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鸿彬认为,努尔哈赤在宁远之战中有没有身受“重伤”,是不是“懑恚而毙”,很值得怀疑。
我个人比较同意李鸿彬的看法。此外,我还想补充几点:
第一,努尔哈赤并不存在“懑恚”的问题。我们前文己经分析过,努尔哈赤在宁远战役中斩获颇多,抢粮的目的完全实现,还杀伤大量明军,成功转嫁了与蒙古人打仗带来的损失,解决了后金过冬的问题,并不能算做失败,没有理由郁闷。
第二,明朝史料中提到的“酋子”、“大头目”、“裨王”都不是对努尔哈赤的准确称呼,如果我们换一个思路的话,这只能证明受伤的不是努尔哈赤,为什么反倒成了努尔哈赤受伤的证明?
第三,所有史书都记载努尔哈赤的病是“毒疽”,而不是旧伤复发。
在努尔哈赤死前的八月二日,明东江将领耿仲明就向朝廷报告:“老奴背生恶疮,带兵三千,见在威宁堡狗儿岭汤泉洗疮”。文中提到不少细节,不仅指出努尔哈赤染上“恶疮”,而且对带兵人数,“洗沧”地点均有确切记录,应该属于谍报。
文中还指出努尔哈赤的“恶疮”长在背部,如果是炮伤的话,那么努尔哈赤在攻打宁远城的时候是背对着明军的,傅红雪等大侠在与敌人对峙时常有背对敌人姿势,以显示其过人的武功和深邃的气质,看来努尔哈赤也有类似的大侠风范。
明辽东督师王之臣和袁崇焕报告:“奴酋耻宁远之败,遂蓄愠患疽,死于八月初十”。文中虽然提到战后郁闷的问题(“耻宁远之败”、“蓄愠”),但是没有提到旧伤的问题,可见王之臣、袁崇焕二人并不认为“奴酋”在宁远战役中受伤,且其“蓄愠”之说,也不乏为自己邀功的成分,打不过人家,就说人家是被自己气死的,是十分牵强的联系。
朝鲜《李朝仁祖大王》记载:“(努尔哈赤)七月间得肉毒病,沐浴于辽东温井,而病势渐重,回沈阳之际,中路而毙,立其第四子”。其中提到的肉毒病与“恶疮”、“毒疽”是一个意思,这三者与“旧伤复发”完全不是一回事。《李朝仁祖大王》属于官方史籍,要比李星龄的《春坡堂日月录》具有更高的可信度。
总之,努尔哈赤的死因,原本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后来与宁远战役联系起来,就变成了一个未解之迷,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努尔哈赤自己才能说得清楚。
如果有人非要弄个一清二楚,干脆就请努尔哈赤出来,亲自跟他说说?如果那样的话,恐怕又要上演叶公好龙的故事了。