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难以上青天。李白这词中传递的信息是,蜀道的路,真是难,山高险恶,悬崖峭壁,但是蜀道却也是众多兵家将领必争之地。蜀国自古就是战略要地,三国时期刘备的将领领霍峻用几百人守了一年多,蜀军争点气,守个半年不成问题。战国时期的秦国,蜀国曾闹起一场内乱。
起因是:秦惠文王时期,将蜀国降格为侯国,让宗室公子通去当蜀侯,任命陈庄为蜀相。没想到,公元前三一〇年,陈庄突然叛秦,幸好司马错及时把他干掉,平息了叛乱,公元前三〇一年,继任的蜀候辉也反了,司马错再把他干掉,蜀地才算彻底平定。
葭萌关一破,蜀国实际上就亡了,司马错干脆把巴和苴也一起灭了。蜀地要成为秦国统一天下的后勤基地,政治安定、经济繁荣是头等大事。从公元前三一六年开始,秦国的蜀守张若就在主持这项工作,前后长达四十年。四川土地肥沃,人口较少,张若就迁移关中居民万余户到蜀中安家,还仿照咸阳的规格修建成都城,分为大城和少城,由张若与司马错、张仪亲自督建。
此外,在郫城和临邛也另建新城,郫城方圆七里,临邛方圆六里,三城合为一体,拱卫蜀中的安全。丝织、冶铁和煮盐是蜀地的经济命脉,张若设立了专管丝织的机构-锦官,后来的锦里之名就是由此而来,如今已成为成都有名的小吃购物一条街,大家有空可以去转转。
煮盐是张若最头痛的问题,蜀中原本盛产井盐,《论衡》说“西川盐井,泉源深也”,但早在秦国入蜀前,楚国已侵夺清江、伏牛等盐泉。巴国灭亡后,楚军又夺取临江以东诸盐泉,秦国虽得蜀地,可民间缺盐,政局不稳,要实现长治久安,非得拿楚国开刀,夺回盐泉不可。
郢都王气黯然收
司马错的大战略终于到了收关的时候。这次,秦国在三个战略方向上对楚国发动进攻,北路军由名将白起挂帅,出武关,向宛城、叶县、襄樊攻击前进,直逼郢都;另外两路由司马错统一指挥,西路军经大巴山,由巫峡进占西陵,将楚国从长江拦腰斩断;南路军从巴郡经武陵山,攻击黔中、沅江的广大地区,对楚国后方实施深远迂回。
公元前二八〇年,司马错率领陇西和巴蜀部队10万分乘大船万余艘,运载大米六百万斛沿涪水顺流而下,出其不意楔入楚国腹心,一举占领黔中郡。公元前二七九年,秦赵在渑池会晤,蔺相如给赵国挣足了面子,而秦国稳住了这个强敌,正好全力对付楚国。白起的北路军势如破竹,击败楚军数十万,占领鄢、邓、西陵等地,接着未经激战就攻克楚都郢城,楚顷襄王逃奔陈地。
秦国取蜀不过三十年,居然能够屯粮积粟,出动十万大军,可见取蜀的重要意义。以至于主张东进的张仪后来也对楚王吹牛说:秦西有巴蜀,大船积粟,起于汶山,浮江已下,至楚三千余里。舫船载卒,一舫载五十人与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余里,里数虽多,然而不费牛马之力,不至十日而距捍关。捍关惊,则从境以东尽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秦举甲出武关,南面而伐,则北地绝。秦兵之攻楚也,危难在三月之内,而楚待诸侯之救,在半岁之外,此其势不相及也。
公元前二七七年,经过充分准备的张若对楚国发动了致命一击,他的目标是夺回被侵占的盐泉。当时,四川盐源、盐边和云南华坪、永胜、宁蒗这片地方被称为“笮”,金沙江对岸的丽江、大姚和姚安一带称为“江南地”,张若浮江而下,夺取了这两个地方,并入早先攻取的黔中郡,秦国调张若为黔中郡守,蜀守一职交水利专家李冰接替。
楚国守城守不住,打又打不过,地利尽失,只好割让上庸和汉水以北之地给秦国,迁都到陈地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