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对于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来说,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是一个非常想了解的问题,下面小编就带领大家看看这个问题。

原文标题: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南京市金陵中学)
摘要:本文指出了汉代日书残简研究有待深入的四个方面:修订释文注解、明确原属篇目、整理择日项目和梳理抄写格式,并举例説明。

日书是古代选择时日方位的实用手册,目前仅见于出土文献。睡虎地、放马滩以及新近公布的孔家坡等墓葬所出的篇幅大且较为完整的日书一直是学术界关注的重点。但历次简牍发现中还有许多残断的日书简牍。林剑鸣曾列举居延新简中四枚日书残简,并指出“零星的资料尚有很多,若认真搜寻、缀合必将有所发现。”[1]之后,胡文辉、何双全、刘昭瑞、魏德胜等也对敦煌和居延简中的日书残简作过搜集和考释[2]。但由于当时仅有睡虎地秦简日书作为参考,限制了他们的整理。现在,孔家坡汉简日书已全文发表,提供了与残简更为接近的参照系,而日书研究也日益深入,我们有条件对以往的成果进行补充。本文仅就我们整理日书残简所得,对残简整理可以着力的四方面略作概述,以就教于方家。
一、残简释文和注解有待修正
残简由于残断和文字模糊,造成文字考释的困难。下面就残简释文、注释和句读需要修正者各举一例说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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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日:
□□□□
戊申五戌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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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天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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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简第一行叙述的是“狗良日”,即买卖狗的吉日。出土报告误释“良”为“食”,认为这是记载日食的残简[4]。《居延新简释粹》和《中国简牍集成》仍持此说。魏德胜虽识别其为日书,但沿用了错误的释文,将其归入了建除类。“食”字图版作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上部作口形,是汉隶“良”的常见写法。同样的写法还见于张家山249汉墓出土的日书。《书法》1986年第5期上公布了这套日书6枚简的照片,其中一枚写有“犬良日”,所附的释文误释“犬良”为“不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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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不肥命
天候在中
五月移徙吉凶
西北殷光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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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新》T5:57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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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
……
吏卒失亡
正北吉昌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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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辉最早指出此简为日书,“文字书写分四段,应当按分段自上而下竖读”,而“原简是自右而左横读”,后面几句可以和睡乙《家(嫁)子□》对应,当读作“……五月移徙吉凶,吏卒失亡……西北殷光,正北吉昌”。也有学者在研究日书岁篇时关照到此简下段的文字[5]。但各家对于简上段的“天候”未有解释。
“天候”,指二十八宿之东井。《开元占经》卷六十三《南方七宿占四·东井占》“巫咸曰:东井为天亭、天候”[6]。《吕氏春秋·仲夏纪》曰:“仲夏之月,日在东井。”睡甲《除》及《玄戈》都以东井为五月朔日之宿[7]。这提示我们此简虽然分段,但上下段也有关联,所述皆五月事。
另外,原释“殷”的字图版作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左侧从户从口尚可辨认,当释“启”。孔简及港简33号相应的占语皆作“启”,睡乙作“续光”。“启”疑读为“晵”。《说文》:“晵:雨而昼夝也。”段玉裁注:“雨而昼除见日则谓之晵,晵亦谓之夝。”“晵”指雨过天晴,可与睡乙相应的占语“续光”对应。《焦氏易林》屯之咸:“炎絶续光,光灭复明。”
3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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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水,北行持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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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济纳汉简》[8]2002ESCSF1:14
刘乐贤指出此简与厌劾有关,将释文标点作“持水北行,持”[9]。他的依据是周家台秦简363号:“有行而急,不得须良日,东行越木,南行越火,西行越金,北行越水,毋须良日可也。”但是,周家台简的“越”指跨越,象徵克制,与“持”不同。可以与额济纳简对照的是孔家坡日书中《五胜》所述的另一种利用五行相胜求出行吉利的方法:
东方木,金胜木。启铁,长三寸,操,东。南方火,水胜火。以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盛水,操,南。北方水,土胜水。操土,北,裹以布。西方金,火胜金。操炭,长三寸,以西,缠以布。欲有□□行操此物不以时。(105-107)
额简的“持”就相当孔简的“操”,指携带。前往某方向时,随身携带与所去往方向五行相胜的某物,可以获得吉利。南方属火,水胜火,故“持水”上可补“南行”。北方属水,不当操水,而当操土以胜之,故“北行持”下可补“土”。
二、残简原属的篇目有待明确
何双全《汉简〈日书〉丛释》将日书残简进行归类并拟定篇名,一些残简的性质得以明确,如曾在《居延新简释粹》中断为曆书残文的EPS4T2:105被正确地拟名为“大小时”。但有些篇名并不準确或过于笼统,如《星占》、《吉凶》、《时刻》等。魏德胜对残简仅作了“建除”、“择日”、“驱鬼祭祀”、“生子”和“其他”的分类,各类的概括程度并不一致,造成了归类的混乱。出土的完整日书分篇明显,且多存有篇题,是我们对残简进行归类的依据。刘乐贤的近作《悬泉汉简中的建除占“失”残文》就是参照孔家坡日书明确悬泉简册所属篇目的优秀範例[10]。下面是我们用类似方法明确其归属的两枚敦煌汉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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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九日以辛酉 居□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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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汉简》[11]2364
此简何双全拟名为“日忌”。我们发现孔家坡日书中《徙》的文句可以与之对应:
夏六月,咸池以辛酉徙西方。居四旬五日以丙午徙南方。居九日以乙卯徙东方。居五旬七日以壬子徙北方。居九日,有(又)以辛…… (111贰-115贰)
残简“居”下字《敦煌汉简》未释,《疏勒河流域出土汉简》及《敦煌汉简释文》释为“西”。对照孔简,知敦煌简所记为咸池由北向西徙的情况,正好补足孔简残缺的部分。残简释文可补为:“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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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北】方九日以辛酉【徙】,居西【方】……”。
5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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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利以□□及行;壬子,吉;不可杀牛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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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2350
张凤称此简为“利祓曆表”[12]。陈槃论“不害日”时提到此简[13]。何双全将其拟名为“日忌”,魏得胜则将其归入日书的择日类。我们认为此简与睡虎地日书甲种《星》、乙种《官》和孔家坡日书《星》中的星宿日“牵牛”有关。那三套日书中的相关简文如下:
牵牛,可祠及行,吉。不可杀牛。以结者,不择(释)。以入牛,老一,生子,为大夫。 (睡甲76正壹)
牵牛,【可祠及行】,吉。不可杀牛,以桔(结)者,不择(释)。以入牛,老一。生子,子为大夫。 (睡乙104壹)
牵牛,利以祠祀及行、入货、马□□……□为啬夫妻。 (孔57)
“日利以”下两个未释字,张凤释“祓祠”。图版模糊难识,但二字皆从“礻”可以确定。这就可与各套日书“利以祠祀及行”之类说法对应起来。“壬”,疑为“生”,与睡简“生子,为大夫”对应。“不可杀牛”的说法也见于睡简日书。日书星篇的占测是基于二十八宿纪日。同燧所出有多枚“星宿表”残简,可能与此简存在关联。
三、残简新见的择日项目有待整理
已发表的完整日书的时代基本在秦统一前夕至汉初,而残简大多是出于汉武帝后的烽燧。两汉是择吉发展的重要时期,但学者论述这一时期的择吉术时,只是利用《论衡》中对于择日的批判或者出土曆日来勾画汉代日书流行的情况,或援引睡虎地等早期日书以为佐证,一些汉代新的择日项目不能得到很好的说明。比如“血忌”屡见于汉简曆日,如敦煌汉简永元六年曆日“十一日甲午,破,血忌,天李”(敦1968B),居延新简东汉永元二年年曆日“十八日丁酉满血忌往亡”(EPT65.425B)[14]。《星曆考原》卷四引《曆例》曰:“血忌者,正月丑、二月未、三月寅、四月申、五月卯、六月酉、七月辰、八月戌、九月巳、十月亥、十一月午、十二月子。”从敦煌具注曆日至清末曆书,血忌日辰的安排均按此法[15]。但在已公布的完整日书中,这种“血忌”(以下称“血忌A”)未有记载。孔简日书和港藏日书简中另有一种用二十八宿纪日法推算的“血忌”(以下称“血忌B”):
血忌:春心,夏舆鬼,秋娄,冬虚,不可出血若伤,必死。血忌,帝启百虫口日也。甲寅、乙卯、乙酉不可出血,出血,不出三岁必死。 (孔3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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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 虚 是胃(谓)血忌,出血若伤,死。 (港73)
“血忌B”是按季节运行的,与出土曆日不同。我们在敦煌和居延简中各发现一段残简,记录的正是“血忌A”的运行:
6 血忌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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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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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 卯 酉 辰 戌 巳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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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新》EPT65.179
敦煌简1848原释“毋忘 丑 未 寅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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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简未有图版,释文是根据最早发布此简的沙畹《斯坦因在东土耳其斯坦沙漠所获汉文文书》中下面一段叙述写出的[16]:
在简首,我们能认出两个字:毋忘(意为“记住”)。
下面还有字迹“丑、未、寅”。
沙畹书中没有公布这枚简的照片,大概是简文模糊的缘故。“毋忘”很可能是“血忌”的误释。汉简“血”字上的撇常写作长横,写成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与“毋”相近。“忌”、“忘”亦形近。而“丑、未、寅”的顺序也和血忌在一至三月与地支的搭配一致。同样的,居延新简EPT65.179上的干支就是四至九月的血忌所在。
两种血忌虽然在计算上有明显不同,但两者的出血对象都是人,有相通之处。而《论衡·讥日》中提到的“血忌”则是有关牲畜:“假令血忌、月杀之日固凶,以杀牲设祭,必有患祸”。将“血忌A”与杀牲联繫的,只有敦煌残卷《唐大和八年甲寅岁(834)具注曆日》(伯2765)。其凡注“血忌”之日,均并言“不煞生”。汉简中明确提到不可杀牲的,有《居新》残牍EPT58.21。该牍每月下写有哪些日子“不可以杀六畜见血”,虽然没有“血忌”的名称,但和《论衡》“以杀牲设祭,必有患祸”的说法相近。
1972年甘肃武威旱滩坡东汉墓出土的医简中有一枚记录针灸饮药忌日的木牍[17]:
五辰、辛,不可始久(灸)㓨、饮药,必死;甲寅、乙卯,不可久㓨,不出旬死;五辰不可饮药,病者日益加深(90A)
无□禁朔、晦日,甲午皆不可始……入月六日、十六日、十八日、廿二日,皆不可久可久㓨见血止己□(90B)
这里叙述的多种推算方法中,有入月某日不可见血,与上述残牍EPT58.21类似,唯具体日期不同。可见当时血忌十分繁杂,而“血忌A”推算较为简便,故后世沿用。
四、残简多样的抄写格式有待梳理
日书作为一种日常使用手册,相对于经籍、簿籍类简册来说,有其独特的格式。完整日书因为是陪葬物,经过认真抄写,篇章比较清楚,可以算作日书的早期典型形态。而日书残简有些时代较晚,可以丰富我们对于日书抄写格式的认识。下面就以我们搜集的建除简为基础,对日书建除表的抄写传统作一些讨论。
建除是历代择日术的首项,今所见出土日书凡有建除者,也都将其抄写在简册的最前面。建除篇均由一个建除十二直搭配表和吉凶说明文字组成。表格为横竖各十二项,表内填十二地支,但横纵向上或为月或为建除,加上岁首的不同,造成了各种表格形式。从已公布的几套完整日书建除表中我们归纳出了两类格式。
第一类有睡虎地甲种《秦除》、放马滩甲种《建除》、孔家坡简《建除》、睡虎地乙种《徐》和九店楚简。它们一简对应一个月份,以正月为首,横栏对应建除十二直,表格内填写建除神名及地支。前四者的神名属于同一系统,与现在仍流行的建除术基本相同,学者将这一系建除称作秦除。九店楚简则被认为是楚除,表格第一简为楚月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相当于秦月一月。我们把这种建除表形式称为A式。
第二类有睡甲《除》、睡乙《除乙》。虽从直神名称看为楚除,但格式与九店不同。它们一简对应一个直神,横栏对应十二月份,以十一月为首,表格内仅填地支。我们把这种建除表形式称为B式。
上述完整日书,九店简是在战国晚期的早段,放马滩秦墓的下葬年代在秦始皇八年(前239)冬或九年(前238)初,睡虎地秦墓的下葬年代在秦始皇三十年(前217)。汉代日书仅有孔家坡简,该墓下葬年代为汉景帝后元二年(前142)。这些日书无法表现建除表在汉代的发展。历次简牍发现中的零散汉简日书虽然残断混乱,但存有干支顺序的一枚甚或半枚建除表简就能透露出整表的格式。下面就对我们辑得的汉代建除残简逐条讨论,最后列表以求得日书建除篇的发展脉络。
8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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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丑┃寅┃卯 利祠祀、入钱财、奴婢、马牛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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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简牍》[18]45
此为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在港肆所购藏的汉简,出土地可能在湖北随州一带,为汉惠帝三年(前192)之后所抄写。港简整理者将此简归入《稷(丛)辰篇》。但丛辰的月支安排并不是一月一支。我们判断此简为建除残简,以十一月为首,现存七、八、九、十月的日支,为建除表B式。从说明文字之上未见直神名来看,直神名原当处于简首。这种说明文字直接与该直对应,以及画隔线的抄写方式,与睡甲《除》尤其一致。
本简下栏的吉凶说明与楚除接近:“利祠祀”,睡甲《除》有“祭祀”;“入钱财”,睡甲《除》有“入材”(6),睡乙《除乙》有“必入资货”(18)。与秦除接近的是“奴婢、马牛”的占语,睡乙《徐(除)》“定”日有“可以入马牛、臣【妾】”(40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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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子┃丑┃寅 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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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凶出逮,()除病,以毄()先罪除,吉。 (印台汉墓所出简)
此为荆州市沙市区关沮乡岳桥村发掘的印台墓地九座汉墓中出土的西汉简,时代在汉初景帝时期[19]。由于简端残去,相关的简也未公布,所抄直神为何尚难确定。从格式看,与睡甲《除》、睡乙《徐乙》及港简最为接近,可能也是以十一月为岁首,那么此简所抄应该相当于楚除的“陷”。关于该直神,睡甲《除》的说明“利以除凶厉、兑(说)不祥”(5正贰)和睡乙《徐乙》的“弃疾”(17)都能在印台简中找到对应。
当然也不能排除印台简是以正月为首的可能。那麽从地支顺序看,这枚简对应的就是“除”日,这可由简文多次提到“除”字印证。睡甲《秦除》和孔简也都提到该日可以“饮乐(药)”,放马滩简则有“君子除罪”(14)。楚秦两系的这两个直神虽然在月支搭配上相差两支,但都是紧随他们共有的直神“建”之后,两者或许有某种渊源。当然,正解还要等待印台汉简日书整理本的出版。
10 约 酉 戌 亥 子 寅 卯 辰 巳 午…… (张家山249号汉墓所出简)
此简属张家山249号汉墓所出日书。墓葬年代上限为西汉初年,下限不晚于景帝[20]。《书法》1986年第5期上公布了6枚日书简的照片,此其第6简。照片发表时被剪去了下段,故今仅录上段文字。从照片看,各地支间有刀刻划的横线,从“戌”起每支均紧贴刻线书写。
“危”属秦除直名,正月在酉,则此表以正月为首。但“约”字用意未明。从图版看,“约”在编绳下,与地支字大小一致;而“危”抄写在第一道编绳上,字形长大,似乎是后来补写。此表更接近B式,或许是以十一月为首。“约”也许是楚除的直神名。从月支安排来看,相当于睡甲《除》的“盖”、睡乙《徐乙》的“盍绝”。“危”或许是将其读为A式而补写上去的。当然这种猜测仍有待张家山相关简的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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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定辰,执巳,破午,危未,成申,收酉,开戌,闭亥。 (《敦》3432
此简是斯坦因第二次探险所获,但直到近期才在《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斯坦因所获未刊汉文简牍》中刊布[21]。此为建除表十一月残简,格式属A式。
12 正月建寅,二月建卯,三月建辰,四月建巳,五月建午,六月建未,七月建申,八月建酉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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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1061
此简出于马圈湾第12探方,属汉宣帝时期。“建”,原释皆作“尽”。本简图版模糊,我们认为“尽”是“建”的误释。“建”所从“聿”与“尽”所从“㶳”本形近;“建”所从“廴”常写成“乚”甚或横画,而“尽”所从“皿”亦或作此形,故两字形近。
13 成·戌不出·亥不出·子不出·不出·寅不出·卯不出·辰不出·巳不出·午不出·未不出·申不出·酉不出。
(《敦煌悬泉汉简释粹》[22]0309:209A
第十 (《悬粹》Ⅰ0309:209B
14 收·亥北四·子北四·丑北四·寅东四·卯东四·辰东四·巳南四·午南四·未南四·申西四·酉西四·戌西四。 (《悬粹》Ⅰ0309:208A
第【十】一 (《悬粹》Ⅰ0309:208B
15 闭·丑北六·寅北六·卯北六·辰东六·巳东六·午东六·未南六·申南六·酉南六·戌西六·亥西六·子西六。 (《悬粹》Ⅰ0309:265A
第十三 (《悬粹》Ⅰ0309:265B
这三枚残简出土于敦煌悬泉的第三堆积层,该层时期为西汉晚期。简文发表在《悬粹》中,编为“典籍文化类”第二六一简册,定名《建除》。整理者根据睡虎地甲种《除》的第一枚十二月配二十八宿星宿简,“推想,此处的《建除》简册似乎也应当有这样一支月份排序的简放在开头。”根据本简册背面写有的顺序号,“成”与“收”连续,“收”与“闭”间隔一简,这与十二神中“成、收、开、闭”的顺序相合。“成”是第九神,处在第十简,则第一简确实有可能是月份简。
下面我们将完整日书和日书残简按格式分A、B两类,列表比较其特徵。每类按时代先后为序。不能确定的特徵填“?”表示。
表一:各日书建除表抄写格式比较

横向
纵向
格内
岁首
十二直名
说明文字
栏线
大致时期
A
九店
建除神

建除神+支
一月

下栏

战国晚期
睡乙《徐》
建除神

建除神+支
一月

另简

秦始皇时期
睡甲《秦除》
建除神

建除神+支
一月

另简

放甲《建除》
建除神

建除神+支
一月

另简

孔《建除》
建除神

建除神+支
一月

另简

汉景帝时期
3432
建除神

建除神+支
一月

未见

汉武帝后期至东汉
1061

建除神
月+建除神+支
一月

未见

汉宣帝时期
悬泉

建除神

一月

未见
有隔点
西汉晚期
B
睡甲《除》

建除神

十一月

下栏,与神直对应。
墨笔隔线
秦始皇时期
睡乙《除乙》

建除神

十一月

另简

45

建除神

十一月

下栏,与神直对应。
墨笔隔线
汉孝惠至文帝初
249

建除神

十一月?


刀刻的线
汉初至景帝
印台

建除神

十一月?

下栏,与神直对应。
墨笔隔线
汉景帝时期
A、B两式以岁首月份为最显着区别,其次为神与月的纵横安排。另外,B式有表头简,在格中仅填写地支;A式无表头简,格中写“建除神+支”。可能简编中每简易上下滑动,表格横栏不易对齐,故A式不避繁琐,将建除神一併写上。B式则有墨书或刀刻的横隔线以利抄写和阅读时对齐,可无此忧,故仅写地支。
现所见楚除表除了在战国末的九店为A式外,全为B式,而秦除全为A式。战国是否有B式的楚除不得而知,睡虎地日书甲乙种中各有秦楚两套建除分别作AB两式,知秦时两种建除在格式上是泾渭分明的。虽然B式更为简略便捷,但汉初的秦除仍保持A式。而汉初B式的几套日书尚不能判明所属为秦或楚,很可能秦、楚除的格式之分在汉初仍然延续。楚除逐渐被弃用,而秦除在汉中期以后也产生了变式,如敦1061和悬泉简册。
敦1061的纵横安排似为B式,但其后的简如何抄写已不可知。或许其并非处在建除表中,只是单独的“月建”,即每月斗柄所指辰位。《淮南子·天文训》 “斗杓为小岁,正月建寅,月从左行十二辰”,“小时者,月建也”。“月建”是建除的基础,其它建除神可以依建日推算,《天文训》云:“寅为建,卯为除,辰为满,已为平主生,午为定未为执主陷,申为破主衡,酉为危主杓,戌为成主小德,亥为收主大德,子为开主太岁,丑为闭主太阴。”故后世选择通书一般不列建除表,而只说明每月月建所在,再进行推算。《星曆考原》卷五引《曆书》曰:“其法从月建上起,建与斗杓所指相应,如正月建寅,则寅日起建顺行十二辰是也。”《协纪辨方书》曰“建者,一月之主,故从建起义,而参伍于十二辰。”因此“月建”得到了特别的重视。汉简曆日往往将“建日”突出标示在首位,如敦煌元康三年(前63年)曆谱标注了该年所有建日[23],尹湾元延三年五月曆日木牍顶端抄有该月几个重要神煞,在左起“五月小”右紧接着就是“建日午”。或许,此残简正体现了这种建除篇简化和月建受重视的发展趋势。
关于悬泉简册,刘乐贤已指出每支下“不出”,“北四”之类词语,是孔简日书中的占“失”内容,并认为“这三支简文只是利用建除十二辰进行占测,本身并不属于‘建除’篇”[24]。我们认为此简册并非与建除无关,而是建除和死咎的合抄。同出一燧的还有一组《日书·死》简(简册第二六二)[25],简背序号最小者为“十四”,和本篇末简“第十三”恰可连接,或许本为一编。《死》是关于死丧之事,那麽其与占“失”简排在一起是十分合理的。正是日书篇目归併、简化的趋势打破了原来的抄写传统,造成秦除格式逸出了A式的传统。
日书残简整理需要努力的方面还有很多,以上只是我们的一些浅见,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附记:本文发表于《古文献研究集刊》(第三辑),凤凰出版社,2009年11月。
(编者按:[1]林剑鸣《〈睡〉简与〈放〉简〈日书〉比较研究》,《文博》1993年第5期,第15-20页。
[2]胡文辉《居延新简中的〈日书〉残文》,《文物》1995年4期,第56-57页。何双全《汉简〈日书〉丛释》,《简牍学研究》(第二辑),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98年3月出版,第36-41页。刘昭瑞《居延新出汉简所见方术考释》,《文史》(第43辑),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8月出版,第49-59页。魏德胜《居延新简、敦煌汉简中的“日书”残简》,《中国文化研究》2000年春之卷(总第27期),第65-70页。下文引述几位先生观点出自以上文章者,不再注明出处。
[3]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甘肃省博物馆、中国文物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居延新简-甲渠候官》,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12月出版。下文简称《居新》。
[4]甘肃居延汉简考古队《居延汉代遗址的发掘和新出土的简册文物》,《文物》1978年第1期,第1-25页。
[5]晏昌贵《简帛〈日书〉岁篇合证》,《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1期,第73-78页。
[6][唐]瞿昙悉达《开元占经》,常秉义点校,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年9月出版,第434页。
[7]刘乐贤《睡虎地秦简〈日书〉二十八宿纪日法补证》,《简帛数术文献探论》,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2月出版,第70-84页。
[8]魏鑒《额济纳汉简》,桂林,广西师範大学出版社2005年3月出版。
[9]刘乐贤《额济纳汉简数术资料考》,《历史研究》2006年第2期,第173-177页。
[10]刘乐贤:《悬泉汉简中的建除占“失”残文》,《文物》2008年12期,第81-85页。
[11]吴礽骧、李永良、马建华、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敦煌汉简》,北京,中华书局1991年6月出版。下文简称《敦》。
[12]张凤《汉晋西陲木简彙编》,民国二十年(1931)有正书局珂罗版印本。
[13]陈槃《汉晋遗简偶述》,《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十六本),1948年1月出版,第309-341页。
[14]邓文宽《居延新简〈东汉永元二年(90年)曆日〉考》,《敦煌学国际研讨会论文集》,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5年3月出版,第284-288页。
[15]张培瑜《出土汉简帛书上的曆注》,《出土文献研究续集》,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年12月出版,第141页。
[16]Edouard Chavannes: Les documents Chinois découverts par Aurel Stein dans les Sables duTurkestan Oriental, Oxford,1913,P135.引文法语原文:En haut, on lit les deux mots 毋忘’ne pas oublier’. Plus bas, on distingue les caractères 丑、未、寅。
[17]此牍最早公布于《武威汉代医简》(甘肃省博物馆、武威县文化馆,北京,文物出版社1975年10月出版,图版:第十,摹本及释文:第18页),《中国简牍集成[标注本]·甘肃卷下》作了标点(第233页)。今释文参考两者意见而稍有改动。牍背两个连写的“可久”,《武威汉代医简》认为衍一“可久”,《集成》则标点作“皆不可久,可久、㓨见血止。己□”。
[18]陈松长《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简牍》,香港,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01年出版。
[19]郑忠华《印台墓地出土大批西汉简牍》,《荆州重要考古发现》,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年1月出版,第204-208页。
[20]荆州地区博物馆《江陵张家山三座汉墓出土大批竹简》,《文物》1985年第1期,第1-8页。彭浩《江陵张家山汉墓出土大批珍贵竹简》,《江汉考古》1985年第2期,第1-3页。
[21]汪涛、胡平生、吴芳思《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斯坦因所获未刊汉文简牍》,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6年11月出版。
[22]胡平生、张德芳《敦煌悬泉汉简释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8月出版。下文简称《悬粹》。
[23]罗见今《敦煌汉简历谱年代之再研究》,《敦煌研究》1993年第3期,第91-100页。
[24]刘乐贤《悬泉汉简中的建除占“失”残文》。
[25]胡平生、张德芳《敦煌悬泉汉简释粹》,第178-180页。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4078.html

以上是关于文物-试论汉代日书残简的整理与利用的介绍,希望对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