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小贵与另外几个打短工的开始秋收了。早起后,铁公鸡带着王小贵等人先去西洼积水地划船收高粱。“小贵啊,划船的工夫就属你了,开船吧。”铁公鸡说完,王小贵接过桨,故意高一桨,低一桨,船在水中打转转,气得铁公鸡着急地问:“王小贵,你怎么不好好划呀?”王小贵不慌不忙地说:“老东家,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划船推会,就是会推着船走,不会划。”铁公鸡没办法,船上的其他短工都是外乡人,不会划船,他只得自己动手划船。
过了一天,铁公鸡又让王小贵赶车拉运庄稼,王小贵笑着对铁公鸡说:“老东家又忘了吧?我不是跟您说赶车舅会,要赶车我得去李庄找舅舅去,我舅舅那可是内行的老把式呀!李庄离咱这太远了,一天回不来,还得耽搁活,还是您先受点累吧!”
几天后,场上打轧高粱,要借风扬场,本来憋着一肚子气的铁公鸡指着王小贵大声道:“王小贵,你不是说你会扬场簸簸箕吗?趁风快扬吧!”王小贵又是故意东一簸箕西一簸箕地乱扬,真是皮连粒,粒掺皮。铁公鸡急得抢过王小贵手中的簸箕,干脆自己扬了起来。王小贵笑着对铁公鸡说:“老东家,好记性,您倒是记住了一样,扬场簸簸箕别提,就是我不会的意思。”再看铁公鸡,嘴撅得可以拴头牛。等粮食装入口袋,铁公鸡用夜猫子眼瞟了王小贵一眼,并指着粮袋不出好气地说:“王小贵,这回该你扛了,卖点力气,晚上有酒喝。”王小贵似乎也着急了:“老东家,您这不是难为我吗?一进门我就说了,八斗半的口袋我一摸就走,就是用手摸摸就走开了,得让别人扛,我可扛不动。”铁公鸡的脸气得由青变紫,由紫变青。
晚上吃饭时,铁公鸡端起酒盅自满自饮起来,王小贵笑呵呵地说:“老东家,您不是说晚上有酒喝?我也陪您两盅。”说着,从酒坛中舀上一提倒入碗中,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下去半碗。铁公鸡正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一看王小贵喝酒,更是火上加油,冲着王小贵吼道:“你说你一提酒就够了,怎么比我还能喝?那是钱买的,不是大河的水。”王小贵也像生气似的说:“老东家,您一喝酒就犯糊涂了,我跟您说得多清楚,说喝酒,我一提就够,这不刚喝下一半吗?这一提差不多了,别害怕。”
转天,铁公鸡又想到王小贵说过提篓下种走在前头,是个快手,于是他领着小贵来到南洼种冬小麦。刚拴好马,铁公鸡就让王小贵快提篓下种扶耠子。可王小贵一下子跑到了前头,手牵马缰绳往前走。铁公鸡一看,吹胡子瞪眼地问:“王小贵,谁让你牵马呢?快提篓下种扶耠子!”
王小贵像是真着急了:“怎么?老东家又忘了,我不是说好了吗,担篓下种走在前头,干上几天不落后头,您看这不是走在前头吗?您要是看不上我干这活,那我明天给您西院夹寨子去。”铁公鸡明知上了王小贵的当,也只是冻豆腐——没法办啊。只好让王小贵牵马,自己提篓下种扶耠子,这真是奴变主,主变奴了。
第二天中午,铁公鸡来到西院,再看看王小贵的最后一个绝活——夹的寨子怎么样。到那一看,篱笆七扭八歪,大洞小眼,能钻过人,更是气得没半死。他戳着王小贵的鼻梁骨:“这是人干的活吗?”王小贵却笑呵呵地说:“老东家,您看,这样的洞眼,就您的身段准钻得过去,不信您来钻钻?”
这下,铁公鸡被气得死去活来,瘫软在地,变成了泥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