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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
(北京大学中文系06级博士研究生)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六)》中的《景公疟》一篇记述的是一则晏子劝谏齐景公的故事,内容见于传世文献《晏子春秋·内篇谏上·景公病久不愈欲诛祝史以谢晏子谏》(以下简称“景公病久不愈”章)及《晏子春秋·外篇上·景公有疾梁丘据裔款请诛祝史晏子谏》(以下简称“景公有疾”章)。另外,《左传·昭公二十年》也有相应的记载,并且与“景公有疾”章的内容基本一致。除此之外,董珊指出此篇简文还杂糅了《晏子春秋·内篇谏上·景公信用谗佞赏罚失中晏子谏》(以下简称“景公信用谗佞”章)的内容[1],足以想见其内容的複杂。
《晏子》一书,《汉志》着录在儒家类,自唐代柳宗元提出“吾疑其墨子之徒有齐人者为之”(《柳河东集》卷四)以后,颇有人对其真伪表示怀疑,认为成书年代较晚。1972年在山东临沂银雀山汉武帝时期的墓葬中发现了汉简《晏子春秋》,存16章,见于今本的18章。说明西汉初年在临沂就有了《晏子》一书的流传,其成书当更早于此。上海博物馆收藏的这批楚简,一般公认的年代是战国中晚期。这次虽然只发现了今本的一个章节,但是至少可以说明当时已有晏子故事的流传,不管《晏子》的最终整理成书是在何时,其内容当有比较早的来源,并非后人凭空杜撰。可惜的是银雀山汉简的16章晏子故事中没有类似《景公疟》的内容,在故事流传、演变的链条上少了一个环节。但这样,更加显示出此篇竹书的珍贵,其独有的敍述模式、同传世本的种种差异,为我们校勘传世本以及更好地理解、复原竹简本,提供了非常好的材料,值得我们好好研究。本文即试图通过对竹简本与传世的几章晏子故事的对比,尽可能地还原这篇简文的原貌。
一 竹简的保存情况与编联
《景公疟》记述的是一则春秋故事,这种体裁的竹简如果保存得比较完整的话,由于有着固定的敍述顺序和情节脉络,一般不会存在编联上的问题,如上博楚简的《昭王毁室 昭王与龚之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不幸的是,这篇竹简是残损的。整理者根据竹简的现状分析,本篇完简应长约55釐米,两端平齐,三道编绳,在流传过程中被折成了上、中、下三段,现仅存长约19.5釐米的上段和21.4釐米的中段,下段约15釐米左右的竹简全部缺失。
整理者推断的主要根据是竹简缀合后契口的位置,即编联的方式。整理者缀合的竹简共有十支,分别为第一、二、三、四、七、八、九、十、十二、十三号简。竹简缀合后长约40釐米,第一契口距顶端8.4釐米,第一契口和第二契口间距约为19釐米(图一)。一般来说古书类楚简的编联是对称的,照此来说,如果本篇竹简是两道编绳的话,第二契口距完简末端的距离也应该是8.4釐米左右(图二)。但实际上第二契口距残简末端的距离大致为40-8.4-19=12.6釐米。显然不符合对称的原则,所以这批竹简最少应该是3道编绳,完简的第二契口距第三契口约19釐米,第三契口距末端约8.4釐米,完简长约55釐米(图三)。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
但实际上,不对称的编联方式也不是完全没有的,虽然多见于遣册[2]等文书类竹简,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典籍类楚简中出现非对称式编联的可能。因而整理者的推测尚需进一步的证明。笔者通过对竹简本与传世本的对比,以及对简文缺失文字的试补,发现可以从简文残缺字数方面为整理者对竹简形制的推测提供一个证明,详后。
由于缺失了至少四分之一的内容,关于此篇的编联,学者只能根据现存简文与传世本的对照,大致排列各简位置,简文还有许多未能读通之处,需要进一步研究。
何有祖在《上博六<景公疟>初探》一文中最先提出异于整理者的全篇编联意见,他的意见是:
1.1+2+3。2背为篇题。内外宠臣发难,欲诛祝、史。
2.4+5。晏子引述屈木与赵文子的谈话,来说明处理政、祭关係的重要性。
3.8+10+9+11+7+6+12+13。其中8到12的上段,都是晏子在对齐国本国祭、政的关係作分析。12上段开始直到第13简则是景公调整祭、政的主持者。[3]
与传世本进行对照就会发现,其实故事开头(简1、2、3、4、5)跟结尾(简12、13)部分的几支竹简的顺序是比较明确的。比较难于读通是晏子劝谏景公的部分,也即中间的简6—11。这部分由于竹简的残缺,以及与传世本的差异,排列顺序比较难确定。何文没有充分考虑到竹简残缺的内容,因而其关于这部分的编联,参考价值比较小。
其后,李天虹《<景公疟>校读二则》根据简11、10与传世本“景公信用谗佞”章的对读,提出简6、11、10当连读,简6与11很可能可以缀合,二者缀合后的形制符合整理者对竹简形制的推测。
笔者同意将简11与10连读,但认为简6与11缀合则证据不足。拿这篇断成三截的竹简的任意一个上段与中段缀合无疑都是符合其形制的,简6(上段)与简11(中段)当然也不例外。另外在内容上,这两支简恐怕也不能直接连读。
经过与传世本的仔细对照,笔者对简文进行了重新编联,顺序为:1+2,3+4,5,7,9,6,8,11+10,12,13。“+”表示前后两支简可以连读,中间很可能没有其他的竹简。
简1、2、3、4的排列跟其他学者的意见是一样的,这部分是故事的开头,主要是讲齐景公患上了疥疮跟疟疾,过了一年多都没有痊癒,宠臣会谴与梁丘据建议景公杀掉祝、史以谢神明。景公后来又将这件事告诉了高子与国子,两位大夫也同意这种做法。景公接着又告诉了来见他的晏子,晏子对此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简4残,对照传世本“景公有疾”章可知,此处是晏子用屈木所问的范武子之行来劝谏景公。
按照传世本“景公有疾”章的敍述顺序,简5当在简4之后。传世本此处是晏子以祝、史为“有德之君”和“淫君”祝敚的两种不同情况为例,来劝谏景公。[4]文中的“其祝、史”、“其言忠信”、“其所以”等,都说明了这裏是一概言之,并没有具体说齐景公的情况。竹简本此处有残缺,但从残留的部分仍可看出其大意也是如此。简5“其祝、史之为其君祝敚”,简7“君祝敚……其祝、史……”可以明显看出这裏也是以祝、史为两种君主祝敚的情况为例来劝谏景公。简5“囗愠(蕴)圣,外内不废,可因于民者,其祝、史之为其君祝敚也,正{言}”,讲的是祝、史为“有德之君”祝敚的情况。“正”后可补出“言”字。简7“{其祝、史之为其}君祝敚,毋<女(如)>尃情忍辠(罪)乎,则言不听,情不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获)。如顺言弇恶乎,则恐后诛于史者。故其祝、史制蔑(篾)耑(篿)折祝之,多堣言”,讲的是祝、史为“淫君”祝敚的情况。故而应放在简5之后。根据文意简首所缺文字可试补为“其祝史之为其”六字。
简9与简6应排在简7之后。这是晏子在分别向景公讲述了祝、史遇到“有德之君”和“淫君”的两种不同情况之后,作了一个总结[5],并用“今……”的句式把话题扯回到景公身上来,指出如今景公在用人方面的过失之处,“今内宠有割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外亦有梁丘虡(据)营狂(诳)。公退(纳)武夫,亚(恶)圣人”,以及景公自身的种种恶行“今君之贪昏苛匿(慝),币(辟)韦(违)……”。这两支简的顺序其实比较难以判断,考虑到简9所讲景公的行为更加具体,简6的“贪昏苛慝,辟违……”更像是对其上述行为的总结,所以把简9放在前面。
简8、11、10,是晏子更加具体地指责景公的行为,讲述“祝”、“诅”的辩证关係,最后指出若不修德行,仅靠祝、史的祝敚是没用的。其顺序可与“景公有疾”章对照。需要指出的是,简11和10前半部分的“其左右相颂自善曰:‘盖必死,愈(偷)为乐乎。故死期将至,何仁{而愈黥民}!’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之臣,出乔(矫)于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鄙)”,已经有学者指出不见于景公疥且疟的故事而见于“景公信用谗佞”章。经与传世本对比,笔者发现“景公有疾”章与此处对应的内容为:“宫室日更,淫乐不违;内宠之妾肆夺于市,外宠之臣僭令于鄙;私欲养求,不给则应。”讲的都是景公淫逸放纵的行为,与简文可说是异文同谓。对先秦文献是靠口耳相传还是靠写本流传,学者多有不同看法。[6]虽然很多证据显示辗转传抄是文献流传的一个主要方式,但简文此处的情况似乎可以看成是该篇文献曾经口耳相传的一个证明——即敍述者关于两个晏子故事中相似部分的记忆发生混淆,从而导致将其中一个故事的部分内容混入另一个故事。叶山在研究睡虎地、张家山和里耶等法律文献时指出,“司法过程是一个相当複杂的文本和口承交相出现的複杂过程” [7]。这一观点对于理解先秦文献的流传具有很大的启发意义。套用他的话来说,先秦文献的流传亦极可能是一个相当複杂的文本和口承交相出现的过程。
将简11与简10连读后,所缺简文可以试补为“而愈黥民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共15个字。按照整理者对竹简形制的推测,简11为完简的中段,其若与简10连读,中间还缺原本属于其下段的15釐米,根据竹简的长度和其上书写的字数,可以推算出所缺的字数大致也为14~15个,正好符合我们所补的简文字数。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整理者关于竹简形制的推测是比较正确的。在已经公布的上博楚简中,《子羔》篇的形制与此篇竹简最为接近,其全长是55.5釐米,三道编绳,契口间距分别为8.6釐米、19.4釐米、19.5釐米和7.9釐米。
简12、13是故事的结尾,景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疾病也逐渐痊癒了。
二 释文与校释
本篇自带标题“竞公疟”三字,在2号简的背面。释文用宽式,一些楚简常见的字径写为通行字,如“亓”直接写作“其”等。需要讨论的字则先摹写字形,再在括弧中注出通假字。整理者及其他学者补出的简文外加囗表示,笔者根据文意补出的简文外加{ }。简文误字、衍文,外加<>。简号注于每简末尾处,用下标的阿拉伯数字表示。为行文方便校释中只列出作者及文章名的简称,文章名简称与全称及出处详见附录。引用其他学者观点时括弧裏的注释为其文中原注。简文残缺内容不多可以连读的,直接在后面写下一支简文,中间用“……”表示缺文;残缺内容太多不能连读的,另起一行顶格写下一支简文;简文一个意思结束可以分段的,给予分段,另起一行空两个字开始写下一段。
齐竞(景)公[1]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疥)且疟[2],逾岁不已。割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 [3]与梁丘虡(据)[4]言于公曰:“吾币帛甚美于吾先君之量矣,吾珪璧[5]大于吾先君之1……公疥且疟,逾岁不已,是吾无良祝、史也。吾欲诛诸祝、史。”公举首[6]答之:“尚(倘)然[7],是吾所望于汝也,盍诛之。”
二子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8]将2……是言也。”高子、国子答曰:“身为薪(亲),或(又)可(何)爱焉[9]?是信吾无良祝、史,公盍诛之。”安(晏)子夕,二大夫退。公内(入)安(晏)子而告之[10],若其告高子3{、国子}[11]……“屈木为成于宋,王命屈木问范武子之行焉。文子答曰:‘夫子使其私吏听狱于晋邦,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溥)情而不愈(逾),使其私祝、史进[12]4……
囗愠(蕴)圣[13],外内不废,可因于民者,其祝、史之为其君祝敚也,正{言}[14]5……{其祝、史之为其}君祝敚[15],毋<女(如)>尃情忍辠(罪)[16]乎,则言不听,情不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获)[17]。如顺言弇恶乎,则恐后诛于史者。故其祝、史制蔑(篾)耑(篿)折[18]祝之,多堣言[19]7……
明德观行,勿(物)而祟者也[20],非为美玉肴牲也。今内宠有割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外亦[21]有梁丘虡(据)营狂(诳)[22]。公退(纳)武夫,亚(恶)圣人[23],番(播)浧(盈)藏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笃)[24],使9……忘(亡)矣,而汤清者与得万福焉[25]。今君之贪昏苛匿(慝),币(辟)韦(违)[26]6……诅为无伤[27],祝亦无益。今薪蒸思(使)吴(虞)守之[28];泽梁使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守之[29];山林使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衡)守之[30]。举邦为钦(禁)[31],约挟诸关,缚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缨)诸市[32]。众8……其左右相颂自善曰[33]:‘盖必死,愈(偷)为乐乎[34]。故死期将至,何仁11{而愈黥民[35]}!’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之臣,出乔(矫)于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鄙) [36]。自姑、尤以西,聊、孴(摄)[37]以东,其人数多已,是皆贫苦约<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疾[38],夫妇皆诅,一丈夫[39]执寻之币、三布之玉[40],虽是夫[41]10……二夫可(何)不受皇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则未得与闻[42]。”
公强起,违席[43]曰:“善哉吾子[44]!”晏子:“是襄桓之言也!” [45] “祭、正(贞)不获祟[46],以至于此。神见吾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淫>暴 [47]12……请祭与正(贞)。”安(晏)子辞。公或谓之,安(晏)子许诺。命割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不敢监祭,梁丘虡(据)不敢监正(贞)。旬又五,公乃出见折[48]。13
校释
[1]“景”字简文作“竞”,整理者谓二字相通,古同入阳部。“齐竞公”即“齐景公”。
[2] “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从虫。传世本一作“疥且疟”(“景公病久不愈”章),一作“疥遂痁”(“景公有疾”章)。对于传世文献中的此字历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读为本字,即指疥疮,景公所患的是疥疮和疟疾两种病;另一种则认为“疥”是“痎”的通假字,景公的患病是由小疟的“痎”进而发展成比较严重的“疟”这样的一个病程。针对本篇简文,学者有不同的理解。整理者认为简文题名为《景公疟》说明了齐景公所患的“疥”和“疟”应该是同一种病即疟疾,“疥”应通假为表示小疟的“痎”。林圣峰《劄记》进一步指出,楚文字的“疥”与“痎”字形比较接近,如“疥”字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包山114),“痎”字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包山13),二字可能混同。对于景公患疾之记载,本当作“痎且疟”,后因“疥”、“痎”二字相混才导致简文与传世文献误写作“疥且疟”。
陈惠玲《释“疥”》认为,简文此字从虫,所指正应该是由于人体感染了疥虫而引起的疥疮病,这一认识在唐孙思邈的《千金翼方》中就提到了,是符合现代的医学知识的。篇题不言“疥”,可能是由于疟病比疥病严重。
上述两种解释都各有合理之处。考虑到标题是对于内容的概括,不一定非要涵盖内容的全部,标题为“景公疟”并不表示景公就不可以得其他的疾病;字形上,“疥”、“痎”虽然接近,但要真的相混,还要有很大偶然性;“且”、“遂”虽然可以表示时间的先后,但是并不能因此而否定景公是先后患了两种疾病;再加上简文“疥”字从虫,确实与疥病的特质有相似之处。所以我们倾向于把简文的“疥”读为本字。
[3]“割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整理者指出“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疑即“??”字,传世本相应的人名为:“裔款”(《左传》、《外篇》)、“会谴”(《内篇》),“??”、“款”、“谴”古同韵,可通,“割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应即“裔款”、“会谴”。
何有祖《劄记》进一步指出“割”月部见纽,“会”月部匣纽,二字音近可通。“割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就是“会谴”。郝士宏《初读》指出《古文四声韵》“割”字下收有“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字,可为何说补充一个例证。
[4]“梁”字,简文从禾从刅,从陈伟《条记》改释,陈文指出此字上部曾见于包山简157、163等处,白于蓝认为即梁字异构(《〈包山楚简文字编〉校订》,《中国文字》新廿五期,189页,[台北]艺文印书馆1999年)。
“虡”简文有三处: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1号简)、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9号简)、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13号简)。今从徐在国《考释》改释。徐文引述朱德熙、裘锡圭(《战国文字研究(六种)》,《考古学报》1972年第1期)和曾宪通(《从曾侯乙编钟之钟虡铜人说“虡”与“业”》,《曾侯乙编钟》湖北人民出版社1992年11月)对金文中“虡”字的考释,认为字下所从“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是“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可看作是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的省减,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可分析为从“土”、“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声,在简文中都读为“据”。
[5]“璧”,从何有祖《初探》改释,珪璧,为祭祀朝聘等所用的玉器。
[6]“举首”,从何有祖《劄记》改释,即抬头。
[7]“尚”从整理者读为“倘”。
[8]“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字图版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整理者疑读为“急”。此字的释读及该处的句读由于竹简残断还不是很清楚。
[9] “爱”字形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从陈伟《条记》改释,义为吝惜。
董珊《杂记(续一)》吸收陈伟对“爱”字的释读,进一步读为“身为亲,又何爱焉?”
[10] 此从陈伟《条记》释读,“夕”,指傍晩晋见君王,与“朝”相对。《左传》成公十二年孔颖达疏:“旦见君谓之朝,莫见君谓之夕。”“二大夫”,指此前与景公交谈的高子、国子。
[11]此处根据上文可以补出“国子”二字。
[12] “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字形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陈伟《条记》指出“夫”下的残文应是“子”字。“私吏”从何有祖《初探》改读。
在“愈”后断句是参考了董珊《杂记(续一)》的意见。“使其私祝、史……”与上文“使其私吏……”句式一样。董文还指出传世各本“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隐情”诸语句读、解释皆误,应做“夫子之家事(吏)治言〈狱〉于晋国” “家事”亦应读作“家吏”,即简本之“私吏”。
此处比较关键的是对“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情而不愈”的释读。其对应的传世本一作“无隐情”(《左传》襄公二十七年),一作“竭情无私”(《左传》昭公二十年)。这两句话都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范武子的私吏治狱公正无私;另一种是范武子的私吏在治狱过程中能尽可能地了解全部事实,没有遗漏。这种情况使得学者们对这段简文的释读也多有异词。整理者读为“溥情而不愈”。陈伟《条记》读为“薄情”,犹轻情。董珊《杂记(续二)》读为“迫情而不偷”,句意为范武子私吏听狱能“迫近情实,而无私情”。
[13] 简首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似有一残文。
“愠”字形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从何有祖《劄记》、陈伟《条记》改释。
笔者认为从“囗蕴圣”以下,是晏子分别说明祝、史为有德之君和无德之君祝敚的两种不同情况。此处所说的应为“有德之君”的行为,二字疑读为“蕴圣”。
[14]“正”下一字图版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拟补为“言”字。“正言”意即《外篇》的“其言忠信于鬼神”。
[15]根据文意,可补出“其祝史之为其”六字,原释文未断读,今在“敚”字后断开。这段讲的是祝、史为无道的“淫君”祝敚的情形。
[16] 整理者读作“毋尃情,忍辠(罪)乎”,“尃”训为布。
关于此句,陈伟《条记》首先提出不同见解。陈文指出,“忍罪”似无解,“辠”疑是楚简中习见“亲”字的一种写法、即从目从辛之字的误写。“忍”训为抑制。《荀子·儒效》:“行忍情性,然后能修。”薄情、忍亲相对为文。
其后关于“辠”字,其他学者少有不同意见。凡国栋《劄记》认为“毋”可能是“女”的误字,当读为“如”,全句是两个“如……则……”的并列句式。
笔者在与传世本对读的过程中,发现陈文的观点尚有可商量的余地。传世本与此处相应的语句是“且夫祝直言情,则谤吾君也”(“景公病久不愈”章)及“其祝、史荐信,是言罪也”(“景公有疾”章)。虽然用词不同,二者所说的内容大体一致,都包含两个意义单位:一是提出向神明据实稟报的假设(“直言情”与“荐信”);二是指出这么做的结果即“谤吾君”和“言罪”。再来对照简文,可见“毋尃情忍辠(罪)乎”的内容与之也是一致的。“毋”当如凡说是“女”字误写,读作“如”。“尃”同“敷”,“尃情”即陈情,对应传世本的“直言情”与“荐信”。“罪”字非“亲”字的误写,应即用为本字,对应传世本的“谤吾君”和“言罪”。“忍”除了整理者所讲训为忍受外,还可以训为愿意、捨得,如《潜夫论》:“宁可朽贯千万,不忍赐人一钱”。“尃情忍罪”似可解释为,向神明陈述实情,甘愿忍受、承受因此而导致的君主降罪。“尃情”、“忍罪”,正如“顺言”、“弇恶”一样,是一种承接的关係。
[17] 此处及简12的“获”图版分别为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简7)、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简12),从程燕《劄记》改释为“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完整字形为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天星3403)。
[18] 此从张崇礼《制蔑耑折》释读,是一种折竹占卜法,《楚辞·离骚》“索藑茅以筳篿兮”王逸注:“筳,小破竹也。楚人名结草折竹卜曰篿。”
[19]“堣”字,整理者读为“訏”,或读为“愚”、“寓”。张崇礼《释“偶言”》读为“偶”。
传世本“景公病久不愈”章在敍述完祝、史所处的两难境地后并没有讲其应对措施,只有“景公有疾”章有相应的记载,即“进退无辞,则虚以成媚,是以鬼神不飨,其国以祸之,祝、史与焉。”讲明祝、史面对这样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採取的办法是“进退无辞,则虚以成媚”,也就是说他们在祝词中并没有讲什么有实质内容的话。这对于我们正确地理解简文,颇具启发意义。诸家的释读都是把“堣言”当作一句完整的话来分析,现在看来这句话其实并未讲完,其后当有残缺,其所讲的意思,大概也与传世本的内容相同,祝、史的祝敚之词,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由于简文残缺,“堣言”的具体释读不必深究。
[20]此句句读採用张崇礼《九简》的意见,“明德”、“观行”也正如张文所说都为述宾结构,“明”应训为“明察”或“辨别”。“祟”原释“未”,现从何有祖《劄记》改释。
笔者曾在《研究》中指出,“勿”可从整理者读作“物”,指做祟之物。陈伟随后在《鬼神》一文中指出“勿(物)”当指鬼神,典籍多见。结合这一意见,“勿(物)而祟者”似乎应理解为,神明派“物”(鬼物)作祟,以施惩罚。此处的“勿(物)”应是用作动词。
[21]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各家读法很多,何有祖《劄记》读为“外亦” ,陈伟《条记二》读为“外奸”, 董珊《杂记》以为是“外嬖”合文。笔者认为这两个句子的句式并不一致,读为“外亦”似乎更通顺一些。
[22]“营狂”,范常喜《劄记》读作“营诳”,指迷惑欺骗。
[23]此从李天虹《二则》的意见,根据《晏子春秋》中晏子对君主“好勇而恶贤”的记载,读为“纳武夫,恶圣人”。
[24]此从何有祖《初探》读为“播盈藏笃”。张崇礼《九简》补充何说,认为“盈”与“笃”相对,可训为骄横,自满,这是批评景公做人骄横自满,不能敦厚笃实。
[25]“忘(亡)矣,而汤清者与得万福焉”,结合上下文,可知此句是总结上述祝、史遇到有德之君或淫君的两种不同的情况,进一步说明无德的君主是不会得到神明的福佑,只有有德的君主才能得到“万福”。“忘”,整理者读为“亡”,解释为灭亡。笔者认为“亡”应训“无”,表示无德的君主得不到福佑。关于“汤”,有两种意见,整理者认为是指商汤,另外有学者认为读为“扬”。待考。
[26]“币韦”从何有祖《初探》读作“辟违”,指邪僻背理。
[27] “伤”,简文从昜从戈,此从何有祖《劄记》、陈伟《条记》读作“伤”,义为损害。
[28]“思”从何有祖《劄记》读为“使”。“吴”从整理者读为“虞”,掌管柴木之官。《外篇》与之对应的官名为“虞候”。
[29] “梁”,从何有祖《劄记》改释,指断水捕鱼的堰。《诗·邶风·谷风》毛传:“梁,鱼梁。” “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何有祖《劄记》谓其在简文中与“虞”、“衡”地位相当,当指管理捕鱼的官吏,即《周礼·天官·叙》所说“中士二人,下士四人”的“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人”。《外篇》与之对应的官名为“舟鲛”。
[30]“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整理者谓即《说文》古文“衡”,掌管山林之官。《外篇》与之对应的官名为“衡鹿”。
[31]“钦”从杨泽生《说“钦”》读“禁”,“举邦为钦”就是举邦为禁。沈培《浅释》补充说《上博(二)·容成氏》简37有“乃执兵钦(禁)暴”。
[32]:“约挟诸关,缚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缨)诸市” 从陈伟《条记》改释。“关”、“市”字形分别为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约挟诸关,缚缨诸市”两句对言,是对“举邦为禁”的补充说明,指景公实行专利,对关市严密控制。
[33]“颂”从陈伟《条记》释读,相颂、自善相对为文。“善”,李天虹《二则》训为“喜”,《大戴礼记·卫将军文子》“业功不伐,贵位不善”,王聘珍《解诂》:“善,犹喜也。不善,谓无喜色也。”
[34] “愈”从董珊《杂记(续二)》读为“偷”,苟且也。董文指出此处见于《晏子春秋》“景公信用谗佞赏罚失中晏子谏第八”章:“今与左右相说颂也,曰:‘比死者勉为乐乎!吾安能为仁而愈黥民耳矣!’”
[35]简文残断,此据传世本补出“而愈黥民”。
[36]此处整理者补出“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数字。“乔”从整理者读为“矫”,李天虹《劄记》谓其义为“诈”。
“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字形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整理者读为“鄙”,谓指郊野。李天虹《劄记》读为“里”。笔者认为此处应从整理者意见,理由有二。一,传世本与之相似的句子有两处,分别为“内宠之妾肆夺于市,外宠之臣僭令于鄙”[8],以及“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之臣,矫夺于鄙”[9],“市”、“国”分别与“鄙”相对。根据陈伟《包山楚简初探》的研究,“里很可能是城邑中的地域组织”[10],若把“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读为“里”,则不符合传世本中的对应关係。二,“鄙”与从“里”声的字有通假关係,《老子》二十章“而我独顽似鄙”,帛书甲本“鄙”作“悝”。楚简中尚未见有明确的“鄙”字,“里”字形一般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包山简7),未见从“邑”。“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或许就是楚简中的“鄙”字。
[37]“孴”从徐在国《考释》改释,字形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读为“摄”,二字上古音一为泥纽叶部,一为余母缉部,徐文转引李家浩的说法,“古代缉、叶二部的字音关係密切”,证明二字可通。
[38] “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字形为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从张崇礼《十简》改释,与“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是异体字,意思是骨肉乾枯。“约”,从张文解释为“贫困”。“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从陈剑《新释》的意见,认为此字应为“约”受下文“疾” 字的类化影响而产生的衍文,此句与传世本“愁苦约病”相对应。
[39]“一丈夫”从陈伟《条记》改读,指齐景公之“祝”(祝固)。
[40] “寻”字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从何有祖《劄记》改释,用为长度单位。“布”,张崇礼《十简》引《广雅·释诂》“布,列也”,此处用作量词。
[41]“夫”,何有祖《初探》补释。
[42]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字形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此句含义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43]“违”字形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从李天虹《校读》改释,“违席”相当于“避席”。
[44]“子”从何有祖《劄记》补。
[45]此处从郭永秉《“襄桓”》释读。“桓”字简文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程燕《劄记》指出此字从辵,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声。郭文进一步指出《上博(六)·孔子见季桓子》中的“季桓子”、新蔡简“声桓王”的“桓”都写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简文此字大概就是“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字的异体,这句话的意思是, “这乃是襄公和桓公的话啊。” “言”字下的短横,可能是提示“襄桓之言”是一个专名。
[46]“获祟”从何有祖《劄记》改读。董珊《杂记》谓“获祟”即“得祟”。
沈培《“正”字》指出,战国卜筮祭祷简中常见採用两次贞问,第一次贞问目的是求祟;第二次贞问则是在得祟的前提下,提出具体的祭祷方案,目的是除祟(沈培:《从战国简看古人占卜的“蔽志”—兼论“移祟”说》,《古文字与古代史》第一辑,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2007年)。此处及13简的“祭”、“正”指的就是“祭祀”与“贞卜”。“正”读为“贞”。简文的大意为,景公生病,祝、史进行祭与贞的活动,但由于会谴和梁丘据的干扰,没有“得祟”。景公听了晏子的进谏之后,决定让晏子主持祭与贞的活动,而且不让会谴和梁丘据参与。最后,终于得祟,景公的病因此也就好了。
[47] “暴”简文残,作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从何有祖《劄记》补释。“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从董珊《杂记》意见,为“淫”的误字,“淫暴”乃古书常见之词,“坙”、“淫”与“涅”三字互讹,在古书、古文字资料中都很常见。
[48] “折”整理者训“折”为折服。
李天虹《校读》指出“折”可根据文意读为“痊”或“悛”,指病癒。但李文同时也指出三字声韵相隔不是很近,这种读法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陈惠玲《释“疥”》提供了另一种思路,指出“见折”可读为“视折”,见于《礼记·月令·孟秋》:“命理瞻伤、察创、视折、审断,决狱讼必端平。戮有罪,严断刑。”即察视民间伤病情形。这裏是讲齐景公接受晏子劝说,具体的行德政。可备一说,具体释读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三 版本对比
此篇竹书现存484字,其中重文一,合文二。根据竹简形制可以推测出,此篇残缺240字,则全文共有大概724字(详见下面的简制、字数对照表)。传世的两个本子,“景公病久不愈”章是370字,“景公有疾”章是557字。竹简本的字数多出传世本将近三分之一,可以想见其内容的丰富。
简制、字数对照表[11]
简号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合
位置
中
上
中
长度
40.2
40.3
40.3
40.2
21.2
19.5
40.9
40.9
40.6
40.6
21.5
41
41.1
字数
41
41(合文1)
45(合文1)
42
24
20
42
40
41(重文1)
45
22
44
37
484
缺字
15
15
16
15
34
35
15
15
15
16
34
15
0
240
下面,本文即通过对三个版本的比较,试图发现其相互之间的差异及文本演变情况。虽然三个版本的文字不尽相同,但根据其所述的内容,可以得到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按照情节笔者把这个故事分为五个段落(详见下面的版本对照表),个别内容较複杂的段落再根据意群进行更细地划分。这五个段落分别为:
一、景公因病久不愈而欲诛祝、史。
二、景公把这个决定告诉晏子等人,询问晏子的意见。
三、晏子以範会之德为例,委婉地劝谏景公。
四、晏子就景公欲诛祝、史这件事直接地进行劝谏,提出“诅为无伤,祝亦无益。”
五、景公接受晏子的进谏,得以痊癒,欲赏赐晏子,晏子辞而不受。
版本对照表
景公疟
外篇·景公有疾梁丘据裔款请诛祝史晏子谏第七
内篇·景公病久不愈欲诛祝史以谢晏子谏第十二
一
A
齐竞(景)公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疥)且疟,逾岁不已。割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与梁丘虡(据)言于公曰:“吾币帛甚美于吾先君之量矣,吾珪璧大于吾先君之1……公疥且疟,逾岁不已,是吾无良祝史也。吾欲诛诸祝、史。”公举首答之:“尚(倘)然,是吾所望于汝也,盍诛之。”
景公疥遂痁,期而不瘳。诸侯之宾,问疾者多在。梁丘据、裔款言于公曰:“吾事鬼神,丰于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为诸侯忧,是祝史之罪也。诸侯不知,其谓我不敬,君盍诛于祝固史嚚以辞宾。”
景公疥且疟,期年不已。召会谴、梁丘据、晏子而问焉,曰:“寡人之病病矣,使史固与祝佗巡山川宗庙,牺牲珪璧,莫不备具,数其常多先君桓公,桓公一则寡人再。病不已,滋甚,予欲杀二子者以说于上帝,其可乎?”会谴、梁丘据曰:“可。”
二
A
二子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将2……是言也。”高子、国子答曰:“身为薪(亲),或(又)可(何)爱焉?是信吾无良祝、史,公盍诛之。”
B
安(晏)子夕,二大夫退。公内(入)安(晏)子而告之,若其告高子3{、国子}……
公说,告晏子。
晏子不对。公曰:“晏子何如?”
三
A
……“屈木为成于宋,王命屈木问范武子之行焉。文子答曰:‘夫子使其私吏听狱于晋邦,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溥)情而不愈(逾),使其私祝、史进4……
晏子对曰:“日宋之盟,屈建问範会之德于赵武,赵武曰:‘夫子家事治,言于晋国,竭情无私,其祝史祭祀,陈言不愧;其家事无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语康王,康王曰:‘神人无怨,宜天子之光辅五君,以为诸侯主也。’”
四
A
……囗愠(蕴)圣,外内不废,可因于民者,其祝、史之为其君祝敚也,正{言}5……{其祝、史之为其}君祝敚,毋<女(如)>尃情忍辠(罪)乎,则言不听,情不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获)。如顺言弇恶乎,则恐后诛于史者。故其祝、史制蔑(篾)端(篿)折祝之,多堣言7……
公曰:“据与款谓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诛于祝史,子称是语何故?”对曰:“若有德之君,外内不废,上下无怨,动无违事,其祝史荐信,无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飨,国受其福,祝史与焉。其所以蕃祉老寿者,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于鬼神。其适遇淫君,外内颇邪,上下怨疾,动作辟违,从欲厌私,高台深池,撞钟舞女,斩刈民力,输掠其聚,以成其违,不恤后人,暴虐淫纵,肆行非度,无所还忌,不思谤讟,不惮鬼神,神怒民痛,无悛于心。其祝史荐信,是言罪也;其盖失数美,是矫诬也;进退无辞,则虚以成媚,是以鬼神不飨,其国以祸之,祝史与焉。所以夭昏孤疾者,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于鬼神。”
B
……明德观行,勿(物)而祟者也,非为美玉肴牲也。今内宠有割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外亦有梁丘虡(据)营狂(诳)。公退(纳)武夫,亚(恶)圣人,番(播)浧(盈)藏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笃),使9……忘(亡)矣,而汤清者与得万福焉。今君之贪昏苛匿(慝),币(辟)韦(违)6……
晏子曰:“君以祝为有益乎?”公曰:“然。”“若以为有益,则诅亦有损也。君疏辅而远拂,忠臣拥塞,谏言不出。臣闻之,C近臣嘿,远臣瘖,众口铄金。
C
……诅为无伤,祝亦无益。今薪蒸思(使)吴(虞)守之;泽梁使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守之;山林使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衡)守之。举邦为钦(禁),约挟诸关,缚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缨)诸市。众8……其左右相颂自善曰:‘盖必死,愈(偷)为乐乎。故死期将至,何仁11{而愈黥民矣}!’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之臣,出乔(矫)于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鄙)。
公曰:“然则若之何?”对曰:“不可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泽之雈蒲,舟鲛守之;薮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盐蜃,祈望守之。县鄙之人,入从其政;偪介之关,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贿;布常无艺,征敛无度;宫室日更,淫乐不违;内宠之妾肆夺于市,外宠之臣僭令于鄙;私欲养求,不给则应。
D
自姑、尤以西,聊、孴(摄)以东,其人数多已,是皆贫苦约<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疾,夫妇皆诅,一丈夫执寻之币、三布之玉,虽是夫10……二夫可(何)不受皇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则未得与闻。”
民人苦病,夫妇皆诅。祝有益也,诅亦有损,聊摄以东,姑尤以西,其为人也多矣!虽其善祝,岂能胜亿兆人之诅!君若欲诛于祝史,修德而后可。”
今自聊摄以东,姑尤以西者,此其人民众矣,百姓之咎怨诽谤,诅君于上帝者多矣。一国诅,两人祝,虽善祝者不能胜也。
E
且夫祝直言情,则谤吾君也;隐匿过,则欺上帝也。上帝神,则不可欺;上帝不神,祝亦无益。愿君察之也。不然,刑无罪,夏商所以灭也。”
五
A
公强起,违席曰:“善哉吾子!”晏子:“是襄桓之言也!”“祭、正(贞)不获祟,以至于此。神见吾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淫>暴 12……请祭与正(贞)。”安(晏)子辞。公或谓之,安(晏)子许诺。命割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不敢监祭,梁丘虡(据)不敢监正(贞)。旬又五,公乃出见折(厉)。13
公说,使有司宽政,毁关去禁,薄敛已责,公疾愈。
公曰:“善解余惑,加冠!”命会谴毋治齐国之政,梁丘据毋治宾客之事,兼属之乎晏子。晏子辞,不得命,受相退,把政,改月而君病悛。
B
公曰:“昔吾先君桓公,以管子为有力,邑狐与穀,以共宗庙之鲜,赐其忠臣,则是多忠臣者。子今忠臣也,寡人请赐子州款。”辞曰:“管子有一美,婴不如也;有一恶,婴不忍为也,其宗庙之养鲜也。”终辞而不受。
通过以上对比可以发现,三个版本的差异可以归类为以下三种:
一、敍述描写的不同。对于同样一个意思,三个版本的表述往往有着或多或少的区别。竹简本有的地方跟“景公有疾”章相似,如,开头的第一部分、第三部分A段的“範会之德”、第四部分A段概言祝、史为“有德之君”和“淫君”祝敚的两种不同情况、C段景公骄奢淫逸等处;有的跟“景公病久不愈”章相似,如:第四部分B段讲景公用人方面的过失;还有的地方三个版本都很相似,如第四部分的D段。
值得注意的是,竹简本有一处还用到了其他故事中的内容。竹简本第四部分加了着重号的几句话:“其左右相颂自善曰:‘盖必死,愈(偷)为乐乎。故死期将至,何仁11{而愈黥民矣}!’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之臣,出乔(矫)于
《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鄙)”,董珊指出又见于今本“景公信用谗佞”章。[12]现节引此章如下:
景公信用谗佞,赏无功,罚不辜。晏子谏曰:“臣闻明君望圣人而信其教,不闻听谗佞以诛赏。今与左右相说颂也,曰:‘比死者勉为乐乎!吾安能为仁而愈黥民耳矣!’故内宠之妾,迫夺于国,外宠之臣,矫夺于鄙,执法之吏,并荷百姓。民愁苦约病,而奸驱尤佚,隐情奄恶,蔽谄其上,故虽有至圣大贤,岂能胜若谗哉……
其中下加着重号的部分,又见于竹简本。对此董珊的意见是简本可能杂糅了“景公信用谗佞”的故事。[13]
二、故事情节的不同。如:第一部分,竹简本跟“景公有疾”章都是梁丘据、裔款建议景公诛杀祝,史,而“景公病久不愈”章,则是景公自己决定要诛杀祝、史;第二部分,A段是景公跟高子、国子的对话,见于竹简本,两个传世本则没有这部分内容;第三部分为晏子以“範会之德”为例劝谏景公,见于竹简本和“景公有疾”章,“景公病久不愈”章则没有这一部分;第四部分,A段是晏子概言祝、史为“有德之君”和“淫君”祝敚的两种不同情况,“景公病久不愈”章没有这部分内容,只是晏子在说明了百姓在景公的统治下“咎怨诽谤,诅君于上帝者多矣”之后,讲述了齐景公的祝、史为其祝敚的情况(E段),B段是晏子指出景公在用人方面的过失,“景公有疾”章没有这段,C段,晏子指出景公太过骄奢淫逸,“景公病久不愈”章没有这段;第五部分的B段,是景公病癒后欲赏赐晏子,晏子“辞而不受”,见于“景公病久不愈”章,竹简本和“景公有疾”章都没有这部分内容。
三、表述顺序的不同。除以上的差异外,某些关键性的语句还存在表述顺序的不同。这种情况主要出现在第四部分,共有两处。一是版本对照表中用直线标出的部分,竹简本的“诅为无伤,祝亦无益”出现在C段,数落景公骄奢淫逸之前;“景公有疾”章的“祝有益也,诅亦有损”则出现在D段,与“虽其善祝,岂能胜亿兆人之诅”一起作为对景公劝谏之言的总结;“景公病久不愈”章“晏子曰:‘君以祝为有益乎?’公曰:‘然。’‘若以为有益,则诅亦有损也。’”出现在B段,作为劝谏之言的开头。
还有一处,是表中用曲线标出的部分,是晏子向景公讲述祝、史为“有德之君”和“淫君”祝敚的两种不同情况。竹简本和“景公有疾”章这部分都出现在A段,是劝谏的开头,“景公病久不愈”章则只在结尾的E 段针对景公讲述了祝、史祝敚的两难情况。
由于这些关键性语句出现的顺序不同,导致了竹简编联参照物的模糊,从而造成了编联的难度。
综上,由此篇文献的版本情况可以看出,我们今天所能见到的传世文献及出土文献,只是当时的很小一部分而已。古代文献的丰富、流传过程的複杂,可能远远超过我们的想像。相信,随着出土文献的不断增加,我们对于古代文献的认识必将更加深入。
附: 引文简称全称对照
陈惠玲《释“疥”》:《上博六〈竞公疟〉释“疥”及“旬又五公乃出见折”》,简帛网2007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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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珊《杂记(续一)》:《读<上博六>杂记(续一)》,简帛网2007年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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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生《说“钦”》:《说<上博六·竞公疟>中的“钦”字》,简帛网2007年7月20日。
张崇礼《制蔑耑折》:《释<景公虐>的“制蔑耑折” 》,简帛研究网2008年2月19日。
张崇礼《九简》:《<景公疟>第九简解诂》,简帛研究网2007年7月28日。
张崇礼《十简》:《<景公虐>第十简解诂》,简帛研究网2007年7月26日。
张崇礼《释“偶言”》:《 释<景公疟>中的“偶言”》,简帛研究网2007年7月23日。
(编者按:[1]董珊:《读<上博六>杂记(续二)》,简帛网2007年7月11日。
[2]包山2号墓、张家山247号墓的遣册就是非对称式的编联,参看程鹏万:《简牍帛书格式研究》,吉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年6月,33页。
[3]何有祖:《上博六<景公疟>初探》,简帛网2007年7月11日。
[4]公曰:“据与款谓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诛于祝史,子称是语何故?”对曰:“若有德之君,外内不废,上下无怨,动无违事,其祝史荐信,无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飨,国受其福,祝史与焉。其所以蕃祉老寿者,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于鬼神。其适遇淫君,外内颇邪,上下怨疾,动作辟违,从欲厌私,高台深池,撞钟舞女,斩刈民力,输掠其聚,以成其违,不恤后人,暴虐淫纵,肆行非度,无所还忌,不思谤讟,不惮鬼神,神怒民痛,无悛于心。其祝史荐信,是言罪也;其盖失数美,是矫诬也;进退无辞,则虚以成媚,是以鬼神不飨,其国以祸之,祝史与焉。所以夭昏孤疾者,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于鬼神。”
[5]“明德观行,勿(物)而祟者也,非为美玉肴牲也。”
[6]可参考冯胜君:《从出土文献看抄手在先秦文献传布过程中所产生的影响》,“中国简帛学国际论坛2008”论文,芝加哥,2008年10月31日至11月2日。
[7]叶山:《卒、史与女性:战国秦汉时期下层社会的读写能力》,《简帛(第三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10月。
[8]“景公有疾”章
[9]“景公信用谗佞赏罚失中晏子谏第八”章
[10]陈伟:《包山楚简初探》,武汉大学出版社1996年8月,85页。
[11]长度採用整理者提供的资料,字数为笔者自己计算的,与整理者的资料有些出入,所缺字数是根据每简长度和现存字数的比例大致推算出的,并不精确,仅供参考。
[12]董珊:《读<上博六>杂记(续二)》,简帛网2007年7月11日。
[13]董珊:《读<上博六>杂记(续二)》,简帛网2007年7月11日。 (责任编辑:admin)
原文出处:http://his.newdu.com/a/201711/05/514446.html
以上是关于《上博六·景公疟》重编新释与版本对比的介绍,希望对想了解历史故事的朋友们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