挖掘。
但是我们有的同学读书的时候不善于抓住这些东西。他们抓住的往往是一些很一般的东西,而对书中真正的精华、活的灵魂似乎视而不见。例如前几年我曾多次建议一位同学去读一本前辈学者的着作,后来他读了这本书,还写了一份读书报告。但我一看他的读书报告,发现他抓住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在别人的书里也都有的东西,而那本书中真正深刻的和具有启发性的东西,他一点也没有抓住。
我想这就是理论思维能力的问题,也就是我常说的理论感的问题。一个人缺乏理论的直觉,就抓不住别人着作中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那样他虽然也读了很多,但真正的收效并不大。就像一个人进了一座钻石矿山,发现不了真正的钻石,却费了好大劲抱了一大堆普通的石头回来,你想那有什么意义?
(资料来源:《中国教育报》2004年3月18日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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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4/51077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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