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为您收集和整理了古代测字术的相关内容:测字,又称拆字、相字,是一种通过拆拼、移动汉字的偏旁部首或笔画等并以比附生发等手段解释其意义,猜度他人现时生活有关情况或预测未来吉凶祸福的一种迷信活动。由于测字对字的拆拼处理及其解释有着种种诡秘的方法
测字,又称拆字、相字,是一种通过拆拼、移动汉字的偏旁部首或笔画等并以比附生发等手段解释其意义,猜度他人现时生活有关情况或预测未来吉凶祸福的一种迷信活动。由于测字对字的拆拼处理及其解释有着种种诡秘的方法技巧,所以一向被看作是一种“术”。
测字术的出现,与汉字的特性密切相关。何九盈先生在《汉字文化学》中说,汉字有一种不同于其他文字的特殊功能,这种特殊功能“来源于汉字的特殊结构。汉字作为被感知的对象,它的构造机制、表达系统、表达方式,对认识论上的主体所产生的作用与流线型的拼音文字大不一样”。
首先,测字与汉字的造字用字法相关。汉字的造字有“六书”之说,清人程省所编《测字秘牒》中的“心易六法”也列有象形、会意、指事、假借、转注等法。但测字所用的“六法” 并非“六书”之法,如“六书”中的“象形”指的是字与物的相似,而测字用为字与字的相似;“六书”的“指事”指的是在象形字上作某种标记,以“察而见意”,而测字用为对求测者“审其情性,察其动静,兼明其踪迹”;“六书”的“会意”指的是合两字以成一义(如“人言为信),“会意”之“会”用的是“会合”义,而测字则常反其道而行之,将字拆开以解其意(如“烟”字拆开后解释为“因风吹火之象,事必借力方成”),“会意”之“会”用的是“体会”义,如此等等。测字“六法”虽非“六书”之法,但显然是受“六书”启示而来,这是一种“创造性”的借用,这种借用虽与“六书”鲁鱼亥豕本不相同,但对测字者来说却能“为我所用”,具有“实用价值”。
其次,测字与汉字的形态特性相关。汉字大多由构件组成,先由笔画组成部件,再由部件构成整字;反之,整字可以拆解为部件,部件又进而可拆解为笔画。拆解后,有的能单独成字(单独表义),有的则作为形符具有一定的含义。同时,汉字的结构机制又具有开放性,一个汉字既是字,又可以作为部件进入组合场,尤其是字的二维方块形有极强的再生能力,是古往今来汉字系统中最基本的造字方式。古代的文人术士对这种方式很熟悉,并极善于在文学创作和其他活动中加以利用。
测字术所用方法五花八门,不胜枚举。但其基本步骤是两个,其一是对字进行拆拼等处理,其二是对之作出解释。这两个步骤都存在着多种可能性。第一步,如“春”字,可拆成上下两部分,又可拆成“一夫日、二大日、三人日”等等,上下两部分拆后可以与许多字或部首进行组合,如“秦、泰、凑”、“晖、旧、早”等,其他拆法则可以与更多的字或偏旁部首组合。这就为第二步的解说创造了极大的空间,甚至可以依据第二步的需要来决定第一步的操作。第二步的解释同样存在着多种可能性。如“子”字,可以解释为“地支之初(具‘起初、第一、新始’义)”、“好的一边”、“好一半”、“腹中儿(孕)”等等。此外,测字术还注意充分利用各种相关的因素,如书体写法、偏旁部首的位置以及在整个字中所占的比例、拆拼法本身等等,做到能用尽用。这样,测字术士在解释时可供选择、发挥的空间就相当大,几至于可以“为所欲为”。
测字术对汉字字形字义的处理并不局限在文字学的范围之内,而是仅仅将它作为一个“起点”,常常对之作越出范围之外的操作。譬如,从文字学的角度说,字的拆解应保持拆解部分的相对完整性,而测字术对字的拆解完全以术者的需要为转移,因此往往随心所欲,无理性可言,即使是对最小单位的笔画,也可以进行再截分;再譬如,对字义包括偏旁部首以及笔画的解释,按说应有语言学上的依据,但测字术却常常对之作牵类比附,相似连及式的解释,这样,解释的可能性便被大大“扩容”。从义理角度看,测字术不免生拉硬扯,胡搭乱配,但测字者却常常能信口雌黄,自圆其说,文字学意义上的种种规则对测字者只有启示作用,而无约束作用。类似这样的方法看来很可笑,但在一般人听来却又觉得颇为在理。清人刘廷玑在《在园杂志》中说:“测字须矢口而出,得先天之气,稍加转念,即落后天,便不准矣。”似乎测字的灵验来自一种神悟天机。
史料笔记中记述的测字术的“应验”,从根本上说不是所测文字含义的应验,而是测字术士解释的应验。而这种所谓的“应验”,笔者以为大体上有这样一些原因,一是事先已经掌握了一定的信息,二是测字时通过当面交谈与察言观色获得了信息,三是一时的巧合即俗话所说的“蒙对了”。此外还有如下两点也与测字的“应验”有着重要的关系:一是对预测性测字来说,测字结果的心理暗示作用往往会影响求测者的精神状态以及相关行为,由于求测者对测字者的崇信和测字结果的认同,这种影响会一定程度上引导他们的思虑和行动在有意无意间向测字结果靠拢;二是流传过程中“好事者”对测字故事的精心加工甚或以讹传讹,即使是亲身所历,也往往会对之加以润饰美化,剔除其破绽而保留其“神妙”。明人谢肇在《五杂俎》卷六说:“谢石之拆字,小数也。然拆‘杭’字知兀术之复来;拆‘春’字为秦头之蔽日,则事与机会隐讽存焉。”谢石是宋代一位很有名的测字术士,谢肇提到的这两则测字故事在宋明清笔记中多有载录。谢认为其应验,一是测字时本来就存在着兀术重来的可能性,二是为了隐刺秦桧的擅权乱国。后者可另备一说。
测字术是一种毫无科学根据可言的巫术,一时巧合或者有之,多有言中必藏瞒天过海之术,包括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来的信息作出的判断,而事事皆然则绝无可能。但在古代,不仅平民百姓相信,士子官员相信,连至高无上的皇帝也常常深信不疑,如上文提到的谢石,就曾因测字术受到宋徽宗的青睐。测字术虽属无稽之谈,但在科学昌明的今天,对此深信不疑者依然大有人在。何九盈先生在《汉字文化学》中说:“这种以文字测吉凶祸福的文化心态,的确深入人心,彻底破除,很不容易。”
二
由于测字术士在测字时常常多种方法并用,且与情景人事结合密切,又机变百出,“灵活性”极大,较难对其进行分类分析。以下摘录古代笔记史料中几则测字故事作逐一简析。
1. 有朝士,其室怀妊过月,手书一“也”字,令其夫持问(谢)石。是日座客甚众,石详视字,谓朝士曰:“此阁中所书否?”曰:“何以言之?”石曰:“谓语助者,焉、哉、乎、也。固知是公内助所书。尊阁盛年三十一否?”曰:“是也。”“以‘也’字上为‘三十’,下为‘一’字也。然吾官人寄此,当力谋迁动而不可得否?”曰:“正以此为挠耳。”“盖‘也’字着‘水’则为‘池’,有‘马’则为‘驰’,今‘池’运则无‘水’,陆‘驰’则无‘马’,是安可动也!又尊阁父母兄弟,近身亲人,当皆无一存者。以‘也’字着‘人’则是‘他’字,今独见‘也’字而不见‘人’故也。又尊阁其家物产亦当荡尽否?以‘也’字着‘土’则为‘地字,今又不见‘土’也。二者俱是否?”曰:“诚如所言也。”朝士即谓之曰:“此皆非所问者。但贱室以怀妊过月,方切忧之,所以问耳。”石曰:“是必十三个月也。以‘也’字中有‘十’字,并两旁二竖,下一画,为十三也。”石熟视朝士,有曰:“有一事似涉奇怪,因欲不言,则吾官人所问,正决此事,可尽言否?”朝士因请其说。石曰:“‘也’字着‘虫’为‘’字(‘’为‘蛇’的异体字――笔者),今尊阁所妊,殆蛇妖也。然不见虫蛊,则不能为害。谢石亦有薄术,可为吾官人以药下验之,无苦也。”朝士大异其说,因请至家,以药投之,果有数小蛇而体平。都人益共神之,而不知其竟挟何术也。(宋?何《春渚纪闻》卷二)
这则测字故事用了三种方法,一是释义附会法,以助字之“助”牵涉到内助之“助”;二是拆解法,即将“也”字拆解为“三十一”,又拆解为“十三”;三是拼合法,即将“也”字分别与“氵、马、亻、土、虫”等字进行组合,然后再对组成的字进行解释。
2. 宁波儒士胡弘善测字,有士人应试,书“串”字问之。弘云:“君不唯中举,兼擢进士。‘串’字者,二中也。”别一士闻其语,是亦书“串”字以问,弘云:“君且勿言科名,当忧疾病。”其后二人一连捷,一得重疾。弘云:“前问者出于偶尔,后问者从而效之,则有心矣。‘串’下加‘心’,故应得患也。”其术大抵如此。(明?陆粲《庚巳编》卷九)
这则故事前者用的是拆解法,后者用的是拼合法;前者围绕着文字本身做文章,而后者加进了情景因素,以指事法得一“心”字。有趣的是,对同一个“串”字,测字者有完全不同的两种解说。
3. 有书“字”字请测者,一审视即拱让曰:“是一位现任宰官,在内则都察院,外则按察使。”盖上为宪字头也。“但下‘子’百利贷字,属地支之初,是新迁转耳。恭喜必得。”又问:“地方何如?”答曰:“总在好的一边。”以“子”字为“好”字之半也。临别,其亲私问曰:“亦有不利者乎?”答曰:“子为一了,只恐此任不能迁转。”既而信然。(清?刘廷玑《在园杂志》卷一)
这则故事,测字者先将“字”字拆解为上下两部分,而后分别对之进行解释。先用拆解法,根据“字”的部首“宀”与“宰官”、“察院”、“按察”在字形上的关联性作出解释;后面三测分别用了三种方法,“地支之初”用的是释义比附法,“好的一边”用的是先拼后拆法,“子为一了”用的是拆解法。
4. 戊子秋,余以漏言获遣,狱颇急。日以一军官伴守,一董姓军官云能拆字,余书“董”字使拆,董曰:“公远戍矣,是千里万里也。余又书‘名’字,董曰:“下为口字,上为‘外’字偏旁,是口外矣;日在西为夕,其西域乎?”问将来得归否,曰:“字形类‘君’,亦类‘召’,必赐还也。”问在何年,曰:“口为‘四’字之外围,而中缺两笔,其不足四年乎?今年戊子,至四年为辛卯,‘夕’字‘卯、之偏旁,亦相合也。”果从军乌鲁木齐,以辛卯六月还京,盖精神所动,鬼神通之;气机所萌,形象兆之。(清?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卷七)
这则故事第一问的“董”字,用的是拆解拼合法:“重”拆开为“千里”,“艹”与“禺”拼合为“”字。第二、三问“名”字用了拆解拼合和象形两法:先将“名”字拆解为上下两部分,再将上部“夕”与“卜”组合,合成“口外”两字,再对“夕”作附会式的释义,便有了“西域”;次将“名”字象形为“君”、“召”两字,意为“君主召还”;最后对“名”字再进行拼合拆解,于是便有了“不足四年”和“辛卯还京”之说。
5. 阊门外上津桥朱某家贫,欲入山寻死,遇仙解救,授测字一书,其验如神。……某日测某人字。时吴三桂将反,有文书来,向苏藩库借饷十万两。方伯慕公天颜踌躇莫决,乃延朱测字,且告以故。朱曰:“请命一字。”适几上有残柬,慕公随手翻转,指“正”字为枚。朱曰:“不可借。‘正’似‘王’字,王心已乱。且柬正面合几上,正而反矣,即反之兆也。”慕即拒之。未几,果应其言。其子亦习父业,占验不减于父……有人以“武”字问有子否,朱曰:“绝矣,一代无人,自此而止。”其人果无后。(清?钱泳《履园丛话》卷一)
这则故事父子两人各自用了不同的方法。朱父先用会意法,以“正”字错乱了“王”字的中间部分,解释其为“王心已乱”;又以指事法,即借用情景因素,解释“柬正面合几上”是吴三桂将反的征兆。朱子则用了拆解拼合法,先将“武”拆开为“一、弋、止”三字,再将“弋”与“亻”拼合,认为“弋”字为“代”字无“人(亻)”,于是便解释其为“一代无人,自此而止”。
6. 乾隆丁卯,孟瓶庵师于榜前请人测字,以余茶书一因字于桌上,其人曰:“此为国中一人之象,君必为此科解首矣。”旁一友跃然曰:“我亦就此因字烦君一测。”其人曰:“君此科恐无分,或后此有恩科,亦必中。盖彼因字系无心,君因字系有心,以因加心,有恩字象也。”旁又有一友,以所执折扇拍桌曰:“我亦以此因字烦君一测。”其人敛眉蹙然曰:“君之扇,适加因字正中,有困之象,其终于一衿乎?”后三君皆如其言。(清?梁章钜《归田琐记》卷三)
这则故事三人均以“因”字请测。对第一人,测字者用了拆解法与象形法,先将“因”字拆分为“囗、一、人”三字,又将“囗”象形为“国”字;对第二人用的是指事法和拼合法,先用指事法得一“心”字,再将“心”与“因”拼合成“恩”字;对第三人用的是指事法与假借法,先以指事法借执扇拍在“因”字正中的情景因素,再以假借法将它与“因”字拼合成“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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