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的戏剧创作可分为三个时期,早期以喜剧和历史创作为主,如《威尼斯商人》和《亨利四世》;中期以悲剧创作为主,如《哈姆雷特》和《麦克白》;后期以传奇剧创作为多,如《暴风雨》。悲剧代表了莎士比亚戏剧创作的最高成就。
同时,在喜剧方面,莎士比亚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乐观主义是莎士比亚的喜剧创作的基调。在他的喜剧中,蕴含着人文主义者的美好理想,以及对人类光明前途的展望。
爱情主题
音乐家俄尔浦斯与欧律狄克的故事是古希腊爱情的绝唱。欧律狄克被毒蛇咬死。冥王答应俄尔浦斯从冥土带走妻子欧律狄刻,但要他记住,在穿过冥界大门之前,绝不能回头看她。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冥界的时候,俄尔浦斯害怕欧律狄刻没有跟上来,迫不及待地回头看她一眼,欧律狄刻就像幻影似的在他眼前立刻消失了。他们最终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他们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成为古希腊神话的重要一笔。
神祇们与人类一样,向往美好纯洁的爱情,爱情成为神人世界共有的主题。
毋庸置疑,爱情在莎翁喜剧中占有极大的比重,几乎没有一部喜剧是不谈爱情的,需要指出的是,文艺复兴时期对爱情的追求既有古希腊神话中本能欲望的成分,但又更富有理性的成分。
“古人没有共同的伦理标准,所以人的性欲很容易成为一个走极端的、物质化的、非人格化的、难以控制的‘怪力’。首先,古希腊的宇宙观描述出一个充满性欲、充满‘阴阳’的天地。在赫西俄德的《神谱》中,地神和天神是宇宙的根源,而当天和地做爱时,万物就会诞生。……由此可见,古希腊人的宇宙是由男神和女神的结合而来的。”
性欲的放纵在古希腊神话中司空见惯,就拿神明潘来说,“潘简直是古希腊神话中的‘色鬼’,他会强奸女孩子,但他的性欲也涉及到那些众多精灵们、水神们或动物。潘代表那种没有羁绊的性欲,而在他的家园阿卡迪亚中,他会随心所欲。
然而古代的诗人也曾说过,在每一个男人的心里有时会有一个潘作怪……古希腊人的文学作品描写的是性欲的“物性”,而对于性欲的人格化和驯服似乎失去了信心。潘的“爱”是野兽的冲动,是“自然的爱”、“粗糙的爱”,它没有经过文明的净化。”
而莎士比亚笔下的爱情是精致的爱,经过文明净化的爱。鲍西霞重人品、轻地位财富的爱,薇奥拉自我牺牲式的爱,罗瑟琳反抗父权干涉婚姻的爱都彰显了理性和精神层面的爱,表现了崇高的品格,胜过了动物性的本能冲动。
救赎主题
众所周知,俄狄浦斯无意中杀父娶母,为了把忒拜从瘟疫灾难中解救出来,他勇于承担责任,刺瞎双眼,主动请求放逐。他一生都在跟命运斗争,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意志和英雄行为是真正的救赎精神——救赎城邦,也救赎自己。
莎士比亚喜剧《终成眷属》、《一报还一报》和《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中都有着救赎的主题。
《一报还一报》的题名本身就包含着道德救赎的意味,安哲鲁权力欲望膨胀,逐渐堕落,作为法律的执行者,他知法犯法,对伊丽莎白进行威逼利诱,企图占有她。对他的救赎源于公爵的伸张正义和伊丽莎白的坚持,倘若失去其中任何一人的努力,他只可能滑向更深的深渊。
莎士比亚的救赎观念通过这些作品逐渐深入观众脑海,以这样深刻无形的方式教化观众。救赎主题增强了莎翁喜剧的思想性,他的喜剧不是闹剧式的欢喜一场,而是试图带领观众思考。
救赎这样近乎宗教意味的主题,将喜剧思考的问题延伸到生命的终极意义以及灵魂的层面上。
复仇主题
复仇主题在古希腊神话中屡见不鲜。奥德修斯对无赖求婚者的复仇、宙斯对普罗米修斯的报复,俄瑞斯特斯对母亲报杀父之仇,还有只生一男一女的拉托娜嫉妒生了七男七女的尼俄柏,射杀了她的七双儿女,这样的复仇心理达到了极度疯狂的程度。
从人类学的角度看,这些复仇就是人类社会复仇心理的反映。
莎士比亚喜剧《威尼斯商人》中安东尼奥对众人的慷慨施舍与援助,对犹太人的狭隘歧视,伤害了夏洛克的经济利益与感情尊严。女儿的私奔与叛教,更激发了夏洛克内心的仇恨与愤怒。
于是他用“一磅肉”的方式进行复仇。可以看到的是,夏洛克的复仇心理与情节和古希腊神话的复仇基本上是一致的,但是,他们各自所要表达的意义却大相径庭,这是由于两种复仇的模式与动机有着较大的差别。
复仇主题中包含了多种文化价值取向,古希腊神话中复仇的伦理性体现在复仇主体为家族或亲人维护荣誉和尊严的基础上,无所谓正义与非正义之分,也没有道德评判的趋向。
而在莎翁喜剧中则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夏洛克则是反面形象,他的复仇动机也仅仅停留在私欲报复上,莎士比亚显然是批判夏洛克的复仇的无理和残忍,倡导公平正义下惩恶扬善。
可以说,莎士比亚在此处带有很强的道德批判意识,代表了当时的人文主义价值诉求,即在公平正义下理性修复矛盾与伤害。
在这一点上,莎翁喜剧中的复仇主题则是对古希腊神话复仇主题的丰富,具有更高的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