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门,一眼望去是高厅大厦,丝丝仁纹的石板路,厅堂很宽敞,摆设着全套红木家具,古色古香。厅堂后开着一个小门,后院人影晃动,男女之声不绝于耳,还是一个大家庭。老人立即吩咐下去,贵客来了,准备招待。侍者奉上香茗,没聊几句,一桌丰盛的酒菜须臾间已摆上了。菜肴全是山珍海味,有好几味菜丘公还是头一次尝到。酒至半酣,老人的妻子出来相见,老人向丘公介绍说:“这是拙妻!”丘公笑了笑,又有儿孙辈陆续拜见,喊丘公为“丘爷爷”!最后是媳妇、孙女拜见,一个个都生得天姿国色,端庄,大方。丘公眼睛都看花了。酒是琼浆,清甜爽口,醇香四溢。这餐酒直喝得丘公曛曛然,最后老人将他送回寝处。
丘公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回忆晚间奇遇,像似梦境一般。丘公忙完公事,常赴朋友私宴,无意中他就说及这桌酒菜,和狐仙的美貌,害得他的一些友人和同僚也都想见见狐仙,纷纷前来回拜丘公,每次来都要丘公陪着去后院转转,但是,只见花木,哪见狐仙。如此几次,狐仙也烦了。一天晚间,老人来辞丘公,说:“因家中人员增多,住宅太小,今已另租了一处,几天内搬迁出去。”丘公说:“你不是付了三年租金了?”又说,“难道我丘某不好相处?”
“非也。实是人丁有增,男女混杂,住处太小,不好再住下去了。租金算了。”老人再次说明道理。
丘公沉思后问:“何时搬走?”
老人弯腰,说:“三、五天就可搬完。”
经过两天准备,丘公暗中备齐了许多硫磺、火屑、干柴之类易燃之物,半夜子时,喊了十几名衙役,丘公亲自指挥,将这许多易燃物品全堆放在假山四周,倏地举火引燃,兀地一片火光,自烧到天明才熄灭。丘公悠哉游哉来到后院,在假山旁四处察看,焦臭味儿扑鼻而来,大小狐狸死伤无数,叫衙役捡到一处堆放,共有九十多头,有的烧成焦炭一般,有的焦头烂额,重伤的也都奄奄一息,正捡点间,老人从围墙小门匆匆而入,一见如此场面,脸色大变,猛跨几大步,来到堆尸处,围着尸堆转了几次,站起时已扭曲了脸形,他踉跄着脚步,来到丘公面前,用手指着,颤抖着声音说:“丘、丘公,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因何杀我全家?”丘公坦然地答:“你是异类,又非人类,变人作怪,搅惑人心,死何足惜!”
“你、你还有人性吗?”老人接着又说,“我去了新宅一趟,已与你说过,几天后就搬走,你因何还要下此毒手?像你如此恶心肠的人,也决无好下场!”
丘公听后吼道:“大胆!住口。你这老东西,也活得不耐烦了,啰嗦啥,还不走,连你也一锅端!”丘公“刷”的一声,抽出龙泉剑来。
“好,我走!你等着吧!”老人一晃而去。
“哈哈哈!”丘公见老人怕了哈哈地狂笑起来。
光阴如白驹过隙,一晃数年过去,丘公已升巡按,调到山东老家地面上做官。那是明末崇祯年间,天下大饥荒,农民军遍地烽烟,群雄割据。丘公遵朝廷旨意,又兼任了总兵职务,手下军马十几万人,辗转数地,剿、抚各地造反义军,因天下大乱,东平西又反,丘公疲于奔命,还要受上司责骂,说他平叛不力。丘公心里很烦,他手下许多心腹将佐,也叫丘公独立为王,省得听人指斥。丘公还不敢贸然造反。一天,丘公闲暇无事,在街巷间漫步,一位算命先生手擎一白布幌子,自号“铁口”,迎面而来,兜头碰上丘公,直着眼看了会儿,忙跪倒在地上,倒头就拜,口称:“万岁!”丘公一愣,急忙上前扶起,止住说:“岂可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