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世纪,位于北印度的各个地区都保守者突厥人的侵袭,犹豫加兹尼帝国的南下以及沙希亚王朝的溃败,让原本健陀罗-旁遮普防线彻底瓦解。但这些新来者在稍后又陷入中亚混战。于是,穆斯林与北印度传统王公的斗争,就被直接托付给各自的下一代继承者。
早期的古尔人 不过是加兹尼帝国的次级附庸
早在公元1011年,定居于在阿富汗中部的突厥小邦古尔,被处于鼎盛时期的加兹尼人征服。原本信仰佛教的他们,随即转化为穆斯林帝国的新兴生力军,王室也直接成为苏丹麾下的封臣。但随着北方的塞尔柱突厥反叛与加兹尼旧宗主的衰落,同处阿富汗山区的他们也自然而然的产生激烈矛盾。尽管古尔人曾三次起兵失败,还被对方斩杀过两位君主,还是在该世纪中叶稳住局面。最后成功完成逆袭,建立起横跨兴都库什山南北的新一代突厥化帝国。
以拉贾斯坦邦为基地的 乔汉王朝
与此同时,位于印度河中游的拉贾斯坦邦,也诞生了具有霸主特制的乔汉王朝。作为典型的印度传统势力,他们在众多小邦的混战中脱颖而出,并对德里和曲女城的王公都保持压制。由于突厥人的步步紧逼,其最高君主也成为反穆斯林阵营的首领。只是由于先前的加兹尼人势力衰微,才让激烈的冲突被延缓了较长时间。
成功兼并所有加兹尼领地的 穆仪兹丁
到了1175-86年间,古尔苏丹穆仪兹丁数次派兵南下。在拿下位于旁遮普中部的木尔坦城和南部的拉合尔后,基本完成了对前加兹尼朝余孽的清洗工作。但统领各突厥军团势力的刚需,让他们必须加紧对周边地区的侵占。考虑到此时的中亚大部分区域,还由花剌子模和西辽这两大帝国控制,南方的印度势必成为压力的最终宣泄口。
传统印度艺术风格中的普利特维拉二世形象
很快,穆仪兹丁派自己的首席法官哈姆扎担任特使,造访了乔汉王朝的都城沙坎伯。根据穆斯林史学家的描述,这位学识渊博的文官向印度国王传达了苏丹口谕。其内容无外乎是要求对方改宗伊斯兰,并且向崛起的古尔帝国称臣纳贡。但在印度教典籍中,贵为霸主的普利特维拉二世却直接嘲讽对方君主。不仅称穆仪兹丁是样貌丑陋的吃牛肉恶魔,还认为其过于白皙的长相是皮肤病所致,连说话的声调都像是乌鸦。这番尖锐的回复过后,双方战争的爆发也就指日可待。
古尔帝国与乔汉王朝的对峙
公元1191年冬季,号称100000人的古尔军队从旁遮普南下,蹂躏乔汉王朝的北部属地哈里亚纳邦。但印度人也很快集结了重兵防御,将完全以骑兵为主的突厥人挡在营地和主要城镇之外。许多地方神庙在关键时刻成为基层指挥中心,让各级刹帝利武士们得以迅速转入战时状态。几乎是全骑兵出阵的古尔人,则暂时对这种比较严密的体系缺乏制约手段。
战场所在的特莱要塞位置
眼看无法继续讨得便宜,穆仪兹丁便决定见好就收的返回北方休整部队。直到部队已经开拔,才发现对手普利特维拉二世也亲临现场,身边还簇拥着大量赶来支援的印度王公。于是就临时改变计划,决定用一场大规模会战予以歼灭,重现当年加兹尼帝国在白沙瓦之战中的辉煌。
第一次特莱战役中的两军布阵
当年11月3日,两军在哈里亚纳邦的特莱要塞附近拉开架势。穆仪兹丁根据突厥军事传统,将实际上可能只有12000人的骑兵分为前后两线。其中的第一线力量较为薄弱,大都是用于袭扰和诱敌部落轻骑兵。真正被寄予厚望的第二线部队,也根据需要被划分为左中右三个分队。以古拉姆近卫军为核心的古尔人本部,处于战阵的最中央位置。两翼则是来自信德、犍陀罗和旁遮普等地的附庸部队,其中既有加兹尼时代的突厥化骑兵,也不乏一些靠合作保留原有地位的印度教小王公。
古尔苏丹麾下 有不少加兹尼时代留下的突厥-印度士兵
普利特维拉二世也有号称200000的军队规模,但真正的作战人员可能只是这个数字的1/10。他们将1000头各级封建主提供大象,全部平均分配在最前线位置。后面才是来自拉贾斯坦、德干高原与恒河上游的地方骑兵,以及更多由他们随行带来的步兵。因为数量庞大且战场空间有限,这些北印度地区的军事精华也必须呈两线纵深配置。所以,普利特维拉虽然依照旧俗乘大象督战,身边也不缺少能提供掩护的步骑兵力量。
乘坐战象出行的拉其普特人君主
战役开始后,穆仪兹丁首先派出突厥轻骑兵上前骚扰,企图以密集的复合弓火力激怒成群战象。但印度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在每头大象身边安排弓箭手掩护。加之古尔第一线部队的数量非常有限,整条战线又被拉的很长,让这次袭扰的效果非常差劲。普利特维拉也非常注重三线部队的移动节奏,坚决不让象队独自发起追击,而是要求全军以中速向前碾压。此举完全出乎突厥轻骑兵的预料,让古尔人的一线很快撤退到原先位置。
古尔帝国的突厥轻骑兵 在战斗中作为有限
穆仪兹丁发现情况不妙,立即命令中央的近卫军上前顶防。然而,就在他们与战象展开缠斗之际,众多印度土邦的步兵也抱团跟了上来。由于突厥人此行没有自己的步兵队伍,只能单纯的在马上迎击大股来敌。虽然个人技巧非常娴熟、战斗意志也十分高昂,却架不住对面合成化部队的连续进攻。因为有大批士兵保护,战象并没有因独自承受太多攻击而失去控制。相反,居于高处的武士还可以有选择的使用弓箭和标枪,点杀一些看似重要的敌方将士。大量步行弓箭手的火力输出,也让对面的突厥人应付不暇。他们跟前的步兵头领,则有效挡住了古拉姆重骑兵的迂回企图,与大象一起压缩敌人的活动范围。
被许多突厥化帝国视为武力核心的 古拉姆奴隶骑兵
当然,双方更多骑兵的两翼交手,也影响着战役的胜负归属。穆仪兹丁的藩属们虽然同样战力不俗,却要面对数量远多于自己的印度骑手。特别是来自拉贾斯坦邦的拉其普特人,也曾是早年南下的中亚征服者后裔。那些身上流淌着斯基泰、帕提亚、希腊、吐火罗甚至是部分突厥血统的刹帝利武士,或许难以同精锐的具装骑兵交锋,却不惧怕和只有轻装的骑射手抗衡。尤其在弓箭难以施展的近距离交锋中,拥有更多日常训练的刹帝利们自然比牧民更有优势。因此,印度联军很快在激战中获胜,将古尔人的两翼逐出战场。
拉其普特人的战象+骑兵组合
此时的穆仪兹丁却不准备就此放弃。因为麾下们尽管在各条战线都遭压制,却依然能有的放矢的保持进退,并无惨重伤亡和崩溃迹象。反倒是印度人的阵型出现松动,看上去是仍有翻盘机会。于是,在确定对方君主的所在位置后,立即率身边近侍一起发起斩首行动。期间,他用骑枪成功击中普利特维拉的嘴部,砸掉了后者的两颗门牙。但印度大君也从战象上掷出标枪,击穿突厥大佬的手臂。幸亏有身边的侍从帮忙牵马撤离,才让堂堂苏丹不至于沦为偶像崇拜者的战俘。
印度传统画作中的穆仪兹丁vs普利特维拉
然而,穆仪兹丁的狼狈退场,还是很快影响到整支古尔军队的士气。由于迟迟不能扭转被动局面,他们在人马匮乏后露出怯意。苏丹受伤的消息很快在各分队中传递,进而引发整体性的急速奔逃。好在印度人同样被厮杀搞的精疲力尽,才让他们得以安然退回到犍陀罗等地。但准备充分的他们,还是拿下来这场第一次特莱战役的胜利。穆斯林突厥们虽然损失有限,却饱尝到数百年来的最大败绩。
北印度联军 只是获得暂时的胜利
不过,还是有少量古尔帝国的残军,依旧据守着特莱要塞。普利特维拉自知没有全面反扑的能力,便在解散大部分人马后,继续用少量属下实施包围。双方都十分清楚,眼前的局面不过是暂时休战。更为血腥的较量,则会在来年的同一片场地上再度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